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七睜眼瞬間嚇了一跳,差點就要喊有賊,定睛一看原來是吳珂成,她輕輕吐出一口氣,說道:“你醒了。”她昨晚睡得不好,嗓子有些幹啞。
“嗯。你怎麽睡這裏了?”吳珂成眸子深沉如海,他想起昨晚自己的失望,沒人知道他等電話等到深夜,等到酒吧打烊趕他出來,他也從未真正地醉過酒,除了昨晚。他給了她一個機會,可是她不要。
林七搖搖頭,沒睡好覺的症狀之一就是頭疼,吳珂成染了血絲的雙眸有些嚇人,她不再看他,輕聲說道:“你還沒睡好吧?抱歉,我昨晚打碎一瓶香水,隻好睡到這裏來了。你要還想睡,就去客房睡吧。”林七表情特無辜。
他問她為什麽憋屈地睡在更衣室,她卻說了這麽多。他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在更衣室睡覺的。他不知道的是,林七在學校寢室裏的小床可比更衣室的沙發硬多了,小多了。林七不覺得更衣室的沙發與臥房裏的沙發相比有什麽不同,她睡這裏隻是不想楊阿姨或晴姨突然在客房裏發現她。她能反鎖的門隻有這道主臥的門。
吳珂成看了她一會兒,她沒問為什麽他會晚歸,也沒問他去了哪裏,更沒問他故意讓酒吧女郎在他襯衣上留下的口紅印。他想到自己醒來時還穿著西裝外套,扣子整整齊齊,不禁暗嗤一聲,她根本就沒動他的衣服,怎麽會看到那些故意留下的痕跡?
林七剛醒來時經常會微微撅嘴,看起來特別孩子氣。吳珂成安慰自己,她還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她還什麽都忘了,是他自己沒事找事。
“你要換衣服就去別的房間換吧,我再睡會兒。”林七見他立在那裏不動,主動開口趕人,她能這麽客氣地跟他說話已經是極限了,要讓她再憋屈地挪窩,她可不幹。她把頭蒙進被子裏,遮得嚴嚴實實,就算他在這裏換衣服,她也看不見。
吳珂成眼裏終於有點笑意,說道:“你別蒙被子睡覺,對身體不好。那你睡吧,我出去換衣服了。”他脖子落枕,肩膀也是酸的,要先做做運動再睡不遲。
聽到關門聲,林七腦袋伸出來,伸手在沙發頭上摸索,摸到一隻小貓鬧鍾,看一眼時間,眼睛瞪了會兒,時間還早,她繼續睡覺。
林七沒發現那個口紅印,發現的是楊阿姨。楊阿姨氣得眼睛都紅了,林七很少用口紅,她的化妝盒是她收拾的,沒有這種顏色的劣質口紅,那麽就隻能是不幹淨的女人印上去的。
想了又想,她以為昨晚吳珂成醒來過,自己換了衣服,林七沒發現,因為今天兩人神色如常,林七起得晚精神好,吳珂成運動後神清氣爽。她便自作主張把衣服扔進垃圾袋裏給扔了,順便還看了看口袋裏有沒有重要東西,隻看到有一個小盒子,裝飾精美。她打開一看,是一隻鑽石戒指,是一個而不是一對,她更是生氣,男人都是一路貨色,家裏一個外麵還要哄一個,指不定以他的身份地位還不止一個。
她也沒仔細看,直接一起扔進垃圾袋。本來吳珂成的衣服每天有專人固定時間上門打理,他搬到主臥後才交給楊阿姨。
飯後,吳珂成在換衣服的時候摸摸口袋,裏麵空蕩蕩的,他一驚,把楊阿姨叫來書房問道:“我昨天穿的西裝外套裏有個小盒子你看到了嗎?”
楊阿姨暗地裏翻個白眼,不慌不忙地說道:“沒看到。先生,是什麽重要東西嗎?”
“是很重要,衣服送到哪裏去了?”
“衣服送去幹洗了。先生,我送去幹洗店之前有搜過您的衣服口袋,裏麵什麽也沒有。”
吳珂成緊盯她幾眼,楊阿姨麵露疑惑和幾分焦急,她背後卻是出了一身汗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吳珂成突然疲憊地揮揮手,楊阿姨現在是林七的貼身管家了,而且楊阿姨在吳家那麽長時間該是知道什麽是重要的,她不可能沒眼力見到把這枚戒指藏起來。
楊阿姨出去後,他打電話給郝俊:“郝俊,我昨晚丟了一枚戒指,你派人找找看,我去過……”
郝俊仔細聽他說完,問道:“總監,請問您丟掉的是什麽樣的戒指?”
吳珂成揉揉眉心,他有點後悔不該開這個玩笑,說道:“是結婚戒指,我記得是你和溫儀挑的,對吧?”
婚禮那台呢他和林七發生不愉快,又出去開車出了車禍,可能沒有人,包括林七自己,注意到這個細節吧。他手裏的戒指應該戴在林七的手上,而林七手裏那枚應該戴在他手上的戒指大概在她的保險櫃裏。
隻是林七那個孩子還沒有結婚要帶戒指的意識。
他現在竟隱隱慶幸林七的保險櫃打不開。隨即他鄙視自己有這種想法。
郝俊並未多問,他今天早上接到吳珂成打發掉一名司機和一名保鏢的通知,沒隔多久就接到這通電話。他不記得當時選的那對婚戒長什麽樣子,掛掉吳珂成的電話後馬上又給回到H市的溫儀掛電話:“查查上次我們給總監選的結婚戒指是什麽樣子的,最好把圖片發過來。”
溫儀回到H市後沉寂許多,吳母多次表達歉意,借著表達歉意的機會套問吳珂成和林七在澳洲的情況。溫儀得了一次教訓再也不敢在她麵前說什麽,每次吳母來之前她都要給吳珂成打電話請示,多次以工作忙和出差為借口躲掉與吳母的碰麵。
“好的……”溫儀想問什麽,還是收起了八卦之心,沒有多問,而是立刻給珠寶行打電話征詢。
郝俊在收到圖片之前已經吩咐人找戒指去了,他打電話召來剛剛被打發走下樓的司機和保鏢。
司機和保鏢滿臉喜色地回來,司機諂媚地笑道:“是不是大少爺不讓我們回MO了?”
郝俊一本正經地說道:“總監從不會朝令夕改。我問你,昨天總監回來的時候有沒有把一枚戒指丟在你的車上?”他把目光放在司機身上,眸中的犀利盡數掩藏在眼鏡後麵,兩人仍是如針刺一般難安。
司機仔細回想,正色說道:“郝先生,少爺昨晚喝醉,我擔心他今早要用車,所以一大早就去洗車了。你知道,我們這樣的車我是一定要仔細看著,不至於車裏丟了什麽東西。郝先生,我可以肯定地告訴你,車裏裏外外都換洗過,沒有你所說的戒指。”
郝俊銳利的目光投射在他身上,嚇得司機出了滿頭冷汗也不敢擦。
他盯了會兒,又把目光轉向保鏢,保鏢連忙說:“郝先生,我的確沒有看到,我一直在酒吧外麵,少爺出來後才和他一起離開。”
郝俊沒說話,皺眉思慮哪裏還沒有考慮到,他已經派人去了吳珂成昨天所有出現過的地方包括交通工具。
司機湊上來難為情地說道:“郝先生,你能不能告訴我們,我們到底怎麽得罪了少爺,少爺要把我們送回MO?”
郝俊回神,早上他接到吳珂成電話的時候也問過這麽一句話,吳珂成說的理由很像冷笑話,他對麵前困惑的兩人轉達吳珂成的答案:“總監說,他昨晚――落枕了。”
兩人怔在原地,不知道這算是什麽理由。
郝俊看看兩人,說道:“你們也別有怨氣,從來總監身邊的司機和保鏢待的時間都不長,原因你們也知道。這是行裏的規矩。能在他身邊工作這麽一段時間,你們回去了臉上也有麵子,會把你們安排好的。”
吳珂成小時候遭過一次綁架,差點三次被綁架,漏洞大多出在他身邊的保鏢和司機身上。
兩人在工作前期就被告知這些,想到這裏,司機和保鏢再沒有多的話,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被郝俊叫住。
郝俊嚴肅地說道:“剛才你們已經嚴重違反了行規!無論是誰,沒有總監的首肯,你們都不能把他的行蹤透露給別人,這個別人也包括我!”
司機正想辯駁兩句,保鏢拉扯他的衣擺,說道:“是的,郝先生,多謝你今天的提醒。”
“你們知道就好,這次就算了,我也不告訴董事長說什麽懲罰,希望你們以後能夠謹言慎行。”
郝俊抓破腦袋展開地毯式搜索時,把大家忙得人仰馬翻的罪魁禍首楊阿姨卻在竊喜她壞了一次吳珂成招蜂引蝶的機會,吳珂成肯問,那麽這枚戒指就很珍貴。
她的想法很簡單,如果吳珂成是送給林七的,那麽應該有一對才對,林七直到現在還沒有結婚戒指。
這就是吳珂成的盲點,他以為林七拿到戒指的時候一定會給楊阿姨看到,而楊阿姨藏什麽也不可能藏她的婚戒。他沒想到的是,那時候的林七與楊阿姨沒有現在這麽親密,而且林七那時正在傷心,怎麽會拿婚戒給女管家炫耀?
事後,楊阿姨畢竟膽小,還跑到垃圾箱那裏仔細看過,公寓裏的保安拿懷疑的目光看她,問她有什麽事。楊阿姨說自己扔垃圾時扔了重要的東西,想要找回來。保安告訴她:“早上的垃圾已經運走了,運到垃圾場去了。”
這件事在楊阿姨這裏就不了了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