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紅痕

  “這些都是我買的東西,牆紙,還有衣服,孟複,我替你買了衣服。”她邊說邊拉過孟複的手,將袋子交給了孟複。


  恰好是那隻受了傷的手,手腕已是不能承受任何重的東西,登時皺了眉,又不動聲色的換到了那隻完好的手上。


  謝真真一味的往前走,神情很是愉快。


  孟複跟在後麵,直到進了家門,將東西放下,他才問,“真真,你是從哪裏拿來的錢買的這些東西?”


  頓了頓,謝真真當做沒事人一樣回答,“孟複,我卡裏麵還有錢,你放心這些錢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


  是她從一個閨蜜那裏借的,實際上,她的銀行卡早就被凍結了。她不能隻呆在屋子裏等待孟複回來,哪怕半天一天她都受不了,她想要孟複陪著她,而不是為了金錢出去工作。


  從袋子裏拿出了一件米色的毛衣,她舉到了孟複的眼前,“孟複,這是我為你買的,你看喜歡嗎?”


  拿著毛衣放在孟複的身前比量。


  孟複站著沒動。


  “孟複,你試試吧。”


  孟複伸手將毛衣拿了下來,“真真退回去吧。”他知道依照謝真真的性格,買的東西肯定很貴。


  他用不起這些奢侈的東西,也不想用。


  “為什麽?”謝真真麵露疑惑。


  他將毛衣疊好了重新塞進了袋子裏。


  伸了手指輕輕的拽了拽孟複的毛衣,“孟複,為什麽?你身上的這件毛衣明顯就大了,為什麽不肯穿我給你買的?”


  這件灰色的毛衣穿在他身上空蕩蕩的,越發襯的他身體的單薄。


  因為,這不是他的衣服,是古澤的,他出院後就直接住進了古澤家,吃的穿的都是古澤的,也是古澤拿了這毛衣給他穿的。


  被謝真真這麽一說,他感覺這周身似乎都被古澤的氣息包圍了,這氣息讓他隱隱的害怕。


  謝真真重新將毛衣拿了出來,非要讓孟複穿上。


  孟複終是答應了,脫了那件灰色的毛衣,脫的時候,內裏的衣服被帶上去了,露出了腰際一大塊白皙的皮膚。


  隻那麽一瞬間。


  “孟複……”


  他疑惑的望著她,嶄新的米色的毛衣還拿在手上,沒來的及穿,“怎麽了?”


  謝真真伸出一隻手,手指拉起了孟複的衣服。


  那皮膚上是很明顯的突兀的一塊紅。


  謝真真的手指輕輕的點在了那塊紅痕上,微微的皺起了眉頭,“這裏怎麽了?”


  驀地想到了什麽,孟複的耳稍瞬間染上了紅暈,尷尬和羞恥齊齊的潮水一般的湧上來,那是走之前的那個晚上古澤留下來的。古澤唇舌大力的舔舐著皮膚,間或的啃咬著,他咬著牙默默的忍耐著,受不了了,才會聲聲的求饒,一遍遍的說“古先生,我錯了。對不起。”這類的話。


  盡管,這些話聽在古澤的耳朵裏是絲毫沒有用的。


  古澤隻會折磨他,用折磨自己的方式也來折磨他。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塊痕跡都過了三天的還沒有完全的消退,或者說,他根本就沒有注意到身上還留了這種痕跡。


  “孟複……”


  孟複迅速的拉了衣服蓋上了,將米色的毛衣換上,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發生,平和的說道,“沒什麽,不小心撞到桌子角了。”


  “真是不小心。”謝真真消去了疑惑,又端詳著孟複穿著毛衣的樣子,聲聲讚歎,“孟複,你穿這件毛衣真好看。像個溫暖的王子一樣。”


  孟複淺淺的勾了一絲笑。


  那笑是真心的,這一瞬是那久遠的時光裏能感受到的難得的溫暖。


  謝真真把臉埋在了孟複的胸膛裏,“孟複,不要出去工作,就在這裏陪著我,我有錢,我們可以安穩的生活,我們的孩子需要你。”


  孟複不言,手指輕輕的扣著謝真真的肩膀。


  是一種無奈,是一種不安,是一種無力的反抗,是一種逃脫不了既定命運的悲哀,小毅還在古澤那裏,他答應了古澤會留在那裏,他還有兩條人命背負在身上。


  安穩,這兩個字離他實在太遠,太遠……


  ——


  第一天,古澤問,“王秘書,有消息了嗎?”


  “對不起,古總,暫時還沒有消息。”


  古澤將煙灰缸重重的砸在了地上,那玻璃製的煙灰缸碎裂的不成樣子。


  第兩天,古澤皺著眉頭問,“還沒找到?”


  “沒有。”


  古澤登時將手中的筆摔到了王秘書的臉上,筆尖劃傷了王秘書的臉,一道血痕。


  第三天,古澤還沒有開口問,王秘書便自覺地答,沒有找到。


  古澤霍然的站起來,大步走到王秘書的麵前,拎著王秘書的領口,凶狠的逼問著,“他到底在哪裏?嗯?在哪裏?我要你們幹嘛用的,為什麽到現在都找不到他!”


  “古總。我們會盡快找到的。”


  “再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再找不到,你就可以走人了。”他冷冷的丟下了這句話,便鬆開了王秘書的領口。


  跟了古澤這麽多年的王秘書,從來沒有想過古澤為了孟複會瘋狂到這個地步,心煩意亂,整個人就像是一頭暴躁的猛獸。


  可這震怒之下又分明是極度的害怕,害怕孟複就這樣不回來了,害怕孟複和謝真真發生了什麽,一想到孟複會親謝真真,會和謝真真上床,他便是無可抑製的怒氣,隻得一遍遍的提醒自己,孟複該死,古澤,你該是恨孟複的。


  王秘書得了命令走了,古澤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他拉開了抽屜,裏麵是一打打相冊,都是孟複的,曾經,他看著這些照片來欣賞孟複的痛苦,現在,他用這些照片來這些思念。


  照片上少年的孟複,在監獄裏放風的時候仰著脖子看著湛藍的天空,神情是淡淡的,溫和的,脖子是修長的白皙的,明明在監獄這種肮髒的地方,他卻像隻聖潔的白天鵝。


  一年又一年,照片上人容顏越加的精致,古澤手指點在了照片之人的略顯蒼白的唇上,他口勿過他的唇,不似女人的柔軟,不似女人的香甜。


  卻,叫他著迷。


  隻是,這唇現在要去口勿別的女人了。


  古澤覺得有誰朝著他的心髒處扔進了一把碎玻璃,揉出汩汩的血液來。


  他猛地將相冊扔到了地上,用腳用力的踩著,背過身,對著落地窗抽了一支煙,煙燃盡,碾滅在新的煙灰缸裏的時候,他又蹲下,將相冊撿了起來,用衣袖擦去了上麵的汙跡,白皙的袖口滑過了照片上的臉。


  那年,十八歲的孟複,該是人生最好的年紀,該是上大學的年紀。


  後來,他當著他的麵撕毀了他的錄取通知書。


  “孟複,我們的恨還沒有結束。”你怎麽能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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