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無人接聽

  聽著手機裏“嘟嘟嘟——”忙音，鄒沫皺著眉放下手機。


  他已經有三天未打電話給她了，她打過去的電話他也未接聽，無論是家裏的座機還是手機。


  她忽然心口有些疑惑和煩悶，緊握著電話，指節泛白。


  她今日是想和他講和的，三天了，他都未找過她，她的勇氣隨著肚子一天天打起來而急速流失。


  這些天渾渾噩噩的，她也不出門，就躲在小小的公寓裏，每天對著電視機，看各種電影，綜藝。


  看電視上的嬉皮笑臉地哈哈大笑，她也跟著他們笑，然後笑著笑著就笑出了眼淚。


  手機依舊沉默著，他沒有給她打任何的電話，一個解釋也沒有。


  而她，就像縮在殼裏的烏龜，她是在拖著時間的，她在拖著時間，等著他來找她。


  她甚至不敢出門，就那樣守著，害怕他來找她時，會錯過。


  她知道的，若是他想找她，輕而易舉。


  她一直在等他來，但是他沒有。


  在這場她和他的拉鋸戰裏，她終於率先低頭。


  她想打個電話過去告訴他，她不想要知道什麽答案了，她隻要和他在一起而已。


  可惜無人接聽。


  鄒沫坐在醫院的長廊椅子上，手上的化驗單裏模糊的灰蒙蒙的一團，是她的孩子。


  醫生說，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張開了，她可以看到孩子的小手小腳。


  那麽一個小人兒，是她和他的孩子。


  對麵的長椅上，坐著一對年輕夫婦。丈夫扶著妻子，彎著腰耳朵貼在隆起的肚子上，聽著胎動，神情驚喜而小心翼翼。


  她羨慕地看著，獨自一人，起身離開醫院。


  *

  “怎麽現在才接我電話？”電話那頭，Estelle的聲音顯得有些焦急，“我回了公寓，沒看到你，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


  “剛剛去醫院檢查完身體，忙了一上午都沒時間接電話。”鄒沫實話實話，攪動著麵前的飲料出神。


  “檢查結果怎麽樣？”


  “還好，寶寶很健康。”想到肚子裏的孩子，鄒沫微微一笑。


  “你一個人去做檢查，不覺得辛苦嗎？你該告訴我的，有我陪著總比一個人好。”


  “不想打擾你和Francis的二人世界。我一個人也可以的。”


  “沫，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孟庭之？”Estelle有些擔憂地問，“畢竟你懷著孕呢，沫，等以後肚子大起來，有你的罪受。一個懷孕的女人在異國他鄉，實在是太孤獨無助了。”


  鄒沫斂下神色，視線停滯在左手無名指的那枚戒指上，微微有些晃神。


  “沫？”Estelle在電話那頭不放心地喚她。


  “我沒事的，Estelle，”鄒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歡快，“現在孕吐也不會像之前那麽嚴重了。”


  電話那端沉默半晌，傳來Estelle有些遲疑的聲音，“你真的不打算聯係一下孟庭之？”


  “怎麽啦？沒有他我就活不下去了？”


  她在開玩笑，盡量使氛圍輕鬆起來。


  “沫，我不知道你和孟庭之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我看得出來，他很愛你。一個男人真的愛一個女人，是可以看得出來的。你或許可以給他一次機會。或許你們之間隻是存在一些誤會，解.開了就好了。”


  她沉默下來，隻覺得那枚戒指的鑽石太閃，閃得她眼睛酸澀。


  “Estelle，我發現你有當情感心靈導師的天賦。”鄒沫端起桌上的飲料抿一口，苦澀一笑，明明是西瓜汁，她卻品出了微微的苦味。


  “沫，這種時候，你就別打趣我了。我自己的感情還一團糟呢。”Estelle歎一口氣，有些煩躁。


  “其實我有打過電話給他，但是他沒有接，Estelle，我有些擔心他，我心裏總有些不好的預感。”鄒沫終於說出心中的憂慮。


  “沫，或許他工作太忙了，恰好沒接到電話而已”Estelle安慰她。


  “也許吧。”鄒沫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她知道如果她自己現在照鏡子一定很醜。


  “沫，如果你想他，你現在就乘飛機回國去看他，當麵說個清楚。也好比在這兒猜來猜去的好。”Estelle柔聲建議。


  半晌，她才輕輕應了一聲，“好。我會考慮考慮的。”


  電話那邊傳來一個性.感的男音，“Estelle——快過來，寶貝兒。”


  Estelle捂著手機，匆忙地應了一聲。


  “沫，我這兒有點兒事，晚上晚點回公寓，你不用等我了。”


  “好，忙去吧，不打擾你們大好時光了。”鄒沫知趣地笑起來。


  掛了電話，她獨自一個人坐在餐廳的座位上，低頭攪拌著飲料。


  外麵街上又飄起雨來了，淅淅瀝瀝的。忽然就又想到也是有這樣一個雨天，他帶她在餐廳吃飯，她看著外麵的雨，忽然想吃火鍋，然後他二話不說帶著她回家，親手做火鍋給她吃。


  他炒的火鍋底料是極香的，淋上骨頭湯汁，被她戲稱為“吃掉舌頭也甘願的神物”。


  他當時縱容地看著她笑。


  明明才不過多久，他們如今卻是天各一方了。


  鄒沫怔怔地看著窗外，忽然心裏也像這濕漉漉的天氣一樣糟糕。


  *

  “鍾老板果然厲害啊，在唐人街這麽好的地方，盤下這麽個店麵，又能賺個盆豐缽滿了吧。”


  對麵坐著的男子打趣著。


  鍾醒山微微一笑，隻是淡淡地說，“陳總又說笑我。鍾某做的都是些小本生意，哪裏比得上您的大買賣。”


  他今日是來澳洲談生意的，順便邀合夥人來他開的餐廳吃飯。


  正談笑著，視線卻被餐廳角落的一個女子吸引。


  麵容素淨，五官很精致，透著一股子清麗。穿的是很普通的寬鬆T恤，坐在角落裏，神色彷徨落寞地低頭攪拌著飲品。


  她的麵容，有點神似一個人，陳榷。


  他不自覺多看了她幾眼。


  看了眼時間，時候不早。鄒沫收拾好東西，走出餐廳。手上是她剛剛在市場裏買的一堆食物。她最近胃口大得驚人，卻也不見長胖，四肢依舊纖細，隻是肚子微微凸出而已。


  推門而出的時候，從街角衝出兩三個穿著輪滑鞋的孩子，直直地朝她衝撞過來。


  鄒沫愣愣地站在原地，像被定住一般，有些躲閃不及。


  那些孩子顯然也刹不住腳，眼見就要撞上。


  “啊——”她尖叫起來，反射性地捂住肚子，緊緊地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