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攝魂術
「已經多久沒有聽到人雄這個名號了？」被燒掉半截眉毛的赤金老祖非但沒有責罵江塵，反而陷入了某種深沉的回憶之中。他身上金光一閃，無論是破損的衣袍還是燒掉的半截眉毛，都在一瞬間完好如初。
赤金老祖深深地看了江塵一眼，「之前得知你是人雄的時候，我多多少少還是有些不認同的。這世間的人族豪傑如同過江之鯽，你一個小小的武尊，算得上什麼人雄？然而現在嘛……」
「現在如何？」
古玉將老祖誇讚江塵，忍不住上前一步追問。
「呵呵，你個後輩，怎麼胳膊肘往外拐？」
古玉被赤金調侃的臉色羞紅，偷偷地瞥了江塵一眼低下頭去。
赤金老祖臉上的笑容收斂，他對著江塵招了招手，「小子，你過來。」
沒有從赤金老祖身上感受到殺意，江塵走到赤金老祖身前想看他要對自己說什麼。
赤金手一招，蜷曲在地上的金紋蟒落到了江塵肩上，軟綿綿的就和失去了生命的活力一樣。
「這根金紋蟒是我的本命元器，現在送給你了。」
江塵一愣，大名鼎鼎的赤金先祖，本命元器竟然是一根繩子？
赤金含笑看著江塵，「怎麼？瞧不起我的本命元器？小子我可告訴你，剛才我捆你只用了武宗的境界。」
「什麼！」
江塵驚叫一聲，看向金紋蟒的臉色也變了。
一個元器所能發揮出來的戰鬥力，除了和元器本身的品階有關係以外，和催動元器者的境界高地也有關係。
這就好比大人和小孩兒都手上拿有筷子，小孩兒拿著筷子對別人能夠造成的傷害是有限的，然而大人則完全可以將筷子當成兇器。
元力強度，對元器的理解，對於空間的感悟與運用，戰鬥意識的預判……
這些都是影響元器戰鬥力的因素。
僅僅用武宗的境界操控的金紋蟒就能將身為武尊的江塵給逼到這種地步，這元器本身有多厲害不言而喻。
終於反應過來的江塵猶豫一下之後還是將金紋蟒取下來遞給赤金老祖，「前輩，你與我素不相識，這種重寶我不能要。」
「我們怎麼能夠算是素不相識呢？你是我後輩的駙馬，算起來我們也是一家人了。叫你拿著就拿著，不要學那小女兒做派，我看不慣！」
江塵一聲苦笑，這個赤金先祖不愧是開國武皇，這種豪邁的性格當真不是常人可以比擬的。
將金紋蟒贈予江塵，赤金先祖又將目光投到了古玉身上。
「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窺探了天道，所以壽命受到了虧損吧？」
古玉神色一黯，低下頭小聲地答應，「是。」
「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能讓你捨命如此，難道你不知道壽元是人在這天地間的定數，一旦虧損就算是精血充足，天地也不會容你的嗎？」
「我知。」
兩個字說的江塵心頭一顫，古玉這樣做完全是為了自己。
江塵對著赤金一抱拳，「前輩，你要是有辦法能救古玉，這金紋蟒晚輩可以不要。」
赤金老祖冷笑一聲，「用我的元器來和我談條件，你這小子倒是挺機靈的。」
江塵一臉尷尬，他剛才只是情急之下想著有什麼就給什麼，根本沒有想到這一茬。
「行了，我本來就只是一縷殘魂，如果你們不進來，我也沒有好幾百年能存活了。今天我就助你們一把，權當是先祖對於後輩的關照了。」
本來已經快絕望的古玉沒有想到壽元虧損都還有救，她激動地對赤金老祖一彎腰，「多謝先祖！」
古玉話音剛落，她就僵住不動了。
不僅僅她不動，就連周圍的草木鳥獸也都不動了，好像整個畫面都被定格了一樣。
江塵心中大驚，方天畫戟才鏗鏘一聲出現在手上。
赤金老祖淡淡地看了江塵手中的方天畫戟一眼，「不用這麼緊張，我只是有些話不想讓她聽見而已。」
江塵皺起眉頭，「前輩但說無妨。」
「小子，你要記住一點。不管你是在天元界，還是將來去了更高的位面，這萬千法則中最強大的法則都是天地。萬物生靈存在於世間的長短，也是有法則的。簡而言之，天地要你生那就是生，天地要你死，那誰也沒辦法。」
江塵心一沉，他當然知道這個最基本的道理。
之所以這世界上有這麼多的人想要當武者。並不是因為人人都有一顆攀登武道巔峰的心。
而是因為修行除了能夠給人帶來財富地位以外，還能帶來長生。
泉涌境的武者能活兩百年，武宗境界能活千年以下，而武尊境界的強者大約能活三千年左右，更不要說武王及其以上境界。
這樣的長生是受到天地認可的。突破境界，天地在感應到你氣息的同時，就會將你的壽元增加一大筆。
所以古人曾經為此而感嘆，『天道酬勤。』
「你如果真的有心想要救她，那就幫助她提升境界吧。最好能夠和你是一樣的境界，否則不管是她還是你，恐怕今後都會痛苦不已吧？」
修行者有太多伴侶因為境界不同而生死相隔的事情。
江塵看了那邊的古玉一眼，無奈地嘆了口氣，「老祖，如果給我一年的時間，我相信我有辦法幫助玉兒提升境界，然而她現在的壽元……」
古玉的壽元不過半年，這還是在什麼意外都不出現的情況下才有可能活這麼久。
要是身體機能衰退而引起病衰，古玉的壽命只會更短。
赤金老祖深深地看了江塵一眼，「我能幫她續命，你最好能夠記住你說的話，幫她將虧損的壽元都給補上。」
赤金老祖話音一說完，一道白色的神念就鑽進了江塵的紫府之中。
江塵暗暗心驚，要是這道神念想要傷害他的神魂，現在江塵恐怕就已經身受重傷了。
「此法名為攝魂術，是天地禁忌之法。我今天傳授於你，你只可用來為她續命，不可用來為非作歹，切記！」
攝魂術的內容太多，一時間江塵都來不及消化。
赤金像是感受到了江塵領悟能力的困難，又是一道神魂打入江塵紫府之中，幫助他構建另一個臨時的意識海來進行理解。
像是很久又像是一瞬，江塵回過神來的時候攝魂術這篇功法他已經爛熟於心。
「小子，助我一臂之力！」
赤金老祖一聲大喝，整個人變得若有若無起來。
「前輩，你……」
「少廢話，動手！」
赤金這是要用自己最後的殘魂之力作為食糧幫古玉續命，如果是在赤金老祖自化之前江塵還能出手阻止，然而赤金老祖現在已經開始自化，意識和形態都在慢慢消磨掉，如果江塵不趕緊控制住這團純凈的神魂之力，那也就白費了赤金老祖的一片苦心。
江塵一咬牙，按照攝魂術的心法催動體內元力。
白色的光芒在江塵身上浮現，他抬起右手對著純凈的靈魂團一招，靈魂團就像是磁鐵一樣，緊緊地吸附在了江塵的手心之中。
「玉兒，我一定會讓你和我長生的。赤金前輩的心意我也絕對不會辜負！」
將光團按進古玉眉心，就好像春雨滋潤大地一樣，古玉臉上的皺紋慢慢地舒展開來，變得緊繃有光澤。她的頭髮也從白髮變成了黑髮，水潤有光澤。
僅僅幾息的時間，古玉就又恢復到了二八少女的狀態。如果不看古玉的命盤，僅僅是這樣觀察古玉，任憑誰都不會覺得她古玉是個短命之人。
「咳咳。」
古玉一聲咳嗽清醒了過來，發現自己躺在江塵的懷裡，她慌忙地想要掙紮起來。
「老祖宗還在旁邊看著呢……」
江塵沒有讓古玉得逞，而是將古玉緊緊地抱住。
古玉見江塵情緒有些不對，一邊輕輕拍打江塵的背部，一邊疑惑地問他，「怎麼了夫君？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江塵沉默著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抬起頭來，深情地看著古玉。
「玉兒，我不會再讓你離開我了，永遠不會。」
和古玉簡單解釋了一下赤金老祖是離開了，古玉將信將疑地和江塵出了畫卷。
畫中世界其實就是要一個空間結界，只不過赤金在消亡之前力量比江塵大，因此江塵沒有辦法找到出來的方法。
回到書房之中，古玉下意識地轉過頭看那副畫。
朱雀還在，那個侍奉也在，整個畫只有赤金先祖不見了。
真的是回去休息了嗎？
有意轉移古玉的注意力，江塵拉了拉古玉的衣袖。
「玉兒，那個桌子上放的就是軒轅鏡？」
古玉順著江塵的目光看去，一塊梳妝鏡一般的鏡子立在書桌之上，鏡子兩邊雕刻著兩條游龍，栩栩如生，好像隨時都能活過來。
古玉走近這塊鏡子，還沒有等她伸手觸摸，鏡子就發出了淡黃色的光暈。
「柔而不傷，直而不割，這就是軒轅鏡！」
上古軒轅者，仁德如天的代表。因此他所製造出來的元器也秉承了這樣的特點，對於萬物生靈大多沒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