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父親
林妍妍有些緊張地攥緊牙齒，深吸了一口氣，掛了電話。
“怎麽了妍妍？是誰打來的電話？”身後，臥室的房門突然開了，暖橙色的燈光突然照了進來，讓身在黑暗中的林妍妍猛地站了起身，下意識地把手機藏在了身後。
林妍妍微微一怔，看向她有些心虛地笑了，沒回答她的話：“你怎麽還沒休息？”
季曉涵有些瘦弱纖細地站在門口，蒼白的手指輕輕趴著門板：“我剛睡醒呢，現在挺清醒的，聽到了你在打電話的聲音，就出來看看。”
“嗯。”林妍妍點了點頭，微微笑著道，“沒什麽事的，你有沒有覺得餓？我給你做點東西吃吧。”
“沒事的，吃了東西我馬上又要睡著了。”季曉涵連忙笑著搖搖頭，兩人的話題就此終止。
終於看到季曉涵睡著後，林妍妍低頭看了一眼手機，果然已經有兩條簡訊傳了過來，上麵隻簡單寫了時間和地址。
林妍妍記下了時間和地址，刪除短信收了手機，輕輕打開門，看著安詳熟睡在床上的季曉涵，深深歎了口氣，雖然有些對不住她，但，她早就已經在心裏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自己查清楚這件事，也就趁著江宇川現在還在國外，季曉涵身體不適的空隙，她才有時間了。
她已經不想再讓別人為她操心了。
……
第二日中午時間，林妍妍確定了季曉涵睡著後，轉身走出了房間，麵露堅定的神情，仿佛是做足了決心。
回想著那個地址，林妍妍倒是覺得沒有多大的危險，因為那是在鬧市區的一間咖啡館裏，人來人往的，應該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想到這，林妍妍真的相信了柳媚媚的用意。
來到了咖啡館，林妍妍深吸一口氣，不覺有些緊張，以至於旁邊服務生熱情地上前讓她點單，她都沒聽到。
隨意的點了一杯咖啡後，林妍妍低著頭看著桌子上的雜誌，卻是心不在焉地偽裝著自己緊張不安的心情。她不斷地抬起頭看向門口的位置，卻總沒有人來到她的座位前。
不過一會，咖啡店的門再一次打開了，一位看上去上了些許年紀，五十多歲的男人，帶著一個雍容華貴的女人緩緩走了進來，盡管上了年紀，卻依舊無法掩飾其風采，看起來更有種倨傲的貴族氣質。
林妍妍盯著那男人似乎是在左右找人的側顏，臉色猛地驚呆了，這個男人她明明沒有見過，可是看著他的臉盤館，她卻覺得無比熟悉。
那男人緩緩轉身走了過來，臉色平靜地看著麵前的林妍妍，上下打量著她：“你就是林妍妍？”
林妍妍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她，隻是覺得手指在不斷的顫抖著，渾身也冰冷地冒汗，說不清楚是怎樣的感覺，但總覺得，自己跟這個男人有種斬不斷的姻緣：“是，是的，請問你是？”
“華南，據我所知，我應該是你的父親吧。”華南微微笑了笑，薄唇揚起一抹笑意，緩緩伸手，似乎是友好，卻又無比陌生地想要與她握手。
林妍妍在那一瞬間仿佛五雷轟頂，腳步不穩地往後退了好幾步：“你，你說什麽？你是我的……不，我聽說你不是已經”
“坐下說吧。”華南冷清地笑了笑，他身邊的女人隨意撥弄了一下自己修長柔軟的頭發，她臉上塗了不少的保養品和粉底，整張臉看起來比林妍妍還要更嫩一些，看起來生活似乎過得很是富足。
林妍妍依舊怔怔地站在原地，滿臉的不知所措：“這，這不可能……我的父親怎麽會……”
可是華南似乎並沒有露出什麽驚訝的神色，也似乎並沒有過多地在意她：“一開始，我從柳小姐那裏得知了關於你的消息的時候，我也驚呆了，不過，從你的麵貌和相貌看起來，的確是我和那個女人的女兒沒錯，盡管我們隻是一夜夫妻。”
“”林妍妍幻想過無數次父親的模樣，在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後，在她的心中，她的父親是個猥瑣的流民也不為過。得知他未必真的死亡之後，也曾經幻想兩人相見的場景，怎麽也沒想到她竟然要通過柳小姐的手來見到自己的父親，雖然父親跟自己的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樣，似乎更富有更年輕一些，可她的心裏，某種夙願卻是滿滿實實的滿足了，她不敢相信，自己是真的有父親的。
“爸……”林妍妍的眼眶瞬間盛滿了眼淚，鼻頭酸溜溜的，忍不住伸手上前想去觸碰到華南，卻被他敏銳地一個側身躲開了。
林妍妍的雙手生生地定在原地，有些發怔地抬頭看向她，卻見華南臉色平靜地坐了下來，仿佛視若無睹，揮手叫來了服務生，讓他上了茶，和那個女人一起細細地低頭品著。
林妍妍就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他，華南似乎意識到了林妍妍的呆滯，緩緩抬起頭來看向她，有些冷漠生疏的視線緩緩掃過了她的臉龐：“怎麽一直看著我？坐下來吧，我有幾句話跟你說，說完就走。”
林妍妍揚唇笑了笑，臉上流露出希冀之色，期待地看向華南：“爸，我真的沒想到我們會在這裏相見，您最近生活在什麽地方？生活過得還好嗎？要不，到我這裏來住吧，我來養您。”
雖然曾經多少個夜晚，她都憎恨父親對自己的拋棄，但真正見到她的時候，林妍妍卻覺得心裏莫名有一股熱血衝上腦袋，此時此刻，隻想給她滿滿的一個擁抱，一個隻屬於父親和女兒的懷抱。
華南卻似乎並不在意她的驚訝，也一點沒有露出驚喜之色：“林小姐，你說你養我？據我從柳小姐那裏所知道的，你現在養活自己還很難吧？你現在的家裏還養著一個生病的女人，我怎麽能去住？”
林妍妍的表情有些凝重，微微皺著眉頭看向華南，依舊期待地看著他，有些不適應地喊著他：“爸爸……我是說，我們既然已經分開這麽長時間了，接下來的時間，我不想再讓我們分開了……畢竟我們是最親密的父女啊，不是嗎？”
看著林妍妍期待的神情，就如同一個幼稚的小孩在等待著家長的讚賞似的，卻讓華南覺得有些可笑和幼稚，輕輕地勾唇一笑，伸手握著茶杯：“你就這麽期待見到我這個父親？”
“那是當然了！我找了您那麽多年！”林妍妍笑了，聲音有些大，讓咖啡店旁邊的客人們都不由自主地湊了過來，眼神怪異地看向她們。
“你就不能小聲點？”華南有些不滿地皺起了眉頭低沉著聲音道。
“我……對不起，爸，我現在實在太興奮了，原來柳小姐真的是來給我報恩的。竟然把您這麽貴重的回報送給了我……”林妍妍連忙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發，聲音都在顫抖著。
華南抱臂輕輕冷漠地笑了笑：“果然跟我想象中差不多，在不知名的地方長大的你，舉止行為這般粗魯，說話毫無邏輯。怎麽，看來你是什麽都不知道呢。”
“對不起……爸爸，我這幾個月一直在查關於你的下落和經曆，就是我的時間能力有限……”林妍妍皺著眉頭道。
“是你無能吧。林妍妍，如果你真的想當我的女兒，這樣是不行的。”華南輕輕發出了一聲嗤笑聲，臉色沉冷無比地看著她。
林妍妍臉色微微一驚，有些發愣地看著她：“您是什麽意思？可我的確是您的女兒啊，就算我現在沒有能力贍養您，我也一定會……”
“好了，不用說了，你知道我們現在需要一個月的生活費多少嗎？別說你爸，光是我的麵部護理，一個月就要花上幾萬，加上奢侈品，服裝費，化妝品，你能付得起麽？”華南沒說話，反而那個一直沉默的女人，突然變得有些不耐煩了，總覺得麵前的憑空多出來的“繼女”很煩，也很不知好歹。
“我怎麽會生出你這麽個丫頭，土裏土氣的。早知如此，就不該當初。”華南冷哼了一聲，有些無奈和絕望地搖了搖頭。她緩緩站起身來，用力抿著唇瓣，眼神刻薄地看著林妍妍，“我要走了。”
“爸……您要去什麽地方？”林妍妍連忙站起身來想去追她，卻見華南猶如躲避她似的往門外走，臉上的神情十分厭惡，“林妍妍，你別跟著我，我不屑有你這麽個女兒！”
這麽一句話，似乎就在一瞬間打破了林妍妍的全部希望，她怔怔地站在原地，看著咖啡店的大門緩緩合攏，男人和女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見。
林妍妍眼神空洞地站在原地，仿佛剛才所有的一切都做了個夢似的。這個叫華南的男人無疑是她的父親沒錯，作為女兒她有一種血脈相連的血緣感覺，可是為什麽，華南對她的態度卻如此冷漠甚至生硬，簡直和母親範湘雲如出一轍，甚至……也根本不願意認她這個女兒？
林妍妍失魂落魄地走在街道上，就如同孤魂野鬼似的，不知道該去向哪裏，也不知道未來究竟在何方，就好像這幾年一直努力追尋的夢想和希望，在這一天全部被打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