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流落異域相逢篇 第386章分庭抗衡
五年後現在，西域。
如今的西域已非往日入不付出的西域，雖然與李唐相比，這裏勢必還是個讓人拿捏的國家，西域的百姓在近年來阿撒兒公主再次長期病倒，西域王無力回天，西域皇室無法作為中，奇跡般的卻得以了喘息，甚至，活的還要比之前要好很多。
這倒不是西域的大臣做了多少改革，有利於民的政策，如果說真要說是有一個人做了這一切的話，西域的百姓唯一能想到的隻有一個人，駙馬休摹。
五年。
或許所有人都已經忘記了，如今和將軍王同朝抗衡的休摹駙馬是如何來的，可這五年來，這個最初除了阿撒兒公主，貌似不曾為任何人所看好的，身上有著一半漢人血脈，更是是漢人地域長大的駙馬，在西域王朝如今直係血脈凋零，阿撒兒公主身體逐漸虛弱，朝廷分支血脈，還是前任西域王留下的唯一一支血脈將軍王米吉爾獨大的情況下，竟然不知不覺接替了阿撒兒，成為和將軍王分庭抗衡的中軸力量？
無論他是有意促成還是無意成蔭，如今的西域百姓，確實不像之前那樣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便是。
五年來，休摹駙馬好像並沒有要加入王廷掙權的漩渦中，可如今的西域王似乎幡然悔悟，已經抓了他這個壯丁，拿他來牽製野心漸漸暴漏的將軍王，幾次替阿撒兒公主賑災巡回的任務重，這個總是不甚多話的駙馬總是能圓滿完成任務，甚至以讓西域王更滿意的方式完成。
幾次下來，他休摹駙馬的名頭，也早在西域百姓中，奇跡般的比阿撒兒本身的名聲更為響亮，而且，還是那種正麵的，不是恐懼下的威赫。
久而久之，在朝堂上已經從最初的代替公主參政，轉為他休摹駙馬本身可以說話的地位。
五年，自五年前大王子被棄，如今還在廢棄的王子府中將養著，五皇子被貶，如今還在尹十部風餐露宿，阿撒兒的皇儲地位好像已經被認定了一般，而且因為本身五年前以身報恩，讓她的聲譽確實得以挽回一些，隻是好事不長，阿撒兒公主身體好好的年頭滿打滿算也就一個年頭，第二年起便又每況日下。
在這期間，西域王生怕自己這唯一可以擔當大任的子嗣消隕，便在讓休摹代替公主持政的同時，也讓其同更多的大臣尋找名醫為阿撒兒公主治病，然而自尋醫消息遍布天下四年來，大臣們找來的醫者都不少，卻沒一個能解公主病體之危的，反倒因皇室忽略政務，讓將軍王這個外支和駙馬同時把持了政務。
可能也是因為這個，駙馬並沒有太多心思去為嬌妻去尋找可以救命的神醫，不過與真正可以於民利己的他相比，所有人好像也以及忘記了，王儲必須康健的重要性，久而久之也便無人再去提醒，或者強求他尋醫的事同樣重要，除了真正想讓自己這個嫡出女兒，可以無恙來接王位的西域王。
所以在朝堂之上，難得一連上了幾天朝的年邁西域王，在朝臣稟報完各自的任務結果之後，主動提及了如今已經不能上朝議事，卻是如今西域王室中，唯一可以但當王儲的阿撒兒公主。
“如今的西域是暫時不用讓人著急了，不過這王儲一直病著卻著實是本王心中的一塊病，從公主病發，藥石罔及到現在，也有四個年頭了，本王的命令傳下去也有四個年頭了，招來的醫者一個一個，大到海外的神父，小到隱世起來的巫醫秘術師，能試的方法都試了，公主的身體消耗的隻是越來越大，並未有一刻是舒緩的，好受的，我西域縱然如今不比大唐，難道連尋一個救這唯一可以擔當本王大任的王儲之人，這點能力都沒有嗎？”
他這話夾著怒氣道出來，卻讓整個大殿裏的大小臣子，都沉寂了。
沉寂的因素有多重，有真的有心無力的，有不想惹麻煩上身的，同樣，也有不願出這份力，讓這“唯一一個可以擔他大任的王儲之人”，再有機會緩過來。
大臣們沉默，那個位於首位的休摹駙馬也沉默，他對麵同樣首位上的將軍王米吉爾卻望著他十分笑的十分愉悅，好像他如此沉默讓他這個將軍王很愉悅一般；可上方首位上坐著的那位本身命不久矣，又再無強大的子嗣做後盾，就不愉快了，一掌拍下，雷霆動怒。
“哼！四年了！如今你們給的答案隻能是沉默嗎！”
“王請息怒！”
百官群勸，這勸反倒沒將西域王的雷霆之怒勸下，反而讓他更為生氣，就在他赤紅著臉又要發作之時，一身明晃暗金袍子的將軍王率先拱手出來，態度並未有幾分恭敬，可在他那張囂張慣了的臉上看來，倒也不顯幾分突兀，反倒有種他本身就如此率性灑脫的行為，並不覺得多麽不禮貌不恭敬，悠然道。
“回稟王上！臣知一人，可救公主殿下。”
“哦？何人？快說。”
上麵的西域王麵漏驚喜之色，身邊的朝臣也紛紛納悶低語，如今阿撒兒公主這個病究竟誰還能來治，將軍王隔壁的休摹駙馬卻眉頭急不可見的突跳一下，心中升起極為不好的預感。
這個人這個時候接話，一定不是心血來潮，他有解救阿撒兒之法，大可以早一點或者晚一點說出來於他更有利，現在的話……是突然心血來潮坑他一把的心思比較多吧？果然，就聽他說。
“休摹！”
此言一出，群臣皆驚，休摹閉眼，擺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被坑無奈，西域王也清楚的看到他的歎氣，隨即問。
“米吉爾！你這是何意？阿撒兒是駙馬的妻子，休摹若真能救，何故等到現在？”
米吉爾笑，整個人都很自信，一如他曾經做的任何一件事，出的任何一場戰役。
“王上誤會，臣的意思自然不是休摹駙馬可以醫治公主殿下，眾所周知，休摹駙馬在政事上軍事上都有傑出才華，無奈人無完人，卻不是個醫者，臣之所以說駙馬可救公主，是駙馬能夠請來救公主之人。”
西域王這才明白他真正的意思，視線轉向另一邊的休摹，休摹似乎也知道將軍王是什麽意思，臉上並沒有幾分意外之色，隻淡然道。
“將軍王說的是花穀前任穀主，醫聖重陽軾吧？可將軍王似乎忘記了，重陽軾這麽多年來王上派了多少人，遍布天下的尋都未尋到，如何休摹便能尋到？再有，將軍王難道真不知？花穀的現任穀主和西域的宿怨？重陽軾畢生隻收了兩個徒弟，第一個徒弟給他自己廢了，隻剩下這一個徒弟繼承衣缽，他若知自己的寶貝徒弟在西域這裏受的委屈，按照那位傳說中的醫聖性情，你覺得就休摹這個小小駙馬，能近得了他五步之內?”
米吉爾笑，轉身過來，一副“我很信你”的樣子，盯的某人心中很是不爽。
“別的駙馬或許不行，休摹駙馬卻是我們這唯一的特例。”
休摹眼中冷色畢露無疑，冷冷的對他表示不善。
“將軍王高看了！”
“哪裏哪裏，駙馬自謙了。”
將軍王笑的很是欠扁，上方的人坐不住了，西域王傾著有些笨重僵硬的身子，詢問。
“米吉爾，你說，如何才能找到這個醫聖？當時公主幼年出現中毒危險時本王就去讓人尋，尋了這麽多年都未見他蹤影，出了多少封賞的告示都不曾讓他露麵，如何休摹便能尋著他？”
將軍王轉而向西域王，這次倒是十分恭敬道。
“回稟王上，臣是認為，既然我西域王室無法讓這位前任花穀之主現身，那便讓大唐皇室來請這位世外高人，花穀再怎麽是境外之地，那也是在大唐境內，何況聽說這位醫聖與大唐當今這位皇帝還有些交情，若我西域以王上名義親自遞上止戰國書，以此來換醫聖的來西域治療公主殿下，縱然西域與大唐有些不愉快，權衡利弊，大唐皇帝也不會拒絕這樣一份橄欖枝。”
“嗬嗬嗬嗬嗬！將軍王何時如此天真了？”
不想，他的建議剛出來，就招來休摹駙馬的嘲諷，所有人的注意力又給他轉移到他那邊。
“將軍王難道忘記了？自四年前起，大唐的那位太子殿下從來都沒給過西域好臉色，大唐太子有意放手儲君政務，西部邊關一代內外朝政更是全權由太子執掌，尤其西域事宜，近些年這位太子殿下對西域更是嚴厲苛刻，可見，自那一戰後，西域雖與唐天子達成共識，不做任何追究，可終究有人記著呢！在這種情況下，將軍王覺得如今不過近些年剛挽回聲譽的西域，如何能交出讓唐天子足以心動的橄欖枝，來讓他為我們請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醫？”
將軍王目光流轉間再次轉回來，不甚懷好意的問。
“嗬嗬嗬！休摹駙馬，雖然說你說的這些全都是不爭的事實，可你這推三堵時的……病著的那位終究是你的妻子，難道你就不想讓你心愛的公主早日脫離病痛之苦嗎？”
“……”
他這樣一說，確實讓朝臣意識到這個最重要的問題，就連最上麵的西域王也一樣，看向這個駙馬的眼光中，不由也升起一種疑問，人一旦有了疑問，很快便能轉成懷疑，休摹當即與那個將軍王針尖對起麥芒，同樣不肯放過他道。
“如果將軍王肯給這個足以讓唐天子心動的橄欖枝的話，休摹倒是不介意跑這一趟，怕就怕，休摹有這個救妻之心，將軍王不肯割舍愛，來救公主這個唯一的西域王儲繼承人。”
西域王的疑心果然被轉移，他也成功讓將軍王為難住了，臉上的笑不甚自然道。
“我的一切都是王上賜予的，如今要救王上的公主，作為臣子，有何不能割愛的？”
休摹駙馬轉身，對將軍王笑的十分感激。
“那就請將軍王將府中王上多年前禦賜的玲瓏玉犧尊割讓，作為對唐皇的大禮吧！”
“你……”
原來在這等著呢？
將軍王有苦說不出，這個休摹駙馬卻還沒完一般，轉而對這上方一拜，道。
“王上，雖然這樣說可能有些讓王上失望幾分，但休摹今天在這裏不得不說一句，若要請來神醫醫治公主，單單一方【玲瓏玉犧尊】還不足讓唐皇動心，王上還應再出幾分力，方能促成這趟大唐之行。”
見有希望，西域王立即示意他。
“駙馬快說，這幾分力，本王如何出才算有效？”
休摹猶豫了下，這才道。
“其一，親自修書一封給唐皇，以表示締結兩國友好的誠意，以及公主曾經對唐不敬的歉意，以公主年幼任性為名，一來不損王上顏麵，二來給了唐皇台階下；其二，將唐皇尋找至今的晉朝瑰寶奉上，如此，放能請動唐皇出麵，邀請這位神醫前來西域。”
“這……未免太……”
最後那件禮物似乎戳中了西域王的痛楚，倒真讓他有些猶豫了，而趁他猶豫這一會兒，將軍王那邊又靜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