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戰事又起
聽過她彈琴的人自然都對她這種狀況稍稍感到意外,反應最快的反而是沒有聽過的小藺,見她右手很不自然的僵著,本能的詢問。
“怎麽了?手還很疼嗎?”
辛兒才恍然回神,僵僵的收回那隻手,不著痕跡隱在袖中。
“哦!沒事,很久沒彈了,手生了,今天就算了吧?改天我練好,給你們彈一曲好的。”
明英別開眼,對此隻字不提,易幼颺倒是什麽事都沒有,隨手就將琴抽起來放到一邊了,重新蹲在她麵前握住她兩隻手說。
“沒事,想什麽時候彈就什麽時候彈,如果你不喜歡這樣的琴的話就告訴我,無論是蕉葉式還是七弦琴,豎琴還是箏,就算我不會的也能學來做給你,隻要……隻要……你想要的。”
隻要,她不要放棄自己那一雙手,隻要她知道,無論她能不能彈琴都好,在他心中,她的好從沒有減退。
辛兒心裏暖洋洋的,抽手拍拍他的腦袋。
“我一定記得,不會忘記我的夫君是個很能幹的男子漢,絕對不會吝嗇麻煩你。”
“這就對了,作為一個丈夫,如果連自己妻子都不願開口麻煩的話,那不是說這個男人太不值得信任了嗎?辛兒絕對不會願意自己的夫君成為這樣的男人是嗎?”
辛兒無奈,隻得點頭。
正想告訴他真的不用將這事放在心上,不想外麵就有馬蹄聲急急傳來,更有士兵在外遠遠便喊話。
“易校尉,易校尉可在?”
“怎麽了?”
明英小藺,同向外麵納悶不已,而聽到這個聲音,辛和易幼颺的注意力其實也早被引去了。
還沒等眾人在屋裏的人揣測出個所以然來,門口的士兵就已經攔人詢問。
“來者何人?尋易校尉何事?”
“阿撒兒逃回西域軍營,西域軍卷土重來,大將軍有令,急傳易校尉回應複命!”
似乎在昭示著即將到來的戰火兵戈,這幾日平靜下的不安,終究還是讓易幼颺與辛兒不好的感覺給戳中了。
易幼颺走的時候小藺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辛兒的身上,帶著複雜,帶著糾結;身為新軍營的負責人,雖然大將軍隻讓她負責明麵上的守衛,這裏的地形卻是在她原來長大的那塊土地上建立起來的,一些鮮為人知的事,還是無法瞞過她的耳目的,但這些事,並不是誰都能知道的,更不是對誰都能說的事。
隻是她這時還不知道,這些事她不說,等要說的時候,便是真正來不及了。
這年即將進入年關前五天,因為阿撒兒被擒軍師“病倒”而潰退的西域軍,突然有如神助般再次卷土重來,在長安君令還沒送來前,連連擊破鐵甲軍兩道防線,所經之處,殺戮一片寸土不留。
所有人都知道,這是西域公主的複仇之戰,而承擔她怒氣的,在除了鐵甲軍之外,就是這些用來打鐵甲軍臉麵,公然挑釁大唐國威的無辜百姓。
“阿撒兒被關押的好好的怎麽會突然逃了回去!”
到了軍營,易幼颺第一個不滿的便是這個問題,邊境離長安,行軍步行要一個月,加緊趕路會快一些,如果是緊要軍情了自然能夠加快許多,從上次擒拿住阿撒兒的戰事結束後至今長安時時沒有回音,他隱約多少能夠猜到這其中的複雜了,這樣的話阿撒兒的存在就成了燙手山芋,出力不討好的鐵甲軍處境也更為尷尬,但是他想,怎麽著也不應該讓鐵甲軍這麽多人來承擔才對,是以也根本沒將這事放在心上,沒想到阿撒兒在不知不覺中逃回了軍營,而且公然卷土重來,這就讓他無法接受了,就因為沒有君令鐵甲軍就師出無名必須默認這樣一次又一次好無休止的戰役嗎?那些朝堂上的人當真站在戰場上的不是他們,會死會傷的不是他們,便如此肆無忌憚嗎?
大將軍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臉色從他進帳就很陰沉。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主要的是先抵抗住阿撒兒的報複之戰。”
大將軍從桌子後麵繞出來道。
“作為軍人,作為守在國防第一道防線上的軍人,不管上麵的命令是什麽,有敵人打進來必須要守衛;如今阿撒兒已經突破了我軍連個防禦線,今次的阿撒兒不同以往意在奪取財務補給,所以除了主要的軍事地形被她占據,她並沒有在其他地方廢一絲一毫的兵力,而且,實行打完就跑的戰略,與之前的逞凶鬥狠風格很是不一樣,所以這次就算我們還有反擊的雨裏,也不是很多;今天集結各位將軍在這裏,除了指定出戰阿撒兒的將領,還要請各位盡快製定出一個更完善的作戰方案以及防禦方案,據我所知阿撒兒的報複行動不可能就此為止,好一點的速戰速決,可能打的燦烈點,但一勞永逸,第二個可能,就是和我們打長久戰的準備,不過阿撒兒要打這場戰爭本身就有更大目標的,所以未必會是後者;無論哪一個,阿撒兒來著不善,我們就要做好完全的準備,所以這次,我親自帶兵出戰,易幼颺穆麟驍為左右先鋒隨軍出征,勢必要先斷絕西域軍可繼續作戰下去的條件,將她的後援已經糧草首先掀掉。”
“易校尉?為何一定要易校尉?”
讓人意外的是被點名出征的易幼颺還沒有說話,隨後同來的小藺卻突兀的問出這個問題,易幼颺和雍正軒本人也挺意外,可是後者顯然多了絲閃爍,可大將軍就的大將軍,單單一個眼神盯過去,就讓本來帶著抱打不平之色的小藺愣是慌了心神,反而感覺自己才是應該心虛的那個人,事實上她也真正這樣做了,真的心虛了,反而先解釋起自己的行為來。
“我,我的意思是說,這裏有這麽多比易校尉有資曆有身份能打仗的將軍,若是平常,上戰場也沒什麽,易校尉……畢竟是和辛兒剛新婚不久,正是新婚燕爾,加上臨近新年,怎麽著第一個新年,也不應該讓他們分隔兩地,甚至上戰場那麽不吉利的地方……”
“哈哈哈哈哈!小藺大人也真可愛,雖然平時和小軍醫關係好怎麽著也不能將小軍醫那樣的人真當成女子吧?雖然剔除小軍醫那些可以要人命的本事他確實是個如同女娃一樣的孩子,但男人就是男人,該擔當的就要擔當,無論他年幼還是成親的對象是個比他更強的男人,是男人就該承擔起自己的那份責任,小軍醫是個比誰都明白的人,不會不知道這一點。”
“可是辛兒她……”
“小藺!”
小藺對薛將軍的反駁被易幼颺擋下,似乎生怕她此刻曝出他並不願意聽到的消息,他覺得與他出不出征相比,辛兒女兒身的秘密更應該被保密,他並不想因為自己,而將這個秘密公開,他轉而轉移回話題。
“大哥!需要我做什麽?你明說吧!”
雍正軒點頭,張口,稍頓了下,卻還是以小藺那個問題為開頭講起。
“阿撒兒的象騎隊建立以來,也隻有易校尉的斬騎小隊能夠抵禦,這次雖然阿撒兒沒有再大舉進攻的舉動,但以和她親身戰鬥過的經驗相比,還是二弟這個有經驗的人勝算比較大,所以這次他非去不可。”
轉頭,他才問小藺。
“你還有什麽疑問嗎?或者說,你覺得我這樣做,能有什麽目的?”
雖然不甘心,小藺到底沒再說什麽。
“你是大將軍,怎樣安排自然是你說的算。”
大將軍的安排依舊是易幼颺和穆麟驍為左右先鋒,其中以易幼颺為主,作為主要對抗阿撒兒的主要力量,責任重大,即可就要出發,大將軍到底還是念著這兩個是他的結拜兄弟的,勸了小藺多少要和穆麟驍道下別後,便讓他去和辛兒道下別,易幼颺還以為第一天的任務最多也就是探察路線,並不會與敵軍正麵衝突,而且不想辛兒擔心,就不想這個時候再回去告別惹她傷心,不想,雍大將軍這次卻異常堅定。
“去看看她吧!軍人每次出征都有一定的不定性,不要放棄每次和摯愛的人告別的機會。”
於是易幼颺還是回去了,果然日他所料,辛兒是不同意的,而且很強烈。
“就不能不走嗎?”
她請求的可憐兮兮,易幼颺心疼不已,將她攬進懷裏勸。
“不用擔心,我一定會好好的回來。”
信誓旦旦的易公子這次卻沒有入他所願好好的回來,不僅沒有好好的,而且這場戰爭讓他再沒有回來,這點是他們在出征前,誰也不知道的。
戰事一打就是十天半月,本來打算速戰速決的雍大將軍一去就是幾日未歸,這種不好的狀況大將軍似乎也是有所準備的,在數日後有將令從主軍營而來,而且正是以往時常跟在雍正軒身邊的金清,金清奉命來尋她們說。
“大將軍臨走前交待,如果這個時候還沒好消息傳回來,請軍營不要輕易輕舉妄動,讓臣盡快接公主及小軍醫回營坐鎮,軍營事宜,全有兩位來定奪,雍大將軍似乎早有準備,所以並不讓做絲毫救援的事宜。”
辛兒和明英麵麵相視,縱然覺得主軍營現在不是個安靜的地方,也是知道如今雍正軒除了相信她們,已經再無別的辦法能夠讓他安心了,便也隻好收拾東西跟著回主軍營。
再回到這個地方,辛兒不免要感懷時間的流逝,畢竟在這裏發生了太多的事,往日的情形她們深深纏住,明英作為公主,依然住在先前準備帳篷裏,而辛兒就重新回到她先前的小帳篷裏。
等待的日子是漫長而煎熬的,這點在先前有過等待經曆的兩人深知,而這次更加漫長的等待,擇讓兩人隻能更加耐著性子的等著等著,念著……
“再過兩天就的新年了,辛兒,你說他們能趕回來嗎?”
立在辛兒的躺椅前,同看著外麵士兵的緊張訓練,明英終於還是掩不住憂心忡忡的詢問出聲。
辛兒躺在絨絨的躺椅傻瓜看似鎮定,心情卻也比她好不了幾分,不由得便念叨起來。,言而無信
“這些人真不讓人省心,一個兩個一走就是了無音信,當真沒辦法讓人放心。”
說著身邊的惹毛來了又去,兩人好像都沒有受到影響,隻是淡淡的聊著。
“再過兩天就是新年了,辛兒,你說他們能夠趕得回來嗎?”
辛兒同樣沒有把握,卻很知道,此刻不能再給這個小公主添加更多的壓力了,說到底,此刻在鐵甲軍營誰也不好過,她們在為自己的那位煎熬著,那些士兵在為可能隨時上戰場,以及隨時可能打過來的戰事而準備著,既如此,何必再讓對方更加不好過?
“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他們再不趕回來,新年準備他們的那份特別待遇,就沒他們的份了,這樣吧!英兒,我們兩個將他們的那份瓜分掉,大哥是大將軍,他的那份之中一定有很多有待,多給我點,好歹他也受了我那一拜,多照顧照顧我這樣的小弟也不為過,如何?”
“噗!”
明英表情怪異的回頭,要笑欲哭的樣子,給她突然的天外一筆逗的很是糾結。
“辛兒,你將我的心情搞的難受死了,你說我現在是該難過還是該笑呀?我怎麽辦呀我?”
辛兒一臉訝異,很是納悶道。
“難過?為什麽要難過呀?為了他們至今沒有消息傳來嗎?別呀?你忘記了?雍大將軍是誰?易幼颺是誰?他們兩個還加一個穆麟驍,就算是西域的將軍王再來一趟也未必是對手,何況阿撒兒那隻被逼瘋了的喪家犬?為他們擔心純屬就是在浪費感情,你還是多想想,在他們回來之前怎樣將自己照顧的好好的,興許在回來之後你會發現,其實他們很享受我們為他們憂心的時候,男人的虛榮心,多多少少都是有一點的,單看這個女人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究竟有多重。”
明英歎息,在她旁邊坐下雙手托腮,不得不承認道。
“辛兒呀!這輩子我恐怕都沒辦法像你一樣,事事做到處之泰然寵榮不驚了,我要的,還是太多了。”
辛兒的一隻手摸到她的頭頂,道。
“你不用做到我這樣,你隻要做你自己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