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真相

  “瘋了？”薄衡冷笑一聲，“你才知道嗎？你知道我在非洲的時候，每時每刻都在擔心你，手臂中槍也閑想著回來找你，結果一落地，就看到你和許慕搞在了一起，我瘋了？我是瘋了！我是瘋了，才會愛你這種人！才會被你折磨！”


  “中……中|槍？”


  裴黎抓住了他話中的重點，他連忙看向薄衡的手臂，確實有一個很明顯的疤痕，裴黎蹙起了眉頭，一瞬間仿佛忘記了所有，一把抓住薄衡的手臂。


  “是這裏中|槍了嗎？怎麽會中|槍？你……”


  “少來！”薄衡推開了他，他眯著眼睛看著裴黎，他伸手捏住裴黎的下巴，“我是真的沒有想到，我拚死拚活，想要早點回來見你，你卻跟許慕搞在一起！我不會放過許慕的，也不會放過你，你們等著吧！”


  薄衡轉頭往對岸遊過去，裴黎看著他的身影，卻喊了一聲。


  “你知道你對許慕造成了什麽樣的傷害嗎！？”


  薄衡連停都沒有停，繼續往對岸遊，“雖然我不知道，但是我會讓他承受的傷害再重個千百倍！”


  “大年初一那晚，你推倒許慕，把他一個人丟在別墅中，他差點死在裏麵，治好後留下了一輩子的後遺症，你知道嗎？他……他的記憶力衰弱的如同一個八十歲的老年人，他……他根本就沒有辦法正常生活了，你……你知道嗎？”


  裴黎的眼淚掉了下來。


  “你什麽都不知道，你隻知道追究別人的過錯，從來沒有想過你的所作所為造成了多麽嚴重的後果，你從來不去考慮這些，隻讓我……隻讓我一個人承擔……”


  裴黎的眼淚鋪天蓋地的襲來，從事故發生那天到現在，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他挺著這個秘密到了現在，卻還要遭受這麽多人的指責。


  裴黎閉了一下眼睛，他多希望那天倒在別墅的人，是他，而不是許慕。


  往前遊泳的薄衡突然間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地轉過頭，看向了裴黎。


  “你說什麽？許慕怎麽了？”


  裴黎淚眼婆娑，他緩緩抬起眸子，“許慕他才三十歲，作為一個男人正是好時光，可是他……他連前一天開沒開過會，有沒有出門，說過什麽，吃過什麽，都記不得，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意味著他連做一個普通人的機會都沒有，他身邊需要一個人無時不刻地照顧他，因為他做飯忘記關煤氣的概率是正常人的幾千幾萬倍，他吃沒吃飯有時候還會忘記，他根本沒有辦法正常生活……這些你知道嗎？”


  “你什麽都不知道……”裴黎閉上了眼睛，任憑眼淚掉在水中，發不出任何一絲聲響。


  薄衡有些呆滯看著他，“裴黎……”


  “你可以狠心，你可以不在乎一切，但是我卻不能。”裴黎打斷他的話，“許慕是個那樣善良的人，他處處為別人著想。你知道十年前為什麽薄翼天沒有殺了我嗎？是他心軟嗎？是許慕？許慕抱著我不肯鬆手，甚至威脅薄翼天，如果讓我死，他就跟我一起死。”


  “薄翼天是個多麽可怕的存在，你和我，我們所有人，對他避之而不及，可是才十幾歲的許慕願意這樣跳出來保護我，你覺得，我會放棄他，不管他嗎？”


  裴黎的眼淚不受控的掉落，“薄衡，你什麽時候才長大，什麽時候才不會這樣任性，什麽時候才會不隻顧及自己，什麽時候才會考慮一下身邊人。”


  “裴黎……”


  薄衡眼底全是複雜，他張了張口想要說點什麽，可是一抬頭，看到了站在岸邊的許慕。


  許慕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了遊泳池的旁邊。


  裴黎倏地轉過頭來，對上許慕悲愴的眸子的那一刻，他真的慌張了，他張嘴想要解釋著什麽。


  “許慕我……”


  “原來是這樣啊。”許慕笑著說，“我還想，為什麽你突然間願意留在我的身邊，原來是這樣。”


  “許慕你……你別胡思亂想，你……”


  “裴黎，”許慕唇角的笑容漸漸消散了，“你永遠不懂我的心，就像薄衡不懂你的心一樣。我是個簡單的人，沒有薄衡那樣強烈的欲|望，也沒有你這麽纏綿的心思，我隻希望你過的好，那就好了，我不需要什麽的，如果你過得痛苦，就算是在我的身邊，我也覺得無比難過。”


  “許慕……”裴黎的眼眶紅了。


  許慕卻笑著搖搖頭，“最近我總是記不清從前的事情，甚至忘記了曾經我們一起的時光，我還在想是不是我太過於幸福，忘卻了從前的事情，原來是生病了。”


  裴黎咬著嘴唇，“我會陪著你去治療的，國內沒有辦法治療，我們就去美國，去法國，去任何可以治療的地方。”


  許慕搖搖頭，“我隻是生病而已，不是非要人陪，沒關係的。”


  他頓了頓，看了裴黎一眼後，轉眸往後走。


  “許慕！”裴黎喊了他一聲，可是許慕卻沒有停下來。這是第一次，裴黎喊他，他沒有停留。


  他曾經做了一個美好的夢，現在夢醒了，他也該離開了。


  許慕抬起眸子，在心裏這樣想著。


  可裴黎看著他的身影卻淚流滿麵，事情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他瞞著許慕，就是怕他一個人像是一隻受傷的小倉鼠一樣拋開。


  他跟薄衡不一樣，就像小時候，薄衡受傷了，會哭著來找裴黎，而許慕受傷了，卻隻會躲在角落裏，不肯出現在裴黎的麵前。


  裴黎總覺得對不起他，可是這份對不起，對於許慕來說，又是另一種傷害。


  裴黎頹然的沉在水裏，事情為什麽會走到這一步呢。


  薄衡看著慢慢沒在水中的裴黎，大喊了兩聲，遊了過去。


  “裴黎！裴黎！”


  就在薄衡以為他要溺水的時候，裴黎突然間鑽出了水麵，“你別靠近我，我現在不想要看到你。”


  裴黎頭都沒有回，朝著對岸遊了過去。


  薄衡看著裴黎離開的身影，他張了張口，沒有說出一句話來。


  這是第一次，薄衡看著他離開沒有強行將他留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