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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六第543章 見公婆

  幾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這一家人吸引了,幾個官員發愁,卻深知如今這兩個老人於當今天子的重要性,不敢有絲毫懈怠,但讓他們這樣一直在城門口哭著,想必要哭到天黑的,易公子年輕人也就算了,那兩個老人萬一……


  想到這官員一點也不敢耽誤,身子彎的低低的,對那一家人拜了擺,對辛兒和明英拜了拜,轉回來又對跪著同樣在自己母親懷裏哭的毫無形象的易幼颺拜了拜,千求萬求,一個勁兒的道。


  “兩位老人家,公主殿下,穀主閣下,易將軍!使不得,使不得,一家人團聚本是好事,這樣哭下去,於兩位老人可不是好事,而且老夫人老先生,公子爺身上還有著傷,這哭的急了,好事可成了壞事了,而且雍大將軍的隊伍和公主殿下都在這等著呢!這麽多百姓也在這兒等著神子之將與大將軍回朝,他們一路舟車勞頓,可正需要好好休息一番呢!”


  “是啊是啊!亡子未亡,載譽歸來,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們知道三位一定有說不完的話,可如今既然回來了,之後不就有的是時間?我們都先進城,到驛站後好好聊,各位看成不?”


  給這些官員一說,哭成一團的一家人果然意識到這樣確實有不妥之處,縱然一時間還沒辦法收斂情緒,也已經努力來克製自己,與至親分開了。


  “是!大人說的對,好事,不能哭,不能哭的……”


  兩個老人起來著,也將這跪了很久的兒子帶起來,見他們總算恢複點理智了,這才鬆了明英的手上前,穩穩一禮拜下。


  “晚輩辛兒,見過老先生,老夫人……也見過,公公,婆婆。”


  若是依照辛兒如今的花穀身份,身為穀主是不能隨便行跪禮的,所以她見的是晚輩見過長輩的男子禮節,可看到還在匆忙抹淚的易幼颺,微微猶豫了下,她還是屈膝欲跪下來……


  “別……”


  她的膝蓋在要跪下去的一瞬間,給回頭過來的易幼颺猛然驚醒過來,伸手拖住了她的手肘,將她身子托了起來,眾人包括異父異母還沒仔細來看這傳說中的兒媳究竟是個什麽樣子,就給兒子這一舉又弄了個糊塗。


  按照禮節將,新婦初次見公婆,是要行跪禮的,辛兒這一禮,在這裏的所有人而言,易家夫婦是受得起的,理應受的,而他們還沒生出疑問,易幼颺轉開身子牽著辛兒向了父母一步,已經在解釋了。


  “爹,娘,這就是我多年前曾在信中提及的辛兒,她非男兒身,是孩兒當初糊塗了,沒認出來是個女嬌娥,她是被上一任的花穀穀主當做男孩子養大的,才學謀略,皆非孩兒所能及,尤其醫術更是出神入化;孩兒不孝,當初鐵甲軍與她成親時,並未來得急接雙親參禮,今日初次見你們,理應行跪拜禮,可她如今有穀主身份在身,花穀有門規,穀主不可對世人行跪拜禮,意為可入世行醫,不可被世俗纏身,她為孩兒這些年已然冒了太多大不違,受了太多常人無法承受之苦,她這一拜,孩兒替她拜了。”


  說著他要跪下再對自己這雙親叩首,辛兒突然將他攔住,突然想起一件事,臉色微微有點僵硬的對他道。


  “二哥……仔細算起來的話,其實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麵,我也已經行過了公婆禮。”


  撩著袍擺欲跪下的易幼颺僵著身子,歪著頭望著她,訝異同時心中升起更不好的預感,雍正軒與明英左右望望這夫妻倆,也驚覺他們回來這麽久以來,好像有什麽沒解釋清楚?


  “你還有什麽瞞著我?”


  按照以往的經驗,每當她這個時候,絕對不是突如其來的抽風,她一定是還有什麽隱瞞著他,或者說是忘記告訴他了,而她越來越僵白的臉色,卻來越心虛的眼神告訴他,絕對是後者,可究竟是什麽事能夠造成,自己在外成親的媳婦第一次見公婆,卻是見過公婆禮的情況?

  “重陽辛!”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從西域回來後,我完全忘記了這回事,不……準確的說閉關後就忘記了,我隻想著閉關成功先將你找到再說,我根本忘記了我們之間還有這回事!”


  在易幼颺甩了本來要替她跪拜的袍擺,紅著眼睛頂著個破皮帶血的大腫包腦袋衝過來時,辛兒一路急急退著步子解釋著,一連三步,她退的踩到自己的裙子,身子慣性後倒的同時,易幼颺伸手本能的去抓她的身子,她卻是倒入了剛好在她後麵一步的明英伸出的手中。


  “英兒!”


  辛兒可憐兮兮的向她求救,明英微微拍著她肩,是對她說,也是對易幼颺道。


  “我不管你們為什麽到現在都還沒將這點小事說清楚,但顯然現在不是講私事的時候,二哥,有什麽事先進城落腳驛站後再說。”


  明英的聲音很低,雍正軒也早已下了馬兒來到他們身邊,同樣低聲語。


  “先將二老那關解釋過去再說,不然辛兒這個兒媳以後在易家處境會很不好,二老……二老好像有點不對勁?”


  在提醒他們的同時,雍正軒再次望向那二老,二老卻好像在看到辛兒後,便從來不曾將目光從辛兒移開的樣子,那越來越糾結,越來越複雜,甚至驚懼不安的樣子,與最初他看到他們見到辛兒見禮的欣喜是完全不同的,多年的戰場經驗告訴他好像又有什麽不好的事發生了。


  給他這樣一說,本來從明英手中抓過辛兒,凶神惡煞指著做錯事的辛兒鼻子,提醒她秋後算賬的易幼颺也回頭,也發現大事不妙。


  “不好,怕是爹娘已經對你生了嫌隙,快過來。”


  他抓著辛兒辛兒疾步幾步,從新回到父母麵前,想盡力先挽回點他們對於辛兒的印象。


  “爹,娘,辛兒其實……”


  他剛出口的話給眼睛還在辛兒身上,卻抬手製止他的父親止住,易幼颺心頭發緊的回頭與辛兒相視一眼,辛兒也給兩夫妻這種,複雜的讓人發怵的眼神看的一頭霧水,頭皮發麻,卻一點也不敢再漏怯意,出現錯誤反應。


  好在這兩夫妻很快開口了,雖然是以一種詢問的方式來對待她這個久未見麵的媳婦的。


  “穀主樣子生的極好,可以說是千裏挑一的佳人絕色,不知穀主家中可有姐妹或者有血緣的堂表姑妹?”


  辛兒懵了,她有沒有姐妹和堂表姑妹,這二老不是不她本身都清楚嗎?畢竟他們與自己那位坑娃父親的交情,遠比她這個有血緣的女兒還要深厚吧?

  “不曾。”


  易母快步過來一步,從易幼颺手中搶過她的手握住,有了幾分急切的驚問。


  “穀主可是長安人士?家中可有其他兄弟?”


  辛兒更懵了,心頭漸漸發涼了,與被易母隔開的易幼颺相視一眼,易幼颺帶著詢問,她卻是完全的震驚住,回頭,有點小心,試探性的告訴他們。


  “辛兒雖是跟著上一任花穀之主長大,如今也是跟著師家師的姓,繼承了花穀,可辛兒還有另一個名字,另一個身份。”


  果然她每說一句二老臉色便更為驚懼一分,直到最後,她試著回答出他們問她的問題,然後……


  一切都不用明說。


  “辛兒是長安人,家中隻有一父,獨女。”


  ……


  好像長安城裏,並沒有人希望讓他們,或者說是讓她本人知道究竟發生什麽事一般,在當時易家二老腳跟似乎支撐不住軟了的時候,辛兒反手托住易母的身子,試探著開口。


  “老夫人……”


  可她很快就被那幾個原來規勸他們的官員打斷了,一個勁兒的說時間不早了,該進城了,雍正軒本意讓他們一家人團聚,讓辛兒陪同易幼颺先回易家,明天再一起麵聖,不想,易家夫婦卻拒絕的比那些官員還迅速。


  “不,不用了!既然天子旨意讓你們一起,還是一起為好,一家團聚,天倫之樂,之後什麽時候都可以的,相反,你們受封後能聚在一起的時間怕也是不過了,還是趁現在,趁現在多聚聚為好。”


  “是的,是的!”


  二老雖然這樣說,神色卻明顯神不由衷。


  “爹?娘?”


  這兩個老人態度前後相差如此之大,易幼颺如何沒有看出來?可連辛兒都茫然不解,甚至有點害怕,就讓他無法揣測究竟發生何時讓他們如此了,二老率先坐了易家的轎子回去了,他們幾個則被皇宮裏麵來的人,安排在裏宮門並不是很遠的驛館下榻了。


  誰都知道皇宮和易府的人好像在有意瞞著什麽,他們進入驛館後辛兒便將之前隱瞞著,之後完全忘記的事告訴了易幼颺。


  當她宰相千金的身份,明欣兒與重陽辛之間的關係,第一才女與第一才子,明府易府兩家結親,到她繼他之後金蟬脫殼出府尋他,到百花樓相遇的事情,原委都老老實實的都坦白完,驛館外麵,天也黑了。


  易幼颺在四人圍坐的小案一方坐的四平八穩,撐在膝蓋上的雙手握拳握的骨節“咯吱咯吱!”的響,眼睛噴火的歪頭望著就坐在自己右手邊,眼睛不敢對上他的某女人,悶聲問。


  “所以,我們其實在鐵甲軍成親前,已經是成過親的?”


  辛兒點頭,沒有什麽時候是比這一刻更為乖巧的了。


  易幼颺又問。


  “所以,我在英兒身上見過的那個易家的傳家之寶,其實是你送給她的?”


  辛兒點頭,隨後又搖頭,更為緊張的解釋。


  “不是送,是交換,我與英兒在你們之前結拜時交換的信物來著,當然那個時候我不知道那是你易家送給兒媳婦兒的見麵禮……傳家之寶,英兒也不知道九節玉連環是雍大將軍的傳家寶……好吧!是我錯了。”


  在某人一刻不停的瞪視下,辛兒完全放棄辯解的任憑發落。


  旁邊剛才給她拉住一定要在場的明英和雍正軒隱笑,她拉住他們自然不是為了讓他們看戲笑話她的,主要還是因為有他們這兩個【外人】在,不會被某人抓著問罪吧?

  易幼颺的手骨節又響的更厲害幾分了,果然,有人已經快要控製不住想揍人了,他們再不快點撤,或者辛兒再【坦白】幾分的話,估計真有人要控製不住,當著他們這兄嫂的麵就要懲治某人了。


  “好,你不知易家傳家寶這回事,可以說得過去,也可以不再過問;我問你,我若當初沒有纏著你在鐵甲軍中成親,你是不是真要當做沒有我這個丈夫,然後在恰當的時機離開鐵甲軍離開我?”


  問的最嚴重的問題了,辛兒深呼吸,雍正軒趁機拽著明英就要撤離。


  “時間真的不早了,你們慢慢聊,我送明英去休息……”


  “你們不能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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