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你又沒問
唐風想了想，應道：“我選第二條路。”
話音剛落，一枚香氣四溢的七色神丹憑空出現在他的手掌心。
唐風沒有猶豫，直接將神丹塞進嘴裏。
神丹入口即化，化作一波波洶湧澎湃的藥力，融入四肢百骸。
而後便見，唐風體內一陣“劈啪”作響，仿佛被注射了大量超級膨化劑，肉身飛快地暴漲，片刻間便漲成百丈巨人，如同一尊洪荒猛獸。
感受著體內爆炸性的澎湃力量，唐風麵帶震撼。
世間竟然真的有這等神丹！太不可思議了！
他此刻有種直覺，憑借肉身的力量，足能在東域橫行！
不過，當他再次掃了一眼噬星惡魔後，還是覺得自己的實力跟惡魔相比，似乎仍舊差了好大一截，比那幾名被惡魔打爆的人族大能，亦是差距顯著。
我擦，憑我現在的肉身力量真的能擊傷那頭惡魔？
唐風猶自不信，麵帶躊躇，心中忐忑。
“放心吧，神丹具有隱身效能，噬星惡魔看不見你，隻要你悄悄接近它，然後自爆，定能擊傷它！莫要猶豫，去吧！”
隨著蒼桑聲響起，唐風驀覺自己好像穿透了一層隔膜，瞬移般來到了惡魔腳下。
百丈的唐風跟惡魔相比，形同螻蟻。
惡魔似乎沒有發現唐風的到來，隻顧將猩紅的目光射向荒野的盡頭，不知在想些什麽。
唐風抬頭看了一眼高不見頂的惡魔，搖了搖頭，覺得這第二項測試也太小兒科了，隻要不是傻子都會選擇第二條路，因為選第一條路便意味著放棄，測試結果不言而喻。
“通過自爆來擊傷惡魔麽？”
唐風心中喃喃時，身形扶搖直上。
在他看來，既然是測試，總不至於真的有性命之虞，而且也從來沒聽說過有人在測試中喪命。
當他升到惡魔的猙獰麵容跟前時，轟然自爆開來。
嘭！
劇烈的爆炸衝擊波攜帶者毀滅般的威能，直接撞在惡魔的臉上，頓時在其麵首上掀去一層皮肉，墨汁般的血液飛濺出去。
“哇哇哇！”
惡魔吃痛暴吼，進而口吐古語：“何方宵小，竟敢暗算本將，有種出來，跟本將單挑！”
自爆的刹那，隨著腦海一陣劇痛傳來，唐風感覺自己墜入了死亡深淵，萬念俱灰，心神崩潰，然後徹底喪失了意識。
當他再次醒來時，臉上仍殘留著死亡前的恐懼和不甘。
唐風目中先是露出茫然，進而心中一陣驚悸，急忙將身體裏裏外外檢查一遍，完好無損，仿佛剛才的經曆隻是一場夢幻。
但那種真實的不能再真實的死亡體驗，提醒他確實是死過了一回，此刻心神有些疲倦，體內的力量仿佛被抽空一般，空落落的。
這時，他站在一塊條形石岩上，跟前浮著一塊跟腳下一模一樣的岩石，抬腳可觸。漂浮的石岩上有一座圓形拱門，仿佛是被人從第一塊岩石移動至此。
“唉，看來革命尚未成功，測試還得繼續！”
唐風搖頭苦笑，然後登上浮岩，走進黑漆漆的拱門。
接著，他便再次看到了腳下那座已被夷為平地、僅剩殘缺城牆的死城，以及那頭恐怖的噬星惡魔，隻見它似乎被某種力量禁錮，靜靜懸在空中。
“不會吧！剛才的自爆才炸掉它一小塊臉皮？”
當他掃了一眼惡魔的麵首後，頓時驚訝出聲。
他本以為至少也能在它臉上炸出一個洞來，可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那點傷對惡魔而言根本不算什麽，就像凡人擦破點皮而已。
而這時，蒼桑聲又在腦海裏響起：“你是選擇就此放棄，還是服神丹自爆？”
唐風心說你這不是明知故問麽，倘若真的放棄，還能有機會得到寶島上的寶物麽？
他可是奔著能醫治紫琪血脈虧空的寶藥而來，自然不會輕言放棄。
於是他又服下一枚神丹，然後毅然自爆。
這次他是緊抱著惡魔的一根觸手自爆，指望著能炸斷它，可結果也隻是在那跟粗碩的漆黑觸手上炸出一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的豁口。
當再次醒來後，唐風咬牙登上了第三塊浮岩，然後跨進拱門。
就在唐風屢屢選擇自爆時，周楠也在經曆著跟他一模一樣的事，忍受著跟他一模一樣的折磨。
當他自爆了十次，再次拿到一枚神丹時，心中有些忍受不了這種令人絕望的死亡恐懼，心身俱疲之下問道：“老頭，咱能不能玩點高難度、有內涵的遊戲，您不覺得這樣一次次的自爆很枯燥乏味麽？也有辱您老人家的智商！幹脆來個一次性的挑戰行不行？”
孰知話音剛落，便聽“啪”的一聲，周楠挨了一記響脆耳光，愣是將他扇得原地轉了好幾圈。
而後，一道帶著慍怒的蒼桑聲在他心神內響起：“小屁孩，該打！十多萬年前，你周家老祖就是這麽戰死的！居然被你說成沒內涵！你若覺得無聊大可放棄，沒人逼你！”
“什麽？”
周楠摸著紅腫的腮幫子，臉上一片驚愕，旋即一口吞下神丹，一路嘶吼著衝向惡魔。
……
通過天賦關的武者，隻有少部分忍受不了太久的“死寂夜空”煎熬，從而被淘汰下來，但凡順利晉入第二關第二項測試的武者，心性和心智皆不弱，他們此刻也都一次次的衝向惡魔，然後自爆。
司雨和孟芸亦是如此，陶秋雨和羅傲，以及軒轅古族核心弟子青袍青年莫不如此。他們都知道，若不能堅持下去，便會被無情淘汰，進而失去登上黃泉寶島，獲取機緣造化的機會。
毅力和勇氣這種東西並非先天形成，而是來自於後天磨礪，更需要個人的信念乃至於信仰支撐。所以，磨礪固然對一個人的毅力和勇氣形成很重要，但更多的還是要靠信念和信仰這一動力源泉，否則再強的毅力和勇氣也有窮極耗盡時。
作為東域年輕輩中的佼佼者，他們都經曆過各種打磨，毅力和勇氣自然不會差，但若論信念和信仰，那就存在著很大的區別。
一個人的信念倘若主要是替自己著想，當壓力積攢到一定程度，很多人或許便會選擇放棄。倘若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這個信念往往更具魅力、持久。
這就好比一個勤儉的人，平時極少為自己花錢，可他、她一旦遇到心儀的愛人，他、她往往會為她、他傾其所有。
所以當第二項測試持續了一段時間後，已經有人被陸陸續續地淘汰出局。
唐風不知自爆了多少次，雖然精疲力竭，雖然心神即將崩潰，但他仍在堅持著。獲取寶藥救紫琪，成了他唯一的信念，正是靠著這股子超強信念，承受住了一次次的死亡煎熬，即便這種煎熬在他看來似乎看不到盡頭。
畢竟，通過這種蚍蜉撼樹般的自殺方式，滅殺一頭恐怖的惡魔太難了！
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過，支撐唐風的並非隻是信念，還有一個顯而易見的好處。
隨著一次次地自爆，他發覺蘊養在道種裏的那記惡魔道體烙印，竟然愈發的圓潤靈動起來，仿佛隻要他就這麽跟惡魔一直“親密”接觸下去，便能凝聚成型。
隨著時間的流逝，仍在第二項測試中堅持的人越來越少。
陶秋雨和羅傲幾乎同時放棄了。
孟芸、周楠、蘇長己和戎廷也全都相繼放棄了。
隻有唐風、司雨、軒轅古族青袍青年，以及來自其它三古四宗的少數核心弟子仍在堅持，加起來不足百人。
測試不知過去了多久，當唐風自爆後醒來，準備抬腳邁上跟前的浮岩時，發覺自己的腳仿佛被一座大山死死壓住，每抬起一分一毫都極其艱難，身形也跟著猛烈地哆嗦起來，顫顫巍巍，搖搖欲墜。
他早就是強弩之末，全憑心中的執念強撐著。
“算了，到此為止吧，別再逞強了。”
就在他奮力掙紮時，腦海裏響起那道已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蒼桑聲，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
“不、不能就這麽算了！我、我還要寶藥，我要救、琪兒，我、絕不、可以、放棄！”
唐風極度虛弱，臉色蒼白的不見一絲血色，表情也有些木訥遲鈍，發出的聲音輕若蚊語，眉宇間卻仍舊透出一絲執拗。
話雖如此，他的心卻是拔涼拔涼的。
那頭惡魔太強了，挨了那麽多下，居然還那麽生龍活虎，簡直堅不可摧！
這尼瑪還要自爆多少次才能幹掉它！
蒼桑的聲音：“需知該放下時便放下，你已經盡力了，若再自爆一次，你或許真的會死。”
唐風表情有些僵硬，他笑了笑，比哭還難看，道：“我、我不想死，可、可若救不活、琪兒，那、那便在她之前死去，也、也算是解、脫、了。”
蒼桑的聲音透出一絲戲謔：“嗬嗬，又是一個癡情的家夥，比那個叫紫問蒼的還要癡情！”
“呃……”唐風微微一怔，繼而問道：“前、前輩見過他老人家？”
“嗯，那小家夥很不錯，得了三關測試頭名，最後從島上得到了昆淩王的傳承。不過，你好像比他更不簡單，竟能在廣元星陸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築成了彩虹級至尊橋，真是令人驚歎呢！”
言語間，唐風恢複了少許氣力，目光一閃後又問：“如此說來，問蒼老祖當年通過了三關嘍？”
“那是自然，否則又怎會得到昆淩王的傳承，昆淩王當年可是主人座下第一王將啊！他的傳承即便在神窟，也令人眼紅不已，全便宜那小子了！”
唐風緊張地問：“前輩，我究竟還要自爆多少次才算通過呢？”
“掐指算來，你一共自爆了三百八十六次，早就通過測試了，比第二名還要多出近一百次。嗯，這個成績嘛，還是不錯滴。”
早就通過了？
我、我嘞個去！
這老家夥剛才的語氣哪裏像是通過的樣子！
唐風徹底懵菜，進而懊惱道：“你、你、你怎麽不早說！拿我當樂子麽？很好玩麽？豈、有（此理）……”
他本就身心俱疲、油盡燈枯，氣噎之下，眼前一黑，仰麵摔倒。
蒼桑的聲音透出一絲嗔怪：“混小子，居然怨起我來了！你又沒問！你問了麽？哼，本打算讓你第三關免試，既然如此，就讓石傀好好蹂躪你一番，嘎嘎嘎……！”
這最後一句，唐風是聽不到了，他已經徹底昏厥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