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一出戲

  消息來的太突然,還是關於前方戰事的消息,辛兒暫先不管對方帶來了什麽消息,讓東臨尹避開所有耳目,先找了那人一趟,這才和明英貌似很緊張的出來迎接。


  帶回消息的不是一般的信使和士兵,正是主動請命前往一探究竟,雍正軒的另一隻左膀右臂——金清。


  金清這次被雍正軒留下,目的就是為了輔助她們兩人,以防發生什麽意向不到的事,不想她們這邊還沒發生不可預計的事他們那邊先失控了,久久無法傳來消息,眾人實在等不及了,眼看事情越拖越嚴重,金清請纓,不管戰況的結果如何,一定要親查看結果,如此才讓那些人以為她們有機可乘吧?


  好在這人出去近十天,總算及時趕回來了。


  當她們出營迎接金清的小隊歸來的時候,那些該到的人不用通知已經到場了。


  出營這麽久,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了,但當看到金清一行人形容狼狽後,眾人還是南邊有些驚訝。


  明英甚至有些腳軟不敢文明狀況,這個時候反而是辛兒來攙扶住她,一同前往營門口那裏。


  “金將軍,前方情況如何?大將軍等人可有消息?”


  “參見公主,回稟小軍醫,前方戰況雖然出乎意料的激烈難纏,好在大將軍以及控製住局麵,不日便可收兵回營。”


  最後一句“不日便可收兵回營”自然讓圍觀中的一些人心涼了半截,有些甚至已經支撐不住露出異色,明英尾光掃到,不動聲色,隻為這人帶來的這些天唯一的好消息給感染了。


  “真的嗎?那真的太好了!”


  “不知金將軍是從何處而歸?看這幅樣子,應該也是和西域軍有過交鋒的吧?金將軍莫不是直接穿越了西域軍的防守找到了大將軍,再由西域軍的防守帶著大將軍的囑咐回來的?”


  旁邊那些人中,突然有個年近中年的將領出來帶著藐視的詢問。


  對此辛兒保持冷然態度,明英多少有些憤然,對那些人不滿道。


  “雲將軍何意?金將軍好不容易帶著隊伍回來了,可見是受了不少苦的,別說他已經成功帶著大將軍的口諭回來,就算無功而返,沒有功勞也是有苦勞的,怎能如此輕蔑視之?”


  那些人雖然對雍正軒早有異心,這位真真正正的皇帝陛下親封的公主卻不敢公然違逆的,縱然他們這次私下爆發這次兵變,不想留辛兒這樣麻煩的人物,殺害公主的罪名,他們還是承擔不起的,畢竟虎毒不食子,上麵的那位皇帝陛下看似對這位公主已經容忍到了極致,他親封的封號,以及第一位公主擔任官職,雖然那個官職半斤八兩,不過是個掛名,類似監軍的無權職位,畢竟是大唐史無前例的,難保公主出事,長安不震怒,所以對她,就算再怎麽不滿她一直護著大將軍和這位小軍醫,也是不敢冒犯的。


  “公主息怒,末將不過正常詢問外出歸來的將領,一些正常的事物罷了,公主和小軍醫年紀畢竟還小,雖然受大將軍所托掌管軍營事物,一些東西畢竟還不太熟悉的,殿下隻管將這些事交給微臣處理即可,絕不會負殿下所托……”


  “你……”


  這人,是公然將她架空她不讓她參與了嗎?好大的膽子,或者他們覺得,這樣就可以實行他們的陰謀了?想的未免太天真了吧?

  金清對他們的包藏禍心心知肚明,平時雖然人很好,但畢竟是跟了雍正軒那麽長時間的,嘴巴尖銳起來也不是隨隨便便能讓人扛得住的,何況先前還有人和他通過氣的,此刻嚇的就是這些趁火打劫之人。


  “雲將軍那是什麽意思?不如我們暫先不說末將是怎麽來回的,先說一說雲將軍究竟是怎麽知道,去反攻的大將軍,究竟為何會被西域軍包圍吧?”


  “這……”


  他突然的發難讓雲將軍措手不及,還在想這措辭,他已經凜然指出。


  “是有人吃裏扒外和西域軍暗通款曲,還是早私下派人尋了前方戰事的消息卻秘而不發包藏禍心?”


  “你……”


  “我等也不過辛苦找到大將軍後才了解真正的兩軍戰況,你這樣在營中安歇的,何以知曉大將軍的人馬被西域軍包圍?”


  “金將軍,你說的可是真的!”


  他的一言一行讓明英驚魂不已,金清麵對她的追問,目光閃爍,還未回明,明英已經讓辛兒一把抓住,在僵持不下之中朗聲道。


  “金將軍深入敵營辛苦了,命人準備洗塵,其他人暫且去休整,金清隨公主殿下入帳。”


  對那些人,隻字不提,卻已經如一巴掌響亮的打在他們臉上,再無一人再多說一句,要的目的,也已經達成。


  將所有人屏退後,辛兒才真正問金清前方的情況。


  “金大哥!前方究竟怎麽回事?該不會我們軍營真有裏通外敵之人,大將軍他們才打的這麽辛苦吧?”


  金清點頭。


  “應該是這樣沒錯的,不然單憑阿撒兒就算再厲害也不可能造成那種困境,大將軍和小將軍現在已經兵分兩路,製定了突圍奇襲作戰方案,大將軍讓我帶話給小軍醫與殿下,鐵甲軍裏的西域探子就由兩位拔出,如果萬不得已,不必在乎長安方麵的態度,直接將鐵甲軍的釘子一同拔掉,有什麽後果,他一人承擔。”


  明英震驚不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接收的信息,辛兒相較於她,卻要冷靜一些。


  “也就是說,他懷疑是這些釘子為了摒除他這塊絆腳石,然後做了裏通外敵的事?還是他懷疑這些人是受……”


  金清低眉,她不用說完下麵的話,所有人已經知曉,這之中最難受的莫過於加在中間的明英最為難受,眼中晶瑩,帶著怨意,帶著掙紮。


  金清的聲音也低落起來。


  “大將軍何嚐不知自己早已經是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可是顧念在同一兵營同為邊疆鎮守的軍人,無論平時那些人怎樣小動作,隻要無傷大雅也就視而不見了,但這次他們做的實在太過分,西域軍人多勢眾,大將軍集齊兩萬兵馬,本可以各個擊破潰敗敵軍,不想從進入戰區後,便步步受挫,大軍隱藏的地點也常被人泄露,就怕會出現這種狀況,大將軍將先前發現的西域釘子全數根除了,沒想到還是給遇上這種狀況了;這次意義不同,大將軍不想再姑息,無奈現在分身乏術,一切,有勞兩位了。”


  辛兒對他搖頭表示。


  “身在軍營說這些都是客套了,大將軍應該還有別的吩咐吧?”


  望著麵前這個人,不得不承認大將軍的目光。


  “大將軍是還有吩咐,先前準備的糧草早已不夠,若非途中有一支商隊贈予糧草,這麽多天早已支撐不住,所以另一方麵也想請小將軍盡快籌集部分糧草抓緊時間送到前線,大將軍已經在撕裂西域軍的包圍圈,到時候裏外接應,難不了他們。”


  “糧食!”


  辛兒歎息長歎。


  “大將軍倒會給我們找活幹。”


  金清疑惑。


  “怎麽了?”


  辛兒和明英相視一眼,辛兒公然表示。


  “軍營糧草的渠道也出了問題,我們還得在找方法才行,雖然說費點事,絕對不會耽誤事。”


  她雖然這樣說,手上卻絲毫不當誤,從袖中掏出一張準備好的東西。


  “不過糧草的事也好,將軍的事也罷,金將軍這趟辛苦恐怕是難免的了,這是一份單子,勞煩將軍悄無聲息讓人將東西配齊,如果將能夠將軍自己去辦的話,是最好不過。”


  “東西雖多卻不是這裏很難找的,最遲兩個時辰,我很快回來。”


  金清拿著單子二話不說,更不多問,轉身出營。


  辛兒這才回身握住明英神不由主顫顫悠悠的手臂勸。


  “英兒,你現在傷神沒有絲毫意義,對他們做這件事的人不是你,你也無法阻止那些人的想法,你若想他安然回來,就隻能堅強些,盡自己所能,救他們回來。”


  明英恍然間回神看她。


  “救?我?行嗎?”


  “行的,相信自己。”


  她對她如此確信,甚至比她自己更信任她。


  “英兒,你必須得堅強些,這件事單靠一個看不見的我,一個金清頂不了多少事,關鍵還得看你,收起你所有的多愁善感,你隻要記得現在需要你的一份力量讓那麽多人回來,那之中還有你最愛的人,就能有無窮無盡的勇氣讓你去做任何事。”


  明英抓著她手,猶如抓著海裏最後一根稻草一般,詢問著。


  “我要怎樣做才行?我有當時父皇送我的令牌,也有作為協助官的印鑒,我拿著這些東西去關內,讓那些人給糧食好不好?怎麽說我也是個公主,他們應該不會太過分才對。”


  辛兒搖頭,不得不讓她認清這個殘酷現實。


  “便將的官員和軍營裏的這些釘子還不一樣,這些釘子是受長安指示或者態度的影響,關內的那些官員卻是水漲船高膽比魚肥,不然他們也不會敢在這個時候斷了我們的寄養,可是如今無論是先前倉庫存糧,還是雍正軒先前私存的一些糧,包括藥草,都已經處於斷糧狀態,有再多的銀子也不能在本就被收繳的差不多的民眾收繳足夠的用量,唯一來的最快的還是那些官員手上

  握的那些,你是要和他們打交道,但是絕不能以公主之尊和他們打交道,這樣你的糧草沒有要來,反而還會助長他們的氣焰,甚至對你本身也會有危險。”


  明英簡直不敢相信。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況他們還在國之要地擔任糧關要職,哪怕我這個堂堂公主上門要點糧食他們還能不給不成?何況我隻是去催促他們來行駛他們本該行駛的職責?他們還能將我當做街邊的阿三阿毛處理掉不成?”


  “英兒你還是太天真了。”


  辛兒苦口婆心。


  “你忘記上次軍營疫情糧草不夠藥品稀缺,你的皇兄在關內籌集糧草的事嗎?對他堂堂太子他們尚且能躲就躲能避就避避不開就偷奸耍滑,最後還是雍正軒和你舉行了一場假婚禮才從他們身上擠下來些油水,對他們隻能用巧,單拿身份去壓不頂用。”


  明英更加懊惱怨氣。


  “為什麽這個時候還要有這些人在張狂?而真正該好好的人卻都在最危險的境地腹背受敵,這個世界怎麽了?父皇他們究竟怎麽了?為什麽會讓這些陰險小人偏偏擔任這麽重要的職位!”


  “我說了這個時候怨天尤人沒用,你父兄再大的身份,雍正軒再好的本事都好,他們此刻幫不了我們,我們能靠的隻有自己。”


  明英抓住她,最後問。


  “辛兒!你告訴我究竟該怎麽辦?隻要可以讓他們回來,隻要大哥二哥平安,我一定會去做,哪怕是對我來說再可怕的事。”


  辛兒將她癱坐在地上的身子扶起來,這才和她談起正事。


  “在這裏,能讓他們忌憚的人隻有一個,那就是雍正軒,這裏的大將軍,這也許正是你父親這些年為什麽容著雍正軒陽奉陰違,不肯進京為官的原因吧?”


  邊關調走了一個雍正軒固然能消除一個手握重兵將領的危機,可是同樣一個無法震懾住邊關地區複雜局勢的將領,如同對狼子野心的外族開啟了一扇自己家門的守門人,所麵臨的,是更大的危機,那位陛下深謀遠慮怎會想不到這一步?所以才有他們如今這樣僵持的局麵,才有雍正軒和長安談條件的籌碼吧?

  “可是,大哥還在困境之中無法脫身呀?”


  辛兒笑,為這個腦袋轉的不是很靈活的小姐姐憂心不已,她這小綿羊的樣子,以後和雍正軒那種大灰狼潮汐相處,不是隻有沒吃的份嗎?萬一被騙著賣了怎麽辦?

  可這個時候卻不是該談論這個的時候,她們當前,還有最大的問題,正壓在她們頭上,那是關於她和她最重要的人,以及兩萬多人的性命攸關大事。


  拂拂她腦袋上的發,將鬢角的亂發撫順,她如同聊天般輕鬆自然。


  “本來我以為有金清回來,對付那些釘子足夠了,軍醫的缺糧問題,隻需再等幾日從關內花穀的渠道送到即可支撐,如今卻不得不從那些人手上虎口拔牙了;那場戲,還是得演才行。”


  明英更不解了。


  “演……戲?”


  “對!能鎮得住那些目無王法之人,救得出所有人的一出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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