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他深情的眼
謝謝你，願意出現在我的夢中。
謝謝你，對我這麽好。
謝謝你，毫不吝嗇的給予我你的溫暖。
陸沉夢裏又出現了陸程鵬的身影，他一直在追，在哭喊著，想要阻止他進入那個火災發生的地方。
可是他什麽都做不了，他眼睜睜地看著爸爸進去，然後再也沒有出來。
這個噩夢纏繞了他很久很久，他每一次都會被驚醒。
可是這一次他感覺到有一雙溫暖的小手，慢慢的撫摸著自己的眉心，想要給予他一點溫暖。
他感受得到她手上的溫度，拚命汲取著她的溫暖。
他甚至舍不得睜開眼，他怕一睜眼，夢裏的美好就消失了。
但是他沒想到，睜眼就看見了她，她像是受了驚的兔子一般，一下子跳開，臉上還泛了些紅。
他隻覺得夢裏的那些畫麵都成了真，睜開眼就可以看見她的感覺，真好。
可以被她關心著，真好。
林輕輕畢竟年紀小，心境也不夠成熟，剛剛那一下讓她有些驚喜又有些害怕。
驚喜的是她看到了他看向時自己那麽深情的眼。
好像眼裏隻有自己一般。
但是她害怕自己的心思被發現。
如果他知道了，會躲開嗎，會遠離自己嗎？
現在的他就像刺蝟，自己能做的隻有陪著他。
他有著那麽沉重那麽深刻的痛，自己不能感同身受，隻能陪著他慢慢的承受，慢慢的走出來。
她的男孩，不該是這麽痛苦的模樣。
他的每一分痛楚，她都想要感同身受，想要替他分擔。
就算隻能減少他的一點點難過，那也值得。
兩人之後都是沉默著，林輕輕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家中，鹿欣已經準備好了早飯，看到她從外麵進來，問了幾句，林輕輕隻說昨天通宵未睡，在陸沉家裏看電視。
鹿欣也未曾多想，他們的關係一直很好，除夕夜一起通宵也不是第一次。
林輕輕回到自己的房間裏，心跳還一直跳個不停。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隻是被他注視著，自己就不由得心跳加速。
年少的情愫快要破土而出，她卻隻能小心的掩藏著，不敢露出來示人。
她拿出一本上了鎖的筆記本，小心翼翼的打開，上麵每一頁，都是關於陸沉的印記。
從他們的相遇到現在，筆記本已經密密麻麻記了半本，她清楚的記得寫下這些文字時，自己的心情。
她翻開第一頁，上麵的字體很稚嫩，因為初遇的時候還太小，所以很多都是後來補上的。
“今天隔壁來了一個小哥哥，我很喜歡他。”
“今天哥哥和我說了很多話，我很開心。”
“今天哥哥衝我笑了哦。”
“今天我把哥哥踢下了床，我不是故意的，哭。”
“今天哥哥的爸爸媽媽回來了，他不能和我一起睡了，但是哥哥很高興，我也要替他開心。”
……
這些都是生活中的瑣事，所以言語都是很輕鬆的，她陪伴著陸沉，看著他變得愛說話，變得開朗起來。
可是後來，文字都變成了灰色。
“陸叔叔犧牲了，哥哥好難過啊，我好想安慰他，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麽做，看到他哭我真的好難過。”
“哥哥越來越不愛說話了，總是非常的安靜，我想要他慢慢的好起來，想要他開心起來。”
“韓阿姨為什麽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呢，那陸沉呢，他該怎麽辦呢？”
“哥哥哭的那麽撕心裂肺，我好想替他承擔幾分痛楚，可是我發現我什麽都做不了。但是我會一直陪著他的，永遠都不會離開。
這樣的話，他會開心一點嗎？”
“他今天終於笑了，我好開心。”
諸如這樣的還有很多，所有的內容，都是圍繞著陸沉。
這個少年，以一種讓她無法抗拒的方式，充斥著她的生活，從童年，到少年。
他明明那麽安靜，可是卻好像在哪裏都可以聽到他的聲音，哪裏都可以發現他的存在。
林輕輕想著想著，又想到了早上他看著自己時那雙深情的眼。
是自己看錯了嗎？
可是那一刻他整個人好像都變得柔軟，眼裏充斥著溫柔與暖意。
林輕輕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頭，逼著自己不去想了，可是耳邊好像一直環繞著他的聲音，無孔不入般的侵襲著她。
她有些焦躁的叫了一聲，然後就聽見外麵傳來鹿欣在敲門：“輕輕，你怎麽了？摔了嗎？”
林輕輕悶在被子裏，聲音悶悶的：“沒事，媽媽，我就是練練嗓子。”
鹿欣對她稀奇古怪的舉動也是有些頭痛，見狀也沒再問，隻是叮囑了一句，“大年初一的別發瘋，姑娘家要淑女一點。”
“知道啦。”她整個人窩到被子裏去，閉上眼腦海裏全是他被子上幹淨的氣息。
他的被子應該是剛洗過，有洗衣粉的清香，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很好聞。
還有一些，他身上的味道。
幹淨，清冽，讓人上癮。
之後林輕輕跟著父母一起上山祭祖，陸沉一人在家，林輕輕隻過去說了聲中午回來，就離開了。
陸沉一人站在窗前，看著他們一家三口離開，內心有一點觸痛，看著這個空蕩蕩的家，一個人感受著這份孤冷與淒清。
門被敲響，陸沉有些欣喜的跑過去，隻以為是林輕輕漏了東西回來拿，打開門隻看到了陸程鵬生前的那些同事。
他們都穿著便服，都是幾個糙漢，看到陸沉就傻嘿嘿的笑，陸沉讓開身子讓他們進來。
他們都拿著一堆的東西，有各種菜，也有一些牛奶，水果之類的，他們一股腦的進來，客廳瞬間充滿了人氣。
周正撓撓頭，看著陸沉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我們就是來看看你，看看隊長，也看看嫂子。你年紀這麽小，一個人過年肯定很孤單。我們都來陪陪你。”
陸沉內心有些觸動，跟著他們在沙發上坐下，周正看著他像是有些不可思議：“你今年才上初一吧，怎麽長得這麽高了？”
周正拉著他站起來，兩個人比了一下，陸沉已經和他差不多高，雖然身形有些瘦削，但是已經有了些男人的輪廓。
邊上的人都跟著起哄，“陸沉肯定像隊長啊，你想想隊長那麽高個子，陸沉能矮嗎？”
陸沉未說話，但是這個氛圍他不抵觸，這些都是父親生前出生入死的隊友，看見他們，就仿佛看見了父親一般。
周正有些不服氣的樣子，“我也不矮啊。”
其中有一個年紀較大的男人，也跟著在取笑周正，他的下巴上有著青色的胡茬，陸沉記起了他是當初在父親病房外的那個男人。
“謝謝你們，來看我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