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這是個局
孟庭之招招手,示意她過去,“過來吧。”
鄒沫走到辦公桌旁,停下,不再靠近。
他有些好笑地看著她,揉著眉心,語氣清淡,“沫沫,你幾時這麽怕我了?”
她張了張口,終於是沒說什麽,眼前的男子,向來是意氣風發的,即使在下屬麵前,也從來都是一副運籌帷幄之中的樣子,唯有現在,卸下麵具,在她麵前露出幾分疲態。
他的眼角有細細的紋路,她忽然有些心酸。
走到他身邊,為他輕輕按摩起來。
他也閉上眼睛,難得地享受起來。
“關於這次的項目發布會,你有什麽看法?”孟庭之閉著眼睛問,聲音清和如水。
“有人想置我於死地。”鄒沫開口,大腦裏的疑惑突然清晰了很多,“在楊炳德找我後,我告訴過你。”
“是,但是你隻告訴了我,這並沒有多大用處。我信你,別人卻對你疑慮叢叢,剛才在人前,我對你嚴厲了點,我不得不做出姿態來,畢竟這是在孟氏集團。”他淡淡地為剛才發生的一切解釋道。
“我知道的,”她輕聲說,“隻是我是真的想再次參與新方案的工作,你了解我的,這個項目對於我來說,很重要。我前期投入了很多的精力和心血。”
“沫沫,在商場上,沒有不投入精力和心血就能回本的買賣,但是十個投入了精力和心血的買賣,可能一個都成功不了。勝敗乃兵家常事。”孟庭之緩緩地說著,“這一局輸給恒盛集團,我倒是沒多大在意,生意場上的事,為了這點兒小項目就急得上躥下跳,那倒是別想在這個圈子混了。讓人聽了去也笑掉大牙不是?這個項目之於孟氏的損失是九牛一毛,我在意的是你,這對你而言,這不僅僅是一件小過失那麽簡單。”
鄒沫手上動作一頓,又繼續幫他按摩著,有些艱澀地開口,“如果這件事情,我的泄密的罪名一旦成立,那麽我在時斐那麽多年的奮鬥就全都打水漂了。到時候,大概在金融圈都別想再混下去了。”
“放心,我和時斐溝通的時候,把這件事壓了下去,隻說要增加人手。到時候工作交接完,我自會向你們上司交代。”他慢悠悠地說,聲音慵懶,“關於泄密的事情,一定是要有個結果的,我已經吩咐人著手徹查,一定給你個交代,否則,頂著個泄密嫌疑人的身份,於你將來的發展也是不利的。這階段的風言風語肯定是會有的。職場最不缺的就是這些,你不聽,便不會受其幹擾,你若聽了,便是自尋煩惱。”
他自是一切都為她規劃好了,出了事情,他為她計劃得精密,隻是為了護她周全。
鄒沫忽然覺得像是在冰窖裏被一雙溫暖的手拉起來,滿滿的安全感,連周身的寒氣都被驅除的一幹二淨。
從前電視裏有個老氣的廣告,廣告裏女主人公問男主人公,“我是你的什麽?”
她當時便也學著電視劇裏的語氣,老套地問他,我是你的什麽?
孟庭之凝神一想,很認真地答,你是我的麻煩精。
那時原本想聽情話的她氣得跺腳。
現在想來,倒也沒什麽不對。那時她向來惹了麻煩,便是他來收場的。忘記寫作業,在假期的最後一天拉著他幫她寫完一整個假期的作業。在外麵惹了麻煩,回到家就各種示好,然後讓他出去收拾爛攤子。
現在似乎光陰逆流,她仍是躲在他庇護下的那個女孩。
這樣一個清冷的人,是獨獨對她好的。
為她遮風擋雨,為她保駕護航。
“不過這次的事情對於你來說,也並非是壞事。吃一塹長一智。交了學費,總是要學點東西不是?”孟庭之拉下鄒沫為他按摩的手,把她帶到身前,遞給她那一疊厚厚的資料,“看一看這些,然後告訴我你有什麽心得體會。”
厚厚的一疊資料。全是關於那天恒盛集團發布會的詳細相關介紹。
現場的各個細節都事無巨細地展示在材料上。
鄒沫一頁一頁地翻看著,目光沉沉,在視線掃到資料上的某一部分時,忽然頓住。
“可有體會?”他拿起桌上的水杯,輕啜一口,悠閑地看著她。
鄒沫將資料合上,按壓住呼之欲出的心跳,理著頭緒,慢慢地說,“這次項目發布會上的所有設計圖紙都是已經有了實地模擬成品展示的了。而楊炳德找我的時間是項目發布會的前一天,就算那個時候他要到了設計圖紙,也隻能是在其他細節上和我們一致,不可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製作出實地模擬成品展示,這就證明,他在找到我之前,就已經拿到了設計圖紙。”
“聰明。”他讚賞地看著她,“這個細節被很多人忽略了。包括楊炳德。”
“那他既然已經拿到了設計圖紙,為什麽還要大費周折地過來等我,找我要這些東西?”鄒沫蹙著眉,有些困惑。
“很明顯,這是個局。”他淡淡開口。
“你是說這是楊炳德設的一個局?”鄒沫遲疑地開口。
她卻是想不明白,她一個小小的時斐項目負責人,楊炳德何必針對她,硬要把她在業界的名聲搞臭,置她於死地?
“你和我的關係,孟氏集團人盡皆知,據我所知,楊炳德不會是個貿然出手的人。他在找到你之前,一定就把你調查得一清二楚,他既然知道你是我的人,就斷定,你不會交出設計圖紙。”孟庭之頭靠在靠墊上,思路清晰地分析。
鄒沫愣在原地,隻覺得自己無意中陷入了一個漩渦,而漩渦之下,深不見底。
“所以這一切都是楊炳德的自導自演”
“你對楊炳德不構成威脅,幕後的策劃人不是他,他隻不過是順水推舟送個人情罷了。那個泄密者,才是真正要置你於死地的人,順藤摸瓜,總是能找到的。”孟庭之一邊轉著筆,一邊斂起神色看她。
鄒沫忽然有些背脊發涼,她自認回到國內沒有得罪過誰,是誰想要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