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沒有不可算計的人心
視線圍著房子轉了一圈，範宇辰開口道：“賣了這個房子吧，好在這個地段的房子一直在升值，總不至於虧損的。”
“……”範婆婆聽聞這個房子要賣，心頭百般鬱結，真的又罵娘的衝動了，千算萬算，沒算到李家的死老頭子竟然還有這一手，真的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不，還沒到絕境，還是有路可走的。
範婆婆的視線看向自己的女兒：“阿星，你手裏的錢，應該夠宇辰撐過去了吧？”
範大姐一驚，老媽居然打自己的主意：“媽，你不是想讓我幫宇辰還錢吧？你就是把我賣了，我也湊不出這麽多錢啊。”
“行了，你別哭窮了，你們家的錢都在你手裏，你再跟你公婆伸手要點，這就差不多了。”範婆婆長期跟女兒待在一起，自然知道，她婆家的錢都在她手裏攥著呢。
“不是我不幫宇辰，他們肯定不會同意啊……”範大姐很小心的拒絕了，畢竟一個鬧不好，不隻是宇辰這個家完蛋了，自己那邊也得家變，親弟弟也不行啊，自己也不至於掏出全部身家幫他啊。
“咱們一家就咱們三個了，你們不互相幫忙，還有誰會幫你們？”範婆婆恨鐵不成鋼的命令道。
“那媽媽你怎麽不幫忙？”範大姐小聲的嘀咕，據範大姐所知，宇辰每個月至少要給媽媽郵寄一千塊錢的。
“我就那麽點兒棺材本了，再把棺材本掏出來，你們將來真讓我橫屍街頭嗎？”範婆婆大吼道：“我辛辛苦苦把你們養大，你們還要惦念我這點兒棺材本嗎？”
“媽，算了，我自己想辦法，把房子賣了吧。”範宇辰說完，疲累的想要回房間睡覺。
“其實，你與其賣給別人，不如賣給我啊。”範大姐突然開口道：“好歹有個房子，我也好給你姐夫交代啊。房子你還能繼續住，付我一些房租就好了，我讓你姐夫幫忙還房貸啊。”
聽到範大姐的如意算盤打的叭叭響，範宇辰忍不住回頭露出個苦笑，什麽也沒說，直接回房了。
房間裏亂七八糟的東西已經被媽媽收拾起來，打包直接丟了。房間裏也不再有那隱隱約約的異味，範宇辰的雙腿還搭在地上，身體平躺在床上，看著房頂。
在這個房間裏，和傾城過了洞=房花燭夜。
也是在這個房間裏，有了寶寶。
當然，還是在這個房間裏，失去了寶寶。
回首自己的人生，範宇辰更加緊迫的感受到，自己真的很缺錢……
姐姐的如意算盤還在範宇辰的耳邊回蕩，房子賣給姐姐，自己住在這裏還要付房租，就相對於掛著姐姐的名字，而自己卻在為他們的房子付房租……
這是親姐弟倆會做的事情嗎？
不過話也說回來了，這個房子賣給誰都是賣，自己沒地方住，房租給誰都要給，自己隻是印證了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而已。
範宇辰閉上眼睛……腦海裏隻有一個念頭，持續回蕩：缺錢缺錢缺錢缺錢……
李爸爸回到酒店的時候，李傾城已經洗完了澡，換好了幹淨的衣服，一個人站在二樓的大窗戶旁邊，看著窗外，一邊發愣，一邊掉眼淚。
雖然從一開始，李家的父母也確實是看不上範宇辰的家庭情況，尤其是範宇辰的媽媽，那就是典型的自私自利，唯利是圖。曾經多次勸阻過李傾城的，拉過倒車，可是，李傾城就是認準了範宇辰，而範宇辰那時也是看起來大好青年的模樣。
擔心李傾城跟婆婆一起住會被欺負，鬧不和，所以，在範宇辰說等攢夠錢買房和李傾城搬出來住的時候，李爸爸才會趕忙拿出積蓄幫助他們買房，為的就是，別讓他們婆媳之間矛盾激化，別讓自己的女兒太吃虧。
範宇辰的婆婆強勢、自私，但是傾城卻一根筋、單純，李爸爸是真的很擔心自己的女兒被欺負死。
李爸爸真的以為，他們隻要分開了，不經常見麵，矛盾就不會太大，是能相對和諧的走過一生的，隻是，李爸爸沒想到，女兒懷孕，生子，坐月子，伺候孩子……這個當婆婆的人卻可以從頭至尾不露麵……
見過無恥的，沒見過這麽無恥的。真是不怕被左鄰右舍的口水給淹死啊。
李爸爸回來，手裏還提著打包帶回來的飯菜，把飯菜放在桌子上，看著女兒靠在窗戶邊的牆上發呆，李爸爸這才開口：“傾城，過來吃飯。”
看李傾城完全不動，似乎就沒聽到，李媽媽這才走過去，拍拍李傾城的肩膀：“吃飯吧？”
李傾城完全沒有食欲，什麽也不想吃，可是看到自己父母擔憂的眼神，李傾城還是懂事的走了過去，坐了下來，拿著筷子，一點點的吃著。
“多吃些竹筍。你最愛吃的。”李爸爸提醒。
李傾城點點頭，垂著頭默默的吃著。眼淚掉進飯盒，浸入米飯裏，李傾城隻吃了幾口，就再也吃不下去了。端著飯盒，李傾城的肩膀忍不住的輕聲顫抖著。
看李傾城從頭至尾一言不發，就隻是在掉眼淚，李媽媽心疼的不得了，把女兒手裏的飯盒拿下來放在桌子上，伸手攬過了女兒的肩膀：“哭吧，哭完了心裏就舒坦了。”
“等你和範家的人完全斷絕關係，你就收拾東西，跟我們一起回家。”李爸爸在旁邊開口道：“回去之後，再也見不到他們，你心情平複了，過個一年半載的，我們再幫你找個好人家，好好過日子。”
李傾城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有該何去何從，但是，李傾城卻很清楚，自己不能回家，起碼不能以這樣一個離婚喪子狼狽的形象回家，如果自己這麽狼狽不堪的回去了，老爸老媽都會跟著被指指點點。
爸爸媽媽都是很重麵子的人，自己就算要回去，也要一個稍微好一些的姿態回去。
想到這個，李傾城似乎就找到了一些人生的出路。為了不至於讓自己的父母蒙羞，為了不讓他們被指指點點，李傾城必需堅強起來，必需活的比婚姻狀態時更好。
離婚之後以一個更積極，更飽=滿的姿態回去，證明給那些人看，就算自己離婚了，也一樣可以活的很精彩。
“爸，我不回去。”李傾城擦幹眼淚堅定的開口道。
“不回去？不回去留在這裏幹什麽？被他們一家子羞辱，還是想跟範宇辰破鏡重圓？”李爸爸一聽李傾城不回去，頓時來了氣。
“爸，我不能回去，如果我回去了，到時我們都會被人指指點點，你們老兩口的臉往哪裏放？當初我為了範宇辰不再跳舞，讓你十多年的栽培付之東流，那時有多少人說了風涼話，我都知道。這次，如果我這麽回去了，他們少不得又要嚼舌根。”李傾城很懂事也很酸澀的開口：“沒給你們爭光已經很沒用了，我不能再繼續給你們抹黑了。”
懂事又孝順……李爸爸的心裏也有些心疼：“嘴長在他們身上，你管他們亂說什麽呢。我和你媽都不在乎，隨便他們怎麽說。”
李傾城臉上的苦澀淡化了很多：“謝謝爸爸。我會回去的，我早晚會回去的，可是絕對不是以這種狀態回去。”
“傾城啊，你不跟我們回去，那你留在這裏幹什麽？”李媽媽也不放心的開口問道。
“我打算重新開始找工作，找回原本屬於我的人生。”李傾城回答：“首先，還是應該要養活自己。不讓你們為我=操心。”
“重新找工作，在哪裏都是找啊，你跟我們回家，也能找工作啊，還能住在家裏陪著我們。”李媽媽仍舊有些不放心李傾城的狀態。
“媽，我已經長大了，總不能一直依賴你們。你們就像是當初放我出來上學一樣，讓我自由選擇吧。”李傾城現在不隻是要為自己的麵子而活，還要為了二老的麵子而努力。
李媽媽仍舊是想勸勸李傾城的，但是李爸爸卻點了頭：“就按照傾城說的來吧。”
父母是避風港，可是不可能是永遠的避風港，早晚有一天，當那個父母的會先孩子們一步離開這個世界，最好還是讓孩子能有獨當一麵的能力：“留在這裏可以，每周至少給我們來一個電話讓我們知道你的生活狀態和工作狀態。還有，既然已經選擇了要離婚，就像當初結婚時一樣，義無反顧，不要猶豫不決了。那個範家，我看了，就是個火坑，沒有留戀的必要了。”
覆水難再收，破鏡難重圓。
離婚，是所有人都主張的選擇，沒有一個人支持兩個人繼續勉強的湊合在一起，包括她李傾城在內。
敲門聲在外麵想起，李傾城去開了門，就看到客服小姐把一張名片遞給了李傾城：“這位先生早上來的時候說，讓您盡快和他聯係。”
李傾城道了謝，看著上麵趙一鳴的名字，這才想起，他昨天臨走的時候說的那句今早來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