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5章 再登高台
第795章再登高台
同以前的一些想法一樣，由於覺得自己終身都不可能超越林玄仲，洪玉還是打算依靠林玄仲成為一個令人仰慕的人。當然洪玉雖然清楚自己的目標，但他對林玄仲的了解到底不多。
過去的十來天裏，洪玉一直在外麵查看消息並不知道軍營裏的事情，也不知道他離開的那段時間林玄仲又做了什麽事情。不過根據短時間的觀察，洪玉覺得林玄仲的性格比較溫和，溫和的像沒有脾氣，根本不像是一個威震一方的三軍主將，不過林玄仲的性格的確讓他感到非常自在，可以說他在林玄仲麵前一點不像在其他將軍麵前時那樣拘束。
另一邊，走到軍案前坐下後，林玄仲打算給自己做最後一次思想工作，然後好去勸說所有人員罷戰。
話說回來，其實林玄仲一直都很清楚他考慮的問題越多越容易動搖自身意誌，但現在已經是最後關頭，他已無法再否定自己的決斷，越是動搖，他反而越要堅定原先的打算。把說服軍隊停戰以及說服施江川等人營救揚皇的事整理一遍，確認沒問題後，林玄仲又想著如果到時有需要補充的地方，那就隻能靠他臨場發揮。
“將軍，方將軍請你過去，我們已經準備好祭旗儀式，”在林玄仲強行壓住那不斷動搖的意誌與體內的饑餓感時，一個傳令官匆匆走進大帳。
“恩，”點點頭，林玄仲緩緩起身走到大帳門口，一臉平靜地看著洪玉說道：“洪玉，你跟我來。”
“是，”洪玉答應一聲，隨即跟著林玄仲出去。
在那傳令官引著下，沒多久，一個麵積不大的高台出現在三人視線中。放眼望去，之前他們抓獲封城與劍城的犯人都在上麵跪著，可能因為那些人知道他們即將麵臨什麽樣的情形，那些年齡大小不一的武修一個個麵色恐慌，怕的不成樣子。
與那些犯人表現不同的是在高台的另一邊，施江川等二十幾個名前揚軍將領一個個站的筆直。或許是要給施江川等人一點顏麵，方曲音沒有要求他們跪著。
緊接著，林玄仲又注意到施江川等人臉上並沒有多少恐懼之色，有的隻是仇恨與不甘。在一連被囚禁兩個月後，那些人顯然已經明白他們國家拋棄他們的事實，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們都已做好赴死的準備。
或許屈辱的死不符合他們的預期，但現在的情形的確讓他們無從選擇，或者說他們的命運即是如此，他們的不甘也正是由此而來。沿著高台邊沿走到方曲音等人所在位置，林玄仲又注意到那些犯人身後站著的一些屠夫，一個個麵色凶悍，看起來都已做好殺人的準備。
另一邊，在林玄仲緩緩向高台那邊走過去時，施江川等人無一例外地對林玄仲怒目而視。在施江川等人心裏，林玄仲一直是導致他們落到目前下場的直接原因，但不管他們眼中的怒火有多強烈，林玄仲那平靜的眼神始終沒有變過。沒有一絲色彩，就是那樣的平靜，平靜到讓人覺得林玄仲不像是個正常人般。
如果林玄仲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肆意嘲諷施江川等人，那對施江川等人來說或許更容易接受一些，但林玄仲的眼神卻平靜到令他們看不出任何東西，所以他們的憤怒無處宣泄。
不久前，施江川等人已經知道夜軍要去攻城的事，而且還知道孤立無援的夜軍已經走投無路。如果林玄仲把那種走投無路的情緒表現出來，他們同樣會容易接受一些，但即便林玄仲停下與他們對視，那一張臉還是那樣的麵無表情，令人不解，施江川等人皆無法揣摩林玄仲此刻的心情。
與此同時，張九天等人都在林玄仲身上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回想起不久前與林玄仲碰麵時的情景，不少人都覺得一定有什麽事情將要發生，而且他們還猜到會是什麽事情。
“林將軍，若無異議，本將宣布祭旗儀式正式開始，”不知道林玄仲現在是什麽心情，方曲音還以正常的方式和林玄仲對話。
“諸位將軍，本將有一件事情要宣布，”當下夜軍將士都已到齊，林玄仲知道事不宜遲。
“把那些犯人都押下來，本將要借高台一用，”轉身吩咐張九天一句，林玄仲打算讓那些囚犯與夜軍將士一同聽聽他的說辭。
“林將軍，你這是做甚？”不等張九天回應，對於林玄仲的要求有些不解的方曲音實在不明白林玄仲有什麽事情不能在下麵直接與他們說，反而非要到高台上講。
“方將軍莫急，稍後你們自然都會明白，”簡單解釋一下後，林玄仲深吸一口氣準備到高台上進行一場要違背所有夜軍將士意願的言論。
見林玄仲如此回複方曲音，張九天直接安排人把所有犯人都押下高台，然後守著那些犯人等待林玄仲進一步指示。
接著，在諸將和周圍許多夜軍的關注下，林玄仲孤身一人徑直走上高台。如同那日他當眾立誓般，隻不過今日的圍觀人員更多一些。
“諸位將士，昨夜本將收到消息，封城聯合南部多個城池勢力聚齊不下於十萬之眾的人力，目前已做好堅守城池的準備。”
“封城用於守城的人力、物力極其充足，以我軍八萬兵力在物資匱乏的情況下要一舉攻破一個擁有十萬人員防守的堅城根本沒有可能，”在許多人以為林玄仲是要在出戰前發表一番鼓舞士氣的言論時，林玄仲的話卻直接讓他們改變想法。
“如果要保證三軍將士不會餓著肚子，軍中的糧草最多隻能再堅持兩天時間，但從軍營行至封城至少需要一天半的時間。”
“如果即刻出發，明日午後我們才能到達封城城外，之後稍做休整便要攻城，但若不能一次攻下封城，剩餘的糧草以及有限的軍械都不足以支持我軍進行第二次攻城，因此眾將士切莫有連續攻城的想法，”在許多人已經覺得林玄仲並不是在鼓舞士氣時，林玄仲偏偏又說出一段像是在鼓舞士氣的話。
“如若攻城失敗，我軍除了向封城投降外，隻能餓死在山野之中，但依本將之見，投降封城的下場隻會是死路一條。封城的人既然不敢正麵與我軍交鋒，自然不會放我軍一條生路，本將以為眾將士都不願向那些人數遠遠比我們多卻不敢和我們一戰的人投降。”
林玄仲那又像是在鼓舞士氣的說法令許多夜軍打起精神，同時令施江川等人羞憤到無地自容。當初揚國與飛國聯合出戰時，聯軍人多勢眾，但卻一直不敢和夜軍正麵開戰，結果才導致最後被夜軍計襲。如果聯軍早早選擇連續攻城，或許他們不會落到現在的處境，一想到當初他們不敢攻城的原因，施江川等人都有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本將說這麽多並不是想打擊軍隊士氣，隻是本將想告訴你們所有人，孤注一擲地前去攻城會葬送我軍最後化險為夷的機會，所以本將不支持今日出戰。”
一石激起千層浪，林玄仲一句話說完，高台周圍的夜軍將士全都目瞪口呆。
早先在林玄仲有意貶低揚國人怯戰時，許多人還以為林玄仲是意在借此鼓舞士氣，但緊接著林玄仲給出的定論卻讓他們大驚失色，同時也讓施江川等人無比意外。
在整個軍隊都要因此沸騰起來時，方曲音與一些將軍一個個麵色大變，林玄仲的話令他們無比震驚。回想起昨夜議事時的場景，林玄仲正是那第一個表示要攻城的人，現在大軍都已集結完畢，林玄仲卻出人意料地推翻他們出戰的決議，而且還是在如此公開的場合下，簡直令他們不敢置信。
不過對於張九天等人而言，林玄仲的說詞隻是令他們心裏一直存在著的不好預感變成現實，他們不像方曲音等人那樣意外，但他們最不希望發生的事還是發生了。現在即便不同意林玄仲的做法，他們也無法反對林玄仲的決定。在林玄仲那堅定的目光下，他們最終隻能看向方曲音，此處隻有方曲音能與林玄仲說個明白。
“林將軍，你這是作甚？”高台下，方曲音的臉色紅一陣白一陣無法形容的難看。原本祭旗儀式結束，大軍便可出發，結果臨行之前，兩名主將之中的林玄仲卻公然打起退堂鼓，而且還如此突然，如同不把他放在眼中般，方曲音根本不能接受林玄仲的決定，因此當諸將向他看過來時，方曲音直接向林玄仲提出質疑。
“諸位將軍，攻下封城的可能微乎其微，本將不想帶著三軍將士白白過去送死，”明白方曲音因何發問，為避免更多的問題，林玄仲又繼續解釋道：“昨夜本將還收到一條消息，目前揚皇是因為被青元大國的人挾持才會命令各地人員襲擊我軍。依本將之見，隻要本將能想辦法幫助揚皇脫軍，我軍的危機便可迎刃而解，之後我軍與揚國之間的矛盾還能順利消除，甚至是揚國還會繼續與夜國聯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