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0章 柳如是
第340章柳如是
朝堂太子怯戰,自是不會因死了一個池元勳就會向老皇帝妥協。
唐澤給鎮南王開了瓢,雖並非衝動為之,事後也很是後怕。
出了書房就幹脆溜回昆侖界,留下孫孤風充作傳信筒。
若真有何事,可以通過王城執事堂即刻通知。
躲在昆侖界逍遙了幾日,眼看著出征在即,他沒那個臉皮再躲下去。
暫且遲緩父母進入王城後,再次通過傳送陣回到執事堂。
一路馬不停蹄來到南宮翎府邸。
卻被沐霓凰告知,兩位郡主和鎮南王,正在招待一位皇城來客。
唐澤心下好奇,“什麽樣的貴客,竟能受到如此隆重待遇?”
“聽說是什麽稷下學宮來的,我也不清楚。”沐霓凰整日裏抱著果盤吃了吃,小日子那是過得愜意無比。
人族朝堂官學一十二座,稷下學宮乃為魁首。
普天之下的儒士學子,無不以進入稷下學宮為榮耀。
哪怕隻是沾著一點邊,走在街上也能鼻孔朝天的無比威風。
若是再能得個學牌,不僅能光宗耀祖,更是可以自此平步青雲。
每屆的春幃三甲,誰不是出自此一官學?
以至於那些藩屬小國,盡皆都以能將自家皇子、公主這些寶貝之人送入稷下學宮為自豪。
北境妖族,其實和魔族的存在相差無幾。
隻不過血統上要更為純粹,並不像魔族那般包羅萬象。
比起人族朝堂,北境妖人崇尚以武力征戰天下。
直到當今國主秦裴虎榮登大寶,因其尊崇文韜,自身也是文武兼備,又寫得一手讓無數文人雅士豔羨的狂傲草書,這才在近年來使得北境妖人開始興起一股治學風潮。
隻是雖然也修建官學無數,與稷下學宮比較,依舊還是不能望其項背。
秦裴虎的草書,筆法狂放不羈,落筆如千鈞之力傾勢而下,又有急有緩,婉轉自如。
放眼天下,也就隻有出自稷下學宮的一位柳學士可與之比擬。
為此,兩族間的儒生各執一詞,北境妖人自然是說自家國主略勝一籌。
人族文人就要隱晦一些,隻是冠以一個不相伯仲之說。
暫且說回這位柳學士。
此人本名柳如是。
三十年前,被老皇帝親自招攬進稷下學宮,敕封一個“學士”的官職。
雖然按照人族朝堂的學製來說,不入正品,但因是天子親封,分量上自然不言而喻。
更何況隻要掛著一塊稷下學宮的腰牌,就算你是三品大員,見到也要客客氣氣的行上一禮,寒暄問候兩句。
而這位柳如是,字如其人,也是一副荒誕不羈,奔放狂妄的浪蕩子。
不僅字寫得好,尤以為那些勾欄倌人填詞寫詩作為人生一大愛好。
既有滿府文墨,人又生得極其標致,如此,也不知道多少紅裘翠裙,皆以此生能夠與之同床共衾為奢求。
若是再能親自得其填詞一曲,甚至比脫離那勾欄泥淖還要更具愉悅。
至於那些深閨香閣中的女子,一麵是酸溜溜的感到不齒,一麵卻又抱著其筆墨扼腕歎息,輾轉反側。
王府迎客廳內。
鎮南王總是下意識摸著被唐澤開瓢的地方。
雖然已經被治愈完好如初,卻是讓他感覺隱隱作痛。
南宮兩姐妹陪坐在一側。
柳如是則正襟危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此人生得白白淨淨,一雙明亮的眼眸時刻都是炯炯有神。
顧盼之間又似春水流波,也難怪會有無數女兒家為之傾倒。
精致的五官,再配上那一襲青灰色錦緞儒士長袍,手中再執一柄折扇,放到人堆裏,或是哪家瓦肆勾欄,都是足以招惹無數美人回眸的翩翩文士。
隻是若知曉其底細的,也就能知道,他那柄一麵描著春花秋月美人臥榻,一麵寫著“今宵紅燈帳底臥鴛鴦”的折扇,可是十足十的殺人利器。
若是其發了狠,伏屍半城都還是輕的。
南宮驍勇出聲道:“不知柳學士到訪我朱雀王國,所為何事?”
“回王爺,下官乃是奉太子之命而來。”
柳如是彬彬有禮,臉上掛著微笑,“敢問王爺,此番一定要出征北境妖人嗎?”
“皇令已下,自是不會有假。”南宮驍勇道。
“妖人善戰,敢問王爺如何抵禦?”
“此乃軍機要務,本王不可作答。不過既然柳學士親自跑一趟,本王多說兩句。”
南宮驍勇道:“本王此番出征,並非抵禦,而是要蕩平北境妖人。”
“下官還是那句話,妖人善戰,王爺何來的必勝決心?”
不等對方開口,柳如是接著說道:“我人族男兒,可不該為了魔族利益,勞民傷財發起在北境打上這麽一場勝負難料的戰鬥。”
“原來柳學士是代太子殿下來當說客了。”南宮驍勇道。
“太子殿下,隻是心憂我人族兒郎的性命,所以……”
“柳學士無須多言,明日即將出征,若無他事,本王不再奉陪。”
南宮驍勇正將起身,柳如是卻道:“王爺,你該清楚,這次出征,糧草輜重,乃是太子殿下全權負責。”
“你放肆!”
南宮驍勇怒喝道:“大軍開拔前夕,豈容你借太子之名擾亂軍心?再敢胡言亂語,本王定懲不饒!”
“王爺莫要動怒,下官隻是在客觀敘述一件事實而已……”
不等他將話說完,太監海大瑞端著一塊令牌走進大廳。
來到柳如是身前,海大瑞躬身道:“柳學士,唐公子讓老奴將這塊腰牌給您送來。”
柳如是看著腰牌,眉宇緊緊擰作一團。
許久才衝南宮驍勇躬身道:“下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
……
在海大瑞的帶領下,柳如是來到王宮秋水亭。
離著唐澤十步開外匍匐在地:“血閣弟子柳如是,拜見尊主。”
唐澤把玩著手中的青玉雕花茶杯。
“你還知道自己是血閣弟子,還知道我乃是尊主。”
唐澤徐徐道:“怎麽?攀上太子高枝,我血閣的規矩,就望得一幹二淨?”
一朵白雲遮住烈陽。
柳如匍匐在地,不敢言語。
他生得一副文質彬彬,卻是個心思玲瓏狡猾之人。
這種時候,他心知多說多錯,莫不如緘默不語的好。
唐澤冷笑兩聲,“你認為此事本尊該如何處置?”
柳如是皺了皺眉,又不可不答,躊躇半響才出聲:“弟子聽憑尊主處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