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冬天即將過去
處理完手邊的事務，源氏家主迫不及待的踏入了青鬆苑，有多少個難眠之夜，他一個人在漆黑空曠的青鬆苑喝著酒渡過，恍惚中仿佛那道纖細慵懶的身影一直都在。
如今那個女子終於回來了，廊下那個曼妙身影不是他的錯覺，這次的阿蘭若是真實的。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站在不遠處的白發男人一動不動的注視著女子，實在是受不了那種猶如實質般的視線，阿蘭若開口打破了安靜。
“許久未見，我隻是想要好好看看你，阿蘭若，何必對我如此疏離呢？”
源氏家主勾起了嘴角，大步走到女子身邊坐下，坐姿標準，一如既往的桀驁矜貴。
“看來，你們和忍界合作，還算順利。”
一路行來，阿蘭若看到了不少忍界特色的東西，最典型的是她身上穿的和服，從布料就可以看出，是由機器紡織的。
就連食物的種類也豐富了不少，她在黑晴明那裏支使式神買東西可不是隨便亂買的，從日常用品的工藝和食材調料的種類，她大概可以推測出兩界合作的情況，有些技術和東西，可是忍界獨有的。
“你拉來的助力的確為平安京帶來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得不說，阿蘭若，你算計起來，還真是可怕，整個世界都改變了，你倒好，揮揮衣袖，拋下一切離開了。”
這些技術帶來的變化可不止普通人生活水平的提高，平安京的權力形態也發生了變化，現在各大陰陽師世家和幾方鬼王幾乎徹底把持了這個國家的經濟，天皇的權力被製衡，卻對這些世族們毫無辦法，幾乎被架空成了傀儡。
“你們不是也得利了麽！各取所需罷了，倒是要恭喜你，源氏如你所願的站到了頂端。”
哪怕是一目連，對這位源氏家主的評價也是心機城府深不可測，距她所知，現在源氏產業遍布全國，與各界鬼王都有生意往來，對妖怪似乎沒以前那麽苛刻了。
“若若，我們一定要這樣生疏的交流嗎？”
他想聽的不是這些，就算經過了三年，若若也不至於對他疏離至此吧！源賴光有種女子在主動和他劃清界線的感覺。
“不是你起的頭嗎？況且，我的目的一直都是恢複記憶，時機到了自然要走的。”
更何況她還要找到回四海八荒的路，順便帶八岐去見折顏，她已經做出了選擇，自然不會對別的男人假以辭色。
“那你的記憶恢複了嗎？八岐大蛇也回來了嗎？”
源賴光也不認為邪神會輕易放過失去力量的阿蘭若，如果邪神真的回到這個世界的話，他更要做好準備了，不能讓八岐大蛇再傷害若若了。
“我不知道，我跟那條蛇失散了，至於我的記憶，的確完全恢複了。”
她和八岐有婚契在身，八岐應該可以感應到她在哪裏的，這麽久都沒出現，他很可能迷失在時空間通道，或是掉入其它世界了，她力量被封，無法使用契約的力量找他，隻能等八岐循著契約找過來了。
至於她和八岐大蛇的關係，也得等她有自保能力了再公開，阿蘭若可沒忘臨走前她將了高天原一軍的，她的模因處於封閉中，除了她自願締結契約的八岐，其他搜索手段是無法找到她的。
這也是這些年扉間他們沒有找到異人世界的原因，恢複記憶的阿蘭若，基金會那套玩兒的賊溜。
“那你.……還走嗎？”
和阿蘭若重逢不到一天，源賴光還是敏銳的察覺了女子的變化，這樣的變化讓他感到不安，卻又無從下手。
“我總歸是要回家的。”
阿蘭若垂下眸子，避開了那雙紅瞳中的期待，恢複記憶和回家是她必須要做的事情，現在隻剩下回家了，況且，她已經有了歸屬。
“你先好好休息吧！實驗室過兩天就能用了，需要什麽材料把清單交給侍女就行。”
又是這樣……交代好一切，源賴光暗歎一聲，離開了青鬆苑。
他的確沒有權利阻止阿蘭若回家，女子走後，這三年來他想了很多，隨著與忍協合作的深入，阿蘭若的另一麵越來越多的展現在他麵前。
原來，他從未真正的進入過阿蘭若的世界，如今重聚，女子眼中的星河依舊璀璨神秘，深深地吸引著他沉淪下去，可她本人的態度，卻無喜無悲，泛著清淺的疏冷。
這樣的阿蘭若，更像是九天之上的神明，哪怕她擁有人類的感情，可她的本質依舊是神明，現在隻不過是透露出來罷了！
源賴光不知道她恢複了什麽樣的記憶才變成這副樣子，隻是這次，他不想再逼她，和阿蘭若相處了那麽久了，他又怎麽可能看不出女子在不安。
失去力量並沒有她說的那麽輕描淡寫吧！居然對他也豎起了防備，阿蘭若還真了解他呢！源氏家主不由得苦笑了一聲，終究還是不願那雙純粹的墨眸染上對他的恨意。
就這一點而言，源賴光的確佩服宇智波斑，留不住就追上去麽.……
源氏的效率果然很快，阿蘭若在源氏待了不到一周，實驗室和她需要的材料已經全部準備好了，阿蘭若欣然投入了實驗室，預計這個冬天過去，她就能把自己全副武裝起來了。
準備實驗室期間源賴光幾乎每天都會來青鬆苑，聊的都是這幾年的發展，偶爾也會聊起阿蘭若在異人世界的事情。
源賴光注意收斂了自己的眼神，退到了阿蘭若的安全距離，女子果然放輕鬆了不少。隻是，當他得知阿蘭若居然和八岐大蛇在那個世界一起待了近二十年時，心裏湧起了不詳的預感。
他有心探究，可阿蘭若已經廢寢忘食的投入了實驗室，有時都直接住在實驗室了，心知女子的不安，源賴光隻好將自己的疑慮壓了下去，吩咐侍女照顧好阿蘭若，便離開了。
有了實驗室，材料又充足，阿蘭若製造出了不少可怕的武器，而那個由她手環打造的振金儲能炮融合了其它材料後，接駁了她的精神觸角，直接由她的精神力控製，不用手動也能做到精準打擊。
她的儲物戒在八岐那裏，弄出了這麽多武器，雖說都是便攜式的，要全帶在身上還是非常不現實，為此，阿蘭若又做了一個儲物戒出來，材料有限，容量沒之前那個大，但裝下一堆武器是綽綽有餘了。
冬季快要過去了，她在源氏宅了差不多一個冬天，這個世界已經和她沒有關係了，阿蘭若隻是簡單了解了一下情況，並不打算做多餘的事。
有了武器傍身，阿蘭若心下安穩了不少，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還真不好做，她的確被黑晴明嚇到了，上次狼狽的經曆讓她明白，雖然都是安倍晴明，可黑晴明和白晴明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她力量還在的時候感覺還不太明顯，這次再遇簡直是判若兩人。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當時可以選的話，她萬萬不想在那樣柔弱的情況下出現在黑晴明麵前的，黑晴明狀態太不穩定了，實力無法壓製他的後果就是被反噬。
這就是現實不是麽！這麽一想，那條蛇也幹過類似的事，雖然沒做到最後.……自己為什麽會接受他呢？
溫暖的和室內，阿蘭若支著腦袋正在發呆，或許就像任菲說的，她的確對八岐格外的特殊，隻是一直不自知罷了，9024的洗腦讓她潛意識的推開所有靠近她的感情，尤其是她所有記憶回歸之後。
如果不是那條蛇的話，她恐怕又會下意識的進入那種機械冰冷的狀態，把自己困起來吧！那十多年她可是真拿八岐當牲口使的，哪裏需要往哪裏搬，在北京那回，所謂的奴隸之說可並不是開玩笑的。
上古蛇神傲慢又擅長玩弄人心，雖然在攻陷阿蘭若的時候並不是沒有玩兒過手段，但那十多年的付出與嗬護都是實打實的，阿蘭若這樣理智過頭的科研大佬可不是一般的難追。
她一句話就要蛇神世界各地的跑斷腿，不論在哪個世界，敢將八岐大蛇使喚的團團轉的，也隻有阿蘭若了，隻是阿蘭若最終還是付出了“代價”，把自己賠給了蛇神，果然，要邪神幹活的代價不是一般的昂貴。
胡思亂想了半天，阿蘭若直起身子，揉了揉酸麻的手肘，歎了一口氣，她居然想念起了那條蛇，想念那溫涼的懷抱，明明之前一直嫌冷的，現在卻格外的想念，果然是自己最近太閑了吧！
難得口是心非的阿蘭若將自己的思維宮殿清理一空，玉顏泛起了薄紅，將腦中紛亂的畫麵關進了思維宮殿深處，隨即卻有些氣惱，也不知道是在氣那條蛇還是在氣自己.……
此時的黑晴明已經探明了阿蘭若的所在地，當得知女子又一次選擇了源氏時，黑衣男人周身的陰氣仿若深淵，漆黑的眼底燃燒著幽冷的地獄之焰。
以守護京都為己任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哪怕在寒冬也依舊有委托上門，這次委托是忍協位於荒川的分部負責人親自上門拜托的。
忍協位於黑夜山邊緣的一處鐵礦發生了詭異的事情，每到子時礦山內部會傳來隱隱的振動，一開始所有人並沒有察覺不對，直到振動越來越明顯才被守衛察覺上報。
本以為是地震，結果忍協勘測隊過來做了全麵勘測後並未發現任何類似地震的地質特征，反而檢測出了時空間的波動，其中還夾雜著一股及其強大的力量，其波動和這個世界的靈力頗為相似，隻是這股力量更加的暴虐無序。
隔著時空間，那股力量雖然強大又無序，卻還未對整個礦區造成惡劣影響，隻是不論是振動，還是那股力量，都在已極其緩慢速度增強著，科技部擔心的是，這種測不到上限的未知反應很有可能會隨著時間推移變得越來越強。
誰也不知道時空間那端鏈接著什麽，那股暴虐無序的力量太過危險，一旦失控擴散，毀掉的可不止是一座山的程度了。
介於那股力量與這個世界有聯係，上報到忍協總部的科技部後，科技部副部長漩渦水戶斟酌再三，簽署了與那個世界的大陰陽師安倍晴明合作查明異常的文件，科技部的部長千手扉間閉關做實驗，正到關鍵的時候，科技部一應事務都交由副部長全權處理。
漩渦水戶翻看著妖怪世界分部提交上來的資料，看著看著不由嚴肅了起來，越發明顯的時空間波動，無序暴虐的力量，連整座山都撼動了，怎麽看怎麽像是有什麽東西要突破封印的樣子。
而且，那個世界神明妖鬼眾多，保不齊那塊地兒又封印了什麽類似邪神八岐大蛇的存在，要是這個猜測是真的話，那個世界勢必會引起混亂。
雖然這樣的猜測不過是一麵之詞，漩渦水戶覺得還是有必要知會自己的頂頭上司一聲，隻是看著麵前緊閉著的實驗室大門，她就知道部長還在忙，將文件給部長的Al掃描過後，水戶便離開了，剩下的話不用她多說，千手扉間自然能想到，她隻需吩咐分部人員收集好詳細資料以便部長調取就夠了。
安倍晴明在看了忍協分部負責人帶過來的文件和資料後，答應了合作，端看資料的話，的確不能放任那股力量一直增強下去，況且，大陰陽師心裏也有一個懷疑，他要親自去看看才能確認。
準備好會用到的東西，安倍晴明開啟了雲舟術，載著忍協分部負責人一同前往了黑夜山邊界的礦場。
甫一落地，就有礦場的守衛迎了上來，冬季礦場停工，隻有四五個守衛看守著偌大的礦場。
跟著守衛到了異變的源頭，是一座已經被挖了一半的礦山，雖然被大雪覆蓋了起來，那巨大的礦坑還是非常明顯的，而異變就在礦坑裏。
安倍晴明剛靠近礦坑就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力量若隱若現，似是被什麽阻隔了，隻是他並沒有察覺到封印或是結界的存在。
他用陰陽術和符籙探查，那層看不見的隔膜無法讓他接觸到那股力量的本質，大陰陽師並沒有放棄，如果阻隔的力量是時空間的話.……
銀發大陰陽師頓了頓，隨即手中印訣變動，不過短短一列金色的符文，居然耗費了他三分之一的靈力，要不是收回的及時，那個探查咒文能直接吸幹他所有的靈力。
果然……就像她說的，這個越界探查咒文不是一般的危險啊！銀發大陰陽師不由得歎息了一聲！
好在他已經截取了一部分力量出來，安倍晴明攤開手，一縷黑色夾雜著金光的力量在他手心跳躍著，拿出一張符紙，將這股力量封印到了符中，回去就可以做檢測分析了，忍協分部有現成的儀器，這幾年他對陰陽術的鑽研從未停止過。
雖然他的庭院也有相關設備，但合作的信息是要共享的，忍協會出手，就說明不會在災難來臨時袖手旁觀，哪怕災難來臨時隻有萬分之一的可能，安倍晴明也不會冒險。
隻是……銀發大陰陽師不由捏緊了手中的扇子，他覺得已經沒必要檢測了.……那股力量他實在是太熟悉了……
八岐大蛇……還有……阿蘭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