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3章 成親
成親
……
“天不仁,妒紅顏,降劫數;君不仁,懷璧何罪?卻讓小小女子擔君之過?”
他扶住她雙肩,鄭重請求。
“英兒,我雖知道這對你來說太過沉重……你不同於他其他兒女,更不同於我們,如果真的有那一天,我們之中沒有誰能比你有分量,你若要保這丫頭無恙,便隻能讓你父親知曉你對辛兒的信心,你和辛兒同命,一毀俱毀,如此他才會有顧忌,畢竟你再大逆不道,你也是他最心疼的女兒!”
她恍然的望著他,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和辛兒同命?一毀俱毀?這麽說?你是有辦法救她的是嗎?”
緊緊抓住他的手,她問他。
“告訴我,究竟該怎樣做?”
……
方法不是好方法,卻是如今唯一可以救她的方法。
“疫情事件過後我就派人尋過醫聖,可能是因為有關自己徒兒的關係,重陽軾在前不久等到那些找他的密探,在得知我的目的是讓他前來塞外醫治辛兒之後,毫不猶豫的回絕了,並不是他真的多狠心對待自己的徒弟,他毫不猶豫表明,此刻的辛兒一件不是他能救得了的,好在還不是無人能救,他給密探一封信件,一個信物,讓我去找苗疆的一個苗蠱大師,如今,正在趕往這裏的路上,可是他要的人,估計隻能你能符合,這也是救她,唯一的方法。”
在回營的路上,耳邊環繞的一直是那個人的聲音。
她是一個人回去的,她拒絕任何人的陪同,包括他,今天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多到她無力承受,她需要一個人靜靜,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緩解過來。
“軍營終究不適合辛兒這樣的人養傷,先前我也是大意了,我讓人將曾經的黃氏一族遺址擴建成軍醫帳,那裏地勢奇異,四下開闊,暗裏我已經派了支精銳駐紮,表麵上是軍醫帳,其實也是個後備分營,宜守宜功,軍營已經將大部分傷員移到那裏,辛兒好一些之後,那裏應該也擴建的差不多了,你和她一起搬到那裏養傷準備,萬一再打起來,放你們在那裏,我也好放心;地勢格局經過改造,就算哪裏曾經遭屠應該也不會再對辛兒有很大問題;再過不久蠱蟲大師很快就會趕到,辛兒的病自然是越快治療越好,當然,你也有權利選擇拒絕;你雖然是最好的一個,好在不是唯一的一個,我們還有時間,都還來得及!”
話是這樣說,他已經告訴了她這麽多,其實也是不希望她拒絕的吧?雖然他疼她,好像真的不忍心讓她受這份苦,可,不是已經說了嗎?這本就是她欠她的呀?她的父親欠她的,父債女還,她逃脫不了,也不能逃。
走走停停,當她反應過來時才發現,原來自己又走回了辛兒的小帳篷,裏麵的聲音吵雜,明明就他們兩個人,還是熱鬧依舊,讓她不僅緬懷四人剛相逢的那些日子,那時他們之間還沒有這些複雜的關係,辛兒還沒有舊病複發,還沒有這麽多要命的傷,他們都還很開心的時候,也像這樣過,沒事吵吵玩!
“喝藥必須要溫水!”
似乎在糾結吃藥的問題,易校尉一絲不讓。
辛兒也挺倔,剛醒來不久,明顯比剛才她說話時有力氣多了!
“也不一定,我喝藥很早之前不用水也可以了!”
似乎是覺得,和她這樣已經當藥是水的藥罐子糾結這個也是費口舌,易校尉又轉了方向。
“喝完藥吃點水果比較好,來!甜甜嘴!”
“我已經吃了那麽多粥了,又喝了那麽一大碗藥,我是剛剛蘇醒的病人,不是力大無窮的大力王,不用補充那麽多食物,你讓我嘴巴歇一會兒好不好?”
“吃得多好得快!”
“吃得過多了胃倒的快!”
“辛兒!我想讓你快點好起來,我想讓你臉上的肉快點養回來呀?你看你,都裏快成骷髏了!”
“養傷養肉不是一頓兩頓暴飲暴食就可以養回來的好不好?”
“每頓多吃一點,每天多吃一點,那樣你的身體就能很快養回來啦?”
“我吃的快堵住呼吸了!”
“是嗎?我幫你吹吹!”
“滾!”
辛兒用僅可以動的那隻手將一手端著果盤,一手捏著個蘋果牙,伸著腦袋噘嘴過來的某人下巴推開!
“噗!”
“誰!”
正沉浸在甜蜜中的易校尉,此刻要遠比躺在床上移動不能動的辛兒警惕的多,外麵隻是一聲已經極力壓製的響聲,就這樣還是被他給發現了。
眼看他就要拿蘋果當武器抽身而起,明英忙起身掀簾進去,所有動作隻是一瞬間,忙忙聲明。
“二哥,是我!”
望著麵前去而複返的人,兩人都有些疑惑。
“沒事沒事!我就是突然又想辛兒了,不想你們正在……抱歉!打擾了!”
她雖然在笑著,還調侃著他們,兩個眼神好的人,還是發現她眼角抹掉的濕潤,不解的相視一眼,易校尉難得貼心的將水果放進水果盤,再將水果盤放到辛兒塌邊的小幾上,不是太爽快道。
“那,你們聊,我,先去梳洗一下,等辛兒換好藥再過來!”
說罷,還不舍的對辛兒擺擺手,辛兒很欣慰的鼓勵他快點離去。
空間裏真的隻剩下他們兩個人了,李英才重新來到她的小塌前蹲下,趴在床邊望著這個即便清瘦了,也是病弱西施的小美人笑,不知道該怎樣和她說,便隻是笑。
辛兒卻像看透她的心思,隻是不知她心裏裝的究竟是什麽事!
抬手以手指抹掉她眼簾下的一抹水漬,溫柔的問!
“怎麽了?就出去這麽一小會兒,該不是咱們的雍大將軍這個準駙馬,又欺負你了吧?這樣可不行,你是公主,他是將軍,在公是君臣在私是夫妻,你這個公主,都沒理由由著他欺負的!”
“嘻嘻!”
明英雙手捉住她的那隻手,真正開心的笑了下。
“辛兒!果然,你是對我最好的,大哥都不及,我的父兄,更不及你!”
辛兒無奈。
“好啦!高帽子給我戴上了,可以說正事了嗎?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她正色問。
明英搖頭,隻道。
“沒!辛兒!趕快好起來吧!聽說大哥在黃氏一族原來的舊址上建了軍醫帳,小藺和穆大哥已經先過去了,那裏離敦煌月牙湖幾處景點都近,我們來塞外這麽久還沒真正去看過這些神奇古跡,我們也一起過去住,你也好養傷,然後我們一起去看月牙湖,一起去遊敦煌宮,一起再去吃小吃好不好?也許太守還會再幫我們準備好吃的,還會當我們是小孩子,再給我們他那點本就不多的俸祿當零花錢,我們一起去看……我們都沒有來得及看過的美好景物,一直一起,一直一起,好不好?”
見她不像言,辛兒也不強迫,隻是很溫柔的順著她,也不再多問。
“嗯!”
答應的是好,可是她這個身子,說要好也實在難為軍醫難為她,又過了些時日,舊址都擴建的差不多了,她才能自己動身,立即就被粘了她將近半個月的易校尉帶到深穀處曬太陽了!
曬太陽?
對滴!
今天的同日難得豔陽高照,到避風的溫泉穀中曬太陽,這的確是奢侈到罪惡的事,這兩位竟然在鐵甲軍這麽關鍵時刻,真的做了這個奢侈的事。
地上鋪了毛絨披風在地上,足夠兩人並排而躺,而辛兒被太陽曬的更是懶洋洋的,眯著眼睛,將自己完全放在透明的陽光下,與身邊的這個人說。
“你這樣真的可以嗎?聽說那個將軍王雖然退兵了,可是阿撒兒還固執的沒有回去,大概是因為怕無功而返失去一切,所以再痛苦還是那麽堅持著,她的那個軍師都已經回來了,聽說帶了特效藥回來,也是個挺讓人頭疼的人物,所有人都在準備緊接著的大戰,你怎麽還有閑心,一直粘在我身邊?不怕至今為止的功績,被旁邊妙明奇妙的人給取代?”
旁邊的人同樣曬的懶洋洋的,對她所說的,壓根內放在心上!
“是我易幼颺的功勳,怎麽可能是旁邊等那些人的取代?而且我先前打了那麽多仗,這次回來還交給大哥一份兵力布防圖,還有一份兵力訓練計劃,大哥如此才願意放話,讓我陪著你,待戰起事再做事,你當我真的能那麽空閑?都要付出代價好不好?”
“既然如此,為什麽還要付出給你過多的代價反而不願意去將眼前的事做好呢?你傻呀?”
“你才傻!”
他易校尉上火了,轉頭看著眼前此刻這個麵容安逸的人,有些委屈的抱怨!
“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誰呀?你當我什麽都沒感觸,什麽都不知道,隻能被你護在羽翼下嗎?辛兒,再過兩天你就要和英兒一起去住黃氏舊址那裏了,我不想和你分開,又想你盡快好起來,辛兒,我便隻能在能陪著你時多陪著些,你明知我對你的心思還一再如此,是不是有恃無恐?辛兒!你這樣對我,公平嗎?”
有他幫忙遮住了陽光,辛兒才懶洋洋的睜開眼睛,用那隻完好的手輕撫他的麵龐,安撫!
“好啦!怎麽這麽不經說?玩笑也聽不出來嗎?”
易幼颺更憋屈。
“你還有心情玩笑,我可是都很認真的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耶!你怎麽能這麽輕鬆對待?”
“是你太小題大作了!”
拍拍他的臉,她給出這樣一個結論,重新閉上眼享受這難得的安逸時光。
“你也不想想,不過就是主營與分營的距離,遠比和玉門關近許多了,又不是生離死別,又不是天涯兩隔,幹嘛搞的跟很難再見麵一樣?”
“辛兒!”
“萬般皆是空,半點不由人,你呀!看開了其實就會發現,是自己的,始終都回在自己身邊,在自己手裏,不是自己的,再怎麽強迫,握的再怎麽緊,會離開的,還是會離開,根本無需太過在意,你呀!還是沒有看頭!”
“辛兒?”
她這樣的隨遇而安,到讓易幼颺真心心疼一陣!
想想以往,她總是在他們真的遇到危險的時候才去真的在意,想想現在,這樣狀況是也不是第一次了,她總說的太輕易,承擔的太沉重,這樣一個人,就算真的怎樣,也是讓人憐惜的吧?
他不經在她唇上一wen,不貪心,隻一下,讓她知道他有真的wen了她,待她睜眼凝望他,他認真無比的詢問她一件事。
“辛兒!我們,成親吧?”
……
“咳……”
很久,辛兒給自己無意識間流入喉間的口水嗆了一下,寂靜才打破,整個人都不好了,起身,半個身子還無法起來,麵對他又覺得那些地方不對勁。
她慌亂了,失措了,隻有一個念頭,錯了,錯了!
她還是讓這個人,某些地方,走入了誤區!
“辛兒?辛兒?你怎麽了?”
“我感覺快要死了!”
“怎麽這麽突然?我該怎樣做?我立即送你回軍營……”
“你怎麽會突然想這麽做?”
她突然的反問,將手忙腳亂要跳起來的他停止了動作,見她麵色沒有剛才那麽可怕了,這是呼吸好像驚嚇的還有些不順,便知沒啥大問題,於是就身而起,盤起腿麵對她在膝蓋上托腮而坐,和她聊起來。
“為什麽嗎?可能是因為你落入突厥後對我的影響太大了吧?也可能這些天陪著你,滋生了更多的渴望,我想擁有你,無時無刻都在你的身邊,你可能會覺得,我變得貪心了;現在的我真的覺得以前的自己太天真了,以為你隻要認同我,我們能夠相伴就行了,現在這些都不夠,我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而不再是自己一個人的,我有權利保護你,第一個站在你前麵,第一個分享你全部的快樂與傷痛,而不是被動的隻能看著你來痛,你受傷!”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換他回神。
“喂!你這兩天,是不是又受什麽刺激了?”
想來想去,她也隻能有這個解釋。
這個人對於感情後知後覺的很,怎麽可能隨意提什麽“成親”這樣荒唐的事?
是挺荒唐吧?他應該……還沒發現她是女兒身,更別說她還是他拜過堂的妻子?
已經成過親的人,再去拜一次堂的話……
不是很荒唐嗎?
這個人,究竟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