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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6章 還能幫你做什麽?

  “欣兒!我知你現在心中定然是不平的,可你曾經的一句話很對,什麽事都抵不過自己的身體重要。”


  辛兒譏笑,還是未動。


  “阿生啊!什麽事都會變的,正如同我們誰也不知道,那個會為了君王,會為了百姓舍生忘己的人,最後卻忍心斷絕自己親生女兒生的希望一般,我不是在賭氣,我是真的吃不下,雖然我知道,我現在更應該積聚力量。”


  他知道,今天恩師的所作所為,定然會成為她致死無法抹滅的痛,猶豫了下,鍾月生還是與她說。


  “現在還沒到那一步,興許還有轉緩的跡象?”


  辛兒笑,這次沒帶對任何人的歧義,隻反問他。


  “阿生,你很清楚他們為何讓你來負責我,你覺得他們還會給我翻盤的機會嗎?”


  鍾月生又噎了下,不可否認,在這個女子麵前,至今他還是什麽都瞞不住的。再多的善意謊言,再多好意,也是虛假的偽裝,在她這樣的人麵前,反倒像是跳梁小醜了,倒不如直來直往。


  “說吧!現在,我還能幫你做什麽?”


  辛兒好笑,望著他問。


  “剛正不阿的鍾大人,你能幫我什麽?”


  鍾月生果然臉色微微變了點,想到如今兩人的身份和立場,也有幾分無奈,先向她聲明。


  “力所能及的。”


  辛兒的腦袋重新放回牆上,仔細想了好一會兒,還真讓辛兒想到了點什麽,隨即對他道。


  “如果你真想幫我點什麽的話,便幫我發出一份榜文出去吧。”


  鍾月生想,自己如今的位置,就算這樣做會惹來上意,應該也不算太大的事,而且望著麵前仿佛也隻有這個想讓他幫的消沉女子,實在不忍心再拒絕,當下點點頭,出去讓人去了筆墨紙硯進來。


  當辛兒書好,畫上隻有花穀能看到的隱字花草時,鍾月生接過她遞來的榜文大略一看,眉頭生怒。


  “你當真放棄了生的念頭?你很清楚如果你現在發出這個榜文,你將會麵臨什麽,那個人同意我來【審理】,無非就是還顧全著你花穀穀主的身份。”


  辛兒疲憊至極的笑。


  “放棄生的念頭倒是未必,畢竟我好不容易將自己治好,將流落到西域的丈夫尋回,不是為了讓那個人來更無所忌憚的滅了我,也不是為了什麽易家香火不至於斷絕;可你的恩師最擔心什麽,那位在擔心什麽,想必你比誰都清楚;我是不知我現在究竟該如何才能脫身,可我知道,不能再給那個人更多質疑花穀的借口了,還是你覺得,你有必要幫助你那位主子將花穀這方室外之地,也歸於他大唐疆土?”


  鍾月生猛然收起那方榜文,對她如此質疑他的秉性,十分不滿。


  “你當我是那些阿諛獻媚的小人不成,不過你也得做好心理準備,榜文明天一早發出去的話支持也就明天中午,處置你的聖旨會當即下來,倒事你沒足夠的時間準備,也莫怪做師兄的沒給你方便。”


  辛兒笑,雖然透著無力,倒是頗為感激。


  “你放心,讓你寧折不彎的鍾大人假公濟私到這種程度,我知你也是給足我這個曾經和你們一個書房讀書的師妹了,我會念著你這個師兄的好,就算那天真的無力脫身,也定然不會怨恨誰也不會怨你這個為人還算不錯師兄的。”


  說到這裏,辛兒突然想到一件事,又補充。


  “對了,我現在隻想喝一碗糯米粥,如果你不嫌麻煩的話,就再給我送來一份糯米粥如何?”


  她掃了眼那些飯菜,告訴他。


  “你弄來的這些飯菜雖好,可卻著實不太幹淨了些,而且現在我也不合宜吃這些有了佐料的東西。”


  鍾月生聽她說到飯菜不太幹淨,雖然驚疑自己的手下竟然給外人參透了過來,將她移到這裏都擋不住那些人的黑手,可以疑惑她之前不是說過自己的體質能抗百毒,不怕這些小毒物,又聽到她最後一句,深思了一下,還是不加多問的應道。


  “好,我回頭讓玥兒給你熬份小粥,然後重新做兩個小菜,每天都會有東陵給你送來,至於其他人送來的,你便不要吃了。”


  玥兒本名董玥,本是鍾月生上任時一個案子關聯的受害人,書齋先生出身,那件案子過後是在因其識文斷字,便在他身邊做了個文書,後兩人日久生情幾年前結為連理,也算長安城一方佳話。


  辛兒曾為鍾月生驗屍斷案那段時間與其共事過一段時間,頗為投緣,董玥十分欣賞她這個在鍾月生眼裏卻沒幾分女子氣的小妹妹,所以也算信得過的,可並不是信得過的人負責這些,就會真的萬事無憂,江湖上能人異士那麽多,又有人有意讓她不能再有出頭之日,自是想方設法的,而這送飯的路上,有太多人可以動手腳了,而這些她隻能自己小心著點,也無須再讓這個耿直的鍾大人多加憂心的。


  似乎也意識到她有什麽沒有和他明說,鍾月生深呼吸,到底沒有再追問,也沒有再問她究竟如何打算處理這些煩心事,隻問她。


  “對易公子呢?你對他就沒有什麽要交待的嗎?”


  這個人又是辛兒身上的一道痛,雖然明知現在隻有保全他,自己才是無後顧之憂的,可關鍵時刻摯愛的人不在身邊,心裏還是難免有幾分落差的;想想那人的性子,以及他在今日大殿上的表現,她也不覺得他此刻在自己身邊就是好的了,便黯然了道。


  “還是不要了,我怕他真的聽到我的心願,會不顧一切衝過來,然後,我就真的沒有力氣再做些什麽了。”


  鍾月生猶豫了下,到底還是問出口。


  “老師呢?對他,你也沒有什麽要說的嗎?”


  辛兒整個人更為黯然,仿佛剛才的精神氣兒都是他的幻覺一般,隻聽到她沉重道出那字字生恨,句句夾怨的話。


  “轉告他,自此沒有明欣兒,隻有重陽辛,他的女兒,如他所願,自今日起,再不會存留於世。”


  鍾月生一愣,隨即想到恩師走之前那種情況,本就已經不堪重負,現在若告訴他這句話的話,無疑是在為他下了一道催命符吧?不由打起了,私下藏掖起來的注意,隻告訴她。


  “我會轉到。”


  當這件事過後,再有幾年,當老師恢複過來,或者……臨終的時候,或者根本不用他來傳達,以老師對這個女兒的了解,定然不會想不到的,可鋒利的刀子,還是不要插到至親的人心窩上好,即使事情發生了,結果誰也隱瞞不了。


  她會恨自己的親生父親至此,也不算意外,今天慶典上那兩樁案子交付給他審理的那一刻,在不知情的世人看來,好像都隻是一個開始,這樁聖駕前的真假千金案,誥命夫人被刺案,最終會真相大白,成為長安城中他侍郎令手中,又一樁曲折離奇的傳奇大案;眾人不知的是,在這些案子到他手上的這一刻,結果其實也給定下來了。


  這件事宰相如果真想管,真想救自己的女兒,自己處理最好;畢竟慶典上的那一切,已經那麽明顯,天子明顯是要針對花穀穀主的,隻是針對的真正理由不能大白於天下,便隻有尋著其他頭目一步步將這個被他召入宮中,也不得不前來的人,慢慢逼入絕境。


  她的至親摯愛與好友都在當場,她是在大唐的宮中,不可能像是在西域那樣她無親無故的國家肆無忌憚,先是以君臣身份束之,顯然沒起效;再以君威施壓,對那個身份如今今非昔比的女子,依然沒起效;最後一招便是真假千金的對質了,顯然為自己不至於成為棄子,那位冒名頂替她的女子也做了充足的準備,這準備不用天子髒了手,卻能助天子達到最想要的結果——有足夠的理由將真正對他有威脅的真千金給拿下,等待問罪。


  而天子最後的幫手,毫無疑問是幫了他一輩子的明相大人,這個辛兒還對其保留著父親最後的信任的人,親手將她最後連反抗的念頭也剝奪了。


  這個案子交由他來審理,一來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其中有什麽不公,就算事後為了補償為天子而死,為大唐基業委屈了女兒的老宰相,會給她正名,將她真正明相千金的身份,將有人利用她的兵器,實施了一場自導自演的陰謀真相大白於天下,人已經死了,沒有人會知道這兩個案子的真相下,還有【君要臣死】的真相。


  這件事辛兒知,明相知,天子知,易幼颺雍正軒等人也知,最後被委以重任明相第一門徒,他鍾月生……也知,明眼的百官,其中也有知的,可世人不知,後人也不會知。


  起碼於他們而言,這個明相做出如此抉擇,對朝廷對自己女兒,都是最公平,最不會讓人有機可乘的抉擇,有些時候,一些陰謀,恰恰是在這種最不可能徇私舞弊中,進行的光明正大,堂而皇之,甚至,還要被歌頌。


  所以辛兒最後還是壓製不住自己源源不斷的恨意,對自己父親的恨,對那個無上尊位的恨,對自己最後都不能舍棄自己至親優柔寡斷的恨。


  所以易幼颺怨明相,甚至口出不敬;怨君王,甚至再不願信之;怨自己,在父母的哀求下,還是辜負了至愛。


  而他這個百姓口中,可接替明相大人-大任,剛正不阿的明相府第一門徒,成了掩飾這些真相的最佳明鏡。


  出了那層特殊的地牢,鍾大人倚在刑部大牢的冰冷牆麵上,望著那閃爍的燈光下並不能讓人看的十分真切的灰土暗沉的牢房頂部,譏諷無力。


  “嗬!話說回來,老師和陛下還真看得起我這個刑部侍郎,他們難道真不怕我腦子轉不過來彎,將真正的真相,大白於天下嗎?”


  鍾月生嘲諷著自語,想到自己如今要做的事,那個受害人還是自己恩師的獨生女,又是他所敬佩的女子,他覺得自己和那些徇私枉法,貪官汙吏也沒什麽區別了,可隻因將這個任務交給他的是他的恩師,他無力推拒,無法棄自己恩師的大義與不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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