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你何必呢
“裴黎哥？”許慕看著他，“你怎麽了？”
“……哦，沒事。”
裴黎趕緊低下頭，他頓了頓，“許慕，今天就不邀請你上去坐坐了，改天請你吃飯吧，我……我回來後，還沒有好好的跟你聚一聚呢。”
“你還知道啊……”許慕撇了下嘴，“一走走了好幾年就算了，好不容易回來都不知道聯係我，你是不想要我這個好兄弟了嗎？”
“怎麽會？”裴黎笑笑。
許慕向來比薄衡好應對，自小就是這般。三人一同長大，許慕隻比裴黎小一歲，有時候他也任性，看起來活潑且不如裴黎穩重，但是他從來不會為難人，裴黎不想說的，他不會問，就算感受到了裴黎有意不請他上樓，也會佯裝聽信了他的理由。
三個人中，其實許慕才是最成熟的。
“那我先回去了，”許慕說：“裴黎哥，你可得記得請我吃大餐啊。”
“一定。”裴黎笑著說。
許慕抬眸看了一眼五樓，暖黃色的燈光，帶著溫潤而舒適的味道，是裴黎最喜歡的燈。
他收回眸子，沒再說什麽，開車離去。
家門口。
裴黎敲了敲門，沒一會兒房門就開了，裏麵的人果然是薄衡。
他穿著裴黎的睡衣，敞著胸膛，年輕的肉|體就是足夠奪目，過白的皮膚沒有影響他腹肌與胸肌的強度，反而有一種異樣的強大男人味。
濕發垂在他的眸前，勾出一股子邪魅的味道。
薄衡俯視著裴黎，唇角一勾，“怎麽回自己家，還敲門啊？”
裴黎咳嗽了兩聲，壓製住自己的莫名攢動的欲念，推開薄衡，走進去。
“你既然知道這不是你家，就不應該進來。”
薄衡的視線往他半開的領口掃去，“我不是告訴過你，今天會來你這兒過夜嗎？”
“我不是你的情婦，”裴黎回頭看他，“你想去哪兒過夜都行，不要來這兒。”
“我就想在這兒過夜。”薄衡抱著雙臂看著裴黎。
他的視線慢慢往下移動，“而且你也……想要男人了吧？”
“薄衡！”裴黎瞪著他。
薄衡慢慢朝他走過去，“你不就是喜歡男人嗎？不管從前還是現在，你不是見了男人就走不動路嗎？”
“薄衡，你別太過分了。”裴黎咬著唇。
薄衡唇角勾起一個戲謔的笑，“我才幾天沒有過來，你就勾搭上許慕了？怎麽？上次幹得你不夠嗎？這才幾天，就這麽迫不及待了？是不是我上次太溫柔了……”
薄衡的聲音愈來愈冷，人也已經來到了裴黎的麵前，伸手將他肩膀摁在後牆上。
“薄衡，你非要這麽侮辱我，才會覺得痛快嗎？”
“是啊。”
薄衡居然笑了，隻是他的笑容轉瞬即逝，隨即就換上了冷鷙。他就拉著裴黎的肩膀，將他反身麵朝牆，摁了下去。
裴黎掙紮了幾下，可他的力氣遠不如薄衡。
他甚至感受到了，薄衡的手指在他的屁股上遊走。
裴黎受不了這樣赤裸裸的羞辱，尤其自己身後的人還是薄衡，曾經一起長大的弟弟，曾經相互視如珍寶的人。
薄衡的眼睛失去了光亮，滿是陰鷙，“是啊，就是要羞辱你，才會痛快！才會快樂！”
他猛地一下，進去了他。
“啊——”
裴黎要緊了牙關。
——
翌日，天一亮裴黎就醒了，應該說這一夜他都沒怎麽睡，年輕人的體力就是好，能折騰他一夜。
裴黎看著旁邊睡著的薄衡，卻一點兒笑容也沒有。
他掙紮著下了床，腰像是打過麻藥一樣，使不上力氣，而某處的疼痛，正提醒著他，昨晚做了多麽荒唐的事兒。
他和薄衡，又一次上了床。
不對，應該說薄衡又一次強行上了他。
裴黎捧了一把涼水，撒在了自己的頭上，有種被拽入深淵的疲憊感。
薄衡也起了，站在裴黎身後。
“今天去公司，就先把勞務合同簽好，給我助理就行。”
“你何必呢……”裴黎雙手扶著洗漱台，十分疲憊道：“你何必非要這樣啊，要是你怨恨我，大可把我趕出華嵐，甚至趕出國，折磨人的方式有這麽多種，你為什麽……為什麽非要……非要把我留在身邊。”
薄衡掃了他一眼，唇角一勾，“我願意。”
他手指勾著裴黎的下巴，“聽到了嗎？我願意，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我想拋棄你就拋棄你，想把你留在身邊就留在身邊，我想怎樣就怎樣，你明白嗎？”
裴黎傾垂著眸子，“我不明白……”
薄衡輕笑了一聲，“你怎麽會不明白呢？就像你從前一樣，你想怎麽樣就怎麽樣，想喜歡我就喜歡我，想拋棄我就拋棄我，隻不過現在掄到了我而已！”
說到最後，薄衡的聲音淩厲了起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才回到了尋常戲謔的模樣。
“收拾收拾去公司吧，不要遲到，否則……”薄衡頓了頓，“否則，你手下的員工全部記遲到，扣半個月工資……”
“你……”裴黎看著他，“我遲到跟他們有什麽關係？”
“沒有關係啊。”薄衡說得極其輕鬆，“但我就是要把你的不聽話，全部懲罰在他們身上，不相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裴黎張了張口，什麽話也說不出，隻是渾身布滿悚然的感覺。
薄衡說這句話的時候，是那樣的輕鬆和自然，他不在乎華嵐那些人，他甚至不在乎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他是那樣輕蔑地俯瞰人間……
裴黎的心突然間劇烈地疼痛起來，他永遠記得薄衡十六歲生日的時候，自己送給了他一盆自己種出來的花樹，他欣喜地抱著盆栽圍著別墅打轉，愣是要抱著盆栽睡覺，他臉上的笑容是那樣的純粹且燦爛……
他永遠忘不掉那個笑容，少年純粹和幸福的笑容。
他是那樣的潔白無瑕，純粹而生動……
不應該是這樣冷鷙又絕情的模樣……
“看什麽呢？”薄衡抬頭看他，眼底漆黑沒有邊緣，“遲到的話，我可一點兒也不會手下留情。”
裴黎頓了頓，垂下眸子，喃喃道：“知道了……”
愧疚又痛心，焦急又無奈。
裴黎永遠也想不到，自己的離開，會讓薄衡變成這麽一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