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一生
古澤從孟複的身上起來,坐在了沙發上,點燃了一支煙。
孟複跟著坐在一邊,一言不發,呆滯的望著透明的刻了花紋的茶幾。
古澤將唇邊的煙取下來,偏過身子,直接將煙頭放在了孟複的唇上,“抽煙吧。”煙味會讓你麻痹很多東西,會讓你忘掉很多東西。
又或許,會挑逗一個人的神經。
孟複乖乖的吸了一口,煙味的不適讓他劇烈的咳嗽。古澤含笑看著他的反映,覺得很有趣,依靠在沙發上,滿眼都是笑意。
他不會抽煙,不喜歡煙的味道,但古澤要他這麽做,他便是硬著頭皮又吸了一口。
咳嗽的更加厲害,連臉都漲紅了。
待是要繼續抽的時候,古澤拿過了他的煙,伸手去拍他的背,“以前沒有抽過煙嗎?”
孟複搖頭,“沒有。”
他從不認為煙是什麽好東西,他的爸爸就有很重的煙癮,年紀越大結果身體就變得越發的不好。
“也是,你這樣的,怎麽會抽煙。”
說罷便是抽了一口,他與他的唇接觸了同一支煙,那煙頭似乎是殘留了孟複的味道,讓他生了幾分愉悅。
又打開了電視,拿著遙控器在挑選電影。
他挪動了一些,緊挨著孟複,問,“你喜歡看什麽樣的電影?”
“懸疑的。”他略微遲疑的答道。
不懂古澤為什麽要詢問他的意見。
“《禁閉島》看過嗎?”
“沒有。”
從十八歲那年進入監獄之後,他就沒有看過電影了,最後一次還是跟謝真真在電影院裏。
“那就看這部了。”
電影開始放映了,孟複沉浸在劇情裏,微微的皺著眉頭思索裏麵的線索。渾然不覺有人的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有人輕輕的摁著他的腦袋,讓他靠在了那人的肩膀上。
驀地的回過神來,“古先生。”
“認真看電影。”古澤說。
“嗯。”
他應著,卻沒有辦法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電影上,因為古澤手指正若有似無的擦過他的後頸。
半晌,那手指終於移開了,輕輕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你覺得怎麽樣?”電影結束了,古澤問。
“是很優秀的一部電影,就連結尾的最後一個鏡頭都留下了懸念。”
“還有很多這樣的電影,以後我們慢慢看。”
他將手臂收緊,下巴磕在孟複的頭頂,鼻尖是孟複發間淡淡的清香。
“古先生,你……”欲言又止,孟複想了想,終是沒有問出口,以後,以後是多久,以後是代表了古澤永遠都不會原諒他了嗎?
洗完澡出來,古澤穿著睡袍正坐在床上玩手機,他掀開被子平靜的躺在一邊。呼吸淺淺淡淡,勾著誰的心,動著誰的情。
古澤把手機放下,也跟著躺了下來。
他說,“孟複,跟我說點你喜歡的東西。”
“我,沒有喜歡的東西。”
古澤突然想起了自己當著孟複的麵說了“毀滅”之了類的話,他摟著孟複,薄唇輕點在孟複的肩膀處,“有想去什麽地方嗎?”
“……沒有。”
他很想去大學看看。
“什麽都不想嗎?”
“嗯。”
“我重新買了一棟公寓,大概一個星期裏麵就能裝潢好,我們就搬過去住。”
“嗯。”
半晌,古澤被逼吞到肚子的話語又問了出來,枕邊就是手機,方才他就是在看手機裏發過來的那張照片。
“孟複,那張照片是齊度迫使你擺出那樣的姿勢的嗎?”
那樣難堪的姿勢,那樣隻會在古澤麵前擺出來的姿勢。
“……不是。”
手臂上力度猛地縮緊,“孟複,你是自願的?!”
“不是,”手臂上傳來的痛讓他微微的皺著眉頭,他緩緩的解釋,“我想救狄大哥。”
那力度猛地放鬆了。
釋然了一般。
古澤的臉頰輕輕的蹭著孟複的肩膀,“孟複,你管好自己就好,別人的事情,你管不了。不過,我說了這些你也不會聽的,你隻會盲目的不自量力的上去幫忙。這樣,是好,還是不好。”
“狄大哥對我很好。”
“我呢,我對你呢?”
你有沒有感受一點好?
被窩底下,孟複的手指輕輕的扣著白色的床單,良久,才吐出了那一直反複的話語,“我欠古先生的。”
古澤猛地壓在了他的身上。
無數的心事都藏在了那深潭似的漆黑的眸子裏。
他說,“孟複,你陪在我身邊,一輩子就這樣陪在我身邊,你欠的也就還清了。”
一輩子,太長了……
孟複沒有慣常的說“好”或者“嗯”,他眼裏閃爍的光盯著古澤,是乞求,是反抗,是乞骨森森的悲憫。
古澤,能不能時間再短一點,十年,二十年,都可以,至少我還有一個希望。
“古先生,我會很聽你的話,我會乖乖的贖罪,所以,能不能……?”
他的話語被堵在了古澤唇中。
“不能,孟複,不能,隻能是一輩子。”
古澤伸了手覆蓋了孟複雙眼。
他瘋狂的wen他,怕他逃離,怕他說,所以,能不能給個時間讓我離開?
不,孟複不能離開。
他讓孟複絕望,給自己一個悲哀的希望。
餐廳的食物中毒事件越鬧越大,古澤第二天一天都在忙碌中,孟複坐在辦公室裏看那些法律案件的資料。
這樣的時間過的很快,直到,有人來了電話。
“文小姐。”
“孟複,出來吧,我就在公司樓下等你。”
“我不能離開。”
古澤不許他和文雪言有所接觸。
“你竟然這樣聽古澤哥哥的話。”
沒一會兒,文雪言就自己進來了古澤的辦公室,她看著正在翻看資料的孟複,悻悻的走到他的旁邊,“孟複。”
“文小姐?”
“孟複,昨天晚上你和古澤哥哥怎麽沒回來?”
他不知道文雪言是過來質問這件事的,“文小姐去問古先生吧。”他回答,和古澤去酒店開房這件事,他難以啟齒。
“讓我猜猜你們去幹了什麽,去了什麽地方。”文雪言甜甜的笑著,她靠著桌沿,眼睛瞥著那桌上攤開的資料,“去了某個酒店對嗎?”
孟複蜷縮著腳趾。
“去幹什麽了呢?”文雪言低頭繼續笑,溫婉的笑容裏卻像是藏了一把刀子,“孟複,在男人身下是什麽感受啊?”
那刀子穩穩的插在了孟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