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9章 再尋傳人?
“到時候你輸了可別我們人族聯合起來欺負你。”
危樓不屑地掃了一眼燭虹,覺得這個家夥真是個蠢的,明明先前與墨景純在一起曆練好幾年,如何竟還對她沒有半點了解?那可是個想要做什麽,就真能做到的妖孽啊。
燭虹忍不住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堅持為自己爭取利益:“如果墨景純她掌握了千機百變鎖,其實卻沒有呢?除非她拿出一個千機百變鎖,否則我可不認賬。”
“她可不會在這點事上謊!”
……
三個爭吵了一會兒,忽然發現北辰殊沒聲音了,不禁感到奇怪,洵道:“你這是怎麽了?難不成景純不想見你?嗯,她確實得出來這種話。”
燭虹悄悄鬆了口氣,感覺自己好像逃過了被揍的命運。
北辰殊搖搖頭,“不是,劍尊已經到了——她已經到了劍宗。”
“嗨,到了就到了唄,想見她就去唄,這麽慫,真是沒有學到本座半點風采……”
危樓絮絮叨叨地了幾句,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麽一般,聲音戛然而止。
與此同時,洵驚愕的聲音也響了起來:“之前剛回來的時候你不是劍宗護宗大陣很厲害,外人沒有得到允許根本進不來麽?景純已經被逐出劍宗,難道還能在劍宗暢通無阻?”
危樓同樣也有了不妙的預感:“她來幹什麽?這是要來砸場子嗎?”
北辰殊神色凝重,掉頭便走了出去,旋即化作一道遁光朝昊陽峰而去,一邊在心中默默與三人:“靈星峰剛隕落了一個首座,而且因為近來連年戰爭,慎修還沒有收徒,如今掌門他們正在計劃為靈星峰再尋一個傳人……”
“哦豁!”危樓沒什麽感情地驚叫了一聲,旋即不厚道地笑了,“這就叫趕早不如趕巧?論《無心書》的修行,劍宗這幾代裏誰能比得過墨景純啊,讓她來選傳人唄!”
他對劍宗可沒什麽感情,此時就恨不得捧著花生瓜子前排吃瓜看戲。
北辰殊額角的青筋跳了跳,讓景純劍尊來選靈星峰傳人?她怕是要直接來個怒斬靈星峰哦……
還是洵最先冷靜下來,忙道:“你問問那個景寧,看看是不是他邀請景純來劍宗的,或許事情沒有你想的那麽糟糕。”
“肯定不是,我今去練劍前正好看見他的遁光往昊陽峰去了,應該是去商量靈星峰傳人之事……”北辰殊感覺頭都要大了,“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邀請景純劍尊來宗門!”
洵也無話可了,同覺得頭大。
北辰殊是墨微與宗門兩邊都擔心,而洵當然隻是擔心前者——他怕墨微真要在這時候做出什麽不理智的事情來。她修為在下界雖然還算不錯,但劍宗裏修為更高的也有數位,真的撕破臉皮,那可討不了好。
“你還是問問她怎麽突然來劍宗吧——要不也可以現在請她去靖西城,”危樓漫不經心地建議,“你去昊陽峰,那些人就能聽你的建議,暫時不提靈星峰傳饒事情了?”
“恕我直言,你在劍宗沒有這麽高的地位,而墨景純也沒有這麽大的麵子。”
北辰殊停住了遁光,站在雲霧之中沉默不語。
雖然危樓的話得很不好聽,但意思倒是沒錯,如果他在劍宗地位高到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也不至於人家在接殿議事,而他還在九峰練劍。
這樣想著,北辰殊心翼翼地給墨微發去了一條傳訊,“劍尊,您肯定沒去靖西城吧!以前景陽劍尊在邕寧城的那間酒樓楚闊現在也搬到靖西城了,不如就在那裏訂上一席,我為您接風洗塵!”
傳訊發完,他便忐忑不安地等待回複,然而等了很久,劍尊的答複也沒有傳回來。
危樓看在眼裏,心想:“這笨蛋怎麽還是如此幼稚,墨景純明擺著就來者不善,能被你三言兩語就勸走?真是關心則亂。”
給北辰殊的建議,也純粹隻是瞎扯的,隻是讓他努力“掙紮”一下,這樣等真正發生了什麽不可挽回的事情,他也能安慰自己——我已經盡力阻止事態惡化了,奈何……
“我真是善解人意啊!”危樓難得有這樣的體會,頓時還覺得挺不錯的。
?
且不提北辰殊還在苦苦等待不知道會不會來的答複,此時的昊陽峰接殿中,劍宗的長老、掌門還沒有察覺到危險正在靠近,依舊在就靈星峰傳人之事進行討論。
因為隻是靈星峰少了個首座,幾位大乘、散仙便都沒有參與,在場的隻有現任掌門、首座及眾多長老,除此之外,還有幾位被他們看重的弟子也在旁聽著,學習宗門管理經驗。
“此事已商議了數個時辰,但卻依舊未有結果。”明諭劍尊環視眾人一圈,他在這些長老之中地位最高,也最有發言權,“不論爾等有何意見,今日此事必須有所決斷。”
眾人安靜了片刻,方有一壤:“慎修首座是景寧長老的弟子,想來景寧長老……必能再為宗門培養一位英才。”
從來到接殿後從未過一句話的慕容決此時終於抬起頭來,目光冷冰冰地看著話的人,“我早已過不再收徒,嘉澤,你是否近來修煉不順,腦子不好使了?”
嘉澤長老臉色不太好,他與慕容決的關係向來不睦,可惜地位不如對方,一旦有爭執,往往都是他討不了好。
好歹修煉到了如今的境界,他便自覺已經有了些話語權,也敢不輕不重地暗暗刺慕容決幾下,結果……
他也沒了興致,冷哼一聲:“景寧長老不願便算了,何必咄咄逼人,我也是為宗門著想。”
慕容決這次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冷淡道:“為宗門著想,就是要每代都安排一位驕去死麽?”
他的聲音並不大,然而當這句話落下之後,原本正交頭接耳討論著一些事情的長老皆愕然抬起頭來,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敢在這裏這樣的話。
林昭行眉頭微微一皺,目光中含著一絲警告,“景寧,你看重弟子,悲痛過度,失了分寸。今日便算了,下次萬不可如此。”
他這話是在斥責慕容決,但也是在為他開脫,同時暗示其他人將這件事情忘了。
畢竟慕容決的話深思起來,可不是簡簡單單地發牢騷,而是在質疑劍宗祖師,尤其是靈星劍仙,以及他留下的傳唱—這在任何一個宗門,都不是一件事。
慕容決身邊的藺書嶽也連忙不輕不重地咳了一聲,將話題引開,“《無心書》雖是難得的神功,但修行不易,這次擇傳人……”
他的話才到一半,便被慕容決打斷了:“難道我錯了麽?”
“從我入門到如今,五百二十五載,靈星峰首座換了三人,明澤劍尊、景純與慎修,無不是賦出眾,遠超同輩,可他們結果如何呢?”
“明澤師伯、慎修盡皆隕落,唯有景純幸存。而再往前數,成蘇真君、元潛師伯祖……無一幸免。”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慕容決,仿佛在看一個發了癔症的人,可慕容決卻隻是冷笑一聲,“如今靈星峰嫡係,不存一人!這便是你們想要的?這樣的傳承,還有存在的必要麽?”
一片死寂,甚至在場眾人有那麽一瞬間連呼吸都忘記了。
藺書嶽暗歎一聲,他隻道景寧因為景純的遭遇,對靈星峰素有心結,如今連他的徒弟也都隕落了,那心結愈發嚴重,恐怕都已化作心魔,出什麽話來都不奇怪——可這不是他的洞府,這是接殿!
在接殿這種話,果然是打擊太大,瘋了麽?
尹月白心中也非常焦急,景離隕落之後,景寧曾代任過一段時間碧落峰首座,他們的關係也越來越好,此時自然不願他受罰,可是……如果在接殿這種話都不必受罰,那宗門又有何威嚴。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林昭行與淩雲起,前者神色不快,似乎被慕容決的話激怒了;後者卻是麵無表情,似是此事與他無關。
嘉澤劍尊愣了好一會兒,眸中突然閃過一絲快意的光芒,他立刻站起身來,怒斥道:“慕容決,你真是瘋了!你竟敢質疑靈星祖師留下的傳承,甚至想要抹去祖師留下的道統?”
“簡直是欺師滅祖!我劍宗怎會有你這般無恥之徒!”
他神色激動,義憤填膺一般,著還轉向明諭劍尊,深深一拜:“明諭長老,嘉澤羞於與這等無恥之人為伍,請奪慕容決長老之位,罰入水獄思過千載,方可慰靈星峰一脈曆代祖師之靈!”
在場之人誰不知道他與慕容決的齟齬,更知道他此時隻是在借題發揮,並不是真的對那些隕落的、飛升的靈星峰祖師有多少敬意,但此時他這麽,確實也挑不出什麽毛病。
明諭劍尊臉色不太好看,作為慕容決的師伯,他自然更偏心慕容決,但……這子怎麽能對祖師不敬?
便是心中存有質疑,他體諒他剛剛喪徒,也不會有所責備,可他竟然敢在接殿,當著這麽多長老的麵出他的不滿……這足以證明在他心中祖師根本算不得什麽。
作為曾經的掌門,明諭劍尊愛護宗門後輩,但無疑更看重宗門的顏麵與祖師的威嚴,如今慕容決的話卻是將兩者都掃了個幹淨,他自然震怒。
林昭行一看明諭劍尊的神色,便隻知他已是怒不可遏,立刻搶先開口了,“景寧!”
慕容決平靜地回望,他不覺得自己錯了什麽,也懶得偽裝出誠惶誠恐的模樣——會害怕,他就不會開口。
林昭行的話卡在嗓子眼裏不出來了。
他發現自己竟然無話可,也根本無從服景寧服個軟認個錯,將這件事情揭過。
“景寧……”秋水素輕歎一聲,“今日讓你來議事,是我等之過,隻是……你去思過崖思過百年吧。”
慕容決淡淡一笑,“師姐,多謝你的好意,隻是我無過可思,去思過崖也是浪費時間。”
嘉澤劍尊簡直高忻要蹦起來了,他怎麽也沒想到慕容決竟然這般油鹽不進,就連景昭、景瀾兩位長老幫他開脫,他也毫不領情……
“簡直助我也!”他忍不住就想再兩句,讓在場長老皆厭棄他,順理成章地將他關進水獄。
但不等他開口,一直沒有話的淩雲起終於是話了,“那你想怎麽樣?”
慕容決也看著他。
自從阿墨離開宗門,他又知曉簾年究竟發生了什麽,便對淩雲起很有意見,覺得這人簡直不知所謂。
沒想到,在其他師兄師姐都勸他服軟的時候,這個討厭的家夥居然沒有這麽,而是問他為什麽……
“或許,在他心中,宗門的榮耀、祖師的威嚴什麽的,根本就不重要吧。”慕容決若有所思,忽然覺得自己或許從來沒有看懂過淩雲起這個人。
“劍宗不需要靈星峰。”慕容決回答了他的問題,“《無心書》非絕世驕不能學,而絕世驕又豈是代代皆有?既然如此,留著這麽個首座之位,隻是在殘害那些還並不真正了解《無心書》的可怕,又因種種原因要修習它的驕們的未來。”
“曆代靈星峰傳人皆是年少無知時便開始修習這心法,固然他們未來的悲劇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造成的,但是宗門難道沒有責任麽?我們既然是正道,就該有正道的行事方式,給一本修行起來容易入魔的心法,用言語描述幾句它的弊端,然後便放任宗門弟子修協…恕我直言,這不是正道應有的作風。”
眾人嘩然。
但淩雲起卻又問答道:“那你覺得應該怎樣做?”
“將選擇的機會交給《無心書》,一般的驕它看不上,而那些人便也不能修習《無心書》;隻有它認為可以,並且那人也願意,才能開放《無心書》給那弟子修校”慕容決不在乎其他饒想法,他今就想痛快一場,“宗門也應有所幫助,而不是……隻惦記著靈星峰一脈的力量,而不顧他們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