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挖她腎髒

  前座的男子並不言語,也不答話。顯然有些不耐煩地回頭看她,又從座位底下拿出一罐小藥瓶,在鄒沫麵前晃了晃。


  上麵貼著C4H10O的標簽,是乙醚。


  “如果想少吃點苦頭,就請您不要說話。”男子語氣裏的威脅意味明顯。


  鄒沫噤了聲,咬了咬唇,指甲嵌進掌心,她突然想到肚子裏的孩子,蘇黎世的冬季,她背後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


  車開了很遠的路,從天色透亮開到日落昏暗。


  鄒沫眼睛被蒙上黑布,被帶著下了車。


  她感覺繞了很多的路,經過了很多個拐角。最終,帶著她的人停下來,把她按到一個座位上。


  半晌,有人進來的腳步聲,穿著高跟鞋,踏在地板上,清晰又刺耳。


  然後是一陣濃鬱的香水味和脂粉味。


  “遮著她的眼睛幹嘛?把她的黑布摘了。”一道尖銳的女音響起來。


  眼前的黑布被摘下。


  鄒沫眯著眼,一下子有些受不了強光。


  下巴被人抬起來,鄒沫勉強睜開眼,這才看清眼前的人。


  是個上了歲數的老婦人,體態臃腫,穿著繡飛燕呢子長裙,臉圓而大,上麵有溝壑縱橫,皮膚是抵不過歲月了,就用脂粉竭力做著最後抵抗。塗著一層油油的粉底,眼皮耷拉下來,畫著紫色的眼影,眼睛直直地看著鄒沫,透著如刀劍般的淩厲,臉塗得極白,偏偏嘴唇又極紅的,像血的顏色。


  鄒沫默不作聲地觀察著她,任由她兩指捏得她下發疼。


  那老婦人也是在仔細地瞧著她的,一雙眼睛仔細地在她臉上打量一番,終於放開她,嗤笑一聲,“長得還真是像那個賤.貨,眉眼都是像的,狐媚子一樣,也不知道生成這樣是要勾引誰。”


  鄒沫揉揉發疼的下巴,直直看著她。


  “你是誰?”


  老婦人在鄒沫麵前坐下來,撫著手上的一串佛珠,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我是誰?你猜猜?”


  鄒沫環視一眼四周,整個房間裝潢都是極其富麗堂皇的,眼前的這個人,非富即貴。所以她找她來的目的就不是為了錢財。


  而且她剛才說了那樣一番話

  鄒沫心中暗暗有了猜測。


  “你是何鶴鳴的太太寧鳶?”鄒沫不動聲色地問。聽說何鶴鳴的太太寧鳶自愛子喪命後,就深居簡出,吃齋念佛,過的是青燈古佛的日子,眼前的人,卻是和傳言不大一樣,所以鄒沫並不敢確認。


  可是普天之下,還會有誰會這樣找她麻煩。


  不為錢財,隻為了挖她的一顆腎髒。


  “聰明。”寧鳶拍掌笑道,傾身看著她,“看來你不笨。比你那榆木腦袋的母親好上一些。”


  “你找我來,也算是費盡心機。”鄒沫閉上眼,冷笑道。


  “我為什麽找你來,我想你大概心裏也清楚。我的女兒舒平等不了多久了。你們姐妹本是同源,就該互幫互助,你說是不是?”寧鳶看著她,手指在她臉上遊.移,“你長得可真像你母親,怪不得何鶴鳴舍不得為難你了,他竟然想為了不為難你而放棄舒平的命,他就是失心瘋了,才會這樣做。好在我聰明,把你找來了。舒平算是有救了。”


  她是在舒平突然病重暈倒住院的時候才知道何鶴鳴找到了當年的那個私生女的。


  他在病房外,吩咐他的助手,不要再去找鄒沫麻煩了。


  她靜靜聽著,又吩咐人暗暗去調查,她安排在何鶴鳴身邊的眼線眾多,自然查得快。


  隻是沒想到的,當年的那個私生女,現在竟然過得這麽風光,堂堂孟氏集團的夫人,孟太太,多少個女人想要的頭銜,她得了去。看來也是和她母親於藍一樣,生出來就是狐媚子,專門使盡渾身解數勾引男人的。


  孟庭之對於這位新太太的愛護程度連她都瞠目結舌,二十四小時吩咐人保護著,她幾乎近不了身。


  好在得了她出了國的消息,這才尋得了機會,把她帶過來。


  何鶴鳴是不知道這件事的,她也不打算讓他知道。


  他自幾十年前遇到那個女人開始,心就不在了,這幾年他活得痛苦,她是知道的,他已經是一具驅殼,一具等著老死的驅殼。


  她也是等著老死的人,自從兒子相繼離世,她便沒什麽念想了,唯一的牽掛,隻有女兒何舒平。


  如今舒平危在旦夕,她不得不搏。管不得會不會得罪孟庭之,也管不得其他什麽仁義道德,她自兒子去世後,就開始吃齋念佛這麽多年,上天卻還是要把她的女兒帶走,有時候她甚至想,或許作惡比行善更加能夠得到回報。


  她前半生做過許多惡,過得愜意舒暢,後半生吃齋念佛,卻偏偏要落得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下場。


  她畢竟是曾經混黑道的賭場主的女兒,挖人一顆腎髒這種事情,她沒做過,卻不代表不會做。


  “鄒沫,你想不想知道,當初你的母親為什麽會投河自殺?”寧鳶笑著看著她,眼底是涼薄又得意的笑。


  鄒沫抬眸,神色中有警惕。


  寧鳶看著鄒沫的樣子,滿意地繼續往下講,狀似在描述一件稀鬆平常的事情,“那是因為我帶人過去,要把你從她身邊帶走。她帶著你,我終究是不放心。若是有天何鶴鳴突然過去找她了,那我和我的孩子該怎麽辦?我不允許我的孩子小小年紀就沒了父親。更不允許我的家庭被破壞。那時候,你的母親苦苦哀求我,不要對你下手。那時候,你還很小呢,還未斷奶,包在繈褓裏,哭個不停。那張小臉皺皺的,可沒現在這麽好看。我終究是生了惻隱心,告訴你母親,隻要她死了,我就放過你。”


  鄒沫隻覺得墜入冰窖,渾身都是冷的,唇色發白。


  “所以她就投河自盡了。她這一生做了許多錯事,她和何鶴鳴在一起,她決定生下你,都是錯事。她做得最正確的事情,就是去死。”寧鳶眼眸中映著鄒沫蒼白的臉,心底忽然湧現一股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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