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韋太妃

  陌清璃眸子沉了沉,皇後是想要將她變成一個和陸雨欣一樣的棋子,她唇角微勾,說道:“小院裏也清淨,奴婢在小院也住慣了。”


  皇後臉色不變,她低斂著眉眼,看不出心中作何想法,陌清璃沉默片刻後,說道:“若是皇後娘娘無別的事情,奴婢便先告退了。”


  上官皇後半響沒說話,良久,她揮了揮手,說道:“你先回去吧。”


  陌清璃起身告退,皇後神色深沉,眸中隱約有暗芒。


  楓華殿。


  陌芷言懶洋洋的拿起一邊怒放的鮮花,輕輕嗅了嗅,對著下手問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情?皇上狩獵可回來了?”


  一個宮女恭恭敬敬的垂手站著,輕聲說道:“皇上倒是還未回來,隻是陸美人和莫小主先行回宮了,聽說是陸美人被馬蜂攻擊,莫小主便先送陸美人回宮了。”


  陌芷言麵上浮起嘲諷,她譏笑道:“這莫離倒還真是不安分,連本宮都因為她而吃了暗虧。”


  話罷,她轉了轉臉,看向一旁的扶柳,說道:“本宮記得你曾說過,同你一起進來的還有一個宮女?”


  扶柳猝不及防被問話,她連忙回答道:“是,娘娘,還有一宮女名喚淩秋,性格比較暴躁,同那莫離也算是有點衝突。”


  陌芷言神色間帶了幾分笑意,她眸光逐漸落在手心中的那朵嬌豔的花上,唇角笑意帶了幾分殘忍,說道:“你去將那淩秋喚來,本宮有幾句話要問問她。”


  話罷,她輕輕收攏掌心,那朵嬌豔的花慢慢變得殘破不堪,她笑意也逐漸殘忍起來。


  陌清璃自圍場一事之後手中的藥物又耗盡,她需要一些新的藥材來製藥。


  避過皇後派來的耳目,陌清璃隻身來到了禦花園裏。


  禦花園的角落僻靜,平日裏鮮有人來,陌清璃剛采了兩株藥草,身後便傳來一聲尖酸的嘲笑聲。


  “喲,這不是莫離小主嗎?”淩秋抱著手臂,站在距離陌清璃兩步之遙的位置,麵上滿是譏誚,說道:“今天怎麽有心情來禦花園?”


  陌清璃皺了皺眉,回過頭看了淩秋一眼,唇角勾了勾,並不打算理會她。她轉過身向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淩秋隻覺得陌清璃的無視顯得格外嘲諷,她連忙攔住陌清璃的去路,嘲諷道:“也是,你如今也是小主了,身份不一樣待人自然也不一樣了。”


  陌清璃幽幽的黑眸盯住淩秋的雙眸不放,眸底閃過一絲不耐。


  淩秋莫名有幾分膽寒,但她還是執拗的站在陌清璃麵前,說道:“莫離!你當真以為現在就是什麽人物了不成?雨欣的事情是你弄出來的嗎?她從前那麽信任你,你還有沒有良心!”


  陌清璃神色間溢出冷笑來,她看著似乎是在為陸雨欣出頭的淩秋,眸中閃過一絲淩厲的暗芒,她拿開淩秋指著她的手指,冷笑一聲,說道:“你當真以為自己是什麽正義使者了?陸雨欣的事情你從未了解過,怎的就擅自揣測起來?”


  淩秋咬著嘴唇不說話,陌清璃對淩秋有些不厭其煩,從一開始的時候淩秋就一直針對於她,她眸中浮出冷意,說道:“你方才也說了,我是什麽身份?你是什麽身份?既然知道身份的差距你也敢在這裏質問我?”


  淩秋臉色煞白,憤憤不平的瞪著陌清璃,胸膛起伏,明顯是氣極了的模樣。


  陌清璃冷著臉,若是不給淩秋一點教訓,淩秋也不知道其中利害。


  “你!”淩秋說了一個字,卻想不出來辯駁的理由,她如今和陌清璃確實有身份差距,她也沒有資格質問陌清璃。


  “倒是好大的口氣。”不知從哪裏傳來一威嚴蒼老的女聲,陌清璃循著聲音看過去,隻見一身著深色華服的婦人走了過來。婦人看起來同太後差不多的歲數,氣質倒是有幾分雍容華貴。


  淩秋立刻彎了彎膝蓋行禮道:“見過韋太妃。”


  陌清璃後知後覺,想起來自己在太後壽宴上見過此人,隻是當時此人不顯眼,她也彎著身子行禮道:“見過韋太妃。”


  據說韋太妃與太後交好,不過是宮女出身,自先皇死後便在宮殿裏閉門不出,成日裏頌佛念經,幾乎鮮少有人見過她了。


  韋太妃掃了兩人一眼,麵色有幾分不虞,她為宮女出身,容貌也算不上上乘,看到這情景不知怎麽就想到了從前被人嘲笑出身的自己,不由得對淩秋多了幾分憐惜。


  “起來吧。”韋太妃聲音淡淡,卻是對著淩秋招了招手,說道:“來,你叫什麽名字?”


  淩秋乖巧的走了過去,說道:“奴婢姓淩,單名一個秋字。”


  韋太妃的目光又慢慢轉向了陌清璃,上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你倒是有幾分麵生,何時進宮的?”


  淩秋乖巧的沉默不語,陌清璃眸色冷凝,韋太妃的態度算不上好,陌清璃不知道自己哪裏得罪了韋太妃,在觸及淩秋臉上隱隱約約的得色便明白過來,自己這是被算計了。


  “回太妃娘娘,奴婢進宮時日不長。”陌清璃垂著眸子,斂起眼中的情緒,回答道。


  韋太妃突然提高了聲音,說道:“入宮時日不長,就如此張狂,日後若是時間久了,還會變成什麽樣?”


  陌清璃眉目冷清,並不求饒含冤,靜靜地站在那裏別有一股氣勢在。


  韋太妃更為不虞,她冷著臉揮了揮手,說道:“你去南邊那偏殿佛堂抄佛經好好悔過吧,這性子還得好好磨一磨,什麽時候想好了什麽時候再出來。”


  韋太妃也並不想聽陌清璃解釋,陌清璃神色更冷,她嗤笑一聲,說道:“韋太妃說的奴婢自當照做,怪隻怪奴婢生的卑微,背後無大樹可乘涼啊。”


  韋太妃麵色惱意更深,從前的她便是夾縫中求生存,才能一直活到了現在,她一揮手,說道:“來人,把她給我帶下去。”


  話音剛落,她身邊便有嬤嬤衝了過來,陌清璃冷笑道:“不必勞煩嬤嬤了,奴婢自然會走。”


  話罷,她毫不猶豫的向著南邊走去,淩秋看著她的背影,唇邊溢出笑意,看了韋太妃一眼,叩謝道:“多謝太妃娘娘。”心中卻是暗自惱恨韋太妃對陌清璃的懲罰太清。


  韋太妃一看淩秋的眼神便知道淩秋在想些什麽,她也不說讓淩秋起來,有幾分惋惜的說道:“你是個不錯的孩子,隻是要知道,得饒人處且饒人啊。”


  淩秋垂著頭,聲音細若蚊吟,說道:“是。”


  韋太妃轉過身,頓了頓,說道:“以後你便跟在我身邊吧。”


  淩秋眸中滿是驚喜,連忙跟了上去,她又瞄了一眼陌清璃走的方向,冷笑一聲,扶著韋太妃便慢慢離開。


  佛堂。


  陌清璃到的時候,佛堂一片荒蕪,除了佛祖的金像還略顯幹淨之外,其餘的地方一片狼藉,桌邊已經有準備好的毛筆等物,陌清璃慢慢走過去,手指在桌上輕輕摸了摸,便滿是灰塵。


  這佛堂許久未有人來,她小心的開始掃除灰塵,整理完畢的時候暮色已深,夕陽的餘暉灑在佛像上,竟也多了幾分神聖感。


  陌清璃將紙筆放置好,開始輕輕研起磨來。


  墨香在屋子中慢慢蔓延,忽然一陣響動打破了寧靜,陌清璃抬了抬頭,從半掩住的門縫見看到一抹白色身影,她心中一驚,天都快要黑了,洛子商怎麽還會在宮中?

  她輕手輕腳放下墨錠,洛子商暫時並沒有發現這佛堂中還有一個人,他徑直向著旁邊一座略顯簡樸的屋子裏走進去,陌清璃心中蠢蠢欲動想要跟上去一探究竟,卻暫時忍住了。


  洛子商進了屋子便一直沒有再出來,一直到夜色漸深,屋中蠟燭的光亮也逐漸消失,陌清璃這才確定,洛子商是住在這裏!


  這佛堂所處之地雖說較為偏僻,但也是後宮的範圍,後宮中不可能有別的男人,而洛子商居然堂而皇之的住在這裏,不合禮製!

  陌清璃不想讓洛子商發現佛堂中還有人,並未點燃蠟燭,她隱在黑暗之中,眸中閃過一絲厲芒,終於下定決心去洛子商那屋中探上一探!

  她出來之時穿的是輕便的衣裳,正巧也是暗色,她又找出一塊黑布將臉蒙上,便悄悄打開了佛堂的門,躡手躡腳的向外走去。


  這裏人煙稀少,不複皇宮中的燈火通明,陌清璃隱藏在夜色之中,飛速的向著洛子商的院子裏靠近。


  她從窗邊的縫隙看去,之間洛子商在黑暗之中,墨發柔順,自斟自飲了一杯。陌清璃眼眸低沉,迅速打量了屋內的環境,屋內隻有簡樸的一張桌椅一張床板。


  洛子商似乎頗為怡然自得,遲遲沒有入睡的表現,陌清璃冷冷的看著他,忽然,他銳利的目光射向窗邊,陌清璃深吸一口氣,眼神幾欲要與洛子商對視上去,卻隻見洛子商又幽幽的轉回了臉,唇邊笑意不減。


  陌清璃微微鬆了一口氣,又聽見洛子商說道:“來即為客,兄台既然來了,何不同洛某喝上一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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