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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3章 隻需目標的人

  而以“休假”名義實際上被趕出來的尹公子,出了營後一時麵對大江南北,卻不知何去何從。


  一直以來他的奔走方向都是根據要殺的目標而定製的方向,沒有任務的時候是那個人一手安排的,去深山老林裏一個人修煉也好,去一個秘密基地幫他訓練選取更得心應手的苗子也好,都是他人給指定的,就算離開黑蝶門後,跟著重陽辛這個名義上的“師叔”,也是根據她的需要為她跑腿或者隱於暗處伺機而動。


  如果說易公子是沒有辛兒一生都會缺一塊的人的話,東臨尹則是個沒有目標,沒辦法活下去的人,這個[目標],除了他給自己定的那個,很多時候都是來源於別人,比如要殺的目標,比如身邊的人給以的一個任務,如造就了他今日的拂塵蘇,如讓他活到今日的重陽辛……


  他的人生時至今日固然是有追逐的,正如辛兒所說,他不是隻能留在她身邊,隻是離開的時機還沒有到來,如此而已!


  而在這之外,休假,這樣的詞是從來都沒有在他腦子裏出現過的,從小作為殺手培養,沒有人告訴過他生活裏還有“休假”一說,更沒有人好心給他什麽都不幹,隻專心玩樂的假期;作為殺手,能夠出色的完成任務,是他唯一能夠對那個人

  體現自己價值的方式,而作為人,出了他所追逐的師傅,他一無所有……


  所以當明英今天說起給他放假,辛兒又丟給他一袋子錢之後,他反而沒地方可去了。


  騎在馬上,顛了顛手中的銀袋子,他歎一口氣,閉目斂眉間,握了隨身佩劍,駕馬反而往最偏僻的地方而去。


  殺手的世界不習慣熱鬧,起碼他的殺手生涯是不喜歡塵世喧囂的,雖然最近受辛兒影響,他多多少少沒有太排斥人多的地方,但那也隻局限在辛兒明英身邊的喧嘩,若讓他無目的的闖入陌生的喧鬧環境,估計比讓他真在大街上找個媳婦兒回來還難!


  就在他走後不久,兩旁隱於暗處的幾個身著麻衣的人鬼鬼祟祟往前爬了幾分,有兩個似乎是新人的樣子有些毛躁的問身邊明顯比他們要平和穩重很多的人。


  “老大!為什麽我們要遭受這麽多罪跟著這個人呀?我們的目標不是裏麵的那位什麽軍醫嗎?費勁跟著他做什麽?”


  “是呀!他好不容易離開了,我們剛好有機會下手,就算那些軍人防守再嚴密也是不可能做到他這個職業殺手那麽嚴密的,他離開的機會不多,剛才四兒傳來消息說她身邊隻有兩個女人,是最好下手的機會!”


  “你們懂什麽!”


  領頭的一句低吼,讓兩個人都停下來,頭領有意壓低聲音,給這些人分析。


  “隻要有這個人在,我們是沒有絲毫下手的機會,可如果這個人沒了,我們就有的是下手的機會,而且還能避免被很快追蹤到的危險,另一方麵,上麵的人也有命令,無論如何不能讓這個人有機會活著去長安,所以目標要死,他也必須得死!”


  “這麽說,我們的任務又加大了?對付這個人,可要比對付如今已經失明的那個人要困難的多了!”


  “慌什麽?”


  頭領又急。


  “知道你們腦子不夠用,也沒想讓你們來負責,放心,已經安排人跟著他了,我們就等消息,知道他的方向後,我們抄近道在路上埋伏他,做足了功課,就算他的武功再高,量他也逃不了今天的伏擊圈!”


  他正說著,對麵的人打出手語信號,頭領喜形於色。


  “來了,準備撤退,小心別讓鐵甲軍發現!”


  “是!”


  馬蹄陣陣,在空寂的戈壁上其實是很容易聽到的,在行至大概一炷香的時間後,才停下,一直尾隨的聲音讓東臨尹不禁一再蹙眉。


  有麽有這麽差勁的殺手呀?這樣也能來跟蹤人嗎?還是他們以為自己真的隱藏的那麽好?從開始就自信他不會發現,所以就這麽囂張的“公然”跟蹤來了?離開殺手界不過短短半年時間,難道如今對殺手的條件已經降到這麽低了嗎?這是給先輩們的殺手丟臉呢!

  實在沒心情和這些人再玩下去,尹公子坐定馬上,腰上的劍都不急於握在手中,隻淡淡,聲音卻很響亮的道。


  “出來吧!你們以為以你們的跟蹤技術能跟得了誰?趁我耐心沒磨完前,趕緊給我滾出來!”


  耳邊的聲響驟然而至,然後好長時間的寂靜,直到又一連串的響動過後,身邊周圍的沙丘上驟然冒出一圈的人,說也有十幾之眾,均是一身和沙漠顏色相近的灰袍外麵罩著一層麻衣,麵上也覆著麻布,隱隱能看見麻下麵的樣貌,卻又然讓你耗完神也未必能看得一清二楚。


  這些人,似乎還不是那麽一無是處,起碼他們手裏的裝備和身上的料子要好多了,應該是個來頭不小的阻止,之所以那麽“明目張膽’,恐怕多數是傲慢引起的。


  這些人跳出來保持同一個姿勢,人多勢眾固然讓他們信心增強,可是相對的,有人讓他經不住想笑。


  “嗬嗬!我不知道應該先為你們的愚蠢感羞恥,還是應該為你們的勇氣感到自豪,報上命來吧!黃泉路上,我也好清楚自己手上你們這筆血債。”


  “江西[衾鷹堂],分堂十三省眾參上,黑蝶門八煞尹公子,請指教!”


  他搖頭,拒絕他們貌似禮貌的開場白,直接問。


  “別搞這些虛的,我們都不是什麽文人,直接說吧!我和你們衾鷹堂無冤無仇,為何要跟上我?”


  瞄瞄周圍險惡地勢,他又說。


  “看樣子,還要我有來無回的樣子?命人不做暗事,說吧!是誰雇用你們遠道塞外來殺我的?”


  那個衾鷹堂頭領略微低眉,隻道。


  “尹公子過獎,我們遠道而來,真正目標自不是您這樣可能根本無法完成的任務,我們也是到了才知道,原來真正目標身邊有您這樣一個人物,早知道目標身邊有您這樣一個人物我們當時也不接這份任務了,所以如今,請尹公子成全,就讓我們完成這單任務吧!”


  東臨尹好笑。


  “何處此言?你們何曾聽過,我八煞之首東臨尹會是個心慈之人?”


  “那就莫怪我等人多勢眾,合擊尹公子了!”


  說著十三人同時飛身而下,而同一時間,先他們一步先走的,是那些追著飛墜的精細網子。


  東臨尹認清了,那是衾鷹堂慣用的獵捕敵人,同時對敵人可以造成注意力分撒的飛網,因為質地輕柔精良,每條編織成網的繩上,都帶有小小的棱形刀片,網子的邊緣,還有些較大的一些稀薄刀片,這樣飛網被投擲出來,刀片形成嘩啦啦響的風鈴聲,也不僅僅隻是好聽漂亮的網子,東臨尹自然是一刻都不曾小看這些,好像沒有多大傷害的網子,他很清楚,這些網子上麵若是喂了毒,隻要碰著便是傷口,毒入血肉,任是大羅神仙也是無法短時間內控製,更別說要在這些亡命之徒手上活命了。


  腳下也地洞山搖,看來這些人是真的做了功課的,起碼腳下的陷阱假不了。


  他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上躍拔劍,幾個飛快劃動,已經罩到他頭頂的網子,已經被四個角上的飛墜四下墜開,破開這些陷阱,那些殺手也已經殺到,東臨尹雙手高舉長劍全力對空劈下,那些空氣瞬間成了他的武器一般,被那道龐大劍氣震裂,衝擊的身邊而來的人,全給他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震的措手不及,紛紛墜落,東臨尹並沒有就此罷手,他的危險也沒有因此解除,反手,長劍在他手中隨著他的身形幾個翻轉,這些真的和他交過手的人,已經徹底沒有聲息,還不如那些第一回合落下的人,那些人最多受點內傷,還不至於在這場獵捕追殺中那樣就將自己的小命交代了。


  東臨尹下墜時候,那些陷阱已經坍塌出來,他的馬兒在下陷前一刻淩空跳出,如今正在一邊安安靜靜的岩石縫上找吃的。


  周圍轟動,那些投擲暗器的人也跳脫出來,東臨尹不急不緩,相反,麵對又增加的敵人,眼睛裏隻有越來越激烈的興奮。


  “你們奉了誰的命令前來我想我大概是知道了,你們今天會來這裏,一點也不意外,即便不是你們,我想也會是另一批殺手,結果,改變不了多少;來到這之後,一直被限製著,從來都沒有快意的殺過人,你們今天來的正好,陪本公子好好的練練劍吧!有命的話,你們愛怎麽實行你們的‘任務’都可以,若不幸沒命的話,你們今天,就葬身在這裏吧?”


  這人被他挑釁的嫉火攻心的不行了,手握兵器,全都蜂擁而來。


  “混蛋……”


  這一天,尹公子的度假是一場暢快淋漓的劍法大提升訓練,今天運氣好,有這麽多可以練劍的對手,風沙鼓動,劍吟兵器碰撞,或慘烈或激蕩,待偏僻的小穀裏平靜下來,東臨尹從那個頭領身上搜出一錠刻著易家銀號的銀錠來,這個對他來說一點都不陌生,因為在他口袋裏,還有一些儲存的金錠。


  黑蝶門一再失敗,便又找了新的殺手組織嗎?不過看這情形顯然那個跑腿的侍衛眼光越來越差了,這樣的竟然還能上得了台麵?是被人騙了,還是已經窮途末路了?不過話說回來,單以這些人若暗自偷襲現在的辛兒的話,多多少少會有點機會的,隻是有了自己這個[意外],想必那些人也是始料未及的吧?


  當時自己輕敵,一再在病弱中的辛兒以及半吊子的易幼颺手中吃了虧,後來意識到時已經晚了,造就了自己的人一掌險些將他的命重新奪去,他是抱著不死便要纏著辛兒,這個唯一和那個人有聯係的人,間接往自己的目的進軍的。


  辛兒的武功雖然不及那個人一分,甚至連自己三分之一都及不了,沒有第三種借力方法,她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而已,可是她有腦子,是個活書庫,而且所涉及的,顯然也包括武學,這點是他這個隻懂得殺人,隻懂得怎樣殺人,隻懂得怎樣將要殺和來殺自己人殺死的人所不及的。


  跟著她這麽久以來他確實是有所收獲的,雖然他還沒找到他要的那個東西,經過她有意無意的武學指導和體製上的加強,今日的他自然已經不是半年前的那個八煞之首所能及的,何況他還受過那個人師傅的指導和加強,就算依然不及對武學癡迷的他,也算有了勝算的籌碼,不至於像當初隻能處於被打狀態了;然而說回來,有差距還是有差距的,這個差距他明知道還是不小的,他必須得更努力縮短才行,有條件的話,能夠超越自然是更好的。


  所以他還是得在這個師叔的身邊,如今隻有她是自己最近的途徑,既如此他就不能讓她有事,所以平時無論對她嘴欠的總想臨架他一頭當他師叔這回事有多不滿,對於保她小命這件事,他是從來都不怠慢的,從跟著她以來,除了那次和大內暗衛以少對多吃了虧,他還從未再對她的小命有所怠慢過,當然,她骨頭賤寧願自己受傷也要保自己的夫君無礙又是另一回事,她自己將命懸在閻王殿上又是一回事;他隻按她的命令行事,他隻按在她小命真不至於歸西的情況下行事。


  跟著她以來她身邊從來都不缺這些伺機而動的人,這些一些能動一些動不得,他清楚,她更清楚,於是便以不動製萬動,敵一動,即便是不能動的也能將之當做能動的滅掉,不會有人追究究竟怎麽回事,因為本來都是見不得光的事,那些明麵上不喜她的人清楚,那些暗中更像讓她消失的人更清楚,於是粉飾太平的表麵上還是天下大同,損失的隻是那些被無聲無息掩埋掉還不知道姓名的殺手罷了,損失的還有那些,估計一輩子也不知道自己的親人丈夫兄弟,怎麽死的那些家屬罷了!


  殺手殺人為了錢,為了一口飯,再好點的為了喜好恨意而殺人。


  而那些當權者,性命在他們手中,自然是不算什麽的。


  這點他們知道,殺手們自然也是知道的,今日若不是他更強了,死的便是他,即便明知同時天下淪落人,勝者終究是勝者,敗者就是死亡,他們這個時候也必須死,畢竟是牽扯到自己的,這個時候他還沒想和她坦白布公,他還不知道能不能讓她知道在長安,不僅是暗中她無立足之地,明麵上,她也沒有任何立足之地了。


  踏馬而出,原路返回,他果然是個沒有目標無處可去的人,在臨走之前他將一捆綁著火藥的包點燃,扔進那個小穀裏,藥包的威力極大,在他身後暮然爆烈炸開,火紅焰火成團的鼓開,爆烈,應的他黑衣如墨,瞳色如冰。


  馬兒的步伐依然緩慢,後方山穀已然崩塌,掩埋了這場殺戮所有的痕跡。


  當他半晚晃悠回那個小院的時候,獨自在感受晚霞的她第一時間便發現他,問。


  “怎麽這麽早?我想你多少應該到明天早晨才能回的,怎麽著也得找個看得上的姑娘花前月下一下吧?是我給你的零用錢不夠嗎?塞外的姑娘就算風塵館裏的應該也沒那麽貴吧?你該不是這麽沒追求,不工作就一灘爛泥吧?或者是,有其他難處?”


  她真是個很吵的人,但不得不說,自己長這麽大,她是第一個會一下子問他這麽多問題的人,這些問題並不是每字每句都是關心關切的,但是,總算讓他覺得自己是個“人”了,還是有人來過問他的,這點,就是連那個人都不曾給過他的。


  “沒有工作我就想睡大頭覺,你有意見嗎?”


  她搖頭,一派誠懇,隻說。


  “不過,你真是個無聊的人!”


  “是呀?我就是這麽無聊的人,你有意見嗎?”


  她再次搖頭,於是他便真的在她周圍的房頂上找了個安靜向陽的地方睡起大頭覺了。


  “不過,小尹,你這樣無聊的,讓人有些心疼!”


  不知什麽時候,她清清淡淡的冒出這麽一句,他不知是不是因為在自己睡夢中,感覺自己胸膛的位置強烈的動了一下,因為半夢半醒著,他也不知是在左邊還是在右邊,當意識去追尋時,也不確定她有沒有再說話了,於是就此作罷。


  他無聊嗎?他這個人在別人眼裏確實是挺無聊的吧?又如何呢?


  殺手的世界,本來就沒有太多繽紛色彩的;而他,隻需要目標即可,他,是個隻需要目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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