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登門問罪

  回房之後，李青璃給弟弟煎完藥，又哄著弟弟睡下，這才孤身一人前往李家登門問罪。


  李家號稱京城第一商賈世家，這名號也是由來已久，不僅有富可敵國的家產，跟皇室更是來往密切，有許多皇親貴胄的專供用品，都是從這裏流出去的。


  這也是李家之所以能在皇城腳下，還能如此囂張跋扈的原因之一，而她，李青璃，隻不過是一個棄子，恐怕也是某些人的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的小人物罷了。


  李家本家的府邸建在鬧市之中，永遠門庭若市，各種富甲商貴來往不絕，在見到李青璃時卻不約而同地露出避諱忌憚的目光。


  "這不是李家那個掃把星麽，她怎麽來了？"

  "就是，聽說從小就被養在深閨足不出戶呢，怎麽還敢跑出來惹人閑話？"

  "李家也太不講究了，留著這麽個喪門星，也不怕遭厄運。"

  "……"

  一群人圍著她指指點點，大多是些平日裏喜歡嚼舌根的貴婦人，望見她都是一副麵帶嫌惡避之不及的態度。


  看來她還挺出名的。


  李青璃默默在心裏嗤笑，卻目不斜視地徑直往內府裏走去。


  "誒，說你呢，誰讓你進來的！"一個明顯眼高於頂的小廝攔住她，見她穿著寒酸，露出鄙夷的目光，"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嗎，也是你這種人能隨便進來的？"

  "新來的？"李青璃瞥他一眼，"居然連我也不認識？"

  "你丫誰啊??"

  "二小姐？"李府的管家從內堂走出來，將那看門的小廝打發走，目光落在一襲青衣，稍顯寒酸的清秀女子身上，略微有些不滿："二小姐，你怎麽來了，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他嘴裏雖一板一眼地喊著她二小姐，但態度卻絲毫不見恭敬，反倒有些居高臨下。


  李青璃微微一笑，也不跟他計較，隻說："我來找你們老爺。"

  她實在沒辦法稱呼那個人為父親，不僅是這個身體的記憶，也是她自己的一番堅持，畢竟是除了血緣別無牽扯的人。


  "二小姐來找老爺，有什麽要事麽？"管家臉上淺淺的不耐，似乎巴不得她趕緊離開。


  "這話問得稀奇，我還想問問他，為什麽總來招惹我？"李青璃笑得頗為輕佻，目光卻是冷的。


  管家目露驚疑，卻還不等他說些什麽，內堂就傳出一個陰沉的男聲："誰在外麵？"

  "老爺，是二小姐過來了！"管家忙不迭丟下她，轉身去招呼李老爺。


  一個魁梧的身影漸漸從陰影裏走出，正是這具身體的親生父親，也是掌管了整座京城最大的商戶世家的一家之主，李遠生。


  "好久不見，李老爺。"李青璃率先打了個招呼。


  "你來幹什麽？"李遠生長著一張過於戾氣外露的臉，這具身體應該更隨母親，溫婉雅致。


  李青璃嘴角揚起一個諷刺的弧度："我來打個招呼，免得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你什麽意思？"李遠生看她宛如在看一個陌生人，對這個長久不見的女兒反倒露出幾分嫌惡，"你好好在老宅裏呆著，別總是到處給我惹事！"

  "我何時給你惹過麻煩，倒是麻煩總是不停找上我，這其中恐怕也有李老爺的幾分功勞吧？"

  "你少在這裏胡言亂語。"李遠生不耐煩地瞪著她，"我看你是整天無所事事，閑得腦子都出問題了，少在這裏給我們李家丟臉！"

  李青璃無端生出幾分怒意，不知是她自己對目前處境的不滿，還是原主人殘留的意念在作怪。


  她沉聲冷笑道："先是誣賴我偷盜銀子，派了李鴻運那個人渣來找我麻煩，後又派人過來監視我，這就是你們李家所謂的仁義作風？"

  "你??"李遠生自知陰謀暴露，有點氣急敗壞，卻矢口否認，反而倒打一耙："你這個孽子，鴻運是你的哥哥，李家也是你的本家，你不維護家族名聲四處惹禍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將罪責推到家族身上，你還要不要臉！"

  "吵死了，閉嘴。"李青璃最不願與人當街爭吵對罵，沉吸了一口氣道："我今天來也不是為了跟你討什麽說法，也不指望你們能承認，我就是擺明自己的態度，我不再是那個任你們欺淩毫無還手之力的廢材二小姐。類似的事情，我希望是最後一次，如果再發生，我也不敢保證我會做出什麽樣的事情來。你那個兒子的命，我還給你，但也隻是最後一次。"

  李遠生原本的冷靜自持蕩然無存，被她氣得吹胡子瞪眼，半響都沒能回過神，李青璃卻已經頭也不回地跨出了李府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