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叛變

  商定之後所有人立即啟程,連在城內待上一天都沒有,行至關外十裏閔鉦赫收到軍營急令。


  “報!軍師,大將軍臨行前急令,命軍師即可帶小軍醫回營,隨公主退回玉門關駐守!”


  “為何?”


  易幼颺疑惑。


  閔鉦赫在接過信件查閱一遍之後,眉頭緊緊的皺起,將信件遞給正在焦急等待的易幼颺,易幼颺看後,更是驚愕。


  “大哥在繞路而下,阻擊阿撒兒後方?信中的米吉爾又是何人?即便大哥離營,畢竟還有穆麟驍宋老將軍他們在,防禦自不是問題,何以一個米吉爾讓大哥如此驚慌失色命令全軍後撤不應戰?”


  閔鉦赫抬頭,遙望天際,幽幽道來。


  “米吉爾在西域是個敏感危險的存在,聽說他雖是皇族其實是在突厥的一個很窮苦的部落長大,說白了,是多年前,西域為和突厥聯手對付中原的一個質子而已,身份也是奴隸所出,所以即便在突厥活下來歸國,在王室的地位,也不如阿撒兒這樣的正統地位,可是因為他在突厥訓練出的狼性生存法則,這個人修養人品上雖不怎樣,在戰場上卻是無往不利,在西域國,除了建立大唐以來這隻誰也不敢真的下狠手的獅子,周邊的國家聽說都遭受過他的重創,12歲入軍營,至今10年,已經從當時的西域太子有意侮辱的小兵,成為小軍王,後來如今的西域王謀反成王,前一代西域王的王子公主均被屠殺,唯獨這個被丟棄在軍中還能用來打仗的王子沒事,反倒晉升為如今的將軍王,深得西域王的重用;也有人傳,其實是米吉爾當時串通自己的叔父,推翻了自己父親的西域政權,自己兄弟姐妹還是他親自動手殺的;其實現在的西域,無論是他父親當政還是如今的王,他的軍事才能都是西域所需要的,如果殺自己的兄弟姐妹這條傳言是真的話,隻能證明,這個人的所追求的並不是權勢地位,可能隻是……”


  “殺人的快感!”


  一個聲音代替他說出那個他所不敢說出的結果。


  “或者隻是,蹂躪曾經在他麵前高高在上之人的快意。”


  “辛兒!”


  易幼颺驚奇,身邊的人也都驚訝。


  “你醒了?果然已經好點了嗎?”


  辛兒雖然醒了,卻還是很虛弱,在易幼颺懷裏連撐起身子都困難,在試過無用後,索性也放棄了,就那樣倚著他維持著沉重的意識。


  “雖然不是太理想,總算能夠意識總算比先前清明了。”


  她虛弱的告訴他,同時也示意他安靜,講明。


  “軍師,你們說的我多少聽到一點,所以長話短說聽我說,如果前來支援阿撒兒軍隊的是這樣一個人,便沒有做無謂抵抗的必要,徒留一直對西域軍沒有威脅力的軍隊,不如退而求其次保存實力,何況那裏還有一個公主在,萬一英兒被擒為人質,我們就更加難以翻身了,進退都是死。”


  “可是大哥既然知道有這麽個危險人物過來,為什麽還要離營而不直接回來處理?如果是大哥的話,應該可以與這個人一戰!”


  “隻怕大將軍此刻也是分身乏術!”


  辛兒揪緊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小腹,隱忍解釋。


  “西域這次的戰爭持續的這麽久,必有充足準備,沒有糧草大軍無法遠征,雍正軒親自帶人繞後襲擊估計不隻是為了偷襲阿撒兒的後方,主要還得掀掉他們大軍的糧倉以及補給線,這條線有多重要,阿撒兒久戰沙場不會不知道,現在不隻是鐵甲軍營受到這個將軍王的威脅,很可能連西域軍的補給線那一塊都被人設了埋伏,先不說能不能穿越那麽多沙漠天災的障礙,能不能好好的回來,估計都是問題……不過……咳咳!”


  “你還是……”


  搖頭止住易幼颺的勸解,繼續道。


  “我還是小看了阿撒兒,本以為將她的病情引發,又有扶翎的前車之鑒,心理和病情的夾擊之下,她對這一戰必不會堅持太久,不想,她竟然能忍受那種痛苦,看來對她,真要刮目相看了!”


  “小軍醫何意?”


  閔鉦赫詢問。


  辛兒和阿撒兒最後一次相遇,易幼颺畢竟在旁的,聽她這樣說,唯一想到的是,黃氏一族事件,阿撒兒奪馬逃跑時,辛兒射中她幾處大穴的幾根鋼針,多少也猜到一點。


  “你是說那次,你放她走,其實是……”


  辛兒點頭,呼吸已經紊亂紊亂。


  好在多少了解一點的東臨尹在一邊,多少能替她解釋一下。


  “阿撒兒有舊疾在身,自有與她一樣被病魔纏身,不同的是,這家夥天生是弱質體質,采用的雖然也有毒藥成分,卻被醫聖調理的很好,長久以來,血液因為藥物的侵蝕成為入藥聖品,那位公主的運氣似乎不好,據我們黑蝶門曾經的消息,這位公主似乎似乎是後天中毒,最初醫治方法不當才換上的陳年舊疾,這麽多年,西域的奇毒,苗疆的巫蠱,還有一些我們甚至無法知道的治療方法,讓這位公主吃了不少苦頭,可是終究隻是杯水車薪,如今的她看似強悍壯實,不過外強中幹,更深是強弩之末;方法得當,隻要小小的一點藥劑滲入其中,就像抽掉鋼筋的房屋,足以使她強悍的體魄短時間內倒塌;而這家夥用在那些針上的似乎不隻是這點藥劑,所以個刁蠻公主的病情應該更嚴重才對,竟然堅持到現在還能將雍大將軍逼入這種地步,似乎先前是真的小瞧她了!”


  說著他轉頭問易幼颺懷裏的那個人。


  “喂!現在有沒有後悔當時放了她?”


  辛兒苦笑,搖頭。


  “即便當時殺了她又如何?堂堂一國公主死在我這個名不見經傳的軍醫手上,如果朝廷勢必要拿西域擅自開戰的事直擊西域王朝也就算了,如果還抱著先安內再攘外的信條,隨即讓雍正軒將我交出去平複西域王宮的怨氣,不是不可能的事,西域階級製度還在奴隸製階段,他們的士兵將士我隨便可以借用強盜的罪名屠殺,王室也隻會吃個啞巴虧,不會深究,但一國公主,還是個對西域來說舉足輕重的公主,這樣死在我這樣身份不明的人手裏,勢必會引起西域王撕破臉的局麵的,既如此,我何苦為了那樣的人,賠上自己本就得來不易的小命?”


  閔鉦赫汗顏,搖頭,對她深深拜倒。


  “小軍醫之心思,果然非常人所能及,那種情況下都能保留一絲理智,在下佩服。”


  辛兒望著她拜下去的頭頂,譏笑無聲,隻更軟的倚在易幼颺懷裏,笑。


  “軍師何必恭維,辛兒這點心機,與軍師相比,估計不過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罷了。”


  “小軍醫,這是何意?”


  抬起頭的閔鉦赫揚眉,深望,她卻已經再難堅持,抓著易幼颺的衣襟交待。


  “總之,二哥!萬不可擅自行動,聽易幼颺的,趕快回營,與鐵甲軍營同時退回玉門關即可,別忘了,英兒還在那裏,起碼要保證她的安全,否則,即便雍正軒可以活著回來,他也難辭其咎,相信你的大哥,他定能,能轉危為安!”


  “辛兒!”


  辛兒已經又暈過去,失去意識前還拽著他囑咐。


  “聽話!”


  易幼颺卻像心裏裝了隻蟋蟀,撓的他片刻不得平靜。


  旁邊的人看在眼裏,閔鉦赫斂眉問。


  “小將軍想出奇兵,解大將軍之危,反攻西域軍?”


  易幼颺看看懷中的人,蹙眉,而東臨尹的眉,雖然沒有他揪的緊,思慮卻從不比他少。


  時過半日,一支隻有數十人帶著一輛馬車的隊伍,繞天狼穀而下,而同一時間,向東的方向,一支騎兵快馬加鞭,不過半日,隨行馬車的小隊長架馬快步到前麵領路的人身邊請示。


  “軍師,這路線雖說避開了流寇突厥士兵,不過方向也不對吧?再往前走的話,不出明天,可就到了突厥的地界了!”


  軍師在馬上挺直的背影沒有絲毫動搖,信手漫步。


  “沒有錯,繼續往前走就是了。”


  “軍師?”


  小隊長畢竟是從軍多年的軍人,經驗告訴他有時直覺遠比人類的視覺要準確的多,望著那個毫不動搖的偉岸背影,他的馬步慢慢落在後邊,縱然不敢相信,還是抬手止住了前行的小隊,包括馬車。


  士兵雖然慢了一拍,倒是很快意識到隊長的意圖,同時心底那種不好的預感讓他們神經緊繃起來,麵對前麵那個人,個個手握刀柄,嚴陣以待。


  似乎是剛剛察覺到他們的異樣舉動,信步前行的馬兒終於停下來了,回身查看,見是這個陣型,不禁苦澀輕笑。


  “還是,瞞不過嗎?”


  不久,天色將黒,黑鷹從奔馳的隊伍上空略過,一匹快馬飛快脫離隊伍,伸出手臂對黑鷹吹哨,奔馳的隊伍勒馬停止前行,待那小兵取過黑鷹腳上的信件查閱後,不禁大驚失色,催馬趕到隊伍的最前方稟報。


  “報小將軍!蕭隊長急令,軍師叛變,小軍醫被劫!”


  這無疑是個晴天霹靂,易幼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然奪過小兵手中的信件,親自查閱一番,字體雖然清楚,可是歪七扭八潦草不堪,顯然是在情況緊急下寫的這幾個字,易幼颺不禁恨的咬碎了呀!


  原來,這就是那個人支持他的目的,他的目標,其實是辛兒?起碼,現在是!


  遠方,有帶著氈帽的棉衣武士詢問那個迎風而立的人。


  “公子!你為何不要我們將那隻寶信的鷹射殺!”


  男人揚手製止他們的不滿。


  “那隻血影是自小著人血長大的,靈性自然不在話下,而且,與保密相比,我更想知道,那個人知道消息後,會怎樣選擇。


  言辭之中,似乎他的為難他的痛苦,他,早有預料!

  而他,此刻,真的無法有力的反擊他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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