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3章 猶豫不決

  第1073章猶豫不決


  幹了一天的苦活，躺在那堅硬的床板上，張玉龍閉上眼睛，隻想像平常那樣趕快睡著，好有精力挺過明天。如今對於自身命運，張玉龍已沒有任何想法。


  “玉龍，你聽說了嗎？附近一帶的城池都遭遇了獸潮襲擊？”與平常不同的是，今晚在張玉龍入睡之前，有一道聲音打攪到他。


  “那又怎樣？”迷迷糊糊地回應一聲後，渾身酸痛又覺得寒冷異常的張玉龍恨不得立刻進入夢鄉。


  “礦場裏有很多守衛都去那些被獸潮襲擊過的城池中撿寶，難道你沒發現最近兩天監管我們幹活的守衛減少許多？”


  “什麽意思？”迷迷糊糊的張玉龍陡然一驚，在想到同伴不會平白無故地來找他閑聊後，他瞬間來了精神。


  “難道你不想逃出礦場？”


  “怎麽逃？那些守衛一定會比之前更嚴格地盯著我們！”盡管旁邊那人的聲音很小，但每個字都清晰地傳到張玉龍耳中。其實張玉龍已經猜到旁邊的人要說什麽，但當對方說出來後，他反而因此有了畏縮的心理。


  “玉龍，之前你不是說想逃走，難道現在又改變主意了？”聽著張玉龍那毫無想法的語氣，旁邊那人的意誌受到一定衝擊，語氣裏流露出些許失望之意，不過還是堅持把他的想法說了出來：“要是等那些凶獸闖進礦場，我們必死無疑。”


  “要真這樣才好呢！”因為對礦場人員的害怕，張玉龍非但沒有說出什麽能讓對方感到欣慰的話，反而還表現出一種自暴自棄聽天由命的態度，總之，張玉龍的反應再次對其旁邊的人造成一定打擊。


  “玉龍，我已經和陳三他們說好，如果礦場的守衛再少一些，我們就伺機逃走，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聽出了張玉龍的膽怯，旁邊的人繼續堅持說出了他來找張玉龍說話的目的。


  另一邊，聽了對方的話後，張玉龍一時激動想和對方一起逃走，但轉瞬他又想到之前那些不管是單獨逃跑還是一起逃跑的人被抓後的情況，那些人都被打斷一條腿或是被砍掉一隻手，甚至因為重傷而死的一幕幕慘狀如同陰影一樣籠罩在張玉龍的心頭，不斷將他內心滋生出的勇氣吞噬，令他越想越是害怕，或許他天生就不是那種勇敢的人，所以很快他的意誌又站在了膽怯這邊。


  片刻後，見張玉龍不說話，旁邊的人依舊沒有催問，像是在給張玉龍考慮的時間般默默地在旁邊等待著。可惜張玉龍想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給他答複。


  第二天一早，像往常一樣，天還沒亮，拿著皮鞭的守衛就把眾人喊醒，不願起來的人先挨上一鞭子然後再起來，每天總有一些人挨了幾鞭子後還沒法起來，其實不是那些人想挨打，隻是他們的身體狀態真的沒恢複過來。


  可惜那些守衛根本不考慮苦役的身體狀況，每每打的那些人痛叫不停直到他們起來為止，嘴裏還不停地罵著“你們這些髒豬”，像是在發泄怒氣般，把他們在如此寒冷的時節要早起的原因歸咎在那些苦役身上。總而言之，那些守衛的一言一行都在極力表明他們根本沒把苦役當成人看。


  剛進來的幾天，張玉龍對那些苦役被打的情形看不下去，多次想替那些被打的人出頭，但都及時被其他人給攔下，而後張玉龍還看到不少強出頭的人被打的更慘的下場，到現在，他和許多人一樣隻能靜靜目睹那些情況發生，不敢做任何阻攔之事，甚至不敢有任何多餘的想法。


  同昨夜與其說話的徐元對視一眼後，張玉龍跟著隊伍去飯堂吃飯，吃著那些難吃到極點的髒飯髒菜，盡管如此，他還要和其他人搶著吃，因為礦場提供的飯菜經常不夠眾人吃，但他們隻有吃飽肚子才更有可能挺過今天。


  囫圇吞棗地吃下許多東西後，張玉龍發現今天開工的時間比往常早，但他沒去想為什麽這樣。背起竹籠，他又像平常那樣不斷把那些廢料運出礦洞。經常走在萬裏晴空下卻不敢有任何逃跑的想法，在那些凶神惡煞般的守衛密切監視下，張玉龍隻能想著怎麽樣才不會挨打以及離吃飯時間還有多久。


  正式開工後，昨夜徐元與其提過的事已經完全被其拋至腦後，在那些守衛更加密切的監管下，張玉龍不僅沒覺得守衛的人員有所減少，反而還覺得他們的人員有所增多，就這樣，他在時刻擔驚受怕中一直忙到晚上。晚飯還是吃那些髒飯、髒菜，在那些守衛的歡聲笑語中，張玉龍與其他人爭搶著東西吃，然後回到休息的地方躺在床上休息。


  “玉龍，你考慮清楚沒有？”等那些守衛替他們熄燈離開後，徐元又湊了過來，那輕薄的聲音如同驚雷般令張玉龍感到刺耳，強烈衝擊著張玉龍那脆弱的意誌。


  “再看看吧，”想起今日那些守衛凶惡的臉，張玉龍要加入徐元他們的想法一閃而過。緊接著，他還想到要是有獸潮就趕緊過來，就讓他和那些守衛都死在這裏，也許到時他能僥幸活下去。一時間，張玉龍腦海中閃過許多想法，但就是沒有勇氣往逃跑的方向想。


  “玉龍，因為這片區域很危險，今天他們已經讓我們趕工，再不走就真的要累死在礦場裏了，”徐元的語氣有些著急，因為多一個人加入就多一分成功逃跑的可能，而且張玉龍還是為數不多的三階武修，有張玉龍在，他們成功逃離的把握更大一些。


  “還是再看看吧！”其實徐元的每次勸說都能讓張玉龍心動，不過張玉龍又每次都會敗給自己的膽怯，根本無法去想逃跑之事。


  “玉龍，那你好好想想，我們計劃在後天晚上逃跑，”張玉龍的猶豫不決讓徐元想不明白，記得起初張玉龍被抓進來時比他們還想逃走，但是現在有了合適的機會，張玉龍卻退縮了，而且還表現得如此膽怯。可惜徐元不能強拉著張玉龍入夥，所以說完這一句，他便不再多說。


  徐元一走，睡意全無的張玉龍陷入了深思之中，不知不覺，他已在礦場裏生不如死地待了一個月，日日夜夜忍受折磨，現在有了逃走的可能，他卻不敢那樣做，張玉龍很恨自己沒用。


  其實過去的一個月裏，張玉龍已經多次為孤身來找林玄仲感到後悔，現在想想他還是很後悔，隻是那種後悔的情緒已沒有以前那麽強烈，同其想要離開這裏的想法一樣淡化許多，唯一的變化是對期待那種虛無縹緲的救贖，他倒是越發用心。


  自從一開始聽徐元說有朝一日能有軍隊打到這裏，他們就能得救，張玉龍便一直抱著這個想法不放，還把這當成是他的救命稻草，可惜越是指望被救，他的意誌就越發薄弱。累了一天，他並沒能想到多少實際問題，轉眼又陷入沉沉的睡眠之中。


  第二天一早被鞭打起來的人更多，僅僅是趕了一天的工，就有許多人不能承受，可以想象其實之前很多人都是在崩潰的邊緣堅持著，一直在受恐懼驅使而已。


  此起彼伏的慘叫聲中，有一些人被打成重傷不能行動，那些守衛的做法實在讓人心生惶恐，匆忙到飯堂吃了些東西後，帶著忐忑不安的心理，張玉龍甚至不敢偷看那些守衛一眼，隻能忍著身體的酸痛賣力幹活，心裏根本沒有逃跑的想法。


  擔驚受怕的又是一天過去，一想到前兩晚徐元說過的話，躺在木板上蜷縮著身體的張玉龍很是擔心，擔心徐元再來勸他逃走。


  “玉龍，你到底想清楚沒有？明天晚上我們就要行動。”不想聽還是要聽，徐元雖已看出張玉龍不敢逃跑，但還是不死心地來問最後一次。


  “你們有多大把握？”絲毫沒有要與他們一同逃跑的想法，但張玉龍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絕。


  “八成，等到明天夜裏他們放鬆警惕，我們幾人從事先研究好的路線逃跑，一定有很大可能成功，”徐元說的很肯定，仿佛已經看到他們逃出去後的光景。


  “你們有多少人？”原本還想等徐元說把握不大好拒絕徐元的張玉龍，聽到徐元說把握很大後，一個激動，他陡然打起精神。


  “這事不方便說，隻要你同意，明天夜裏我會來喊你，”一連三天來找張玉龍說話，其實徐元一直擔心隔牆有耳，因為之前有人逃跑被抓，正是因為有一些苦役是礦場方麵安排在他們身邊的眼線。


  “那好，我再想想，明天給你答複，”連連被勸了三次後，張玉龍的確有些心動。如果繼續待在礦場真意味著必死無疑，他想與徐元等人搏一條生路，那樣就算是死也有人陪著。於是，這樣一想後，籠罩在他心頭的那份恐懼總算是淡化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