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登基大典
一個月後，天降異象，奇鳥繞梁三日不歇，正是六王爺殷無言繼位，設登基大典，廣封天下。
殷無言怔怔的立在那裏，竟有些分神。
今天是什麽日子？是自己的登基大典，今天過後，這天下便是自己的了。父皇所期望的，終究是落到了自己的頭上。
殷無言說不清楚自己如今是什麽感覺。欣喜若狂？沒有。如釋重負？沒有。沒由來的壓力迎麵撲來，殷無言竟然有些踹不過氣來。
“加冕儀式，現在開始。”
太監的聲音好像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高亢過，從宮裏徹底的響到了宮外。
殷無言挺著身子，撩袍下拜，下巴高高的對著天空，等待著那一刻的來臨。
兩個小太監跺著小碎步緩緩的走了進來。他們手裏托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擺著萬人矚目的冕旒，那個即將戴在殷無言頭上的東西。
火紅的纓子在殷無言的眼裏像是幾個火球，晃來晃去，有些刺眼，但是殷無言沒有閉上眼睛。從今往後，這冕旒、這紅纓子，都將是自己每日每夜引以為伴的東西了。
殷無言擺正了戴在自己頭上的冕旒，對著天空三叩首。事畢，轟然的“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響徹空際，經久不衰。
殷無言站起來，昂首看著匍匐在自己腳下的一切，這都是他的了。
不管是何人何物，盡皆是他的了。
殷無言微微的抬起手臂，下麵的聲音頓時收了回去。空中陡然的寂靜令剛剛的喊聲造成了空蕩的回響，似有若無。
一旁的太監聲音繼續高亢起來，隻是比剛剛宣布加冕儀式的時候低了那麽一點，但仍舊是撕扯著人的耳膜。
“封後儀式，現在開始。”
容青璃抬起頭來，麵色一如往常的平靜，隻是在這萬人矚目的瞬間，一股冷豔之風襲來，沒有人敢質疑這鳳位的落定。
容青璃頭上的玉珠輕叩，發出清脆的觸碰聲，容青璃既沒有覺得這聲音清脆動人，也沒認為這聲音礙耳。
隻是遵循著曆來登基大典上理應做的一切。
再三叩首，一聲“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震耳欲聾。
殷無言向容青璃伸出了他的手。
容青璃微微抬眼，將自己的纖纖玉手放在了殷無言的手裏，站了起來。
一龍一鳳，神情沉穩的著眼於這一切。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樣的聲音在大英響了三天三夜，大英三日未眠。
“無言，你如願了麽？”容青璃輕輕的靠在殷無言的懷裏，低聲問他。
“如願？什麽才是如願。”殷無言相較以前，語氣更加沉重了。他所說的每一句話似乎都帶上了重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過容青璃心疼他，隻是為他理了理衣袖，倒上了一杯茶。
“這大英的未來，就都靠你了。”容青璃將茶端到了殷無言的眼前。
殷無言順手接過了容青璃的茶，淺淺喝了一口，皺了皺眉頭，但是沒有開口。
容青璃知道，殷無言喝不慣這茶，他總是偏好著六王府裏的“玉蝶香”和“霸王井”。不過六王府已經不複存在了。
“玉蝶香”和“霸王井”自然成了皇上專用禦茶。不過作為皇帝，自然不能循著舊日的喜愛，總是喝著那江南水鄉的碧茶。
如今殷無言常喝的茶是從異地新進貢而來的異茶，味甜而膩味，常讓殷無言喝了感覺惡心。不過後來習慣了便好了。
“青璃，諾大的後宮管理起來也不順心吧？”殷無言握住了容青璃的手腕，溫聲問她。
“這區區後宮怎麽能跟朝綱相比？不過都是些女兒家的小小心思罷了。”容青璃微微一笑，表示對後宮的管理很是得手。
殷無言點了點頭，凝神看著如今的容青璃，雖說常常戴著鳳冠，但以前的氣質風貌卻沒有什麽變化，一如既往的讓他傾心。
容青璃端著茶盞走了過去，斟滿了殷無言的茶杯。雖然他不喝，但是這茶杯總歸是要滿的。宮裏的規矩一樣不能落下，盡管他是自己的夫君。
“無言，不要再皺著眉頭了，好麽？”容青璃玉手撫上了殷無言的額頭，輕輕的將它撫平。
不一會兒，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我也不想。可是這大英讓我不得不想。”殷無言望向滿是城牆的宮殿，沉重的開口。
容青璃知道殷無言的苦衷，他不是不願意做這個皇帝，而是皇帝實在有太多太多責任和承擔，這種責任和承擔，讓他不得不放棄許多他在意的東西。
“這大英的天，真藍啊。”容青璃轉而看向天空，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
殷無言聞言怔了怔，隨即也望向天空。
半響，門外的太監通報。
“皇上，伍將軍求見。”
“召。”殷無言絲毫不忌諱容青璃的在場，直接讓太監帶伍將軍進來。
伍將軍的身體雖然不比當時在方寸山的虛弱，但也終究是不能再好回來了。跨進門檻的時候還止不住的咳嗽。
“伍將軍的病還未好？朕發放到你府上的藥你都吃了麽？”殷無言示意伍將軍可以坐下。
“多謝皇上掛念。皇上贈與老臣的藥……咳……老臣都吃了。不過這效果不是一日兩日就看得出來，怕是慢慢的就好了。”伍將軍解釋道。
他不僅僅是在安慰皇上，也是在安慰自己。
容青璃瞟了一眼伍將軍的臉色，知道伍將軍這是將要病入膏肓了。
伍將軍能夠撐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當初落在曾經的太子殷無暗手裏，還能撿回一條命來，已經算得上是伍將軍的福分了。
“伍將軍為了這大英犧牲了多少，朕都看在眼裏。日後必定不負你們伍家。”殷無言輕輕的拍了拍伍將軍的肩膀，這是一種無上光榮。
伍將軍立馬就要起身下跪，被殷無言按住了。
“當初若不是伍將軍留在宮裏與那叛黨周旋，或許等不到朕回來，那叛黨就要徹底登基了。”殷無言心裏是記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