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王之忽悠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要問你一個問題。”墨微露出一個神秘的微笑，“地間的靈氣，它的總量是恒定不變的嗎？”
安昀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回以一個疑惑的眼神。
“嗯……你有沒有看過一些話本？都現在比起上古時期地靈氣的濃度稀薄了不少。你認為呢？”
“……我認為，比起上古時期，的確稀薄了，有些那個時代的靈植，現在已經很難找到。”安昀思索片刻，“不過應該沒有相差多少，因為修煉的速度隻慢了一點點。”
“那你認為為什麽靈氣會越來越稀薄呢？”墨微張開手劃了一個大圈，“所有靈氣都在滄瀾界中，自和光紀元來已經無人飛升，那些消失的靈氣去了哪裏？”
安昀呆了一呆，是哦，去了哪裏？為什麽之前沒想過這個問題？按理確實不應該少呀！
看著安昀皺眉冥思苦想，墨微偷偷笑了，旋即拋出另一個問題，“你會思索這個問題，明你已經承認了一個前提，那就是……理論上，靈氣總量是不會改變的，區別隻在於存在方式的不同，或是遊離於地間，或是凝結成靈脈，或是化入修士、妖族、靈植體內，是也不是？”
安昀目瞪口呆。
……感覺，好像是這樣沒錯。
如果不是我也讚同這個觀點，為什麽會認為靈氣的逐漸消失不正常？為什麽會思考這其中的原因？
沒毛病！
——此時的安昀完全忘記了，他會產生這種感覺，思考其中原因的根源就是墨微提出的第一個問題。
問題中帶了傾向性，思考答案時會自覺或不自覺地按照這個傾向來。
“阿墨，我覺得你得很對，你真厲害！”
安昀由衷地讚歎，單純孩在不知不覺中吃下了【靈氣守恒定律】這一發安利。
“好了，目前你已經具備了這種思維方式，讓我們稱呼它為【守恒定律】吧！”墨微哥倆好地伸手搭在安昀肩頭，“現在回到我們一開始的問題——滄瀾界出現了危機。那麽危機又是從何而來呢？”
“難道是日漸稀薄的地靈氣？”安昀問。
“這當然也算是個危機，但是按目前的稀薄速度看來，我們是看不到了。”墨微攤手，“以目前滄瀾界的狀況分析，我們不能飛升的話是活不到滄瀾界靈氣散盡的一。而如果能飛升……嗯，那散不散盡又與我們何幹？”
“然。”
“剛剛我們已經知道了靈氣守恒定律，現在需要學會舉一反三。”墨微覺得自己真是很有當老師的賦，理深入淺出，“除了靈氣，還有什麽是守恒的？安昀道友，，請你回答這個問題！”
安昀還是很聰明的，他很快回答：“口水。”
墨微：“……”
我竟無言以對。
“……嗯，很有創意的回答，請坐。”墨微決定岔開口水話題，“不過我們可以著眼在大一點的方麵，比如……氣運。”
“氣運？”
“通俗來就是運氣。”墨微不負責任地解釋了一句，“在我看來，氣運應當也是遵循守恒定律的。”
“為什麽？有什麽證據嗎？”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凡間有種娛樂方式，名為賭博。”墨微道，“它對技巧的要求很高，對運氣的要求也很高。你應該懂的吧？”
安昀點頭，他當然懂，他家在南都開了好幾家賭坊好麽！
“一個賭徒今運氣差，輸掉了所有的錢。但必然存在一個或多個賭徒，將他的錢全部賺走，因為錢不可能無緣無故消失，總會有個去路。”
“那麽我們也可以認為，賺了錢的賭徒運氣很好，這份運氣來自於輸了錢的賭徒。這就是此消彼長。”
“由此引申到整個滄瀾界，道理也是一樣的。”墨微跳下石頭，負手踱步，“修真界與凡界最大的區別就是靈氣的濃度——凡界靈氣稀薄，幾近於無，荒涼貧瘠；修真界靈氣濃鬱，於是孕養出材地寶無數，名修大能不盡。所以，從這個角度看，把靈氣視作修真界的本源，也無不可。”
“確實。”
“剛剛我們知道滄瀾界中靈氣是守恒的——忽略掉那些緩慢的稀薄趨勢。修真界所有事物都可以視作為靈氣的一種存在方式，修士也不例外。”
“一個秘境開啟，眾修士前去爭奪，有讓寶，有人被殺，事實上寶物並沒有因此變多或變少，即便被毀去也隻是回歸了靈氣而已。所以幸運者得到寶物，不幸者失去寶物，這是靈氣的變化，也是氣閱轉移，氣運本身是沒有變化的。”
“聽不太懂。”安昀已經被侃暈了，“靈氣和氣運有什麽關係？”
……我胡亂偷換概念唄！
墨微在安昀看不到的角落翻了個白眼，又開始胡襖，“靈氣可以等價於寶物，剛剛解釋過了，沒問題吧？”
“嗯，這個知道。”
“氣運就是獲得寶物的幾率，也可以表現為獲得寶物的多少。”
“可要獲得寶物不是靠修為和實力？”
“你個笨蛋！修煉不要氣運？實力可也是要靠一個個機遇堆起來的呀！所以，修為和實力都是氣閱外在表現而已。”墨微，“一個元嬰真君，氣運肯定比你我強，這是常理。”
“哦，明白了，也是這個道理。”
“氣運是獲得寶物的幾率，就和賭徒贏錢的概率一樣，我們可以將它量化外顯。形容賭徒今運氣好，可以他今贏了多少銀子；形容一個修士氣運強，也可以他這次尋寶獲得了多少寶物。”
“也就是，我們可以將靈氣作為氣運外在表現的一個計量單位。”
靈氣=寶物=氣運，沒錯！
安昀聽得有些入迷，連連點頭。
“那麽問題解決啦！”墨微笑眯眯地看著眼睛亮晶晶的安昀，“已知靈氣遵循守恒定律，靈氣=氣運，可證氣運也遵循守恒定律，over！”
安昀鼓掌：“啪啪啪啪啪啪！”
了這麽一大堆，終於忽悠成功了，墨微覺得自己都渴了。
不過這不算什麽，接下來的才是正題——呃，貌似有點下筆萬言，離題千裏，不過請相信這麽做都是為了讓接下來的“理”更有服力。
秋日的陽光正好，離開了凡界的落葉秋風，反倒更凸顯出其幹燥中帶著幾絲暮氣的特質。
溫泉邊霧氣升騰，水氣淋漓，陽光照在人身上，不會覺得燥熱，反倒讓人渾身舒泰。
“你剛剛和我講了幾件滄瀾界最近發生的詭異事件，我們來一一分析。”
迎著陽光，墨微愜意地眯起眼，像一隻得意洋洋的大貓，正準備炫耀她磨得鋒利鋥亮的爪子。
“先太華仙宗的老神獸隕落一事。”墨微打了個響指，“神獸隕落了，意味著氣運削弱，這是最明顯的。”
“這是自然。我聽滄瀾仙府和九玄仙宗現在對太華仙宗的態度並不那麽恭敬了。”安昀立刻舉例佐證，“以前老神獸在時，他們可不敢與太華仙宗爭奪靈礦！”
“妖族自新妖皇即位以來，同人族矛盾日盛，每次獸潮必要以幾位元嬰真君的魂命相祭。”
“但其實這麽做隻是爭了一口氣，因為人族死了真君，妖族少了大妖，在大環境上，人族與妖族是被同時削弱，實力對比並沒有多大變化。”
“……所謂此消彼長，可人族和妖族誰也沒長，都是消。那麽那一部分消失的氣運去哪裏了？”
“還有你所的……”
……
隨著墨微名為解惑實則暗示的話語，安昀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雖然他一個圓滾滾的包子做出這副模樣比較滑稽可愛，但這是硬件條件沒辦法，大家要看到他先下之憂而憂的心意。
“紅塵孽海與魔門你我都不太了解，不可隨意下結論。”
等墨微終於完，安昀已經聽出了她的意思，這些事情都明了一個趨勢——“各大門派、勢力的氣運正在削弱，而被削弱的那一部分不知所蹤。”
墨微頷首，“確實如此。”
安昀感到十分不妙，聽墨微這麽他真覺得似乎有什麽大家都不知道的事情正在發生著，而且這件事情很可能會造成巨變。
“……那，究竟那一部分氣運去了哪裏呢？不可能都和遊離的靈氣一樣，沒有歸屬吧？”
“在凡間，一個王朝走到末日時，八方豪傑並起，四海群雄逐鹿，是為大爭之世。”墨微望著湛藍空，眯起的眼睛稍稍睜大了幾分，“豪傑們互相征伐，其實也是在互相削弱，而這些被削走的氣運，不會消失，它們隻是一點點地匯聚到了一個人身上，這就是所謂的命所歸。”
“而我們，也將麵臨這樣一個大爭之世，隻是不知道……究竟誰才是那個命所歸呢？”
“不管是誰，總歸有一個這樣的人或者這樣的勢力。”安昀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相信了這個結論，一方麵是因為他覺得墨微得有道理，另一方麵是因為他腦洞越開越大，“這就是你所的滄瀾界危機嗎？”
還不忘回歸主題，呼應開頭，真是個寫議論文的好苗子呀！墨微感歎。
“差不多吧，隻是我的表述不太貼切，應該，對某些人是覆巢之危，對某些人是衝之機。我沒騙你吧？這些可比你重要多了~~~嘿嘿，不要太崇拜我哦！”
安昀嚴肅著一張臉，學著墨微從坐著的石頭上跳下，沒等站穩，腳下一軟，直接跪倒。
墨微：“都了不用太崇拜我啦，行如此大禮，我情何以堪~~~”
你明明得意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安昀哼了一聲，直接坐在草地上揉腿，“誰跪你了，我這是腿麻了。”
“嘿嘿！開個玩笑，不要在意。”墨微挨著他坐下，旋即一秒從【你想打死的惡作劇同桌】切換到【想打死你的教導主任】，清了清嗓子，語重心長：“知道我和你這些是為什麽嗎？”
安昀瞄了她好幾眼，“不用不好意思，這麽大的秘密是我我也想告訴別人，我理解你。”
墨微：“……”
“你真是不懂我的一番好心！”墨微故作淒涼地哀歎一句，又立刻正襟危坐，“其實告訴你這些，是為了你好！”
“我們生在這個即將開始的大爭之世，環境容不得我們退縮——我們劍宗，也不需要退縮。”墨微深深看著安昀，驟然沉重的語氣讓他感覺坐立難安，“你是我來到修真界認識的第二個朋友，我希望你能在修煉一途長長久久地走下去，懷敬畏之心，行決絕之事，不因飛來橫禍而隕落，不因挫折磨難而消沉，不因流言惡語而墮落，不因愛恨情仇而沉淪。”
安昀愣住了，他生於顯赫，長於富貴，雖是旁係，卻也有無數人趕著奉迎附庸——然而，除了父母，沒有人如此真情實意地祝福他。
阿墨了這麽多，把這麽大的秘密（？）都分享給他，為的隻是警醒於他，如此盛情相待，他何德何能？
安昀深吸一口氣，“我……”
“——如若不然，我豈不是太過孤獨？”墨微語調一轉，從【情深意重好基友】變作【傲氣淩雲一劍客】，眉宇飛揚，眸中含笑，“我總希望，在這條注定孤獨的路上，能看見朋友同樣前行的身影。”
這話得豪邁，安昀立刻就將方才那一點兒女情愁拋諸腦後，微微濕潤的雙眸中也升起昂揚的神采，雖然仍舊隻是個軟萌的正太，但恍惚卻教人看出幾分日後的風姿。
他狠狠錘了墨微肩膀一拳，見她疼得齜牙咧嘴才哈哈大笑起來，道：“得沒錯，不過你可要努力哦，我可已經煉氣二層了，你才剛引氣，不要被我拋下太遠，哈哈！”
他當然隻是開玩笑而已，阿墨是單雷靈根，修煉隻會比他快的。
“怎會？是你不要被後來者居上才對！”墨微毫不示弱。
安昀也不爭辯了，隻不知從哪裏拿出一本冊子，“給你，你還沒有功法吧？這本《禦雷訣》借給你。”
“呃？”墨微稍稍一愣，爽快地收了下來，“那就謝啦，下次也送你禮物。”
她當然不會拒絕，雖然《禦雷訣》一聽就知道不是什麽高級功法，但對她還是很有用的，市麵上的雷屬功法並不多。
她也不會因此覺得虧欠安昀，朋友就是這個樣子，真要斤斤計較，反而落了下乘。
安昀也很滿意她的爽快，兩人在草地上坐了一會兒，海闊空地閑聊著，一個家中趣事，一個講講人間往事，直到日暮降臨。
晚霞漫，渲染出幾分冷清，墨微打了個嗬欠，覺得有些累了。
“走吧，回去修煉！”安昀摩拳擦掌，他現在幹勁滿滿，豪情滿懷。
“回去回去！”墨微站起來，“我告訴你的秘密你不許和任何人！”
“當然當然，你要信我呀！”安昀拍胸脯表示一定會保守秘密，心中則是暗想，這麽厲害對我這麽好的阿墨我一個人知道就行了，不然別人會來搶的，有個朋友容易麽！
墨微一眼就看穿他在想什麽，孩子的嫉妒心呀~真是拿他沒辦法（攤手）。
不過她沒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剛好更能給她保密。
兩人各自告別。
走在回去的路上，墨微心情很好，她覺得自己今做了件大好事，不定就能挽救安昀的命運。
就算現在不能，以後成了好朋友，還怕拉不回來？
她倒也不是聖母病發作，隻是安昀在原書中的確是個悲情人物，雖然不可避免有些可恨之處，但值得同情的地方更多，當年看書的時候她還感慨過。
再有就是他與她前世的命運確有幾分相似之處，同是涯淪落人，能幫一把是一把。
至於最後一點嘛……她可是致力於和主角作對、挽救劍宗的，安昀不出事，未來的琢玉峰首座之位妥妥的沒得跑，不拉他一把才怪呢！
而且……留著一個隨時準備撬北辰殊牆角的人，怎麽覺得這麽刺激這麽爽呢？
嘿嘿……
這麽一來，她都有些期待看見那位傳中的葉翡了。
一邊暗爽，一邊遺憾這個秘密大概也隻有她一個人知道，頗有幾分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微妙之福
仔細回想了一遍今發生的事情，一切都很順利，不過……似乎有哪裏不太對？
墨微推開門，抬手時肩膀有些疼，忽然就想到是哪裏不對了——我去，安昀這家夥似乎根本沒發現自己是個妹子！
想想他當時狠狠錘自己肩膀的一拳，這貨根本就把她當漢子了，難怪下手一點都不留情。
沒想到擺脫了黑瘦挫，依舊被缺男生，這真是一個悲贍故事。
墨微為自己死去的女生魅力默哀了幾秒鍾，然後就沒當回事了——做男人也挺好的，重點是，可以泡妹子。
——意味著可以親身上陣挖北辰殊牆角啦！
——————-——無——責——任————劇——場————————
劍宗論壇墳貼：
【求助】墨微：我到底是漢子還是妹子？到底該撩漢子還是泡妹子呢？
一樓：辣雞樓主居然盜我男神的號，看我分分鍾把你人肉出來鞭屍！
二樓：聽有人作死，我就是來圍觀順便捐獻鞭子的。
三樓：我來捐繩子，吊起來打更舒爽！
四樓：咦？那看來我隻能捐蠟燭了……【男神美圖.jpg】【男神美圖.jpg】
五樓：好像有什麽奇怪的東西混進來了呢！
六樓：臥槽，四樓你好汙！汙妖王滾粗我男神求助帖！
七樓：抱走男神高清無水印美圖！
八樓：話，大大的賬號沒人敢盜的吧？
九樓：樓上你真相了！那麽，男神居然是性別認知障礙？誰都不要攔我，男神讓我來教你！
十樓：我來我來，我是類，來自亶爰山，可以滿足男神你的任何需求！
十一樓：我是蝸牛精！男神有意加飛劍通訊號xxxxxxxxxxx。
十二樓：我是東海水母精！飛劍通訊號xxxxxxxxxxx，坐等男神加我！
十三樓：翻牆混進我劍宗論壇的東海婊砸們滾粗，想挖我劍宗牆角，下輩子都不可能！
……
【係統提示】該帖因涉及情|色|交|易被管理員一劍淩雲封帖，涉案人員關黑屋一年，樓主禁言十年。
墨微：我隻是誠心誠意地發問而已！難道不該有人大發慈悲地告訴我嗎？
【係統提示】管理員墨微賬號被盜，為防止引起論壇混亂，現暫時免去墨微管理員一職。
私聊界麵：
墨微：&%￥#@#￥%
一劍淩雲：不用謝，不封帖等傳出去鬧大了，就等著有各路男男女女上門自薦枕席吧！
墨微：……
一劍淩雲：比個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