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先皇的死因
陌清璃神色有幾分猶豫，她回到偏殿之中，整夜輾轉反側。
太後經過上次那件事，對飲食的安全都格外謹慎了起來，喝藥之前都讓別人試上一口，陌清璃也盡心盡力的醫治著，太後的病也逐漸有了起色。
每日陌清璃為太後推拿的時候，都是太後精神最放鬆的時候，太後對陌清璃的態度也好了幾分，偶爾會同她聊上兩句。陌清璃卻無意中，聽到一個秘密。
“小離，你進宮多久了啊？”太後神色帶了幾分享受，眯著眼睛，並沒有看陌清璃。
“回太後娘娘，奴婢進宮也有三個月了。”陌清璃為太後慢慢揉捏著穴位，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不知不覺也這麽久了。”太後語氣中突然帶了幾分唏噓，陌清璃知道，太後話中的這麽久說的不是她。
果然，太後突然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說道：“算起來，先皇去世也已經快五年了。”
陌清璃沒有接話，太後可能是身心舒適之間，竟然多了幾分想說出來的欲望，說道：“先帝去的突然，皇上即位也是在猝不及防之間，好在，並未出什麽亂子。”
陌清璃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先皇既然是病故，一定有前兆才是，怎麽會突然去世呢？
“先帝是去南巡歸來之後變得格外嗜睡，有一日竟然直接睡暈了過去。若是哀家早些日子發現，找太醫看一看說不定還能挽救幾分……”太後說著，聲音漸漸輕了下來，思緒也仿佛回到了先帝駕崩的時候。
陌清璃皺了皺眉，腦中隱隱約約浮出一個想法，她忽然臉色大變，如果真的是如她所想，那不是一件小事啊……
太後忽然驚醒一般，偏過頭看了陌清璃一眼，見陌清璃神色微變，她這才帶了淡淡的警告說道：“哀家年齡大了難免有些絮叨，這些話也就同你們說一說，若是讓外人知道了……”
太後身邊隻有陌清璃和太後的心腹嬤嬤，陌清璃知道這話一定是對著她說的，她動作不停，輕聲安撫道：“太後娘娘放心，奴婢自然不會嚼舌根。”
太後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又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陌清璃眸色深沉，看來先帝的死因……不簡單啊。
太醫署中人不多，隻有幾分一把年紀須發全白的大夫，見道陌清璃甚至有幾分瞧不起，陌清璃閑暇的時候都呆在太醫署，她的一些理念被那些老古董知道了，更是被鄙夷。
陌清璃幫太後推拿完畢之後，便進了太醫署，太醫署中醫書豐富，她也可以多看看。
“你，去將那裏麵收拾收拾吧。”陌清璃讀書正入神的時候，忽爾傳來一個不懷好意的聲音。
陌清璃抬了抬頭，看了他一眼，說道：“繆大夫有何事？”
繆大夫在太醫院中資曆最深，他捋了捋胡子，瞥了陌清璃一眼，麵色微有鄙夷，說道：“近日裏太醫署大清理，你去將檔案都整理歸類收拾收拾。”
陌清璃眯著眼睛，整理檔案？那會不會有先皇用藥的記錄？她眉眼間滿是笑意，合上了書本，說道：“奴婢這就去。”
爽快的讓繆大夫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了，要整理的不止近些日子的檔案，還有很早以前的，若是陌清璃一個人整理一定整理不完。
繆大夫正想叫住陌清璃，轉過身一看，眼前哪裏還有陌清璃的影子。
陌清璃巴不得沒有人和她一起，這樣她就可以毫無顧忌的查閱了。
太醫署的檔案都放在一個陰冷的小屋子裏，屋內很黑，由於都是書本紙張，空氣又幹燥，連蠟燭都沒有。
陌清璃借著窗口透進來的光線，在一頓檔案中便找到了先皇的記錄。
先皇駕崩的前些日子，都是用的一些提神醒腦的補藥，對身體有益無害。想必是先皇察覺到自己容易困倦，便讓太醫院開了這藥。
隻是，這些藥卻並不管用，先皇越來越覺得力不從心，強迫太醫署加重了藥的量，最後卻一睡不起。
陌清璃眸中閃過一絲暗芒，藥檔案已經得夠詳細了，她眯了眯眼，眸中閃過一絲厲芒，臉色有幾分深沉，先皇的駕崩……是中了毒！
陌清璃曾從一本古書上讀過，西域有一奇毒，無色無味，下了毒以後一開始隻是嗜睡，但是後來睡的時間越來越長，不少人選擇用提神的藥材，殊不知這樣隻會讓他們死的更快。
“莫離！”陌清璃想的入神的時候，檔案室門口忽然傳來一個氣喘籲籲的聲音，她抬頭看去，便看到繆大夫站在門口，喘著粗氣彎著腰，似乎是追著陌清璃過來的。
“繆大夫，我已經開始收拾了。”陌清璃隻以為繆大夫是來監視她開始收拾檔案沒有。
沒想到繆大夫擺了擺手，說道：“非也非也，這麽多東西你一人怎麽收拾得完。”
陌清璃一怔，看著眼前這個麵色還帶了鄙夷嘴上卻說著幫忙的老頭，忽然笑了起來，說道：“那便多謝繆大夫了。”
收拾完已經是傍晚了，放檔案的房間很偏，陌清璃走出去的時候外麵已經空無一人，繆太醫也已經離開了，不知為何陌清璃忽然想到麵具人說的離宮的事。
恍惚之間，一個鬼鬼祟祟的影子忽然映入她的眼簾，她皺了皺眉，那身影分明是陌芷言！
陌芷言被禁足罰抄經書，居然敢偷偷跑了出來。陌清璃隱藏在暮色裏，慢慢的跟了上去。
跟洛子商沒把握，但是跟蹤陌芷言陌清璃能夠保證自己完全不被發現。
陌芷言謹慎至極的模樣讓陌清璃很是好奇，她不遠不近的跟著，最後到了一個假山邊，見陌芷言在假山上拍打了幾下，假山中忽然露出一道縫來，陌芷言看了看四周，這才走了進去。
陌清璃冷著臉，假山中那道暗門裏……是洛子商。
她將耳朵伏在假山上，終於隱約能夠聽見裏麵的談話聲。
陌芷言顯得有幾分急切，她語速極快，說道：“現在情況不容樂觀，皇上已經全然不信任我不召見我了。”
洛子商的聲音倒是氣定神閑，陌清璃甚至能想象得到他臉上一成不變的微笑，隻聽得他說道：“不必自亂手腳。”
“你什麽時候帶我離開？你說過，事成之後會同我在一起的。”陌芷言聲音依舊急切，卻爆出了一個讓陌清璃震驚不已的事情。
陌芷言這是給君禦清帶了綠帽？陌清璃定了定心神，繼續聽了下去。
“我們現在不在一起嗎？”
洛子商聲音很淡，陌芷言喜悅之下並沒有發現洛子商神色的不對勁，她冷哼一聲，咬牙切齒的說道：“若不是莫離那小賤人，我也不至於此！”
洛子商沉默半響，忽然聲音中帶了淡淡警告，說道：“不要去招惹莫離，你比不過她。”
陌芷言似乎想要反駁，卻又將滾到喉中的話咽了下去，和莫離交手了幾次，她都沒有得到好處，這種感覺……就仿佛是在陌府中和陌清璃爭鬥一般。
“這三個月的藥，你先拿著，找機會送給那位。”洛子商的聲音回複正常，他拿出一包東西，遞給了陌芷言，說道：“我會想辦法在外麵接應你。”
陌芷言似乎有些不甘願，又聲討了幾句，陌清璃卻沒有再繼續聽下去。
她能夠肯定洛子商是教唆陌芷言給皇上下藥，她眸色深沉了下來，洛子商的野心……不小啊。
翌日，陌芷言便不知用什麽辦法解除了禁足，隻是君禦清一直沒有召見她。
陌清璃正在掙紮要不要去見麵具人的那一日，許久未見的上官皇後卻突然派人帶了口信來了，說是邀請莫離前去敘敘舊。
太後看出來陌清璃的不甘願，滿臉慈祥的拍了拍陌清璃的手，說道：“你且去吧，有什麽事跟我說一聲便是。”
皇後娘娘也不知是為了什麽，將陌清璃叫到殿中，卻遲遲不出現。陌清璃也不惱，耐心的等著皇後。
也不知等了多久，皇後終於穿的及其隆重的走了出來，陌清璃有幾分驚訝，看著皇後有幾分猶疑的問道：“皇後娘娘，今日可是什麽佳節嗎？”
皇後笑意盈盈的走過來拉住陌清璃的手，說道：“不過是本宮興致來了罷了，小離不必拘束，本宮一直將你當做妹妹看待。”
陌清璃心中一咯噔，宮中嬪妃……不就都是用姐妹相稱嗎？她連忙站起身，推脫道：“多謝皇後娘娘的讚賞，隻是奴婢不過一介宮女，不敢高攀。”
“你這是看不起本宮了？”上官皇後的眉眼頃刻之間便冷淡了下來，她眸中帶了幾分淩厲，直直的看向陌清璃。
陌清璃皺了皺眉，她抿著唇沒說話，皇後的臉色忽然又緩和了下來，淺笑盎然的說道：“姐姐能有你這樣的妹妹，也是姐姐的福氣啊。”
“本宮前幾日見了一塊上好的布料。”皇後忽然轉向了另外一個話題，拉住陌清璃的手，說道：“覺得極趁莫離的皮膚，便拿來給你做了一身衣裳，不如今日去換給本宮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