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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8章 天誅地罰

  濃雲籠罩著月光,一絲風都沒有。潮濕悶熱的空氣仿佛隨時可擰出水來,不但逼得人欲窒息,更把一窩窩的螞蟻從地下巢穴裏迫出來,在路旁絕命地奔走。


  藍橋使用“人馬一體”之術,已縱馬狂奔了近一個半時辰,眼下無論人還是馬,都已累得氣喘籲籲,在這悶熱的天氣裏汗流浹背。


  他剛才回到燕軍昨晚紮營的地方,卻沒見到花語夕,一問方知原來花語夕竟被運送後勤補給的車馬隊押回北平去了。


  朱棣率軍出征時,為了獲得充足的物資供應,又不想被戰俘拖累,往往要求後勤隊在解送糧草至前線營盤時,順便把軍中的俘虜押回後方城池。這樣一來,他既不需要派額外的士卒看守戰俘,還能省下一份本應被戰俘消耗的珍貴食水,可謂一舉兩得。


  今晨朱棣率軍奇襲,走前並未特意囑咐把花語夕留在大營,剛好傍晚時後勤隊抵達營盤,便依慣例把關著花語夕的囚車押返北平。


  藍橋算著後勤隊應該還沒走遠,便再次快馬加鞭,循著他們返回北平的路線沿路去追。


  又走了約一刻鍾,他忽聽路邊有什麽東西怪叫一聲,定睛一看卻是小靈。


  隻見小靈遍身泥汙,原本又長又亮的絨毛此刻一綹一綹地粘在身上,一雙大眼睛充滿焦急之色。


  藍橋知道小靈平日最珍愛它的毛,即使隻稍微沾上點髒汙,也會立時舔舐幹淨,從沒見過它這麽落魄的模樣。


  此刻它如此“不顧形象”地四處亂跑,必是為它的主人感到擔憂。


  藍橋飛身掠下馬背,小靈仿佛認出了他,立刻又“嗚嗚”地叫起來。


  “乖,快告訴我,到哪才能找到你的主人?”藍橋蹲下身,輕撫小靈後頸的毛發。


  小靈極通人性,似乎能聽懂藍橋的話,先是竄到他的腳邊輕咬一口,然後便朝另一方向的草叢中跑去。


  藍橋快步跟著小靈,一連穿過兩片樹林,又翻過三座丘陵,才終於在一條林間小路上看到正連夜趕路的後勤車馬隊。


  隊伍迤邐十幾輛大車,押送的士卒共三十多人,由一位騎馬的青年將官帶領,每人點著一支火把照亮夜路。


  鎖著花語夕的囚車位於車隊的中段,同時也正處在那青年將官的身側。但見她低垂著頭,似乎正在休息,本來不得不踮高的雙腳因在腳下加墊了木板而得以放平。


  看來她還沒受太多罪,藍橋稍稍鬆了口氣,借著林木掩護,弓著身子迅速接近到小路旁。


  就聽那青年將官沒話找話地問花語夕道:“你等到了北平二殿下府上,他會收你為夫人嗎?還是隻留作普通姬妾?”


  花語夕輕笑一聲,也不看他,半偏轉著頭道:“以我的身份,自不可能一開始就當上夫人,然而事在人為,也許我能很快為他生下一位公子,母以子貴,恩寵自又不同。還有很多女人在深宅中的爭寵之道,說太多你也聽不明白。”


  “原來如此。”那青年將官嗬嗬一笑,忽然瞪向兩個跟在囚車後的小校,罵道:“都沒長眼睛嗎?這麽鬼熱的天,還不給夫人打著點扇子,要是熱壞了夫人的身子,小心二殿下拿你們出氣。”


  兩位小校應一聲是,忙拿出扇子幫花語夕扇風,臉上堆滿諂笑。


  藍橋明白了花語夕的自保之道,不禁心中叫妙。這些後勤隊的將士並不知道昨晚軍營裏發生的事,花語夕隻要謊稱自己是朱高煦看上的女人,他們一時難辨真假,就誰都不敢動她。


  花語夕無論身材氣質還是容貌,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若說一向以風流不羈聞名的朱高煦對她動心,想將她納入私宅,那是誰也不會感到意外的事,這些後勤隊的小魚小蝦豈敢胡亂猜疑?


  不但不敢占她便宜給她罪受,甚至還要好生伺候,比如在她腳下墊上木板怕她累著,又或防她中暑,幫她打扇子。


  藍橋想到這裏,也不再隱藏身形,悠悠然踱至路中。


  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囚車上的花語夕。


  車馬緩緩停下,那青年將官手按佩劍,警覺地道:“你是什麽人?”


  此刻借著火光,藍橋才終於看清花語夕的麵容。但見她微低著頭,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好像既為自己的出現感到欣喜,又在嘲笑自己此刻的癡態。


  然而除卻那難知其意的笑容,她麵色透出十分的疲憊,肌膚上也沁著細密的汗珠,鬢發散亂,像一朵行將枯萎的鮮花。很顯然,即使受到押送將官的特殊照顧,她這一路也並不適意。


  藍橋遙一拱手道:“在下喬楮,是二殿下身旁侍衛,二殿下現在青州山城,特派在下前來,把這女人帶去。”


  他不想讓人錯會了他有敵意,又擠了擠眼睛道:“今日一戰,二殿下功勞不小,隻是深夜寂寞難耐,嘿嘿……你們明白我的意思了?”


  那將官瞪著眼道:“就算你說你是二殿下的人,可我們憑什麽信你?”


  他說罷看向花語夕,花語夕幽幽地道:“他確是二殿下身邊的侍衛,我就是被他捉住的。”


  藍橋暗悔出發前沒問朱高煦要件貼身的信物,不過想來就算有信物,這些後勤小卒也不認識,隻得硬著頭皮道:“看好了。”


  他“唰”的一聲,抽出流光劍,將真氣灌注其中,劍鋒驟亮。


  眾人齊是一驚,然後就見藍橋隨手一揮,流光劍旋轉著脫手而出,轉瞬後又倒飛而回,穩穩落在他手裏。


  路旁的一株老樹中分而斷,原來是被藍橋剛才的“清流式”劈作齊齊整整的左右兩半。


  他曾以這招作為與盛庸單挑時的終結技,此時砍斷一棵老樹,自是不在話下。


  “怎麽樣?”藍橋得意地還劍歸鞘,“就憑這手功夫,夠不夠資格當二殿下的侍衛?”


  事實上何止那青年將官,車隊中的三十多人見藍橋露了這一手,沒有不看得目瞪口呆的。


  其中一個小校咋舌道:“這樣的功夫怕是隻有受傷前的冷教頭能做到,二殿下……二殿下或許真做不到。”


  朱高煦勇猛無比,在軍中威望甚高,自然隻有在劍法上更勝一籌者,才有資格當他的侍衛。


  “對,你們若還不信,等到了北平,可以自己去問冷教頭,他也知道我的。”藍橋又補充道,“我們在濟南還並肩作戰過,最後就是我和二殿下一起,把他從敵人手裏搶出來的。”


  這句倒是實話。


  他見帶隊的將官仍將信將疑,不耐煩地道:“能不能讓我把人帶走,你倒是給句準話啊!也不動腦子想想,我如果真是敵人,剛才那一劍沒往樹上飛,往你脖子上飛的話,你現在還有命在?”


  那將官身子一抖,忙擺手道:“小將斷然抵擋不住。”


  “這不就完了?”藍橋揮著手催促道,“趕緊放人,二殿下那邊還等著寵幸呢。”


  “是是。”那將官顫巍巍地掏出鑰匙,為花語夕打開站籠,又為她解下枷鎖和鐐銬。


  藍橋閃身上前,一把將她抱起,大步走到路旁:“閣下如此識大體,等見了二殿下,我會為閣下美言的。”頭也不回地丟下這麽一句話後,藍橋和花語夕的身影便消失在路旁的密林中。


  林木向後飛退,花語夕的身子藍橋的懷裏熱得發燙。藍橋怕那將官反悔,抱著花語夕又跑了足有一刻鍾,直跑到小丘上的一片林中靜湖旁,才把花語夕放下休息。


  二人相視一眼,一齊放聲大笑。


  “真要把奴家交給二殿下寵幸嗎?我的喬大侍衛?”花語夕笑得花枝亂顫,幾乎要把眼淚也嗆出來。


  “那不能夠。”藍橋邊說邊打亮一根火折子,在湖畔點起一堆營火,“任誰帶了你這小妖女走,都會忍不住監守自盜的。”


  花語夕剛想問他“你也不例外嗎”,見他緊盯著自己打量,忽然意識到自己累了一天,或許形象不佳,馬上又別過臉,掬起一捧湖水,邊喝邊往臉上傾灑:“渴死了,這大熱的天。”


  藍橋其實是想再仔細觀察一下,看她是否還有春心散的症狀,見她害羞,便也隻得作罷。


  這時小靈也趕了上來,圍著花語夕轉來轉去,不住用頭蹭她的腳。蹭了一會,它又繞到藍橋身邊,仰起頭連聲叫喚,仿佛在感謝他救出主人。


  花語夕隻是喝水洗臉似乎還不痛快,最後索性跳進湖裏,在水中暢遊起來。


  藍橋緊守非禮勿視的規矩,轉頭看向另一邊,同時心中思忖春心散的事,他該怎麽開口。


  到目前為止,花語夕絕口未提春心散,顯然還在強撐。如果朱高煦所言不虛,此刻距她服下藥酒已接近十二時辰,正是藥性最強的時候,她之所以跳入湖中,應該也是想用涼水鎮一鎮藥性,而不讓他難堪。


  幸好她此刻神誌仍然清醒,若是等下神誌迷糊,他又該如何是好?


  忽聽身旁水花聲響,花語夕渾身濕淋淋地爬出湖麵,她在湖岸上剛走了兩步,陡地身子一歪,跳著腳道:“疼疼疼,什麽東西……”


  “我看看。”藍橋扶著她坐下,然後捧起她一隻軟玉般的赤腳,借著火光細細察看。


  花語夕尚是首次被藍橋這麽近地捉住自己的腳,羞難自抑地道:“公子不是該在山城和大王他們慶功嗎?怎麽突然來找奴家?”


  “哦,找到了,你腳上紮了根木刺。”藍橋不提他因何而來,轉移話題道:“估計是他們給你墊的那塊木板上的。”


  他用指甲輕輕一夾,就把木刺從花語夕的皮肉裏取出,一顆鮮紅的血珠也緊跟著冒出來。藍橋不及多想,直接吮去那顆血珠,等再看花語夕時,後者早已羞得滿臉通紅,恨不得再鑽回到湖水裏去。


  “我來接你回去。”他放下花語夕的腳,柔聲道。


  “嗯。”花語夕咬著櫻唇,聲若蚊呐地應著,卻沒有立即起身。


  不是不想,而是渾身酥麻,無力起身。


  藍橋看她這副模樣,更確信她是在強撐著對抗藥性,心中憐愛之情也愈發高漲。


  “那個……”他乍著膽子,忽然抓住她的手道,“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


  花語夕身子一顫,臉更紅了,仿佛隨時能滴出血來,卻沒答話。


  藍橋以為她仍在硬撐,又輕輕一拉,把她拉得軟靠在自己懷裏,溫柔地撥弄著她的發絲道:“別怕,有我在呢。”


  花語夕轉過臉看著他道:“公子你……”她雙眼含著淚光,如洞庭湖的萬頃波濤,煙波浩渺,楚楚動人。


  她沒再說下去,隻把滾燙的麵頰埋在藍橋胸口,微一點頭。


  藍橋明白了她的意思,手正要慢慢伸向她的衣帶,卻忽然又被她按住。


  “公子這麽樣做,不怕天誅地罰嗎?”她認真地道。


  藍橋反問道:“你怕不怕?”


  “我不怕,反正我多少壞事也做過了。”花語夕恬靜地道,“但公子真的想好了嗎?小夜那邊怎麽交代……”


  “你看你都難受成什麽樣了,就別逞強了。”藍橋有些不耐煩地道,“這麽聰明的小姑娘,回頭再變傻了。”


  花語夕愕然直起身子道:“我能成什麽樣?”


  藍橋輕歎一聲,終於直言道:“春心散要十二時辰才能緩解,你今早說已沒事,是騙我哄我安心的吧?”


  花語夕怔怔地看了他半晌,忽然掩嘴失笑起來:“這話是二殿下給你說的吧?”


  “是啊,難道他誆我?”這回輪到藍橋莫名其妙。


  “他倒沒誆你,畢竟他在府裏給婢女下藥的事,早鬧得滿城皆知,差點淪為天下笑柄。”花語夕笑得幾乎直不起腰,“隻是我的體質的確與眾不同,因從小大量服藥的關係,身體對各種藥物的耐藥性也遠超常人,我早上和你說我藥性已解,雖確有哄你安心的意思,但其實也沒太離譜,等到午初時分,便徹底無礙了。”


  藍橋聽她這樣一說,立時尷尬地不知如何是好,一張俊臉在火光映襯下仿佛熟透了的紅柿子,好半天才囁嚅著道:“那你剛才還認命似的任我輕薄?我還以為……”


  “我以為是公子想……”花語夕說到這裏也又紅了臉,扭動不依地止住。


  藍橋呆了良久,再歎一聲,輕聲自語道:“其實我很矛盾,非常矛盾。”


  花語夕巧笑倩兮地道:“公子何不說來聽聽,看奴家是不是公子的那朵解語花?”


  “我若說對你的誘惑無動於衷,那肯定是騙人的。但我內心的理智卻仍想抗拒,因為我不願趁人之危。”藍橋咬著牙,撿起一塊石子用力擲出,待其落入遠處的湖麵才接著道:“我想說服自己隻是為了幫你緩解痛苦,出於無奈才碰的你,而非為了一己私欲。但我又明知事實並非如此,這樣想隻是自欺欺人。或許你在濟南罵我罵得對,我就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其實能聽到公子的心裏話,奴家很高興,至少總好過說對奴家絲毫不感興趣。”花語夕輕輕握住藍橋的手,誠懇而鄭重地道:“另外,公子並不是趁人之危,現在公子知道奴家並沒有被藥性困擾了,如果仍願意和奴家好,奴家隻會感到欣喜。”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此刻對你的感情,是單純男女間的衝動還是愛。若說隻是衝動,那我與衣冠禽獸何異?”藍橋頹然道:“可若說是愛吧,我又有另一種奇妙的感覺,好像才認識你不久,又好像已和你結下了幾輩子的緣分,我甚至都有些分不清,你到底是誰。”


  “就當是一場夢吧,至於是不是愛,時間終會給你答案。”花語夕攬住藍橋的脖子,深情地凝望著他,囈語般道:“現在,請先吻我好嗎?”


  藍橋見她美目微閉,一副翹首以待的誘人模樣,心一橫正想吻她,忽然眼角有亮光閃過,原來是一道明晃晃的閃電劃過天際。


  他一驚,忙一把將花語夕抱住,接著那震耳欲聾的雷聲便炸響夜空。


  藍橋活了二十多年,還從未聽過如此可怕的雷聲。


  那感覺就好像山崩於前,城塌於側,不但震得人耳膜生疼,甚至撼得仿佛大地也在顫抖。


  花語夕驚呼一聲,麵色瞬間由羞紅轉作蒼白,如受驚的鳥兒般把頭緊緊埋在藍橋懷裏。


  藍橋尚來不及安慰,又一道閃電劃亮了天空,緊接著隆隆的雷聲再次作響。


  莫說花語夕,就連藍橋自己,也不禁被這雷聲震得心驚膽戰。然而一陣雷聲剛過,僅一彈指的瞬間,另一道雷聲已接連炸響,短短不足一盞茶的功夫裏,已有二十多道雷電炸響夜空。


  這是雷暴!


  藍橋陡地意識到危險,抱起花語夕就跑,剛從一棵大樹旁邊跑開,就見一道天雷落下,將那棵大樹劈成焦炭。


  “天誅地罰……”花語夕喃喃念著,“是老天爺要懲罰我了。”


  藍橋聽到這話,心中也是一凜,暗道莫非真是因為自己動了邪念,才惹得天地震怒?

  但見夜空之上閃電交錯,隨便抬眼一看,都有四五道閃電交錯劃過,把黑夜割裂得如同龜甲,照得亮如白晝。


  雷聲滾滾而來,初時還連珠炮似的一陣接一陣,後來竟密集至此雷聲未消,彼雷聲又至,完全連成一片,僅能從聲音來的方向判斷是不是同一道雷。


  山上火光亮起,有樹被雷劈得燃起了火,山火在悶熱的天氣裏迅速蔓延,很快就擴散成駭人的一大片。


  花語夕已嚇得動彈不得,藍橋則深悉山火蔓延的速度,知道若不速離此地,很可能會葬身火海。


  他再顧不得許多,抱著花語夕沒命地往山下跑。小靈也顯然嚇破了膽,一邊跟著他們跑,一邊還不住往藍橋的腳邊躲,似乎隻有那樣才安全。


  短短一刻鍾不到,就有兩三百道雷電劈落,山丘之上處處是火,林木之間濃煙彌漫,充斥著樹木燒焦的氣味。


  眼見前方兩棵大樹又被劈中,藍橋索性抱著花語夕滾倒在地,沿著山坡向下滾,這樣既降低了被雷電劈中的風險,也可躲過濃煙。


  “轟隆!”


  一聲可令天地變色的炸雷響起,緊接著狂風呼嘯,大雨瓢潑而下。


  空氣中的悶熱被一掃而空,完全被涼爽的風雨取代。


  藍橋和花語夕,連帶著和他們滾作一團的小靈,身上全都沾滿了濕泥,最後還是藍橋的背脊撞上一塊大石頭,才停止了滾動。


  雷聲終於消失,隻有沁人心脾的豪雨如注。


  “痛快!真痛快!”藍橋大字型躺在泥地裏,哈哈大笑。


  花語夕驚魂甫定,胸膛兀自劇烈地起伏不定。她趴在藍橋身上,嗔怨地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說:“我都快嚇死了,你還笑。”


  藍橋止住笑,伸手撫上她的麵頰。


  她臉上水珠密布,再分不出是雨水,汗水,還是淚水。


  “公子……”花語夕眼中射出熾熱的情火,“奴家現在這樣,公子會嫌棄奴家嗎?”


  藍橋搖搖頭:“我從未覺得你像此刻般真實過。”


  “那麽縱然是天誅地罰,我都認了。”花語夕說罷俯身,香吻也如這天上的雨點一般,落向藍橋的唇。


  藍橋抱緊了她,同樣回以痛吻,二人正當情熱,忽聽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向他們滾倒的泥地處迫來。


  “有人來了。”藍橋一個激靈,翻身坐起,就見一匹連鞍也沒有的快馬筆直地朝自己這邊狂奔,馬背上一個燕軍服飾的士兵,似乎受了重傷,在馬背上一顛一顛的,好像隨時可能散架。


  就聽“砰”的一聲,那士兵在經過藍橋兩人身邊時終於堅持不住,身子如填滿稻草的麻袋一般翻落馬背,重重摔在地上。


  “老兄沒事吧?”藍橋竄到那人身前,正想詢問察看他的傷情,就聽那人一臉急色,嘴裏似乎還在念叨著什麽。


  藍橋湊近了細聽,待聽清他說的話,立時悚然動容。


  那人不住重複著八個字。


  韃靼南下,速報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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