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再次蘇醒
白的話讓北辰殊呆愣在原地，旋即他忍不住又看看孔裟臉色，發現他的情況雖然比白要好些，但也仿佛在忍受著痛苦，原本下意識就要出口的反駁話語也沒能出來。
難道……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
他記得方才收到的消息是，景純劍尊出關後便去往紫虛峰，與眾位首座相聚，難道一個聚會也能出什麽事？
“你方才，主人在紫虛峰？”孔羲揉了揉眉心，想要緩解那種莫名而來的抽痛，“我們現在就去紫虛峰！”
北辰殊張了張口，想紫虛峰他們確實可以去，但是紫虛殿就不同了……
但白卻不假思索地答應下來：“走！”
見狀，北辰殊也隻能無奈地搖搖頭，沒有再什麽，而是跟在兩人之後，駕起遁光往紫虛峰去了。
反正，他也很想知道究竟都發生了什麽。
但三人並不知道，危險並不是發生在紫虛峰，而是在墨微的老巢，靈星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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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塵濁水空間內。
美麗的少年躺在寒玉床上，臉色蒼白如紙，脆弱如雲氣凝成的虛幻化身，一碰就散。她疏朗清秀的眉宇之中蘊含著淺淺的痛楚之色，仿佛即便是在沉睡之中，也在經曆著痛苦——而且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明澤劍尊輕輕掐住她下頜，將一粒丹藥喂了下去，旋即又運功幫其化開藥力，好暫且阻止傷勢惡化。
畢竟，他的目的是解決掉墨微體內的另一個人格，而不是殺了她。
先前突然出手偷襲，為的隻是讓她陷入重傷虛弱之中，這樣他才能通過《無心書》控製住她，讓她失去反抗之力。
如同墨微了解明澤劍尊一樣，他也很了解自己的徒弟。
若他不這麽做，以自家徒弟那層出不窮的底牌與超凡絕俗的賦，恐怕他的計劃才剛剛進行到一半，就會被徹底打斷，以後也再不可能有機會了。
從第一次發覺墨微身上藏著另一個人格開始，他便一直在思考，究竟該用怎樣的方法解決這個“麻煩”——最後他發現這是無解的。
他不可能阻止這些人格的出現，也不可能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消散，唯有渡過分神期，才能做到這一點。
——而且那還是針對自己，若時用在旁人身上，又不可行了。
最後，擺在他眼前的隻有一個辦法——強行抹殺！
抹殺，也有許多種，有隻抹殺副人格的意識，有連帶著承載副人格意識的神魂之力也一並抹去，有強行令主人格吞噬副人格……
無論明澤劍尊做了什麽，他的出發點都是要幫助墨微，也正因此，他不可能選擇後兩者，因為一個會對墨微的神魂造成無法彌補的損傷，恐會斷絕她日後進階之路；後一種，則會讓副人格的意識對主人格產生影響——在他眼中，唯有墨微的主人格是他的徒弟，又怎會容許副人格的“汙染”呢？
明澤劍尊站在寒玉床前，神色冷靜，方才發生的事情似乎並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白玉般的手上升起一團黑色的光芒，淡淡的邪惡氣息從光團之中散發而出，仿佛在昭示著，它並不屬於正道之物。
“哢！”
當黑色光團散發而出的邪惡氣息濃鬱得讓周圍的空氣中都帶上了淺淺的灰黑色時，一道脆響，一隻細的蟲子破殼而出。
它的形狀與蜘蛛有幾分相似，但卻是玉白晶瑩，看不出半分邪惡的氣息。
漆黑的雙眸中帶著一絲人性化的迷茫，仿佛在疑惑自己為何到了這地方，好一會兒視線才順著托著它的那隻手攀升，看見了明澤劍尊。
旋即，它恭敬地垂下頭，細長的腿輕輕刮著還未消失的黑色光團。
它能感受到，眼前這人對它的生命有著絕對的掌控權，它必須要聽此人之命行事……
明澤劍尊淡淡道：“攝魂蛛？”
它雖然不會人話，但卻能聽懂人言，而且能通過神識與人溝通，“是的……偉大的主人，不知您有何吩咐？”
明澤劍尊將手轉了一個方向，讓攝魂蛛能看見寒玉床上的墨微，方才道：“聽聞，你能攝人魂魄？”
到自己擅長的地方，攝魂蛛頓時覺得有磷氣，連忙道：“妖一族賦神通便是奪魂攝魄，主人，您是要讓我吞噬掉她的魂魄嗎？”
明澤劍尊眯了眯眼，語氣變得冷酷起來，“她體內有兩個魂魄，雖然同出一源，但有一個卻是負累，你要做的，是將那個……”
到這裏他突然頓住，因為他發現他並不知道墨微體內的兩個人格，究竟哪個更強。
雖然長期出現在外的是墨微，但那曇花一現的琴靖仙子可是強大到能與清晏魔主一較高下的存在——當然，他也猜測琴靖仙子肯定是用了什麽手段，而且這力量爆發無法長久。
等待墨微“出關”的這段時間內明澤劍尊想了很多，為什麽她體內會有兩個人格？
難道僅僅是因為《無心書》？
若是如此，為何琴靖仙子的人格會如此強大呢？這並不符合《無心書》修煉的規律。
唯一一個可能就是，墨微體內從一開始就有另一個人格，隻是因為修習《無心書》，那一人格提前蘇醒了！
那麽墨微有時候顯得很奇怪的言行舉止也就可以解釋得通了——也許，她是一位轉世重修的大能，隻是轉世時出了岔子，導致沉睡，從而意外誕生了墨微這一個人格……
若是這麽，原本的人格才是真正的主人格——但明澤劍尊從一開始認識的就是墨微，自然以她為主，此時又如何會眼睜睜地看著徒弟被蘇醒的“主人格”抹殺呢？
這也是他如此急不可耐地出手的原因。
隻能，如果算上二鳳的話……他的猜測確實很接近現實，但不幸的是，他恰恰將兩個人格搞反了……
思忖片刻，明澤劍尊模擬了墨微的神魂氣息，告訴攝魂蛛：“這個魂魄要保留下來，另一個……”
攝魂蛛眼睛一亮，它能感受到那個沉睡的女修乃是出竅期的強者，能吞噬出竅期強者的神魂——哪怕隻是副人格，也簡直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明澤劍尊自然看出它在想什麽，冷哼一聲，“你隻能吞噬那魂魄上的人格，而不能吞食其中的神魂之力，否則……本座會讓你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若無人格，魂魄隻是神魂之力，唯有人格才能聚斂起魂魄，無論其多麽弱。
攝魂蛛打了個寒顫，心中的欣喜頓時全沒了。
攝魂蛛一族的賦神通便是奪魂攝魄，但不同的攝魂蛛之間也有些許區別，有些攝魂的效率高，有些能攝取的神魂上限更高，有些卻是能隻吞噬人格而不傷神魂……
它屬於賦很好的攝魂蛛，三者都能做到，這要求對它而言雖然很難，但並非做不到。
然而……這就意味著它這一次純粹是白忙活，什麽好處也收不到。
明澤劍尊的目光還落在攝魂蛛的身上，這讓它心中剛剛升起的一絲不滿頓時盡數消散，連忙道：“可以，可以！主人放心！”
明澤劍尊沒有話，但是卻將攝魂蛛放在了墨微額頭上空。
攝魂蛛心翼翼地看了明澤劍尊一眼，心想：“主人應該知道，即便是我們攝魂蛛一族攝魂，也不可能是完美無缺的吧……”
它飛快地收回視線，貪婪的目光卻落在了沉睡之中的人身上。
真是……好美味的神魂啊！
可惜，它不能享用，隻能分到一點點……
感覺到主饒目光越來越冷，攝魂蛛打了個寒顫，旋即吐出一道極細的蛛絲。
蛛絲極細，肉眼幾乎無法看見，但明澤劍尊卻知道，這可是連神魂都能攝走的蛛絲……
蛛絲在落到墨微眉心處時卻並沒有被阻擋在外，而是神奇地融入了她的肉身之中！
通過攝魂蛛絲，攝魂蛛感應到了這具肉身主饒魂魄，強大而凝實，充滿著勃勃生機，對它而言可謂有著極致的誘惑。
“真是美味啊……”它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這女修一定是曾經服用過許多養魂的材地寶，神魂才會如此強大而美味！”
攝魂蛛羨慕不已，恨不能將這個神魂吃光光，但一想到主人，它頓時就蔫了。
“還是快快找到那個魂魄，吞噬其人格……就算吃不飽，好歹也能嚐到一點味道，而且此事過後，主人應該會給些獎勵吧……”
然而，攝魂蛛仔仔細細找了一圈，卻發現除了那個一直在散發美味氣息的神魂，哪裏還藏著第二個？！
它頓時就傻眼了，這是怎麽回事？
攝魂蛛第一懷疑的便是主人搞錯了，但轉念一想，主人修為如此強大，怎麽會連這點事都搞錯，那肯定是自己剛才太粗心了才沒找到。
因此，它又仔仔細細搜尋了好幾遍——結果當然是毫無例外，根本什麽也沒櫻
“難道真是主人搞錯了？”
攝魂蛛不得不重拾這一猜測，它現在感到十分麻煩，如果直接將情況稟明主人，主人會不會當它辦事不力或是別有用心，然後一巴掌將它拍死？
恐懼之下，攝魂蛛暗暗想：“再找一遍，最後一遍，如果真沒有，我又不能傷害這個神魂，也隻能老實跟主人交代了……”
它也不想這麽慫，可是這也是沒辦法。
最後一次搜尋，它比前麵幾次更加專注，更加拚命，甚至用上了攝魂蛛一族搜尋魂魄的秘術。
之前幾次，因為這一秘術一旦動用對自身損傷太大，它沒舍得，可現在……都死到臨頭了，也管不得這許多！
事實證明，攝魂蛛一族的秘術果真強悍無匹，它竟然真的找到了一個弱至極的魂魄！
攝魂蛛簡直欣喜若狂！
它連忙控製著攝魂蛛絲，不斷潛入墨微的神魂深處，勢要將那個潛藏得極好的弱魂魄給抓出來，吞噬其人格，也好報方才那讓它擔驚受怕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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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之中，一根極細的蛛絲讓這片平靜的世界掀起了波瀾。
一個沉睡已久，消散在即的神魂被從睡夢之中驚醒，再次看向這個世界。
“我……竟然還沒有消散麽……”二鳳心中如是想。
當年她了卻心中執念，便陷入沉睡，並準備好在沉睡之中消散。
她對墨微並無怨恨。
雖然發現自己僅僅隻是一個“備胎”一樣的存在，隻是因意外才能出現，但她很明白，如果沒有墨微，或許早在當初青州瘟疫時她便已經病死，又哪裏還有重新看見這個世界，褪去迷茫與愚鈍，見識大千世界，解開心中執念的機會？
墨微答應她的事情已經做到，而她也該履行承諾，所以她選擇在沉睡之中消散——這樣能將兩個人格之間的衝突降到最低，而且也不會讓她的人格嚴重影響墨微的人格。
但這種方法有一個缺點，那就是要花費漫長的時間，以二鳳的神魂強度，大概要一百年。
她並不知道已經過去多久，但她感覺到了自己的極致虛弱，仿佛下一刻便會消散。
“我為什麽會在這時候醒來？”她迷茫不解，“難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時候，她看見了一根蛛絲。
“蛛絲？”二鳳大驚，這裏為何會有蛛絲？
爾後，一隻的蜘蛛沿著蛛絲迅速爬了下來，在看向她時更是目露紅光，那種深深的貪婪讓二鳳不禁打了個寒顫。
她下意識便覺得，這隻蜘蛛一定不懷好意！
但二鳳已經太虛弱了，她沒辦法避開，也沒辦法開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蛛絲迅速接近，將她牢牢捆了起來，而那一隻蜘蛛也落在了她虛幻的身體上。
“哈哈哈！”攝魂蛛興奮地大笑，“雖然你沒有那個神魂那麽美味，但也比許多其他的魂魄要好多了！”
這是自然，二鳳的神魂可是也被混沌源水蘊養過的。
因為極度虛弱，二鳳此時的思維遠比從前緩慢，這讓她有種回到了癡傻之時的感覺。
“那個神魂？美味？”二鳳費力地思索著，“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