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怎麽了
他注視沈道臨，在沈道臨身後，那顯化而出的星河交織景象，便是所謂的禁忌海，禁忌海並非真正的汪洋，而是一方星空，是真正的遼闊無邊，因為，它由無數的星河連亙交織而成，身處其中，有無盡的星河如同浪潮一般，流淌而過。
星河匯聚，凝而成海。
這就是禁忌海，無邊無際，星河在其中，就如同一道道波浪起伏，哪怕是至強者，達至無上聖境，也難以在其中穿行，甚至是真正的穿梭過禁忌海，去見到所謂的在禁忌海的那邊，世界的所謂真相。
“你太癡了。”
沈道臨沉默良久方才開口輕歎道。
沈念同樣注視著沈道臨投影而來的身姿，他感覺，這道身姿，更加的真實，昔日，在東荒禁地內，父親的魔軀雖然強大，但是失去真靈，隻殘存了點滴的記憶其中，再根據蒼玄等人的告知，可以知曉。
那的確隻是沈父褪去的身姿，並非本體。
而如今，這道身姿投影過來，卻給沈念一種血脈相連之感，使得他越發的肯定，這就是其父親。
時間彈指而過。
想不到昔日自己所追逐的目標，竟然已經達至這樣的境地，禁忌海，即便是至強者，都望而卻步，但是沈道臨卻身處其中，不斷的探索前行，甚至能夠在自己危機時刻，投射身姿而來，這樣的實力，太過恐怖了。
簡直不敢想象，此時的沈道臨，究竟走到了何種境界。
這樣的實力。使得沈念都感到陣陣苦澀，原來，他從來未曾真正的追上父親的腳步。
“我終究不解，看不透，為什麽你能夠做到，打破了這方天地的常理，能夠自其中超脫而去，我順應天意，道法自然上體天心，比你更早成就半聖之境，卻終究無法邁步聖人，數十年彈指，我依然想不通。”
飛仙閣主神色激動。
沈道臨麵色如舊，他注視飛仙閣主良久，沉默半晌之後，方才緩緩開口。
“你是否想過，或許你並不適合此道？”
他雙手後負，眺望遠處，那無盡的星河，輕聲歎息道：“而且，我看到了世界的真，透過無盡的虛無，穿越亙古時空，在那禁忌海的盡頭，我見到了真正的世界，天地變換，虛實之間，真真假假，迷霧重重，飛仙，你可曾想過，你此時所修，此時所成，皆非虛妄？”
“你看到了禁忌海那頭？”
飛仙閣主瞳孔收縮。
“不可能，若是你真的看到了禁忌海那頭，你又怎麽可能會去探索，身陷其中，無法脫身而出？甚至此時都隻能投射身姿而來。”他連連搖頭。
沈道臨並未反駁，他輕輕點頭。歎息道：“真真假假，迷霧重重，未曾真正的穿越禁忌海，誰又能真正肯定，自身所見，極為真實？但是我們之所以追尋不正是如此嗎？”
他話語輕緩，卻擁有別樣的道韻流轉。
沈念默然的站立其旁，靜靜聆聽，並不插話，他知曉，這些東西，距離他還太過遙遠，甚至連同他們談論的東西，都根本聽之不懂。
“飛仙，你的性子本就不是順應天意之人，何必強求自己，強行想要道法自然，這才是你自身無法破境而出的原因，若是你願意，我接引同入禁忌海，與我同行，或許你能夠有所感悟。”沈道臨再度開口道。
飛仙閣主有些意動。但是最後，他沉思片刻，苦澀的搖頭拒絕。
“或許你是對的。”
他原本空洞的雙眸，此時竟然隱隱有神采出現。
而後自其身上，那股磅礴的半聖氣息，竟然逐漸收斂，氣息並非內斂，而是在消退，越發的虛弱，直至最後，竟然全數消失不見。
沈念主，麵露不敢置信之色，這短短數息之間，飛仙閣主，竟然自斬了！將自身的修為全數斬盡，絲毫都不留存其身，他披散的黑發，隨著修為流逝，也同樣瞬息化作蒼白之色，修為帶來的生機，也流逝殆盡。
轉瞬之間，飛仙閣主，就如同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老態龍鍾。
“你這又是何必……”沈道臨再度發出歎息。
飛仙閣主搖頭，苦笑道：“天道自然，我自困其中數十年，此道不通，何必留戀，你的好意我心領了，終有一日，我會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與你共行禁忌海。”
沈道臨聞言，無奈一笑，而後點頭讚許。
隨後他望向沈念，眸中有溺愛的光澤一閃而逝，轉而化作嚴肅之色。
“你長大了。”
他麵露欣慰之色，話語也顯得溫柔許多，但是這樣一個冷峻至極的男人，此時這般作態，竟然有種扭捏之感，顯得與自身氣韻極為不符。
“嗯父親。”沈念同樣看著沈道臨。
但是此時，兩人竟然出奇的沉默起來，原本心中無數的話語想要吐露，但是真正的見到沈道臨身姿出現，沈念卻發現，自身的千言萬語，根本無法說出，好似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已經足夠了。
沉默良久，沈道臨眺望遠處，方才柔聲開口道：“其實，拋棄小天地，或許能夠看到另一片天地，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夠看破天地，或許，能夠嚐試一番，待你成聖為尊之時，我與你母親，在禁忌海中等你前來。”
他的話語輕緩，卻擁有別樣的氣息流傳。
隨著這些話語出口，沈道臨的身姿都恍惚起來，如同將要散去一般。
最後，他化作神光，貫徹天地之間，虛空之間，如同一座橋梁陡然架起，神光連亙，自遠處，一座冰山陡然拔升而起，與之同行，還有一顆生死氣繚繞其上的無上神丹，這座橋梁架起，托著這兩物。
好似橫跨天地，自飛仙閣，連亙禁忌海深處，轉瞬即逝，瞬息消失不見。
沈念呆呆的看著天上的景象，父親，這就走了？還順帶將母親帶走了。
“架起兩界橋，橫跨天地虛無，沈道臨，你究竟走到了何種程度，同代之間，竟然讓我有一種望塵莫及之感。”飛仙閣主發出歎息。
而此時，數道遁光席卷而來。
蒼玄臉色慘白，一臉蒙然的樣子，先前他正在煉製神丹，但是陡然之間，神光映照而來，直接將其連同冰封沈母的冰山，都席卷而去，見到神光消失之處，他與季無憂劍魔兩人匆忙趕來。
“既然是前輩帶走，那應當無礙了。”當得知原因之後，他發出輕歎。
而季無憂則麵色古怪的看向沈念，盯得後者一陣發麻。
“怎麽了？”沈念摸著臉，問道。
季無憂眼神古怪，輕聲嘀咕著：“你父親不遠千萬裏，自禁忌海中開辟兩界橋，卻隻帶走了你母親，反而讓你自己去禁忌海中找他，我懷疑……你不是親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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