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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五第445章 兩個極端相反的人

  休摹望著她在風中感覺有些孤寂單薄的背影,很想告訴她不是不心動,是不能心動,東臨尹那天的話雖然讓他不甘心,可也相對讓他認清一個更重要的現實,與他那狹隘的心思相比,她的將來就真的那麽不重要了嗎?不是被那小子給威脅到了,是他的威脅警醒了起初讓他忽略的重要一點,如今縱然還沒有對她放下,卻也清楚,真的不該再給她過多的希望了,雖然這樣做,無疑是將自己最後的出路也給堵絕了。


  “穀主有沒有想過,你找的那個人或許已經不複當初,你如此堅持,最後可能就是落個一場空,你有想過最後要如何善果嗎?”


  辛兒輕笑,麵上帶著縹緲的恍惚,意思卻很明顯的悠悠然道。


  “倒也不是沒想過,但一些時候,想的多了反而束手束腳,而且心裏既然放不下,想再多都隻是徒勞掙紮,反而可能誤了最佳的時機,索性便將所有能做的做了,真錯了,到時再哭也不遲,相反,留有遺憾的活著,縱然能夠長命百歲,與行屍走肉又有何不同?本主從來會浪費時間在這些猶豫上之人,老天也沒給本主太多時間去猶豫和顧忌什麽後果,縱然如今已經無需時刻擔心老天會將本主這條小命收走,已經烙進骨子裏的印記,已經改不了,刮不掉了。”


  轉身麵對他,她清楚的表達自己的意思。


  “本主如今想的,便隻有盡一切可能將他從角落裏拖出來,無論是如駙馬所說已經今非昔比也好,又或者他真已經不在人世,本主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六年前阿撒兒玩的那一招沒有騙到本主,如今本主也不希望駙馬故技重施。”


  休摹苦笑,想想她那一手摸骨識人從未出錯,想想自己如今,當真是想找個和之前的身骨一樣的屍體來騙她都不行了,連連搖頭,壓抑下心頭再次湧起的衝動,他告訴她。


  “這個倒是不會,穀主盡可以放心。”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這樣下去這個女人最後的結果,一樣脫離不了多年前的苦難掙紮,她應該更輕鬆一些,更灑脫的活著才對,他將她從易幼颺的過去拖到休摹的世界,一點意義都沒有,隻是徒增了她的苦難而已。


  “穀主的意思休摹明白了。”


  與其如此,不如趁機將她最後的念頭斷絕,讓她重新開始。


  “休摹今天在這裏向穀主保證。”


  卑鄙也好,欺騙也好,都不能讓她這樣下去。


  “休摹隻要活著一天,定然會為穀主完成這個心願。”


  心頭在滴血,已經忘記什麽時候決定不要對她再失信。


  “那個人願不願意再麵對穀主和過去都好。”


  那場戰爭他沒能信守若言的回去,換來如今她孤身深入西域尋匿早已被抹消的丈夫,再相見本以為總算可以還了多年前對她的承諾,不想今天再次給自己打破,決定以欺騙的方式來絕了她的念想。


  “待穀主助休摹鏟平西域的不安因素,休摹定然會將人完完整整的交給穀主。”


  他不知道,世間還有什麽刑法,是比自己親手抹消自己在心愛之人心上的痕跡,更為痛徹的痛;六年前流落西域,王室地牢裏的一年間,他以為自己將世間能受的刑法都受了,毒蟲食咬都能熬過來,身骨重造都能熬過來。


  “那就有勞駙馬。”


  如今麵對近在咫尺的她,以生意人的方式做著他根本不必要的交易;麵對她至今所堅持的一切,甚至不惜手染血腥,摻入到別的國家的漩渦中,也要給自己,給她自己一個交代的努力,他卻要以一個不可能的結果來欺騙她?

  “預祝我們合作愉快!”


  明明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周身卻像是有無數個小刀子在刮他的骨,剜他的肉,胸膛裏的那顆心,更是將自己折磨的痛不欲生,生攪成血肉,嘀嘀噠噠,將自己掩埋,逐漸沉入血紅的黑暗。


  “合作愉快。”


  合作什麽,他已經不記得了,甚至當時為什麽將她引到西域來的初衷也已經忘記了;他為什麽還會活著,為什麽還會如此癡纏著她,讓她掙脫不得,已經錯亂了;與她的決斷果敢相比,他永遠都是那個自以為沒錯,卻真的做錯了,想彌補時已然為時過晚,總是讓她為他承受,為他善後的那個。


  說來他與她還真是兩個極端相反的人,可就這樣的他們竟然牽扯到如今,生離也好,死別也罷,他們如今還是這樣麵對麵,雖然她識不得他,雖然他不能告訴她他就是她找的那個他,雖然自己是這樣的懦弱,曾經也好,如今也罷,她卻從來不曾放棄,至今為止,唯一一個沒有放棄他,並且真的找來的人。


  這一次不想,起碼這一次,不能讓她真的找到他,她也,永遠找不回曾經的那個他。


  眼前的她身影有些搖曳,他恍惚回神,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知何時眼中已經有了閃爍,他愣愣的看著落在手臂袖子上的濕痕,有些分辨不清這究竟是對她的不舍,還是自己的委屈不甘,茫然抬頭,她已經轉身欲離去的樣子,生意談成,與他這個【陌生人】,還是她知道對她心有不軌的男人,她便不想多待下去一分嗎?


  不!不對的辛兒,我不是陌生的人……


  一股強烈的風吹來,猛然吹散了她頭頂係的不是太牢固的白綾,如瀑的發如同一團黑絲一般散了開來,也將他逐漸餛鈍的意識吹散理智回籠。


  她的發連著係發的綾帶,打到他伸出想要抓住她離去身影的手上,發上還帶著濕潤痕跡的絲絲冰涼從指上涼到了他心底裏去,剛才還痛的不堪重負意識好像被這絲冰涼慰藉了一般,不那麽痛了,反而像一把黏膠一般,讓他的意識更不能從她身上移開了。


  而此刻的辛兒顯然不隻是給這股風吹的散了頭發,眼睛也給風沙裹了下,一時有些睜不開眼,在她抬首去遮眼的時候,他抬起袖子,兩步趕到她前麵,給她擋住還沒有停下的風,又不至於離的太近。


  她顯然對於他此刻的貼心,不知要說謝,還是要怎樣反應,他歎息,怕是之前真的露出太多破綻,讓她對他存了太多希望了,如今再讓她將他當做之前最初的那個休摹對待,顯然對於她也是一個考驗的,果然,終究還是他讓她為難了。


  望望手上的綾緞,又看了看她散開頭發下,更顯嬌柔嫵媚的麵容,尤其那一頭絲緞般的發,讓人看著無法不去喜愛,他心中一動,雖然覺得不妥還是開口了。


  “我給你將頭發館起來吧!”


  或許是不想任何男人見到她這個樣子的私心,或許是想借機再親近她一次的無恥心思,他並不想讓她就這麽離開,哪怕她是她身邊那些,她絕對可以相信的人。


  仿佛連這點心思她都已經看透,顯然也不想讓他繼續糾纏下去,沒有多想,辛兒當即便回絕了。


  “不勞駙馬,有琳兒呢!”


  她從他身邊繞開離去,果然不遠處的琳兒和兩個侍衛見狀,已經趕了過來。


  那絲冰涼徹底將他冰封住,她錯身而過的那一瞬間,她的發絲打到他的臉頰上,落到他肩上,心底冰涼的同時,又留戀她發間的那抹藥香和清涼,她的綾緞還在他的指間掛著飄搖,他的目光在那根搖曳著的綾緞上飄忽,如同心中雖然已經下了決心,卻定不下來的心情,直到麵前出現一個較小的身影,他以為是她回來了,掩不住心中雀躍的抬頭。


  “辛……”


  眼中的光芒逐漸重新回歸沉寂暗淡,雖然麵前的女孩給他這前後兩個態度影響的整個小臉滿是尷尬,望了望他手上的綾帶,倒還是伸出雙手,恭敬開了口。


  “有勞休摹駙馬。”


  是侍女琳兒,琳兒接住她,沒在她頭上找著綾緞,想必才在他手上找到來尋的吧?剛才那一瞬間,竟然將她的投影當做是她的了?


  自己這是怎麽了?不是已經下定決心了嗎?即便是放不下,也不能再出紕漏的。


  不想放手,可是好像已經沒有任何理由再這樣做了?將手上的綾緞交給琳兒,綾緞脫手的那一瞬間他再次對自己有了質疑。


  真的能夠放下嗎?自己能夠做到嗎?

  他固然是不想傷害她的,固然也清楚怎樣做才是對她最好的,可這麽多年來,自己對於其他的問題,最初在地牢的受刑也好,出來後作為休摹在西域活著的處境也好,都不曾將他打垮,擊潰在這裏,可麵對她,無論是曾經的易幼颺也好,今天的休摹也好,好像都沒什麽能夠抵抗的免疫力?理智又無比清晰的告誡著他【不可以】。


  他自然也很清楚,不能再像之前那麽任性了,包括任由自己的感情,也要重新管理,遏製起來,雖然他也不自信能夠遏製多久,控製多少,有一點很明確。


  不能再讓她為他承受了,如果說他還有最後愛著她的權利,就不能任由自己的私心繼續蔓延下去。


  讓她死心,然後回花穀去,忘記與易幼颺之間的所有,哪怕她隻記得一個休摹的卑鄙無恥,這是他如今,唯一能為她做,也必須得為她做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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