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8章 落腳
第1078章落腳
“林大哥，其實三個月前我就離開了雲城……”一屁股坐在地上後，張玉龍一點都不嫌髒，然後一點一點與林玄仲說起自從他離開雲城後經曆的所有事情。說到多次在各個城池裏做苦力掙路費以及被強匪打劫的情況時，他的臉色始終沒有太大變化，但是當說到被抓來做苦役後，他臉上卻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抹驚恐的神情，像是連回憶那些經曆都能讓他感到恐懼。
在把那些礦場人員的暴行結合著自身經曆更加具體地描述一遍時，張玉龍的語氣中持續流露出一種對那些人的痛恨。
等張玉龍咬牙切齒地揭露完礦場人員的種種暴行後，林玄仲總算明白方才張玉龍為什麽說如果他再來遲些，他就要死了。在礦場當苦役等同於死，換做是他自己都覺得無法承受，更別說是像張九天這樣的普通武修，那些礦場人員的確是罪不可赦。
接著等張九天說完，天也黑了，那些屋子裏和外麵的燈盞都被眾人點燃，一眾人等來來回回地忙碌不停，林玄仲與張玉龍兩人已經到房子裏說話。值得一提的是在兩人移身前，林玄仲偶然注意到一些苦役像是在發泄怒氣般不停踩踏原先礦場守衛的屍體，那鞭屍的場景實在讓他感觸頗多。
入夜之後，山下到處都是燈火，那些苦役不受約束的飽餐一頓之後，有的人在火光間來回走動著，有的人聚在一起閑談，歡聲笑語不斷，如同在慶祝某種勝利般。
與此同時，林玄仲與張玉龍兩人還在一間屋子裏吃著晚餐。那一間密不透風的大廳完全將屋外的嚴寒阻斷，坐在一張擺滿食物的桌子前，張玉龍像是餓了一個多月般地狼吞虎咽，轉眼把桌上的食物吃去大半，那急忙忙的吃相令林玄仲感到可怕。坐在張玉龍對麵，雖然已經有大半天沒吃飯，但林玄仲卻極少動筷。
經過一番梳洗之後，張玉龍現在的模樣倒是令他熟悉很多，不過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煉，張玉龍的眼睛已完全不再有當初的那種稚嫩，甚至成熟到令他感覺陌生。
“嗝……”快把桌子上的食物一掃而空時，張玉龍拍了拍他那撐得滾圓的肚子，一臉舒暢地打個飽嗝。
“好飽啊！”緊接著，一聲感歎更是體現出張玉龍此刻的暢快心情。
“林大哥，你不餓嗎？”再一看林玄仲麵前的那一盤食物幾乎沒有動過，張玉龍臉上轉眼又浮現一抹疑惑之色。
“我不餓，”搖搖頭，林玄仲還在想著張玉龍是怎麽以其如此低微的實力一路從雲城走到這裏。即便之前張玉龍在這方麵已經說的很清楚，他還是有些想不通，因為即便是他一路走來也遇到過多次難以應對的危險，又何況是實力如此普通的張玉龍。
“林大哥，我千裏迢迢的過來找你，以後你去哪，我就去哪，”注視著林玄仲臉上的那份沉著，沒有多想，張玉龍直接說出了他的想法。
“恩，”想想張玉龍在這無親無故、無依無靠，即便兩人隻是單純認識一場，林玄仲也沒理由不答應，何況他還想到有張玉龍在，以後他的行途一定不會太孤單。
“林大哥，今晚我有些累，先去找個地方休息，明天再找你好好聊聊，你可不能夜裏偷偷走了。”
剛才看起來還精神十足的張玉龍，一轉眼臉上盡是疲倦之色，那狀態轉變之快令林玄仲再度驚訝一番。
“好，你去吧，”一頓飽飯沒有改變張玉龍那麵黃肌瘦的樣子，看著張玉龍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林玄仲直接想到一定是近來的艱苦生活讓張玉龍變得如此脆弱。再想想當初張玉龍那一張充滿生氣的臉，他對那些礦場人員的憤恨情緒又增強幾分，隻是依舊未能完全抹除他在殺那些人時所積累的負罪感。
“喀嚓”一聲，就在林玄仲想著張玉龍該好好休息時，挺著一個大肚子的張玉龍突然被門檻絆倒摔在地上。
“玉龍，你沒事吧？”轉身一看張玉龍摔在地上，林玄仲趕緊過去扶他起來。
“林大哥，我沒事，就是感覺腦袋有點暈，”被扶起來的張玉龍聲音有些低沉，斷斷續續地說了一句話後直接昏睡在地。
“玉龍，玉龍，”連連喊了兩聲都沒動靜後，林玄仲伸手替張玉龍檢查一下脈絡，一看張玉龍隻是昏了過去後，放鬆下來的他趕緊將張玉龍抱到屋裏的那張床上休息。
昏黃的燈光下，張玉龍蹙著眉頭，眉宇間隱隱有幾分痛苦之色呈現，那不算暢通的呼吸聲更顯沉重，看的林玄仲好一陣擔心。確認張玉龍是疲勞過度後，林玄仲回到桌子旁坐下，不過他已沒胃口再吃東西，就在林玄仲想著該收拾一下桌子時，正好他注意到門外有個偷偷摸摸的身影。
“誰？”朝門口喊了一聲後，林玄仲安心等著那人露麵。
“大人，我是來收拾東西的下人，”下一時間，一道緊張兮兮的聲音傳來，緊接著，一個怯生生的身影出現在林玄仲的視線中，原來是一個年紀不大的女子。
“恩，你進來吧，”門口女子的著裝過於單薄，甚至可以稱之為裸露，讓林玄仲很奇怪對方為什麽要在這麽冷的天裏穿成這樣。
另一邊，得到林玄仲的指示後，那女子怯生生地走到桌子旁，然後低著頭小心翼翼地把張玉龍製造的食物殘渣用抹布推到一個木桶裏，然後又把剩餘的食物裝到一個盤子裏收起來，整個過程當中，那女子都不敢看林玄仲一眼，但林玄仲卻一直在觀察著對方。
離近一點，林玄仲發現對方非常年輕，可能連二十歲都不到，比他預想的還要年輕，那單薄的衣裝還有那單薄的身體在透進屋裏的寒風中輕輕顫抖著，讓那愈發緊張的臉在昏黃的燈光下煥發著異樣的光彩，給人一種楚楚動人的感覺，隻是多看兩眼，林玄仲就感到心口有一種莫名的躁動。
緊接著，在意識到自己有了不該有的想法時，林玄仲趕緊撇開目光，而就在這時，收拾好東西的女子提著桶抱著盤子身影同樣有些搖晃地離開了，那瘦弱的身影直迎向凜冽的寒風，在搖曳的火光下越走越遠，讓人生出一種特別的情緒，以至於過了很長時間，林玄仲才想起把門關上。
“咚咚咚，”門關上沒多久，正在平複心情的林玄仲又被一陣平緩的敲門聲驚擾。
“誰？”
“大人，我是剛才來收拾東西的碧柔。”
“你來有什麽事？”情不自禁地去打開門後，一看麵前那道瘦弱的身影，林玄仲剛剛冷靜下來的心情又變得躁動起來。
“王力大哥讓我來伺候大人就寢，”那女子低著頭，用那連其自己都覺得害臊的口吻與林玄仲說明來意。
與此同時，林玄仲注意到對方還像方才那樣穿的露骨，像是青樓女子的裝扮，現在聽對方說來此的目的後，他那種躁動的感覺更是無法抑製地升騰起來。明明不會接受對方的來意，他還是因為對方的到來受到影響。
“你早點回去休息，我不需要伺候，”就在那種由身體催生出的強烈欲望與個人意誌相互追逐下，一時間讓林玄仲的精神狀態達到最高點時，一道毫無感情的聲音從林玄仲口中迸發而出。
“謝謝大人，”另一邊，那女子在惶恐不安地等了一會後，聽到林玄仲這般說時，她近乎激動地向林玄仲道聲謝，然後一個轉身直接跑了出去，甚至讓林玄仲沒來得及提醒她多穿點衣服。
當那瘦弱的身影完全從其視線中消失時，林玄仲剛才那種激昂的情緒瞬間冷卻下來，冷風一吹，他趕緊把門關上。
回到屋子裏，找塊棉布鋪在地上後，林玄仲就坐在棉布上麵打坐運功，讓他的心境更快恢複平和。
沒多久，林玄仲又想起有關礦場的事，不止一個礦場的情況說明還有很多人像張玉龍之前那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但那暗影組織可能真的勢力龐大，要是繼續招惹對方，林玄仲擔心會引來對方的報複。
自從之前見識過王騰飛等人的無恥之後，對於人性的卑劣，林玄仲已不再抱任何僥幸心理，有些人注定是為了利益而活，而為了利益他們會做出很多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於是乎，林玄仲又在想著對方會怎麽報複他。
就這樣，一夜過去，第二天一早，屋內從隱隱有光到光線越來越強，張玉龍卻一直在熟睡著，那平穩的呼吸聲預示著張玉龍還能再睡很長時間，至於原因，林玄仲已不用多想。
等了許久沒等到人來給他送吃的後，昨晚沒怎麽吃飯的林玄仲有些餓，無奈之下，他隻好打開門自己去找吃的。
門一開，冷風撲麵，刺骨的寒意激的林玄仲想把門關上回去，但他終究沒有那樣做，反而通過運轉元氣禦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