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兩方博弈
十二上根器的情況也摸得差不多了，眾人已經在合計怎麽動手了。
“你們，要怎麽做呢？”
阿蘭若意外挑眉，這次任務是董事會和臨時工之間的一次博弈，這些人明知任務有坑，任務描述曖昧不明，是還沒反應過來嗎？
“毀了碧遊村，無論死活，帶回馬仙洪和那個什麽神機百煉，阻止他們繼續把普通人變為異人啊！嘿嘿，莫非，這其中還有什麽內情嗎？若若你就說了吧！能讓你出現的，可不是什麽小事。”
這混球兒又開始了，這麽說不是給女子拉仇恨麽！搞得阿蘭若好像知情不報，有意算計這群臨時工似的，這話音剛落，老肖和黑管兒視線已經集中到了女子身上，張楚嵐卻是有些擔心的看著女子。
王震球這話說完後，也察覺到了八岐涼颼颼的視線，嘴角勾起的弧度更大了。
“你們是不是忘了，董事會還在後麵盯著你們呢！”
看了一眼帶節奏的球兒，阿蘭若並不接招，淡淡提出了他們忽略的東西。
“若若姐說的沒錯，各位，這次任務描述隻有兩點，先不說陳朵的處理，碧遊村八十幾號人，除了馬仙洪和他的十二上根器，那些被轉化的異人怎麽界定？要是這些人頑固抵抗怎麽辦？”
張楚嵐掃視了一圈，目光在西南的球兒身上停留了一下，這混球現在還有心情內涵若若姐，是真沒發現問題，還是裝傻？
“一切以任務優先，必要的話，就殺掉，之前的任務，我們都有酌情處理的權限……”
張楚嵐不是臨時工，肖自在給他解釋了一番，某些方麵來說臨時工自由度的確很高，隻是，看這個青年的意思，還有什麽是他沒注意到的嗎？
“那是因為之前的任務是和你們各自的負責人合作，自然有著默契，這次指派任務的可是董事會。這個任務尷尬的地方，是對於那些被轉化的異人界定很曖昧，如何處理這些人，上麵應該也在頭疼，所以這次任務描述才會那麽模糊。”
“這次董事會也想讓我們酌情處理，了這個度在哪呢？各位，董事會的盤算之一，就不僅是要我們背鍋，還要讓我們自己主動背起這個黑鍋。”
這次任務，臨時工們做得好就是董事會領導有方，做不好可就是他們沒有領會上麵的意思了，到時候董事會追責，這不就有現成的借口讓董事會收回所有臨時工的控製權了麽！
青年甚至連借口都想好了，分散管理導致的配合不當，交由董事會統一管理調配就不會出問題了。
張楚嵐都說的那麽明白了，在場都是聰明人，隻是一時陷進了慣性思維，經這一提醒，都立馬意識到了問題所在，董事會這一手的確不地道。
“哦？有意思.……張楚嵐，那你說現在該怎麽辦？”
球兒饒有興趣的開口，他們這些臨時工的確習慣了往常的處理方式，也就阿蘭若和張楚嵐這兩個局外人第一時間發現了不對。
“各位都是強者思維，能力越強責任越大嘛！這次，咱別那麽強就好了，你看，我跟寶兒姐就沒有各位那麽出色。”
“寶兒姐，遇到問題該怎麽辦呢？”
“有麻煩……找老四……”
“嘿嘿，這才對嘛！咱要把領導重視起來，我們這群下麵幹活的，要時刻征求領導的意見，領導永遠是英明滴，領導永遠是高瞻遠矚滴！在小事上，要替領導分憂，大事上，絕對要領導做主。困惑滴我們，現在急需領導的指點！”
看著狂吹領導彩虹屁的張楚嵐，眾人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有不搖碧蓮那味兒了。
“碧遊村的資料已經收集齊了，現在，是時候把皮球踢回去了。”
“誠然，我們這個團夥就是來背鍋的，但請領導們親手把黑鍋背在我們的雙肩，就算最後要屠盡這個村子，也請他們把這個意願明明白白的傳達給我們。”
“啪，啪，啪！”眾人被張楚嵐一番表演唬得愣住時，一陣緩慢的掌聲在寂靜的室內響起。
“人才啊！楚嵐，要不你跳槽吧！跟著我混，保證讓你很快出任CEO走向人生巔峰！怎麽樣？”
阿蘭若覺著，張楚嵐這樣的，再曆練個幾年，都可以直接出任她即將建立的異人學院校長了。
青年如此通透，讓阿蘭若難得生出了想要抓壯丁讓他直接上崗的想法，她相信，在她離開這個世界之前，這個青年一定會做到的。
“嗬嗬，若若姐你就別拿我尋開心了，再說了，我又不是學金融的。”
青年以為阿蘭若是在開玩笑，並未意識到女子已經有培養他的打算了。
這邊臨時工們又把皮球踢給了董事會，在董事會開會期間，張楚嵐也開始梳理起了華南臨時工陳朵叛逃的過程。
其實在他們聚在一起討論的時候，西北的老孟正在和陳朵交流。老孟帶回了陳朵叛逃的經過，是陳朵自己親口所說，那個女孩並沒有抗拒老孟的問話，隻是，根據老孟的說法，陳朵的說辭似乎對不上。
那個女孩說謊了，張楚嵐心底一直盤算著一個想法，為此，他一定要弄清楚陳朵說謊的原因。
陳朵是邪/教/組織藥仙會造就的蠱身聖童，藥仙會被殲滅後，陳朵被公司暗堡收容，華南老廖正是暗堡的負責人。
藥仙會初代教主崇拜蠱毒，他認為，主宰世界的不是其它物種，而應該是蠱毒，因此他們在各類媒介上養蠱，試圖製作出完美的蠱物。
最終，他們認為養蠱最好的媒介就是人，而且必須是嬰兒，成人心性已定，承受不住蠱毒加身的痛苦，勉強忍受住了，心誌難免會產生搖擺。
嬰兒也不同，嬰兒神完氣足，又無知無畏，最主要的是，下手越早，的炁成功率越高。
藥仙會搜集來四十九個身體強健的嬰兒，泡在藥水裏進行初步種蠱，一年後，經過淘汰剩下來的嬰兒們進入下一個階段.……
兩三歲時，開始教導基本的認知，隻要夠運行蠱身之術就行，於此同時，扼殺這些孩子的天性，不要去疑惑，不要去表達，更不要去判斷，能說卻不會說，能做卻不會做，直至他們確認，這批孩子完全被抹去了性情，無知無畏，無恥無懼，無憂無樂。
第三階段，正是種蠱，每個孩子身上所種的蠱毒不同，蠱身之術會互相吸引彼此散發出的蠱毒，互相克製，互相吞噬，承受不住的孩子結連死去，直至剩下最後一個，也是最毒的一個，這便是蠱身聖童的誕生。
蠱身聖童已經不能稱之為“人”了，她就是蠱，哪怕在被帶回暗堡後，老廖一直在想辦法讓她回歸正常，又得到了陳朵這樣一個名字，但，陳朵不過是從無意識的蠱變成有意識的蠱而已，她的內心深處，依然把自己當做蠱。
老廖為陳朵做了很多，努力的讓她變得正常，爭取她接觸外界的機會，廖忠可以說是把她當女兒一樣照顧著。
陳朵的蠱毒一旦泄露，其殺傷力和生/化/武器沒什麽區別，公司畢竟要對大部分人負責，這樣的威脅董事會不敢大意，廖忠多番請求下，最終陳朵成為了華南臨時工，前提是，脖子要戴上能遙控爆炸的法器，一旦失去控製，公司會馬上處決陳朵，隻要人一死，那由炁運作蠱毒的自然失效。
實際上，陳朵一直做的不錯，隻是，在進入碧遊村後，她突然說不想跟老廖回去了，明明馬仙洪已經為她拆了脖子上隨時會要她命的法器，最後，她卻還是選擇戴上了那個頸環去見了廖忠。
老廖最終死在了陳朵的蠱毒下，而陳朵給出的理由太過匪夷所思，她說廖忠擋了她的路，阻擋了她追求真正幸福的路……
眾人都察覺到陳朵的說辭有問題，起先是說廖忠要殺她，她出於自衛殺死了廖忠，後麵跟老孟說的時候，又說廖忠擋了她的路，說這樣的謊言很容易就能被拆穿，又有什麽意義呢？
這是讓所有人都想不通的一點，況且，公司檢查了廖忠的屍體，蠱毒是一點一點的侵蝕掉廖忠丹田的，而老廖直到死，手裏還捏著項圈的開關，卻從未按下去過。
廖忠死之前，兩人之間絕對發生過什麽，可陳朵出於什麽樣的動機說謊，張楚嵐卻是一點都想不通，青年直覺這一點是關鍵。
為此，他特意讓寶寶戴著通訊器又去找了一次陳朵，讓她把過程又說了一遍，這其中他隱隱覺得自己忽略了什麽，卻一直都想不透。
張楚嵐思來想去半天，暗暗吐槽守宮砂不人道，從沒談過戀愛的青年根本無從想象陳朵的幸福是什麽，或者說，她到底是怎麽想的。
不過，他身邊不是有一個現成的女孩子嘛！雖然阿蘭若是活了幾十萬年的神明，但，看八岐那個粘糊勁兒，搞不好已經被攻陷了呢！他去問問應該會有所收獲，想到就行動，青年一溜煙的出去找四處轉的阿蘭若了。
呃.……他來的好像不是時候.……這是什麽絕世修羅場……
“若若，還不快下來.……”
隻見八岐大蛇一臉陰沉的盯著王也，尤其目光在觸及青年抱著若若的手時，周身的氣場愈發幽暗了。
原來，之前阿蘭若和八岐大蛇站在樹頂打量著碧遊村全貌，在高處看風景不錯的女子不打算馬上下去了，剛路過廚房，傅蓉正在做甜點，手癢的阿蘭若也幫著做了一些，全部烤完需要一些時間，女子說好待會兒來取後，就和八岐離開了。
算算時間差不多了，坐在樹幹上的阿蘭若不想動，八岐便一個人去拿了，女子身子前傾去夠一根枝條的時候，腳下一滑，直接從樹上掉了下來，不遠處時不時注意著這邊的王也心下一緊。
身形疾閃間留下了一道殘影，整個人已經出現在了女子所在的樹下，青年張開雙臂，剛好接住了那道纖細的身影。
好輕！懷裏的女孩格外的輕盈，清甜的桃花香撲麵而來，山上清修多年的青年忍不住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小也子，放我下來吧！”
本來，在阿蘭若摔到地麵之前，溫莎會開啟磁場浮起女子，不會讓她受傷的，結果在掃描到衝過來的王也後，得出自家小姐會得救的溫莎便沒有開啟磁場。
溫莎的計算結果是，這個人類身負一絲法則之力，自家小姐接觸他有利於盡快融合吸收女子識海中的係統殘餘數據符文，利大於弊，便放任了王也接住阿蘭若，之前溫莎願意幫張楚嵐，也是因為這樣。
“哦……好，你沒事吧！阿蘭若。”
猶豫了一下，王也還是沒有繼續稱呼女子趙小姐，叫若若又怕女子拒絕，便折中了一下，她的朋友似乎都喊她阿蘭若，這樣應該不會太冒犯。
“我沒事，謝謝你接住我。”
溫莎的計算沒錯，所以阿蘭若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不過，看到八岐漆黑的臉色後，女子才反應過來，這位貌似現在算她的正牌男友來著，剛剛她掉到別的男人懷裏，的確有些不合適。
“那個.……剛剛我是不小心.……咳.……就是稍微有些不太適應現在這副脆弱的樣子，總是會忘記和以前不一樣了……”
這點倒是真的，她的力量並沒有消失，隻是被牢牢封印在了丹田，所以，女子總是有種自己依然吊錘全場的錯覺，每次都是下意識地調動不了神力時，才反應過來，她現在已經今非昔比了。
“若若，我一直都在.……”
所以，不要害怕.……蛇神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到若若。把手裏的甜點碟放到阿蘭若手中，直接攬過她的肩頭將女子帶離了那個人類。
雖然若若還沒意識到，但蛇神也沒那麽大方到給那個人類繼續接近女子的機會。
“老王，你……”
雖然張楚嵐沒有親眼看到發生了什麽，但看這滿地的樹葉，青年似乎答應了過來，女子應該是從樹上掉下來了，剛好被老王接住。
“我去！那位八岐到底是誰啊？這麽可怕！”
那氣場黑暗的都快實體化了，那雙眼睛簡直不似人類，盯得王也差點炸毛。
被那麽危險的男人守護著，那阿蘭若又是什麽身份呢？那個女孩所表現出來的東西，可不像普通的科研人員，王也曾問過自已的父親認不認識阿蘭若，結果讓他意外的是，父親居然讓他少打聽！
怕他惹上麻煩，自家老爸也隻是簡單的提了一句女孩是軍方人員，讓他不要招惹，隻是，那個時候似乎已經有些遲了呢！
“我說老王你平時挺佛係一人，這回怎麽這麽執著啊？”
張楚嵐實在想不通，這一個個的，都欺負他沒談過戀愛是吧！青年感覺有點心塞。
“嘿嘿，等你真正對一個女孩兒動心之後就明白了。”
切！不告訴他，他也不追問了，幹脆自個兒去算一卦，心裏打定了主意，王也不再打算追問張楚嵐了，丟下這麽一句話就回去養精蓄銳了。
看著走遠的王也，張楚嵐咬了咬牙，轉身向著阿蘭若和八岐大蛇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真是的，老青那家夥也就算了，就連老王都內涵他沒談過戀愛了，青年表示，自己有被氣到！
張楚嵐找到阿蘭若的時候，她正和八岐坐在茅草亭下的石桌邊吃甜點。
“那個，八岐先生，我有一些私人問題想請教若若姐，能不能請您.……那啥……”
在蛇神越發危險幽暗的眼神中，青年心塞的閉了嘴，這醋吃的，他這是被王也連累了還是被這位蛇神給遷怒了啊！張楚嵐感覺周圍有些冷……
“八岐.……別嚇楚嵐了.……你先回去等我，我跟楚嵐一會兒就回來。八岐～回去等我好不好嘛～”
臭著一張臉的蛇神顯然嚇到了張楚嵐，都這樣了，青年還是堅強的站著沒走，女子便明白他的確有很重要的事要問她了。
阿蘭若隻好又是許諾又是撒嬌的哄這條蛇先回去了。
“這可是你說的，若若，我等著你來找我.……”
啞著嗓子說了這麽一句，蛇神相當幹脆的起身離開了。
女子總覺得，八岐似乎誤會了什麽，不過，看著自己旁邊一臉呆滯的張楚嵐後，阿蘭若有些想捂臉，總覺著自己好像幹了什麽羞恥的事.……
“先坐吧！楚嵐，你到底想問什麽？”
女子無力的扶額，她剛剛的樣子很糟糕嗎？青年整個人都傻了.……
第一次見若若姐這樣……呃.……柔媚還是嬌豔來著……那副惹人憐愛的模樣讓人心軟的一塌糊塗.……總之，從沒談過戀愛的青年感覺自己有被撩到……
“咳……那個，若若姐，陳朵的事我們之前不是都聽老孟說了嘛！我想問的是，對於一個女孩兒來說，幸福是什麽？或者對於陳朵那樣的女孩來說什麽才是她的幸福？”
回過神，青年正了正神色，開始聊起了正事。
這個問題涉及了感情方麵，之所以支走八岐，一方麵是張楚嵐不想女子因為八岐的存在而有所保留，另一方麵也是怕問太深會坑了若若姐。
“唔……是這個問題麽！幸福有很多種，但弄清楚這個問題前，你有沒有想過，陳朵到底是“人”還是“蠱”呢？楚嵐，人和蠱差距可是非常大的。”
看來，張楚嵐這是打算探究到底了，隻是，阿蘭若覺得，青年對陳朵的事太過上心了，是心裏又有什麽想法了麽！
阿蘭若也不打算問，以張楚嵐的性子，她要是問了，勢必會給這個青年心理壓力，從小的經曆導致張楚嵐格外缺乏安全感，脫離掌控的事會讓他下意識地不安，看來，還得讓這個青年徹底放心才行啊！
這可是她看上的未來打工仔，怎麽著也得安排好一係列的福利待遇吧！女子心底盤算著，怎麽做才能讓張楚嵐真正的放心。
“若若姐，你是說……陳朵還沒恢複正常……可她的確是在乎廖忠的，不然也不會再次戴上那個項圈.……”
“從蠱到人的自我覺醒中，陳朵需要的是什麽呢？楚嵐，你不妨想想，哪怕她依舊自認為自己是蠱，可她的行為，已經擁有自己的想法了。”
“你問我一個女孩子的幸福是什麽？對我來說，想做什麽就做什麽，想不做什麽就不做什麽，這就是我的幸福。”
這也是阿蘭若所修行的道，自在隨性，卻也恪守本心。
“.……難道是！……選擇……”
原來如此……陳朵從一開始，就沒有選擇，無論是成為蠱身聖童，還是被公司帶回去，亦或是作為臨時工，這些東西，都是別人強加給她的。
而她自己卻從來都沒有表示過想不想要，不！她不是不表示，而是沒有選擇，無論是藥仙會還是公司，甚至是老廖，從來都沒有給過她選擇的機會……
“若若姐，你早就知道了？”
張楚嵐這才反應過來，女子似乎一直在引導著他的思維，似乎在教他些什麽.……
“我說過，我的心理學還不錯。”
阿蘭若勾了勾唇角，一點就透，張楚嵐果然讓人省心。
“廖忠死的也太冤了！哪怕他當時問陳朵一句選他還是選別人，他也用不著死了……”
這樣的真相實在是諷刺，陳朵的幸福，居然是廖忠能夠認同她的選擇，馬仙洪隻是無意中贏得了陳朵……
張楚嵐的心裏如同塞進了一團棉花般，堵的非常難受，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整個事件中所有人都沒錯，公司為了保護大多數人的安全，對陳朵已經夠寬容了，老廖更是喚醒了陳朵身為人的本能，陳朵更可憐，從出生起就被當做蠱來陪養！
可結果，卻是廖忠死了，而陳朵，很有可能也會死.……隻是……對不起了！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