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親密
前塵往事,一並翻起,她內心如遠方拍打著礁石的海浪,波濤洶湧。
他可知她要的不是他這樣自然而然的體貼,而是得寸進尺地想要他的心。
也罷,也罷。就這樣吧,能夠在他身旁,這已足夠讓她欣喜。
她的高跟鞋實在不適合沙灘,她索性脫下,提著鞋,白嫩的赤足踩在綿軟的沙灘上,緩緩地走。她今天穿的是職業的套裝,剪裁合體的裙子勾勒出玲瓏有致的身材,孟庭之視線下移,是她結實修長的小腿,呼吸一窒,旋即轉開視線,壓抑住不該有的情動。
他在做什麽?他似乎最近著了魔,頻頻被這個小丫頭亂了心神。
孟庭之招手示意不遠處的酒店門童過來,低聲吩咐了幾句。
不久,門童便帶了雙全新的拖鞋過來。
“試試。”孟庭之抬眼示意鄒沫。
鄒沫依言乖乖換上鞋子,尺寸剛好。難得他還記得她的號碼。“謝謝。很合適。”她抬頭看向他,卻又因黑眸的注視而不自然地收回視線低下頭,臉龐微燙。
“合適就好,畢竟這裏不保證沒有碎貝殼,劃傷了腳就不好了。”斂下神色,孟庭之抬腿繼續往前走。
鄒沫亦步亦趨跟上。
這樣美好的景色,就她和他,真好。隻願時間永遠都停留在這一刻就好了,停留在,隻有她和孟庭之的這一刻,鄒沫心想。如同貪心的孩童,隻想祈求時間過得再慢些。
“想什麽呢?”孟庭之回頭看著鄒沫抿著嘴笑的樣子。
“我在想,如果時間能過得慢一點就好了。”鄒沫不經思索隨口而出,旋即有些懊惱。
“不想回去?”孟庭之眼裏蘊了笑。
鄒沫訥訥的,不知點頭還是搖頭。
“唔,我們也著實很久沒見了。如果你不介意,我們可以在這呆到明天。”孟庭之沉吟,思索著近幾日的工作安排,似乎沒什麽大問題。
鄒沫略略思忖,理智提醒她該與這個男人劃清界限,但是她太想得到,他於她來說是毒品,她染上了這毒癮,隻想趁機貪婪地席上幾口,如今一見,不知再見時何年何夕,戒與不戒,她顧不得那麽多了。
“好呀。”她淺笑,一副坦然的樣子。
*
遊玩完一圈兒,已近八點。SENTOSA的景致不錯,即使是夜晚,在濃墨的夜色籠罩下更有一種神秘的美。
沙灘旁的木屋,矗立在濃墨的夜色裏,外牆掛滿五彩斑斕的小彩燈,似落入凡間的星,那樣璀璨炫目,這個時段遊人不多,大多是三三兩兩耳鬢廝磨的情侶,餘遠處的浪潮拍打在岸上的聲音,實在是令人舒服而愜意。
鄒沫吊兒郎當地坐在木屋外的高高的木板架上,她是個喜歡輕鬆自在的,索性將拖鞋也脫了,手撐著木板,腿慵懶地前後蕩起來,她向來愛塗櫻桃紅色的指甲油,襯得她的蓮足更加白嫩可愛。
孟庭之拿著燒烤架出來,看著的就是這樣的她,嬌小的人兒包裹在他大大的外套裏顯得更加纖弱,望著掛在屋簷邊的一串串的彩燈,倪自哼著不成調的歌。看來心情不錯。孟庭之挑眉。
“我記得你從前就很喜歡這種。”孟庭之指的是彩燈。
“亮晶晶的,很好看呀。”她語氣輕柔,像個孩子。又像想到什麽,看著他說,“那時候你還笑我俗氣。”語氣抗議。
他淺笑不語,低頭擺好燒烤架,著手生火燒烤。
她輕快地跳下來,拍拍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他瞅著她躍躍欲試的樣子,挑眉,“想參與?”
“總不能吃軟飯呀。”
“那就有勞女士將盤子擺好,然後坐著,稍等幫忙品鑒一下在下為您製作的烤串的味道。”他故意模仿倫敦腔,擺出一派古董紳士的樣子。
她被逗笑,咯咯地笑起來。
“去旁邊等著吧,這兒煙氣大。”他忙碌著,笑意清淺地瞧她一眼。
“我也會燒烤啊,你別瞧不起人。”她嘟噥著抗議,“也不是很難”
他挑眉,他可記得她從前的廚藝糟糕到什麽樣。
她注意到他一臉“不信任”的神色,不服氣地卷起袖子,決心證明給他看。
孟庭之抱著胸,閑適地看著她手忙腳亂地翻找調料,翻麵,刷油
*
如果有地洞,鄒沫想立馬鑽進去,真的。
畢竟麵前黑糊糊的幾串東西,讓她不是很想麵對。
已經不敢抬頭看孟庭之的臉了。隻是她仍舊能夠注意到他因努力忍笑而顫抖的肩膀。臉燒得通紅,鄒沫搓著手指,簡直想刪除記憶。
“你可以笑出來。”
“其實,嗯”孟庭之忍住笑意,竭力搜索著詞匯形容眼前這些黑暗料理,“嗯其實也挺’藝術’的。”
她的臉燒得更紅了。
“我來吧,”孟庭之接手處理起來,安慰她,“自己動手燒烤也不過就得個樂趣。總比餐廳裏做好後端出來的有意思。享受過程就好,結果不重要。”
鄒沫點點頭,默默看著他有條不紊地做著一切。她老是有能力破壞一切,而他也總能適當地時候出現收拾殘局。
炭火燒得旺,油滴下去,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雖說夜裏有涼意,但圍著炭火的一圈兒仍是有些熱的。
孟庭之的額角有細密的汗沁出。
幾乎是本能地,鄒沫抬手為他擦汗。
兩人俱是一怔。鄒沫咬唇暗暗懊惱,今夜真是鬼迷心竅。
“謝謝。”他恢複了一貫的清冷與不動神色。
鄒沫收回手,攏了攏後的發,慢慢踱到木板架前坐下。目光凝視遠方,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有人影靠近,她輕聲道,“在這兒看日出一定很美。”
“是很美。”孟庭之端著滿滿兩盤的美食,在她身邊坐下。
“你看過?”
“恩。我常來,”孟庭之打開易拉罐的拉環,遞給她一瓶飲料。又打開一瓶啤酒,仰頭飲了一口。
她失笑,他還把她當小孩子嗎,隻給她飲料。“謝謝。不過,我更喜歡啤酒。”鄒沫盯著孟庭之手裏的冰啤酒,意有所指。
孟庭之舉著手裏的啤酒,眼神詢問。
“我可以喝你的啤酒嗎?”
“當然。”
她接過他的啤酒,仰頭飲了一口,感歎,“果然要冰啤才夠勁。”
喝完才意識到這種行為有多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