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幸好
王秘書已經趕過來交了保釋金,古澤被放出來了,但餘下的,金禦風到底是想和解,還是狀告古澤就不在古澤的控製範圍之內了。
像這種證據確鑿的情況下,就算是傷不重,最輕的刑罰也是要拘役十幾天的。
“古總。”
古澤似是對這次打人事件並未在意,他隻沉沉的問,“孟複呢?找到他了嗎?”
“沒有。對不起。”
古澤捏緊了拳頭,“肯定是金禦風,肯定是他。我不會放過他的。”
“古總,你這次有些衝動了。”
“遇到孟複,我就沒有什麽理智了,要是我還找不到他,可能我就會把直接拿刀捅向金禦風。”
王秘書心裏一驚,看到古澤的輪廓在黑暗中越加的冷靜,他絲毫不懷疑古澤真的會這麽做。
找不到孟複,古澤也就丟了一條命。
臨上車前,古澤吩咐王秘書繼續的找,自己則駕車去尋人幫忙,已是後半夜了,黑夜越加的沉,欲成更加濃重的墨色。
他將熟睡中的朋友叫醒,低下臉求他們幫助。
有人含糊的應著,有人表示為難,有人說,孟複他是個殺人犯,不是你跟我們說的嗎?有人說,古澤你借我的錢什麽時候還?
一直到天亮。
古澤悲哀的發現,原來這些人都是不願意幫助的,他曾經無數次的跟這些人灌輸著孟複是殺人犯這個信息,然後,再沒有人願意幫助一個殺人犯。
就連他在小鎮上開餐廳找他們借的錢,現在也開始要他來還了。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著悲哀的軌跡發展。
天空微微的泛白,要亮了。
古澤坐在車上,抬起手腕,看到手表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五十五分,再過五分鍾,孟複差不多就要醒了。
可,孟複不在他的身旁。
他劇烈的抽著煙,有種走投無路的絕望感。
他又試著給孟複打了一遍電話,依舊沒有人接,哦,他忘了,王秘書說,在他們的家裏發現了孟複的手機。
孟複被人帶走了,哪裏會記得拿手機。
他的手狠狠地捶著方向盤,雙眼赤紅,心髒處像被人扔進了一把碎玻璃,狠狠的蹂/躪起來。
孟複,我為什麽要那麽喜歡你?他想。
手機鈴聲忽然的響了。
王秘書的聲音透露著慌張,“古總,不好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們的餐廳被人砸了。”
“什麽!”
“監控錄像顯示,就在昨晚,大家都慌張去找孟複的時候,餐廳被一群蒙麵的人拿著斧頭,木棒之類的東西,將餐廳的一切設備都砸的稀巴爛。”
“是金禦風!是金禦風!”怒氣蓬勃。
都是預謀,他了然了,金禦風更大的目的是為了將他在小鎮上的餐廳毀於一旦,他將他們都玩/弄於鼓掌之中。
“他媽/的,他想要整垮我,我不會讓他得逞的!”他罵道,額頭上的青筋暴起,“報警了嗎?現在報警,這些都交給警察處理,你給我繼續找孟複,去給我查金禦風的行蹤,去看看他可能把孟複藏在哪裏。”
“古總,”王秘書的語氣裏幾分無奈和為難,“現在隻有我一個人了,我們沒有金錢,沒有權勢,找不到人再來找孟複了。”
一瞬間,寧靜了。
所有的都沒了。
金錢,權勢,沒有了。
連,孟複,都沒有了。
你會聽見耳旁呼嘯的風聲,分外的清晰。
“……好,我知道了。”忽的平靜下來,平靜之下暗流湧動。
腦中的思緒亂七八糟的流轉著,找不到一個症結點,找不到一個出口,古澤煩躁的抽煙,大口的抽煙,這些煙集聚在胸膛,好像要爆炸掉一樣。
沒辦法了,他隻能再一次求助古榮生。
古榮生對古澤瞥了一眼,慢吞吞的吃著早餐,既不讓古澤上桌,也不說什麽,古澤還未開口,他便直接說道,“有什麽事等我吃完早餐再說。”
古澤壓抑著,站在不遠處等著。
古母心疼的看著古澤鐵青的臉,欲上前,卻被古榮生瞪了一眼,諷刺的說道,“你心疼他幹什麽?他自然有孟複那個男人來心疼,他都甘願和那個男人一起坐牢了。”
腳底生了憤怒的根,古澤冰冷著臉站著。
他得求古榮生,放下一切求古榮生。
他怕再晚一點,金禦風就會對孟複做些不利的事情。
古榮生上次幫他,他明白,隻不過是為了不讓他唯一的兒子也跟著坐牢而已。
這次情況卻全然不同了。
古榮生吃完了早餐,又看了半個小時的報紙,繞過古澤又要出去,古澤再是忍不住了,擋在了古榮生的麵前。
“爸,你必須幫我。”
“我憑什麽必須幫你?因為我是你爸?古澤,你跟那個男人好好過日子就行了。”
“他不見了。”
“孟複不見了?不見了最好。”古榮生用拐杖去拂開古澤。
“我要找到他,您幫我。”
古澤堅毅的說道,他再一次擋在了古榮生的麵前。
“古澤,我幫你,也是有條件的。”
“好,我答應。”他不問什麽條件,便毫不猶豫的答應了,隻要不是讓孟複離開他,一切都可以,什麽都可以。
金家,年輕的女傭人對金禦風受傷的臉做冰敷,一個不小心手抖了一下,被金禦風一把甩開,凶狠的罵了一句,“蠢貨!”
又喚了另一個女傭人過來,女傭人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管家問,“這古澤,我們還要告他嗎?”
“當然要告!”
“但是古家不會坐視不理的。”
“我就是巴不得古家坐視不理,古榮生要是動用了私下的力量,我就趁機讓媒體曝光,讓古家深陷醜聞,從此一蹶不振。”金禦風得意的笑著。
臉上的傷,嗬,都是值得的。
用這傷,換來古澤餐廳的毀滅,換來古家的毀滅,值得!
他悠閑的轉動著手上的戒指,又不屑的說道,“我本以為古澤會聰明一點的,沒想到遇上了孟複,倒是蠢得一塌糊塗。孟複,我有必須抓住孟複嗎?隻需要花點手段,讓孟複離開小鎮一天的時間,一切就能順理成章的完成。哼。”
謝真真不論往哪裏逃,最終要找的肯定還是孟複。
他金禦風甚至不需要用額外的金錢去調查,隻要守株待兔就好了。
古澤不安的坐在古家的沙發上。
古母倒了一杯茶,又端了一些水果,安慰著古澤,“不用著急,你爸會把所有的事情都解決好的。”
這廂說著,法院卻有人送過來一個郵件,裏頭裝的是上訴狀。
是金禦風上訴古澤故意傷害和私闖民宅的案子,已經在法院立案。不出意外,過兩天就會有法院的傳票。
“這,這……”古母大驚失色。
古澤冷冷的瞥了一眼,沒什麽表情的變化,“我打了人,不是什麽大案子,拘役十幾天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孟複甚至都在監獄裏呆了七年,十幾天沒什麽,隻要,這人安全的回來。
他點燃了一支煙,“我不能就這麽坐在這裏等著。”
正起身,手機震動了。
“古澤,你在哪裏?”
“……孟複?”不可置信的,一顆心的猛然的停住了,他顫抖著嘴唇,“孟複,是你嗎?是你嗎?”
急切的,像踩在雲端上,害怕掉下來。
“是我,家裏怎麽了?門壞了,是鬧賊了嗎?”
“等我,我馬上回來。”
古澤轉身對古母說,“媽,讓爸別去查了,他在家裏等我。”
匆匆而走。
如同失而複得的喜悅,比肩飛鳥的翱翔,古澤幾乎是飛撲回家的。
他見他溫和如斯的坐在沙發上,見他眉眼如畫,依舊那般平靜,淡如水,靜如冬。
他抬起頭,眸子裏流光閃爍,“古澤,你去哪裏了?”
“你去哪裏了?”古澤緩緩的站在他麵前,蹲下來,像待一塊欲碎的玉一般小心道,“你又去哪裏了?我找了你好久,我以為你回不來了。”
“抱歉,讓你擔心了。”孟複伸手,手指輕觸著古澤的臉頰,微微的涼,“走到一半,才發現自己忘記帶手機了。”
“去哪裏了?為什麽要走?”古澤將手覆蓋在孟複的手上,那般撫摸著自己的臉頰。去哪裏了?知道我有多擔心嗎?
我擔心的幾乎要提刀去殺人了。
我擔心的幾乎要死了。
“你去市裏沒多久,有人過來說真真要找我,說要帶我過去,我跟著他過去了,卻沒有發現真真。後來,走了很久,那人就拿著刀把我身上的錢給搶劫走了。我身上的現金沒有多少。那人估計是很失望了。”他說著說著便笑了,許是笑自己的傻,輕信了他人,許是笑那人搶劫一場卻隻搶劫了那點錢。
古澤卻笑不出來,隻勉強的擠出了點笑容,金禦風的目的不是孟複,是他的餐廳,金禦風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將他才有起色的餐廳毀了。
金禦風要靠著孟複找謝真真。
這才恍然明白。
“是啊,怎麽這麽傻,別人說了,你就信了。”他接著他的話說道。我說的,你卻未必信。
“他的手上有真真帶過來的信,上麵是真真的字跡。”
“傻瓜,字跡可以偽造的。”他帶著點笑意,就這麽坐在了地上,頭枕在孟複的膝蓋上,“幸好你回來了。”
慶幸,他回來了,慶幸,他沒事。
餐廳,事業,金錢,變得輕飄飄的,隻有他,隻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