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第463章合鬥米吉爾
硬撐的後果是內髒震裂,本就極為不穩的內力再次洶湧起來,一口由內髒震出的血紅,毫無預兆給咳了出來。
辛兒眉頭微皺,清晰的感受到他的動靜,微微走神間,那支敲了他的主人已經如閃電一般繞過一事不支要倒下的休摹,銀槍微閃,耳聽風聲不對,連忙以手杖先下手為強去敲他頸部筋脈,不想卻給米吉爾另一隻空著的手徒手抓住再也近不得動不得半分,下盤待想攻擊之時,尖銳的刀尖已經頂到她的頸間,她敢保證,隻要動那麽一下,自己的喉嚨定然讓這個人一槍給戳斷。
“難道沒人告訴穀主,在戰場上廝殺時,最忌諱走神分心?”
米吉爾陰測測的聲音貼在了辛兒耳朵邊上吐出,其中傲慢藐視不言而喻,讓本來對他還有幾分期望的辛兒,頓生怒意。
“穀主!”
“辛兒……”
花穀護衛與小鯷結為震驚,休摹反過神來,驚慌間下傾的身子已經反轉回來,橫劍就朝他的下盤攻去。
米吉爾眉頭暴怒的突跳,猶豫間就感覺眼上寒光閃過,他清楚的感覺到,有利刃從掌中的手杖中抽出。
不好,是杖中劍。
這樣驚駭著的同時,也感覺到自己製著的那個人,借著他握住她腰上的力道向後仰著脖子下了腰身,手中她的劍已經從手杖中抽出寒光流轉已經反衝他的脖子而來;米吉爾無法,隻好在下腰的同時以槍身撐地,以腿腳避開下盤休摹的攻擊,踢歪他的手腕同時上身同樣下傾,避開辛兒的致命一擊。
休摹一擊未成卻一腳蹬開了支撐他重心的槍身底部,米吉爾不穩流轉間轉臉堪堪避開辛兒轉而挽過來的劍鋒走刃,身子帶著辛兒的身子,在空中完全一個鯉魚打滾翻,卻到半個,辛兒便如同如海的小魚,脫離了他的手掌,長柄手杖的劍刃已經橫到兩人之間,劍鋒衝著他的方向劃去,迫使他放棄對她的近身控製,米吉爾在不得已離開前還對沒有避開的休摹又一腳,休摹以空著的那隻手臂格擋,身子反射後傾,卻剛好能順勢接住辛兒因為脫離他而要落到地上的身子,腳上一個反向用力,兩個處於下風有點狼狽的身子這才反彈起來,穩穩立住。
不過一瞬間,三人都已經在鬼門關前繞了幾個來回,說不驚險絕對是假,可若說就此住手,顯然也沒人能同意了。
“將軍王還是擔心著點自己的小命吧!”
整個將軍府已經陷入混亂狀態,因為侍衛們從內院往外移著,所以除了辛兒和休摹擋著的米吉爾這塊,顯然都在往將軍府大門的方向轉移著,今天他不讓路,三方人馬勢必要魚死網破的。
辛兒不太能了解,這個將軍王究竟多大的執念,竟然一定要和休摹打個痛快才算好?如今牽扯上她,更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簡直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可此刻她當真覺得,再和這個將軍王爭持下去沒什麽好結果了,起碼她還不想讓西域的其他人看她的笑話,尤其老早就等著看她笑話的那個阿撒兒……
當真得速戰速決了。
她的手不由伸向自己腰帶上掛著的一個腰包上,卻很快給旁邊的人握住,耳邊同樣傳來反對的聲音。
“不行!那樣會更麻煩的。”
她蹙眉,一點都不掩飾自己的不好心情。
“我不想和這個人再糾纏下去。”
休摹手中的劍握的更緊了些,咬牙硬著頭皮承諾。
“相信我,不會太久。”
“喝!你們含情脈脈,當真還不撿地方。”
米吉爾壓根就不知道在休摹的阻止下他逃過一劫,長槍踢起,兩手宛轉間,尖銳利刃已經又衝眼神不好使的辛兒而去。
“卑鄙!”
休摹氣急敗壞間,快了一步擋在辛兒身前以軟劍纏住他的強身往傍帶偏,長腿一邁,榻上槍身,另一隻腳直接衝他門麵掃去,而辛兒的利刃也從他斜下方探出,直逼米吉爾最不好放手的拿槍肋下。
不好防守,好在不是不能放手,米吉爾直接棄槍雙手對兩人,一手擒住休摹提來的腳腕,一手別過身子長臂探過辛兒劍身,緊抓住她拿劍的手腕,單憑蠻力,直接將兩人拎起,轉了一圈各自扔開十步開外。
辛兒與休摹落地後,稍微踉蹌的又退了三步才穩住身子,辛兒側耳,就聽他的槍聲音囂,是衝休摹的方向而去,不假思索,辛兒一連甩出三枚特大號鋼針,直逼米吉爾反身以銀槍擋開,休摹得以喘-息,提劍又上,辛兒也不給他留任何餘地,速度如風,雙手握劍便砍。
她的劍並非是傳統劍刃,後來她也讓人在書中查找當初易幼颺給她做的這柄似刀似刃的劍,是仿照最古老的劍鋒,又根據她體格身高,量身定做的一柄類似瀛洲傳過來的刀劍,又比瀛洲刀劍更為輕盈靈便,可砍可刺,用法靈活,她曾經用了一段時間專門研製這柄劍的最佳用處,如此才能在今天,不竭餘力的可與米吉爾一戰。
米吉爾一柄長槍抵擋兩人的左右雷霆攻勢,二對一本就有些不公平,可隻因這是他最想要的結果,倒也沒什怨念,隻是回頭不免對這兩人的配合有些吃驚了。
他們似乎很清楚自己的弱點是什麽,也很清楚彼此的優勢是什麽,休摹如今不易近戰,在經過這麽一會的戰鬥中也清楚的意識到,辛兒與曾經的那個花穀小神醫不同之處了,所以也不介意她再近戰,辛兒打前陣他就打後援,辛兒投機不成,他便趁機補刀,補的米吉爾甚至有些手足無措,上風和下風的配合更是天衣無縫。
兩人如同天生的連體嬰,默契十足,一連一番攻擊下來,在休摹握住辛兒腰肢,以腿為支點讓她以劍攻擊情況下,他同時使了肩部的力量支撐住辛兒,腳下同時配合她踢出,總算將這個明顯已經給這一番消耗戰下來,耗的有點撐不住的米吉爾又踢開了。
米吉爾以槍杆子撐住地麵,扶著腰忍不住的喘起來,看著這兩個配合度十分精密的人,卻不見怎麽喘的人,恨的牙癢癢。
“當真有奸情是不?兩個人打一個,這麽欺負人的方法都不帶害臊的!”
辛兒劍勢微收,冷麵以對。
“不是你要打嗎?曾經你以強欺淩一個弱女子不害臊,以大欺負我十二個小師侄不害臊,現在打不過了,你又覺得我們以二對一是欺負你了?別忘了,這裏可是你的將軍府,你將軍王閣下,西域的戰場殺神,在你的地盤上,誰能欺負的了你?”
休摹握住她的手用了幾分力,示意她不要再挑釁他。
米吉爾果然給她說的惱羞成怒,暴躁起來。
“你個死女人,就說女人比小人更難養,老子不養女人果然正確,老子今天將你滅在將軍府,以後就沒人能影響你男人和老子打架了!”
休摹懊惱,隻感覺體內的血液更加洶湧了,果然,身邊的人直接甩了他手,更為暴怒。
“想找男人,去其他地方找,本主這裏沒男人送你!”
兩人眼見又要拚殺在一起,一個黑影急閃,突然加入到兩人中間。
“黎閬……”
米吉爾眼疾手快,匆忙收了步子和槍勢,辛兒的聽覺卻遲鈍了那麽一拍,意識不對要收劍勢時,也隻來得急將致命的一劍偏了方向,直直刺入了擋在麵前,而不見有絲毫閃躲之態的黎閬肩上,穿肩而過。
“黎閬!”
黎閬痛亦無聲,米吉爾大駭,一腳踢開握著劍柄,卻誤傷了旁人的辛兒,辛兒握的劍極緊,他這樣一踢,直接讓辛兒連劍一同抽離黎閬的肩部了。
“唔!”
“辛兒!”
米吉爾這一腳極重,直接將辛兒踢出了一口淤血,身子給本是跟上來的休摹攔住,在她下意識抬頭懵懂間,心頭漏跳一拍,扶著她腰身的手猶豫著鬆了幾分,不舍離開,口上卻下意識改了稱呼。
“穀主……”
辛兒懵懂中閃爍中的希望光芒,又重新熄於暗淡,心頭一個鬱結,便咳嗽不止,米吉爾這著急之下一腳,接著這心傷,當真將她傷了個透徹了。
“黎閬!黎閬!你怎麽樣?”
而她誤傷的那邊,黎閬說話還是挺困難,本來在當初攔她闖院的時候就已經給她的護衛聯手傷了,她這一劍雖然不致命,卻著實雪上加霜,這裏如果真有她要殺的人的話,那也是隻有米吉爾,以及米吉爾手下,那兩個險些侮辱了小鯷,已經給她殺了的守衛的。
這個黎閬,與她沒有什麽大仇,又是個有家不能回,隻能流落在異域屈居在別人王府裏的奴隸,實際上也同樣沒什麽大怨的,給他這樣一劍,所以她心底,是不怎麽好受的,他竟然真的為了保護他這個小孩一樣的主子,連命也不要了?
那邊,黎閬緩了好一會兒,才勉強開了口,揪著麵前扶著他在地上總算安生了的米吉爾,半是懇求,滿是命令的道。
“死小子,夠了吧?別再鬧了,起碼現在別鬧了,再抖下去,對我們誰也沒好處,她如果真要殺你,就像對我那樣,你連有出手的機會都沒有,便能讓你失去所有反抗能力,別打了,現在不是時候……”
米吉爾看著他箭頭那一劍,眼中閃爍,心有不甘,卻無可奈何。
身邊的士兵與侍衛的打鬥,也早因這個將軍府最讓人意外存在倒下而停止,可所有人都不敢疏忽大意,好像所有人都在等著米吉爾這個將軍府的主人開口,辛兒也不急,休摹覺得以自己對這個人的了解,就算將軍王這個人在他駙馬府與花穀的人撂倒他這麽多府兵之後,也定然不會反對黎閬這個人的。
米吉爾就是連自己父親都不會買賬的人,可這麽多年獨獨對黎閬這個,主動願意跟他回來,幾乎是從他一無所有的少年小將,成長到如今將軍王的見證人,如今卻還隻甘願剛他一個人的奴隸,為他操持政務這麽多年,比父兄還親近的人,就算他再怎麽任性,這個時候,他是不會反對的,他知道。
“開門,放他們走!”
終於,他果然做出了這樣的決定,雖然他聲音裏,夾雜著無限,數不清的不甘與氣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