第133章 第133賒 望盡天涯路
身處心境之中，就算妱兒是賒香人，也不可能對人情世故一竅不通。
她很想知道，剛才的畫麵裏，建木老人最後究竟帶走的是什麽。
是麻雀的神魂？亦或者建木老人多年前就留在麻雀體內的某樣“東西”。
尤其是建木老人對著早已死去的青鸞說的那番話裏，透露著一些關鍵的信息。
比如，建木早就知道結局。
又比如，以麻雀的身份降生之前……那以前的身份，又是什麽？是神族青年曾說過的“建木情花”麽？
……
妱兒的心境因為剛才那道白光，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是白茫茫一片。
即便靈犀想盡辦法，心境依然沒有任何再次開啟的打算。
直到妱兒準備離開心境的時候，這個似乎出現“問題”的心境才重新呈現出跟之前完全不一樣的景象。
……
那一年，梧桐終於回到自己出生的地方。他認出青鸞就是當初的麻雀，最後在建木的指引下，把麻雀葬在了建木底下。
那一年，建木上開出了白色的情花，就在當初埋葬麻雀的位置，隻是梧桐已經很少再出現了。
那一年，一個名叫梧桐的神族少年來到白色情花旁……從此他跟它形影難離，一伴數千年。
那一年，白色情花化形成一位女子，收取神界香氣，被一位聖主送出神界。
再之後，心境之中的景象模模糊糊，就連聲音都聽不到了。
……
那一年，香如玉出生在玉皇城。
香如玉不到一歲，自己年長幾歲的哥哥香如故繼承城主之位。
香如玉兩歲那年，其母親開始出現昏迷，之後更是一病不起。
年幼的香如玉就像一棵孤獨無助的梧桐樹，隻能整天陪在母後的床榻前，期待著母後早日蘇醒。
香如玉五歲起，偶然得知世間有賒香人，便一心認為賒香人能救自己母後。
從那一天起，香如玉經常去嵐家學習道門術法，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找到賒香人，為自己母後看病。
從五歲到十歲，又從十歲到十五，香如玉的心裏始終惦記著自己的母後，每天除了跟嵐心一起學習術法之外，都會準時陪在自己母後身邊。
“母後啊母後，你快醒醒……告訴我怎麽才能不孤單。嵐心最近總是時不時地挽著我的胳膊，用曖昧的眼神盯著我看。”
“這些年，嵐家人看我的眼神裏一直都充滿異樣。如果我不是玉皇城的小王爺，隻怕他們早就把我攆出來了吧。”
“有時候真羨慕那些麻雀，雖然出生平凡，但至少還可以飛。而我卻隻能像梧桐一樣，困在這玉皇城中。”
“不過母後你放心，等我再學一些術法，就能去更遠的地方尋賒香人，相信賒香人一定能讓母後醒來的。”
“……”
香如玉每天重複著相似的話，像極了許多年前，出生在神界的那棵梧桐樹。
而賒香人，自然成為香如玉眼中的“鳳凰”，讓它一直苦苦追尋。
從十五歲開始，香如玉便時常帶著一大隊侍衛和妖獸出去尋找賒香人，幾乎每次都是一無所獲。
加冠之年，香如玉意氣風發，聽聞昭覺寺周圍經常有妖獸擾民，便帶著人馬前去捉妖。
妱兒看著心境裏的香如玉，這才恍然醒悟。
香如玉就是梧桐，也是神界曾經的玉聖。
宿命中的糾葛讓他再次找到了當年那隻“麻雀”，就像妱兒曾對香如玉說過，要讓他欠一輩子。
……
心境裏的場景最後一次變幻，妱兒又看見了玉皇城，以及站在湖畔的香如玉和落梧桐。
有那麽一瞬間，妱兒甚至有些分不清“他們”之中究竟哪一個才是自己師兄。
明明落梧桐就在眼前，可是隔著心境，伸手也無法觸及。
明明落梧桐就是一個賒過香的香主，如今卻好像變得比以前重要許多。
如果在妱兒的心境裏多一杆秤，她也想稱一稱自己的心思，究竟向誰多一些。
“靈犀！你覺得，他們有一天會不會知道，我們今日借心境偷偷看到這麽多秘密……”
“你是怕偏心？還是怕自己會喜歡上其中一個？你可是賒香人……”
“就你知道的多，說出來還有什麽意思！我就是要讓他們以為本公子不知道，一直蒙在鼓裏，這樣才好玩！”
“呦呦呦我的主人！是不是頭一回感覺被如此嗬護，有些輕飄飄的感覺？”
“那還用說！賒香人不能動情，沒說不能動心啊……何況本公子在自己心境裏，用得著遮遮掩掩麽？”
“那如果真有一天，你要在他們中間做出選擇呢？”
“如果真有那一天，還是靈犀你來選擇吧……這種選擇，本公子不擅長。”
妱兒和靈犀在自己的心境裏有說有笑，如恍然一夢初醒時，明顯要輕鬆太多。
她們已經不再是當年的“麻雀”，也見到了昔日從未棲身的那株“梧桐”。
……
心境之中最後一幕，妱兒隻看到落梧桐站在香如玉對麵。
師兄落梧桐好像做了一個長長的夢。
夢裏他就是那一株梧桐樹，也是當年的玉聖。
“我……是當年你留在她身邊的分身，是那個用神族身份陪她數千年的‘梧桐’？”
香如玉所化的梧桐樹卻好像陷入沉思，沒有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
心境恢複如初，白茫茫一片。
不知何時，妱兒身邊已經不見了靈犀的身影，心境上方又多出一盞形如天香冊的心燈。
妱兒已經通過靈犀之境，知道了師兄和香如玉與麻雀的“前世今生”。
她清楚鳳凰涅槃，卻依然不懂何為玉山歸鳥。
她明白麻雀朝鳳，但還是摸不透自己的心境，又為何能看到這些……
“若我理解沒錯，麻雀應該是建木情花所化……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建木為何會對麻雀說出那番話。”
“如果我就是那朵建木情花，也就是說我也是心境裏看到的那隻麻雀。”
“可問題是，無名的神族青年真實存在，他認得出天香冊，那天香冊的聖主又是誰？難道不是十二位聖主嗎？”
“即使知道很多，依然無法理解香如玉說的話為何前後矛盾……是聖主不假，但歸鳥和梧桐並無關聯，而且不曾在心境中見到過。”
“好亂啊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