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作死的淩秋
淩秋神色不解，她看了一眼陌清璃，說道：“奴婢是聽莫小主的吩咐，取了藥材便來稟報！”
陌清璃冷笑一聲，她垂著眸子看了跪在地上的淩秋一眼，說道：“我並未讓你在我服侍太後的時候喧鬧。”
太後臉色陰沉，她身邊的嬤嬤也極會察言觀色，立刻拉起淩秋給了她一個耳光，說道：“太後娘娘，可要將她……”
“算了。”太後忽然打斷了嬤嬤的話，她揉了揉眉心，別過眼不再看淩秋，說道：“哀家今日身體有恙，便積些陰德留她一命。”
淩秋麵上的惶惶之色終於平複了下來，她正想磕頭謝恩的時候，忽然聽見太後低聲說道：“便將她拖出去自掌嘴五十下吧，打的不響的，都不算。”
淩秋的臉色瞬間慘白，她恨恨的盯住了神色淡然的陌清璃，咬著牙似乎想說什麽，卻被嬤嬤飛快的堵住了嘴拖了下去。
陌清璃隱隱約約還能聽見殿外她哭嚎的聲音，她心中冷笑，方才她收買了一個小太監讓人對淩秋說皇上在此探望太後，淩秋便這麽不知好歹的闖了進來。
怨隻怨她太貪心，人心不足蛇吞象，陌清璃不過是推了一把而已。
太後又躺回到美人榻上，她活動活動了身子，臉上浮起了笑意，說道：“這法子倒是有些用處，哀家覺著輕快了不少。”
陌清璃恭恭敬敬的垂著頭，說道：“太後覺得有用即好，不過此病需要根治，還需長期的推拿。”
“推拿？”太後抬起眼看了陌清璃一眼，不解的問道。
“這是奴婢家中為此法取的名字。”陌清璃轉了個話題，說道：“不過若是要治療太後的咳嗽之症，還需要以藥物配合，太後身體裏還有上次的餘毒未清，得先喝幾天中藥清理餘毒。”
太後對陌清璃已然多了幾分信任，她揮了揮手，說道：“你隻管熬藥便是，有什麽需要的，便向哀家提出來，哀家一定滿足你。”
陌清璃行著禮，朗聲說道：“謝太後娘娘。”
太後笑意盈盈，魚尾紋盡顯，她樂嗬嗬的看著陌清璃，忽爾站起身，說道：“哀家也有些乏了，趁著方才的睡意還在，此刻便去歇息一會罷。”
陌清璃自然是向太後告退，回到屋中便遇上已經行完刑的淩秋，她雙頰已然紅腫不堪，唇邊甚至還有幾分血絲，看到陌清璃的眼神仿佛要將陌清璃吃了一般。
陌清璃從自己的包裹裏拿出一個小瓷瓶，遞給她說道：“這是消腫的藥，你擦了應當會好的快一些。”
淩秋一巴掌將陌清璃手中的藥打倒在地，小瓷瓶在地上彈了彈，還好並未破碎，淩秋雙眼中滿是憤恨，她看著陌清璃，咬著牙說道：“你不要在這裏貓哭耗子了！誰知道你這藥裏有什麽東西，指不定就讓我毀容了！”
陌清璃將瓷瓶撿了起來，，一言不發的轉身便準備向外走去。
淩秋卻不依不撓的喊道：“你定是嫉妒我比你美貌上幾分！所以想要我毀容！”
陌清璃的第一反應是覺得荒謬可笑，忽然想起來自己帶了人皮麵具之後的這張臉確實比淩秋遜色上幾分，她轉過頭，笑意有幾分森然，說道：“若是我想讓你毀容，有很多種神不知鬼不覺的辦法，何必要用這一種呢？”
淩秋往後縮了縮身子，莫名覺得眼前的陌清璃有幾分像厲鬼索命一般，她還沒反應過來，陌清璃便走了出去，她看著早就已經沒有人影的門口，咬著牙，眸中迸發出強烈的恨意。
接下來的日子，陌清璃認認真真的為太後推拿針灸，淩秋暫時不敢放肆，拿來的藥材都是沒有問題的，陌清璃這才開始熬藥來。
熬藥的手續隻經陌清璃一人的手，太後喝了幾日，竟真的慢慢好轉了些許。
太後經過多日的相處，已然相信了陌清璃，並沒有讓身邊的嬤嬤試藥，而是徑直開始喝了起來。
嬤嬤方喂了兩口，太後忽然雙手顫抖了片刻，整個身體偶讀痙攣了起來，她雙眼翻白，喉嚨中發出意味不明的呻吟聲。
陌清璃見狀不對，連忙製止了嬤嬤的動作，衝了上去看了看太後的瞳仁，又聞了聞黑漆漆的中藥，立刻吩咐道：“快拿催吐藥來，這藥有問題！”
那嬤嬤臉色大駭，慌亂著手腳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殿門口突然傳來一個尖利的太監通報聲：“皇上駕到——”
那嬤嬤像是找到主心骨一般，咚的一下變跪在地上，抽泣著說道：“皇上，太後娘……她……”
君禦清的臉色劇變，他皺著眉頭，喝道：“太後怎麽了？”
那嬤嬤卻已經說不出完整的句子來，君禦清踹了她一腳，喝道：“沒用的東西！”
話罷，他便快步向著殿內走過來。
陌清璃方給太後催吐完，好在隻喝了兩口，毒素未深入，隻是太後倒是折騰了一番。
君禦清吩咐人將太後送下去休息，便冷著臉在大殿之中環視了一番，沉聲喝道：“發生了什麽？”
本是規規矩矩跟在陌清璃身後的淩秋搶先一步，行了個禮說道：“回皇上，太後娘娘喝了那杯藥之後便開始痙攣……”
她前些日子被打傷的臉頰早已回複光滑，聲音婉轉動聽，隻可惜君禦清這時候並沒有心思去欣賞，他深邃的眸子看向淩秋，問道：“藥從何來？”
淩秋小心翼翼的瞥了陌清璃一眼，似乎有幾分懼怕。君禦清臉色更沉，他怒喝道：“朕在此，還有什麽不敢說嗎？！”
淩秋這才仿佛下定決心一般，猶猶豫豫的回答道：“藥是……是莫小主一人經手的，我等宮女太監都未碰過。”
君禦清眸中盛滿怒火，他怒極反笑，對著陌清璃怒喝道：“你膽子倒是不小！”
陌清璃神色淡然，甚至還有幾分譏諷，她憐憫的看了一眼淩秋，淩秋心中忽然有幾分慌亂，她不敢看陌清璃的眼睛，呐呐的垂下了頭，說道：“皇上，莫小主煎藥從來不過別人手這件事，整個慈寧宮都知道，皇上自可查探。”
君禦清怒氣漸盛，他用力的拍了拍桌子，桌子發出的巨大響動讓在場的人人心惶惶，都縮著腦袋不敢說話。
“朕是讓你來救治太後，不是讓你來毒害太後的，莫離，她說的可屬實？”
陌清璃臉色毫無慌張，她眸中閃過一絲暗芒，紅唇輕啟，吐出兩個字：“屬實。”
這兩個字在靜謐無聲的大堂中顯得格外清晰，眾人的心中一沉，君禦清更是氣憤不已，他唇角的冷笑有幾分殘忍，道：“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陌清璃抬了抬下巴，朗聲道：“奴婢雖是一手操辦煎藥，隻是從未承認毒害太後是奴婢幹的，但是奴婢已經知道誰是真凶，懇請皇上聽此一言。”
君禦清冷笑一聲，仿佛覺得十分荒唐，他攤了攤手，說道：“這是你最後的辯解機會了。”
“奴婢隻有一個環節是由下人來的。”陌清璃眯了眯眼，說道：“這幾日煎藥的藥渣皆藏於奴婢的房間，這裏也已經有幾個太醫了，奴婢懇請請幾位太醫檢查一番。”
君禦清垂著眸子沉思一番，最後對著興安使了個眼色，興安立刻下去將藥渣拿了過來，遞給了太醫。
太醫們檢查了片刻，最後分出一堆藥渣來，說道：“稟告皇上，藥渣並無問題。”
陌清璃眸中帶了幾分篤定，她笑意漸深，說道：“皇上，奴婢在煎藥的時候都會仔細檢查藥材，雖說有幾次檢查出了非同一般的藥材，奴婢都將它挑選出去了。”
說著，陌清璃看了一眼淩秋，淩秋額間已然滿是汗水，眸子不安定的轉來轉去。陌清璃唇角揚起，說道：“奴婢今日正待去送藥之時被皇上喚去詢問太後近日的狀況，便委托興安公公幫奴婢看守著藥材。”
君禦清的黑眸轉向了興安，這事他是知道了，興安神色不慌不忙的說道：“奴才是替莫小主看管了片刻的藥汁，隻是中途有一宮女……”
說著，他在場內搜尋了片刻，最後目光鎖定了淩秋，他指著淩秋說道：“就是這個宮女，她一直纏著奴才，奴才便分了分心。”
“你血口噴人！”淩秋一時慌亂，竟不顧禮數的大喊了出來。
君禦清眉頭皺了皺，他當然是相信跟在他身邊多年的興安的話，隻是這一時半會若是找不到證據，誰的嫌疑都脫離不了。
“皇上，奴婢同莫小主住同一間屋子，見興安公公一人在此，便好奇多問了兩句而已啊！冤枉啊！”淩秋臉色有幾分慘白，她跪在地上，神色很是不安。
君禦清皺了皺眉，高聲喝道：“哭哭啼啼成何體統，若不是你做的，朕自然不會冤枉你！”
“皇上。”陌清璃眉眼含笑，她看了一眼淩秋，忽然行了個禮，說道：“方才淩秋也說了，奴婢同她在同一屋簷下，前幾日見她偷偷摸摸的半夜出門，奴婢便留意了，沒想到竟然發現了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