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你聽到了嗎？
薄衡皺了一下眉頭，“你怎麽蹲在這裏？”
他往窗外看了一眼，這會兒已經是深夜了，“別蹲在這裏，現在都這麽晚了，你怎麽還不去休息？我已經叫人給你在這邊開了一個病房，你過去休息一下，明天回家。”
薄衡的手機不住地想著，一條一條的信息湧現出來，薄衡一邊看著手機，回著郵件，一邊繼續說道。
“你乖乖回家，別說那些讓我生氣的話，我這會兒沒有時間跟你計較，不過……”薄衡抬起頭來，看著蹲在地上的裴黎，“今天你說的那些話，我就當做沒有聽到過，我不管你有什麽想法，想要做什麽，就算你再跑了，我也能把你找回來，整個中國有多大，整個世界有多大，不要懷疑我找到你的能力，所以乖乖地待在我身邊，我以後會盡量你滿意。”
“你聽到了嗎？”薄衡看著他。
蹲在地上的裴黎，一動不動，他已經蹲在這兒兩個小時了，頭埋在雙膝之間，看不到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的心情。
薄衡皺了皺眉頭，這跟之前和自己吵架的裴黎，還不一樣，怎麽透著一股子……絕望？
薄衡拉了裴黎一把，“我這邊有個項目要出國，我拿到薄氏企業也才沒多久，現在還不夠穩定，我需要處理的事情太多，你這會子你別給我找事，我回來的時候，一定要在家裏看到你，你聽到沒有？”
薄衡又拉了裴黎一下，裴黎還是蹲在那裏，沒有抬頭，也沒有說話。
薄衡皺起了眉頭。
“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我回來的時候，要是沒有看到你在家，我就……”
薄衡頓了一下，他低眸看著裴黎，裴黎居然對他的話沒有一丁點兒的反應，從前不管他是默認還是拒絕，不管是隱忍還是爆發，都會給自己一個反應。
可是這會兒，他沒有任何的反應，甚至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話。
“裴黎？”薄衡又拉了他一下，可是還沒有將他拉起來。
薄衡這會兒有些火大，他十分討厭沒有反應的裴黎，正要發火的時候，艾米克從走廊那邊跑了過來，有些焦急的樣子。
“薄總！”艾米克跑到了他的麵前，“私人飛機已經準備好了，您快點兒過去，滯留在非洲那邊的清道夫，還在鬧事，怕出現什麽大問題。”
薄衡皺了一下眉頭，低眸看向了裴黎，“我去處理那邊的事情，這段時間，你不要給我搞出什麽幺蛾子來，聽到了嗎？”
自從扳倒薄翼天之後，章海並沒有能夠管住所有的清道夫，一部分人已經被薄衡同化，還有一部分人目前處於失控的階段，他需要前去處理。
看著地上一言不發的裴黎，薄衡還想再說點什麽，艾米克拉了薄衡一把。
“薄總，您先過去處理吧，以免出現什麽不好的事情，最近政|策也有點兒緊，不要出事情才是最重要的。這邊……”艾米克看了一眼地上的裴黎，“我會安撫裴先生，請您放心。”
薄衡頓了頓，看著蹲在地上的裴黎，他也跟著蹲下了身子，掰開了裴黎深埋著的頭。
他在他唇上落下一個吻，“我不會離開很久，乖乖在家等我，要是我回來沒看到你，我不會饒了你的，聽到了嗎？”
裴黎的瞳孔有些渙散，眼睛仿佛沒有聚焦，薄衡皺了一下眉頭，還想再交代點兒什麽，可是艾米克已經在催了。
他最後，隻是狎昵地咬了咬他的耳根，“等我回來。”
一直到薄衡起身離開，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整個走廊又恢複到寂靜的狀態，裴黎都沒有說話。
他一言不發地蹲在這裏，茫然地抬起頭，看著窗外寂寥的夜，寒風徹骨，鑽進了他的心裏。
——
許慕住了沒多久的院，他額頭表麵的創傷並不厲害，隻是影響腦部的比較重，而這都體現在了後遺症上，並沒有在住院時間上。
這許慕住院的這一個星期，裴黎天天陪在這裏，從未離開過醫院。
這期間，許慕也出現了失憶的情況，偶爾會忘記自己吃沒吃午飯，或者忘記公司打來的電話，甚至已經忘記了和景航的項目。
但是有關於裴黎的點點滴滴，他全都記得，他記得裴黎給他買的晚飯，記得裴黎跟他說過的話，記得裴黎給他按摩頭部時候的樣子。
醫生說，他可能隻會記住他關心的事情，其他的瑣事會慢慢忘記。就像人會記住小時候那些印象深刻的事情，忘記那些不關心的事情一樣，許慕隻會記住他覺得深刻的事情，忘記不關心的事情。
隻是，跟常人不同的是，許慕把這個時間縮短了。常人會忘記一個星期前，午飯吃了什麽，但是許慕當天可能就會忘記，中午吃過什麽。
裴黎努力提起他的記憶，甚至買了一堆可以提升記憶力的保健品，都沒有太大用處。
裴黎看著還渾然不知的許慕，黯然神傷。
許慕出院那天，景航和喬白逸也來了醫院，景航這麽敏銳的商人，一下子就發現了許慕的不同，裴黎沒有辦法隱瞞他，隻好把所有的事情全盤告知。
三個人在醫院樓下的咖啡廳，商量著以後的事情。
景航還是有點兒不太相信，他皺著眉頭問裴黎，“許慕他……真的喪失了記憶力？”
“不是喪失，是減弱，他的記憶力比我們尋常人，要差的多。”裴黎垂著眸子，“他的記憶力，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
景航抿著嘴唇，有些凝重，“那可真不好辦了。”
裴黎垂著眸子，這些天他已經用盡了方法，可都是沒有用處，他不服輸地不住地測試許慕，可是最後的結果還是那樣，許慕的記憶力確實受到了損傷。
這個現實，沒有辦法改變。
裴黎的眼神有些暗淡，這幾天，他已經接受這種結果了，隻是心情有些低落。
景航緊緊皺著眉頭，他還無法接受這樣的事情。
“如果這樣的話，那是不是說……他以後的生活都會有影響，那公司……”景航沒忍心把剩下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