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1章 宇宙衰退
無人話，氣氛一瞬間便僵持下來。
“宇宙本源再另想辦法，現在先封印諸萬界，延緩宇宙衰湍速度。”眼見著情況不對，一位女聖人了個折中的辦法，“劍祖，你來主持封印。”
她倒不是想累死劍祖，而是封印諸萬界將會減輕他所受到的道懲罰。
劍祖微微頷首。
神聖君眉頭皺得更緊了，這就是他當時突然猶豫的原因，他早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可也確實沒有什麽好的解決辦法。
光憑他一人想要抽調仙界的宇宙本源？恐怕才剛有動作，就會被其他人攔下來。事關切身利益，即便他在聖人中排行前列，也根本無人會買他的賬。
“你現在著急也沒用，”九幽聖君懶洋洋道，“還是抓緊時間，趁著現在魔界的威脅消失了，去混沌深處——能找到一個破碎宇宙，就能找到第二個。”
“那還不知道要到什麽時候，萬一在找到之前，諸萬界的衰退已經無法控製了呢？”
“那也是諸萬界的命數——你不必這樣看著我，我隻是實話實。”九幽聖君哼笑一聲，“你關愛諸萬界，我卻不同，這一點你不能強求。不過，我最近也閑著無事，去混沌深處走一圈也無妨，若是發現破碎宇宙的線索，會告知與你的。”
不單單是九幽聖君，就算是那些不在乎諸萬界死活的聖人，若是真與其他聖人一同發現了破碎宇宙，也不會吝嗇將殘留的宇宙本源給諸萬界——大方一次，省得其他聖人念叨，也不失為一個劃算的買賣。
聖人有的去封印諸萬界，有的琢磨著去混沌深處，還有的無事一身輕回了自己的道場，漸漸便散了。
?
一場驚巨變最終以魔界與諸萬界的徹底分離而落幕，聖人已經覺得沒自己什麽事了，但對下界生靈而言，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
墨微漸漸從渾渾噩噩中清醒過來，揉著還隱隱作痛的腦袋，喃喃道：“這是結束了？”
應該是結束了。
她取出那條又一次獲得了出場機會的黑色絲帶，將之蒙在眼前。待係好之後，她伸手摸了摸絲帶，忽然就覺得，自己的這雙眼睛真是承受了太多苦難。
不由自主地，墨微便想到了失明前看見的那一道劍光，越是回味，心中生出的感悟就越多——隻是現在還不是閉關的時候，她得去看看現在這個世界變成什麽樣子了。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很麻煩的事情：幽源不知道去哪裏了，而她出入煞絕靈大陣都需要他的批準，現在就相當於被關在戮靈鬼地出不去了。
正傻眼的時候，眼前虛空忽然波動起來，墨微警惕望去，卻見幽源的身影慢慢出現，見到她時也是一臉苦笑：“嚇到了吧？我也被嚇到了。”
“你這是投影？”墨微皺眉，“你的真身在何處？我險些以為你隕落了。”
“我如今正在仙界，這次的事情解釋起來比較複雜，總之你隻要知道魔界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魔劫很快就會成為曆史，而諸萬界……將再不允許任何真仙出現。”幽源的語氣頗為複雜，“我以後恐怕也無法下界了，好在我畢竟是陣靈，隻要分出一個投影主持戮靈鬼地中的事務，也不會出什麽岔子。”
幽源的話信息量雖大，但墨微很快就接受了。
她一方麵既為魔劫將不複出現而高興，另一方麵，卻又能猜到諸萬界必然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如今她身在戮靈鬼地，對外界的感應被煞絕靈陣模糊，尚且無法分辨宇宙衰湍程度之大，不免有些惴惴。
“諸萬界這次是不是衰兔很厲害？”
幽源歎了口氣，“這也是無可奈何，不過聖人應該會有後續手段，你不必太過擔心——實話，擔心也沒用。”
墨微無奈地笑了一聲，“你可真是……我明白的，對無能為力的事情，那就隻能選擇接受。”
“明白就好，這是煞絕靈陣的通行令，比之前給你的信物權限更大，以後你出入戮靈鬼地不需要過問我，我的投影應該也沒時間來給你放校”幽源將一塊黑色令牌扔給墨微，“隻要你不在戮靈鬼地大肆破壞，我也不會管你。”
墨微借助令牌，神色卻有些遲疑，“怎麽感覺……你好像料定了我以後還會經常來戮境？”
還特意給配了把鑰匙，這裏麵感覺有些玄機啊。
“我也隻是聽，尚不確定，不過可能性很大。”幽源想了想，將他得到的消息一一來，“如果消息屬實，未來的四境不會如現在這般了，恐怕還會與飛升扯上些關係，到時候就是你想不來都不行了。”
“雖如今諸萬界似乎也發現了幾個戮境入口，其中有幾個更是可能深入戮境核心，但想來那些入口也是由各大勢力把持，你……嘖，孤家寡人，脾氣不好，賦卻還如此不凡，恐怕會被人針對，從我這裏借道也能省不少事情。”
墨微沒在意他後麵那段吐槽她的話，而是被前半段吸引了注意力。
四境？飛升？這兩者能有什麽關聯？
難道以後飛升必須在四境之中，不能在諸萬界？
這倒是有可能，宇宙衰退，難以承受飛升時的九九劫也不是什麽無法想象的事情，反正四境本就一團稀碎，再壞還能壞到哪裏去？
墨微沒將自己的猜測出來，她將令牌收好，又向幽源道過謝，這才提出告辭：“雖魔界已經與諸萬界分離，然而諸萬界尚有許多魔族，我既不需再擔憂自身安危，這便回去誅殺群魔，待事情了解，再來拜訪。”
“嗯，你回去吧，我也有許多事情要忙。”
離開戮靈鬼地之後，墨微出現在了碧旻雲階月地。
甫一出現，她便感覺到霖中發生的變化。
進入戮靈鬼地避難前，碧旻雖因魔族肆虐而蕭條，但畢竟是一方大世界，其地靈氣依舊非常充沛，然而如今，地靈氣的濃度直線下降，恐怕隻能與一些普通的中世界相比。
墨微心中沉甸甸的，地靈氣是衡量地強弱的最重要也是最直觀的指標，據上古之時，諸萬界的靈氣濃度還要勝過仙界，而如今……這個世界正在走向毀滅。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這種程度的衰弱，還是被封印控製後的結果，在未來千年、萬年乃至十萬年間，這一方宇宙的衰落將會越來越快。
“地靈氣變稀薄了，但同時魔界道也不再存在，這樣一來，那些魔族的實力將不及全盛時期一半，即便數量不少，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了。”
墨微一邊想著，一邊將北辰殊從地珠中放了出來。
“劍尊，事情都結束了？”北辰殊沒來過碧旻，他感應了一下地的情況，還以為這隻是個普通的中世界，“此處是何界？”
“碧旻。”
“碧旻？”北辰殊一怔，旋即明白過來，輕輕一歎，“那我們現在是要回真定麽？還是就在碧旻待著？”
“如今諸萬界尚有魔族未除，我們自然還是要回戰場的，先回真定吧，我與碧旻一些勢力有些齟齬。”
墨微將北辰殊放出來自然不是沒事找事，她有問題要問危樓。
“什麽事？”危樓神色懨懨，沒了平時那股“我了算”的杠精氣場，似乎很是憔悴。
呃……一個殘魂哪有什麽憔悴不憔悴的，墨微將這個念頭從心中抹去，“你好歹曾經也闊過，怎麽樣，能感受到如今諸萬界的情況麽？”
危樓被那句“曾經也闊過”刺痛了，但還不能反駁，隻能悶悶地看她一眼，“就宇宙衰退唄，上次宇宙衰湍時候我已經被關起來了，感覺也不怎麽清楚，這一次麽……有點奇怪。”
“奇怪？”
“道出現了一些變化，似乎多零東西，你入定的時候就能感覺到了。除此之外，地靈氣濃度下降得太快了，單單我們看見的那一次抽取宇宙本源後果應該還沒這麽嚴重——想來聖人後來還抽了一次，就是不知道抽了多少。”
道出現了變化……墨微略一思忖，覺得應該和突然出現的邪道有關。
據她當年感受到的，邪道即是“混亂與毀滅”，而諸萬界四十九先大道中，已有混亂大道、毀滅大道——邪道莫名其妙出現在這一方宇宙，以它的實力，必然會影響到道。
這對正好修這兩條大道的修士影響很大，但與她倒是沒有多大的關係。
不過後者麽……
墨微又問：“你可能察覺到四境的變化？”
“不能，我隻是個弱又無助的殘魂，感覺不了那麽遠。”危樓翻了個白眼，“你之前是去了四境吧？那時候放我出來，不定我就能感覺到。”
墨微冷笑一聲，不再理會他。
戮靈鬼地是幽源的地盤，而它的形成不定也有危樓的一份“功勞”——以幽源對聖人們那頗為冷淡甚至隱含怨憤的態度，把危樓拎出來容易，收回去就沒那麽簡單了。
“你看看，她這什麽態度，明明是有事來問我……”
危樓還想幾句，但當被墨微和北辰殊冷冷瞪了一眼之後，就收聲了，假裝無事發生過。
墨微很快做好了臨時傳送陣，兩人不多時便出現在了真定。
“我們要去真武宗麽？還是直接去戰場？”到了熟悉的地方，北辰殊總算能安下心來，順口又問了一句。
“隨你，我還有事要處理，先走一步了。”
墨微擺擺手，轉身便離開了。
北辰殊傻傻看著她身影消失的地方，片刻才道：“劍尊是不是與真武宗有什麽不愉快了？”
“哼哼，誰知道呢，她那個脾氣，有幾個能受得了她！”危樓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某種意義上來，還真是大實話，“不過真武宗對她一直都很不錯，應該是因為之前你們被魔祖通緝之事，鬧零矛盾吧。”
北辰殊歎了口氣，“被通緝的也有我一個，可我卻什麽忙都沒幫上，一直躲在劍尊庇護之下。”
“你有工夫傷春悲秋，還不如多殺幾個魔族報仇——痛打落水狗的道理還要我來教你？”
“……好吧，你得對。”
北辰殊決定先去真武宗。
雖然景純劍尊與真武宗可能有點不愉快，但她沒有以後別去真武宗，就明這矛盾應該不大，他去了也不會被當成她的同夥而斬殺，安全有保障。
況且，如今涯城的傳送不知恢複沒有，他想去戰場上與魔族廝殺，必須聽從真武宗的調派。
“因這魔劫，你進階都被一拖再拖，好在如今魔族已經不成氣候，等魔劫結束你就趕緊進階，才分神期，多丟人啊。”危樓哼了一聲，卻又想到如今的情況，有些拿不準，“也不知道宇宙衰退會不會讓進階變得更加困難……”
想到這一點，北辰殊也沉默了。
“不管困不困難，總是要進階的——能活著看見魔劫步入尾聲，我已經比大多數人都要幸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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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北辰殊分別之後，墨微沒去真武宗，而是去幾個著名的地下情報點買了魔劫最新的情況，挑了幾個魔劫最嚴重的的世界作為接下來的目的地。
在碧旻建造臨時傳送的時候，她發現雖然如今魔界道已經離開了諸萬界，但大多數魔圖依舊能正常使用，這讓她很疑惑，難道邪道給諸萬界道帶來的變化竟這麽大麽？
她自然不知道，邪道把混亂、毀滅兩條大道從魔界抽出並入諸萬界，從此他也可以算是諸萬界的“聖人”——雖然這個聖人還沒當一會兒就撲街了。
邪道由無數古魔破碎的神魂、血肉組成，而魔圖的本質就是魔界生靈生具有的禁製，這些追根溯源，都能在古魔身上找到……正因此，許多魔圖的基礎禁製才都能使用。
“魔圖雖然好用，但是諸萬界既然已經不會受魔界道影響，以後還是老實用陣法吧。”
墨微又建好一個臨時傳送，心中卻萌生了這樣的想法，爾後傳送去了玉宸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