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死裏逃生
極樂宮中,看著浮影之中正在播放的畫麵,紫光界主眉頭微微一動,是這個討厭的子啊,運氣真差,五個人裏麵還是他最先遇到了一位元嬰真君。
他將杯中之酒飲盡,靠在椅背上,凝眸注視著浮影,雖然很想讓這個敢嫌棄他女兒的家夥去死一死,但不知為何,他就是有種感覺,這人可不會那麽輕易就隕落。
而在極樂宮中的另一個地方,一隻大貓正躺在柔軟的墊子上,圓溜溜的大眼睛已經眯成了一條細縫,看起來愜意非常。
如果紫光界主所在的席位是人族區域,這一邊就是各種妖魔鬼怪齊聚,如大貓這樣美麗軟萌的生靈也不少見。
無意之間,大貓的視線掃過半空中的浮影,忽然變愣住了,一直甩動著的尾巴也停了下來——“竟然是他?”
真沒想到,不過是一次閑來無事的消遣,居然能在這裏遇上故人。
大貓的思緒不禁飄飛到了許久以前,那時候,他還在主上的傳承之地,現在……卻已經接替了老大的位置。
不知道老大現在怎麽樣了呢?才短短不到四十年,想必老大隻不過才經過第一次轉世吧?
輕輕歎了口氣,他繼續看下去,不管怎麽樣,既然傳了老大的七思,也勉強算是老大的傳人,他可不能讓人就死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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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極之淵。
時間是很奇怪的東西,可能在無知無覺的時候就已經過去很久,也可能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長得可怕——即便墨微方才思緒萬千,其實也不過隻過去了短短一刹那。
一個刹那能做什麽?足以一名元嬰真君揮手發出一道道術。
迷霧之中忽然多出一道淡藍色的水幕,水幕之上漣漪波動,散發著淡淡的光輝,每一次波動都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悄然自虛空傳遞而出,環繞在墨微身邊。
周圍的空氣變得黏稠,遊離的地靈氣匯聚而來,形成一道道無形的繩索,將墨微捆縛而住,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需要消耗比之前更多的力量。
時來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進入元嬰期,除了對大道的感悟愈發加深之後,最顯著的變化之一便是可以調動地靈力為己所用,正是“地同力”;而他們的對手,若沒有相應的手段,便如同籠中囚鳥網中困獸,來去皆不自由!
此刻,墨微正親身體驗著這種似乎被整個地排斥的感覺。
一瞬間的訝異過後,她迅速冷靜下來,明白了如今該怎麽做。
劍域開啟,在被元嬰真君“掌控”的一方地之中,即便是無形無相的劍域,擴張起來也舉步維艱,然而這就已經足夠了。
地排斥又如何,我非我,呢也!
身與物化,無我無物,我即地——如此,你該如何排斥於我呢?
若有似無的清音在腦海中響起,劍域在輕輕一顫之後,陡然消散——並非關閉,並非消失,而是與整個地融為一體!
九劍輕揚,劍尖綻出一道綠芒。
與之相應,虛空之中的無數角落,同樣亮起絲絲光芒,在昏暗的洞穴之中,顯得瑰麗而玄奇,像是某個隻存在於想象之中的夢境。
這一瞬,墨微忽然覺得周身為之一鬆,排斥之力變得微乎其微,她已經成為霖的一份子,也清楚地感應到了徘徊在地之間,屬於那位元嬰真君的掌控之力!
宛若一隻大手,手中牽著無數根線,而這一方地就是被操控的提線傀儡,每一次動蕩,都來自於那隻手的收放。
“正好!”
墨微露出一個笑意,滄海劍意破劍而出,準確地捕捉到了一根被提起的“線”,沿著線的軌跡,借著“收”之力,以比原本更快的速度,朝著那名元嬰真君飛去!
滄海劍意一動,虛空之中的那些絲絲綠芒似乎受到了召喚一般,也齊齊隨之飛出。
當墨微的劍域融入這一方地時,元嬰真君就感覺到了一絲怪異,大概就像是上好的佳釀中被人加了一把沙子,膈應得慌。
十分不舒服的他想要將那“入侵”的力量排斥掉,卻發現竟然無從下手——每一個角落裏都有著那種怪異的力量,可每當他要清理掉的時候,那種力量又消失不見了,真真是氣得人沸騰。
——這哪裏是酒中被加了一把沙子,分明是加了半瓶醬油,已經交織相融,難舍難分了!
元嬰真君:藍瘦,香菇。
事實上,這點感覺其實並不嚴重,畢竟隻是心理上的難受,就像看見個辣眼睛的畫麵後下意識產生的反應,而非真實傷害。
但他可以無視,凝華水幕卻不能。
在劍域融入地中時,凝華水幕上的漣漪就越發明顯了——若有人也擁有洞悉雷瞳,便能看見,構成道術的那些細符文正在漸漸消失,屬於一劍意的解構之力融入了劍域之中,此時也存在於這方地的每個角落!
道術的基礎就是那些符文,而符文逐漸消失,道術的結構會變得不穩,威力也會大大降低。
屋漏偏逢連夜雨,本就搖搖欲墜的凝華水幕又遇上了滄海劍意以及它帶著的弟——如果隻是單純的力量強大、鋒銳無匹,由於等階上的差異,凝華水幕還能堅持,但滄海劍意可並非僅止於此!
那種奇異的不屬於凝華水幕的力量突然襲來,並未攜著赫赫之威,而是若一縷清風,若一泓秋水,融入了它體內,與那些構成細符文的靈力相合,之後卻驟然改變了屬性!
內部的衝突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凝華水幕在爆發出一陣光芒之後,徹底崩解。
元嬰真君臉色大變,不敢置信——為何會如此?不該如此!
一個金丹真人,躲過他的攻擊,這也不是沒有可能,一些驕就能做到;但一個金丹真人,能從靈力層麵瓦解他的攻擊,這就不修真了!
然而此時此刻,這不修真的事情正發生在他的眼前。
這子身上一定有秘密!
驚愕過後,元嬰真君腦中閃過這個念頭——抓住他,逼問出他的秘密,不定……
元嬰真君身形一動,穿過還未散去的光芒,直撲向記憶中那位金丹劍修所在的地方——然而,卻撲了個空!
他又是一怔,怎麽回事?人呢?
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了。
趁著元嬰真君因為凝華水幕崩潰而愣神的時候,借那些光芒的遮掩,墨微再次開啟了空之瞳——因為地靈力的混亂,元嬰真君並沒有察覺到他愣神的時間有點久,也沒發現在他愣神的時候,墨微已經飛快溜走了。
飛快地穿行在一個個洞穴通道之中,七拐八拐,專挑記憶中那些岔路特別多環境特別複雜的地方走,跑了足足兩個時辰,墨微才終於停了下來,背靠在冰冷的石壁上,擦去頭上的冷汗,慢慢平複著急促的心跳與呼吸。
通道之中光線很暗,她的臉色微微發白,方才與元嬰真君的戰鬥看似隻有短短幾息,她也隻出了一招,但消耗卻無比巨大。
將劍域融入被別人掌控的一方地之間,最難受的是那種被掌控的感覺,仿佛變成了一具沒有自我的傀儡;其次就是兩種不同的“域”之間固然存在的排斥所造成的傷勢——類似於當年在萬法仙宗雷霆之山時,她為了走捷徑使用融合遁符與一塊石頭“合體”,然後被一道雷霆劈出來時受的傷,用個網遊術語就是“無視防禦的真實傷害”。
雖然因為滄海劍意極大的包容性,傷勢並不算嚴重,但那種感受卻極其痛苦,墨微覺得自己這輩子也不想試第二次了。
半晌,她才長長籲了口氣,歎道:“好險!這就是元嬰真君的實力嗎?”
以往,墨微曾經見過散仙、渡劫期大能的出手,無不是毀滅地,但因為不是大能們針對之人,所以感受並不強烈;而今,與元嬰真君幹了場架後,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麽不知高地厚。
光是一招就能讓自己底牌盡出,就這樣還隻是勉強逃走,實在……讓人羨慕啊。
元嬰的力量遠勝過金丹,是因為兩者對道的理解程度可謂差地別,幾乎不存在越階的可能,她還遠遠不夠……
想到這裏,墨微心中升起緊迫之感,時不我待,她還要更加努力!
這時,她又想起之前的一些感悟,不禁陷入了沉思之鄭
“約束我的,不僅是外物,還有我自己的心!”
墨微細細回想著這一句話,又覺得有些不對——吾道乃逍遙,所謂逍遙,本就是隨心所欲,那我的心又怎麽會是約束呢?
假如我的心約束了我的道,那我又該怎麽做呢?
怎樣才能達到大自在大逍遙的境界呢?
她思來想去,卻怎麽也得不出一個結果,隻能無奈地歎了口氣——尋道之途,本就艱難無比,雖然會有靈光一閃神來一筆,但更多時候,道就像是藏在石頭中的玉,要經過漫長的時光不斷磨礪,才能顯露出晶瑩的光芒。
她的經曆,還是太少了。
將這些思緒暫且放下,在傷勢痊愈之後,墨微又繼續踏上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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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樂宮鄭
當看見墨微成功從那名元嬰真君手下逃生,紫光界主與大貓卻各有感受。
紫光界主冷哼一聲,有些不滿於這個結果,心想:“一個元嬰真君,連個金丹真人都收拾不了,真是臉都丟光了。”
而大貓,早在鳳凰遺府之中便知道墨微劍道賦絕佳,如今使出的劍意已經自成一派,心中頗為滿意——老大的傳人,就該有這樣的賦與實力才對!
這樣想著,大貓分出一縷神念,去與極樂之主溝通,表示這個人他看中了,要保其性命。
類似的請求,極樂之主遇上過許多次,也不覺得意外,很痛快就答應了下來。
“我也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大貓懶洋洋地伸了個懶腰,爪子裏抓著一枚圓滾滾的果子,吃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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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是因為之前倒了次大黴,在之後的七裏,墨微都沒有再遇上遠超過她的對手,一路上砍瓜切菜,刷分順利。
“已經過去大半時間了。”她心中默默想著,“恐怕規則中的那個【驚喜】也該放出來了吧?”
諸界之爭的時間是一個月,而所謂的【驚喜】,會在第十五後的任一時間出現,擁有超高的分值,但也同樣有著極強的實力,它們的作用就是加快整個比賽的進程,同時拉開積分的差距——隻有有差距,才能激發出更多的修士的潛力,給那些大能們獻上更加精彩的表演!
又殺死一隻霧靈,墨微看著令牌上的積分數目,心中默默想著:“也不知道這個積分能排多少名?其他饒積分又是多少?”
正想著,令牌上忽然亮起一層水波般的光芒,她心中一動,將令牌抵在眉心,神識探入其中,便聽見一道宏大的聲音:“諸界之爭已過去十六日,自今日起,各戰奴可通過令牌查詢積分排名——包括個人排名和隊伍排名……”
“個人積分前百名的戰奴,將被標明,當相距百丈以內時可以看見他身上的紅光……”
“一個時辰後將投放一百隻戰魂進入從極之淵,每隻戰魂價值一萬積分……”
聽完之後,墨微心中一驚,其他的還好,都在預料之中,隻是第二條,個人積分前百會被標紅?這分明就是在鼓勵排名靠後的去追殺那些積分大戶啊!
十多過去,有些隊伍已經集結了一半——她之前就看見過好幾支,隻是跑得快沒被追上——這樣一來,很快便會出現一支隊伍圍剿一個積分大戶的情況!
打開積分排行一看,前十名中有兩個墨微認識——箬筠第三,另一個是箬筠手下的元嬰真君,排第十名。
再往下翻,前兩百名估計都是元嬰真君,她的排名在第二百三十一,紫靈幾人也都在二百到三百之間,看來隊伍的排名應該不會差。
令她驚訝的是,她竟然在榜上看見了一個熟悉的名字——衛雲霄!
“咦?他怎麽也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