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火牛陣
“報——”
從武城到饒安的這一路上，一直都沒發生什麽意外，眼看還有百裏左右便兵臨城下，卻見一隊斥候飛馬急馳而來。
薑珝一邊命大軍繼續前進，同時讓親兵停下馬車，等斥候隊長近前後，開口問道：“發生什麽事了，可是饒安出了什麽變故？”
“回稟侯爺，卑職在饒安附近偵查，發現城中士兵在附近農家征集耕牛，便覺此事有異，特來向侯爺稟報！”斥候隊長匯報道。
“做的好！本侯知道了。”薑珝說完，便揮手示意斥候隊長退下：“下去領賞吧！”
“多謝侯爺！”
“這個恒奕有點意思啊！”薑珝單手托腮，心中有些好笑。
當年樂毅攻齊後，齊國隻剩莒城與即墨兩城未破，後來齊將田單以火牛陣大敗燕軍，收複了全部失地，齊國複國，是著名以少勝多的戰役。
不吹不黑，火牛陣的威力的確驚世駭俗，為中國的軍事史留下了一個傳奇。
但有一件事，恐怕當世除了薑珝之外，沒有一人知曉。
火牛陣名震天下後，後世之人也曾有人效仿田單，使用火牛陣作戰。
但無一例外，效仿者全部撲街。
薑珝印象中就有兩次火牛陣戰敗的例子。
唐朝後期，有一次鎮壓叛亂，唐軍欲以火牛陣破敵，征集耕牛兩千多頭。
而叛軍則揚起沙土，並放火驅趕牛群，結果牛群掉頭，衝散了唐軍陣形，叛軍一路追殺，此戰四萬唐軍陣亡。
近代曆史，林彪也曾使用過火牛陣，但依然沒有奏效。
使用火牛陣必須要有一個前提，那就是敵軍必須足夠蠢才行。
田單在使用火牛陣之前麻痹了燕軍，施展火牛陣的時候燕軍毫無防備，士兵被牛群嚇破了膽，因此田單才可以出奇製勝。
但是田單之後，火牛陣世人皆知，當對方紀律嚴明時，火牛陣就失去了作用。
動物畢竟沒有智慧，在受到火焰灼傷時衝鋒，在受到傷害時就會掉頭，衝散己方陣形。
火牛陣失敗的原因都是由於牛的反向衝鋒，所以自田單之後火牛陣再無奇效。
田單如果知道後世有這麽多模仿者失敗的案例，必定會含笑九泉：不要迷戀哥，哥隻是傳說！
薑珝自認不蠢，又提前知道恒奕再征集耕牛，自然不會再讓此計生效。
“王虎！”薑珝在馬車裏叫道。
“侯爺，又何吩咐？”
“傳令徐忠，讓他帶領所部，去附近采集沙土，同時準備引火之物。”薑珝手指點了點馬車的座椅，補充道：“讓他準備好之後，立刻過來見我！”
“遵命！”
傍晚時分，薑珝在距離饒安三十裏外紮營，同時下令全軍生火做飯，原地休整一晚，暗地裏卻召集眾將在營中議事。
“白天時有斥候來報，饒安守將恒奕正在附近征集耕牛，想來是想用火牛陣抵擋我軍。”說到這裏，薑珝頓了一下，看了徐忠一眼，皺眉道：“徐忠，我讓你采集沙土與引火之後，準備好後立刻過來見我，怎麽不見你來匯報？”
“侯爺恕罪！”徐忠聞言連忙拱手道：“末將接到侯爺軍令之後，立刻率領將士們采集沙土和引火之物，隻是末將不知侯爺需要多少，因此多準備了一些，還沒來得及向您匯報。”
“恩！”薑珝點了點頭，道：“多準備點也好，現在準備了多少？”
“回侯爺，現在有沙土三萬袋，猛火油軍中攜帶兩千壇，末將又在附近村莊征集了一千八百壇酒，以及布匹、木柴等助燃之物。”徐忠說道。
“很好！”薑珝拍手讚道：“夠用了！”
“侯爺，當年田單以火牛陣大破燕軍，若是恒奕用火牛陣與我們對戰，我軍要如何抵擋？”馬陸都尉滿臉擔憂的問道：“侯爺莫非要用沙土和火破敵？”
“正是！”薑珝笑道：“既然牛怕火，那我們同樣可以用火來驚牛。待牛群衝來時，命令士兵們揚起沙塵，同時用引火之物點燃大火，牛群受驚後，必然會掉頭衝鋒。”
“這……火牛陣自田單用過後，還從未有人使用過，既侯爺已經想出對策，那我們便依此法破敵。”馬陸思來想去都想不出如何破解火牛陣，雖然不知薑珝之計如何，但秉著對薑珝的信任，對薑珝之計信心十足。
薑珝側身靠在座椅上，抻了抻腿，道：“破解火牛陣隻是小事，破敵的關鍵在於，齊軍何時來攻？”
“莫非是今夜！”徐忠聞言頓時一驚。
“既然想到了，那就下去準備吧！”薑珝淡淡道：“我軍大營的守衛任務就交給你了，若見牛群衝來，便依計破敵。”
“末將遵命！”徐忠拱手領命。
“李仁，就由你來協助徐忠守衛大營，待牛群反衝鋒，致使敵軍大亂後，立刻率領全軍殺出。”
“末將領兵。”
“馬陸、呂征！”
“末將在！”
“傳令下去，今夜兵不卸甲，馬不卸鞍，若是恒奕今夜膽敢偷襲我軍大營，那我軍便趁勢奪取饒安！”薑珝大喝道。
“遵命！”
“下去吧！”
恒奕敢不敢趁夜劫營，薑珝猜不到，隻是提前做一番布置。
但恒奕若是想用火牛陣破敵，今夜的確是最好的時機。
隻不過有一點，讓薑珝鬱悶不已。
薑珝將工匠營和投石機的零件從漳水軍營運到武城，又從武城運到了饒安，可兩次攻城，竟然都沒有機會使用。
這攻城的利器，竟然成了擺設。
薑珝覺得自己的感情全都浪費了。
入夜後，薑珝帶領馬陸、呂征二將，領兵兩萬，趁著天黑離開大營，繞到距離軍營不遠處的一座小山上隱藏起來，遠遠的看著山下燈火明亮的軍營。
“侯爺，您說恒奕今晚會來嗎？”等了半個時辰後，王虎忍不住開口問道。
薑珝轉頭看了王虎一眼，淡淡問道：“若你是恒奕，還準備了火牛陣這種利器，會在什麽時候使用啊？”
“末將……”王虎沉吟片刻，道：“的確如侯爺所料，今晚是最佳的時機。”
“哼！”薑珝輕哼一聲，笑道：“就算恒奕不來，也不過是白等一晚，等明日組裝好投石機，一樣可以攻破饒安。”
“是末將多慮了！”王虎訕訕一笑。
“多思考是好事。”薑珝看了王虎一眼，道：“以後別問這種白癡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