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傻瓜
就是這樣,變成了傻瓜。
他執著於讓他明白,末了,卻是自己都不明白。
該明白的人明白了。
自以為明白的人卻不明白了。
孟複不解的望著古澤,“為什麽?不想要嗎?”
“我……”古澤自嘲的笑了,“孟複,我要的不是這樣的。”
“古澤,你總問我,那你呢,你又明白多少?”他了然了古澤的心思,古澤在懷疑。
古澤的懷疑和他的遲疑,一樣的,都是透著膽怯,像是隨時都會裂掉的殼,隨時的泄露出來,隨時的恐懼泄露出來。
像是被充滿了氣的氣球,古澤此刻的心緒就是這樣,幾乎要爆炸了,喜悅壓抑著,震驚壓抑著,種種可以鼓出來的情緒都壓抑著。
隻一雙眼燃燒了火一般的聚在孟複身上。
孟複低下頭,“薑湯涼了些,喝一點吧。”
“好。”
他端著碗,喝了兩大口,視線不曾離開過孟複。
洗完澡,去了一身的涼氣。
古澤掀開被子坐在了孟複身旁,正要擁著這人一塊兒躺下去,孟複卻勾住了他的手臂,手指有些顫抖的去解他的衣袍。
隻解/開了衣帶,古澤便抓住了他的手製止了,“孟複,今天不要了,休息吧,這兩天一直都沒休息好。”
孟複不理睬,固執的去脫他的衣服。
“好了,孟複,我知道了,我都明白了。”他抱著他製止他的動作,又壓著他倒在床上,手覆蓋在他的眼睛上,輕柔的命令道,“睡覺。”
孟複的眼睛眨著,蝶翅般的睫毛扇動著古澤的手掌。
“我不困,你呢?”
“不困也得睡。”
孟複的手仍舊輕輕的拽著古澤的衣服,古澤將他的手拉開,塞進被窩裏,又勾了手去關燈。
如往昔般抱著孟複睡。
一向安靜的人今天卻試探的,小心的將臉貼近他的胸膛,手指又漸漸的往上,屏住了呼吸的緊張。
空氣中有微小的顆粒開始停頓下來。
風停了,夜靜了,大海中飄零的一片浮葉隨波流駐足在了沙灘上,他的手輕輕的點在了古澤頸脖上。
也許是黑夜讓他的膽子大了起來,他把唇貼在了古澤的唇上。
世界安靜的隻剩下一片心跳聲。
他說,“古澤,聽我的心跳,你來驗證。”
他平躺在了床上。
等待著。
古澤將孟複的衣服往上拉,耳朵貼在了他的胸膛處,聽見了那有力的如鼓點般的心跳,一聲又一聲,敲擊著古澤的心房。
那些裂縫迅速的縫合,沒有絲毫的痕跡。
那些心髒處被碎玻璃揉成的傷口,穿針引線的般的愈合了。
孟複的手指插/進古澤發間,“古澤,你知道了嗎?”
“我知道了。”
低低的一聲笑。
不知是誰的,或是他的,或是他的,或是他們的。
愉悅彌漫開來
他開始wen他的胸前的紅點,他生了情/欲,或者說從他擁抱他開始,他便生了情/欲,此刻,他如此引誘他,他便再也控製不住。
他撫摸著他的皮膚,像是撫摸一塊上好的璞玉,沁著微微的涼,他癡迷於這種涼,他決心要將他溫暖。
wen一寸一寸,
愛一寸一寸,
他覆在他身上去舔著他的脖子,咬他的下巴,探著他的唇舌,孟複回應著,生澀的回應著。
孟複想,他的人生,從一切被奪走之後,大抵就眼前的黑夜一般黑暗,大抵就像這冬日一般的肅寒。
這wen他的人身上很燙,把他的身上也暈染的燙了。
古澤的手滑到了他的身下,褪去了他的褲子,身上開始愈加的燙。
呼吸急促。
大珠小珠叮鈴作響,盡落玉盤。
孟複伸了手臂,勾著手開了床頭的燈。
這光亮很是刺眼,古澤一窒,停了動作,將自己身上的衣服收攏。
卻也躲不過孟複的眼睛。
“古澤,你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孟複故作驚訝的問。
“沒事。一點小傷。”
又哪裏是小傷,不知道那些員工是怎麽把怒氣都撒在了古澤身上,他的胸膛是一道被什麽東西掄出來的紅痕,看起來很是駭人。
孟複坐了起來,他去拉古澤的衣服。
“讓我看看。”
“孟複,別看。”又笑著道,“現在不是看傷口的時候,”他笑的曖昧,眼裏是濃濃的情/欲,“你惹了我,總得要滅火。”
他說著伸手要去關燈。
卻被孟複伸手攔住了。
“古澤。”他無奈的歎道。
他將古澤浴袍整個脫了下來,他掰過古澤身子去看古澤的後背,果然是交錯的痕跡,他隻當是員工們打的,卻不知這裏還有他在和金禦風打架的時候受的傷。
古澤知道孟複是鐵了心要去看他的傷口了,也瞞不過,便由著了。
“這是怎麽回事?”
“走在路上遇到了兩個小流氓,一時看不過就出手教訓了一頓,結果被人暗算了。”古澤語調輕鬆,“不過是小傷,不礙事。”
孟複並不戳穿他的謊言,心裏明白的很,古澤是不想讓他擔心。
“我去拿藥膏給你塗。”
他要起身。
古澤一下子拉住了他,將他重新壓在了床上,眼睛灼灼的盯著孟複,手卻快速的關了燈。
“孟複,你陪我睡著一覺,你給我滅了火,我就好了,我不覺得疼。我覺得很開心,今天的我,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以後,會很好,古澤,以後會很好的。”他說。
“嗯,以後會很好。”
整整兩天的時間,兩人都沒怎麽休息,加上晚上又纏綿了一夜,第二日早上,古澤沒醒來。
孟複睜著眼,頭腦昏沉,下/身傳來熟悉的疼痛。
他還是強迫著自己起身,將昨夜準備好的藥膏拿了過來,像貓步一樣輕聲,像貓一樣小心。
他掀開了被子,盯著古澤的手背,手指沾了藥膏,一點一點塗抹著。古澤偶爾的動一下,他便受了驚嚇似的收回了手。
而後,又小心翼翼的塗抹起來。
冬日的淩晨,天空依舊是灰蒙蒙的白,有些看不清,孟複低著頭去看那些傷口,塗抹好了,又將被子重新的蓋上,他側躺著,去看古澤的臉。
睡著的古澤,棱角不再那麽冷峻,眉角處還有些淤青。他盯著那處淤青,古澤,受了傷,應該很疼吧。
……
就好像峰回路轉。
很多人都會失望,走過了沙漠,沙漠的那頭依舊是沙漠,沒什麽不同,依舊的黃沙漫天,依舊的孤煙長直。
古澤卻知道不一樣。
隻要再走過一個沙漠,就是海洋。
他從書架的空隙處窺視著孟複,那人恬淡如常,尖俏的小巴沒入衣領,臉色比往常好些許,微微的暈了血色,熏染在臉頰。
他翻著書,翻了兩頁,看不下去,又瞧孟複那邊望過去。
這一眼卻剛好與孟複的視線對上。
他知孟複的確是看向這邊的書架,卻不知孟複是否在看向他。
這視線大概維持了十秒。
孟複又埋頭看著手中的書,古澤瞧見孟複的嘴角勾著一絲淡淡的笑,那笑直接到達了古澤心底。
他終是從書架後頭走了出來,坐在了孟複旁邊。
孟複並不看他,似乎全部的心思都在這書上,卻是問,“你不是說要去找人將餐廳重新裝修一遍嗎?”
“這種事交給王秘書做就可以了。”
“那王秘書的工資你支付給他了嗎?”他繼續問,手指輕輕的翻過一頁。
古澤的臉上輕輕的抽搐了一下,“這個王秘書,又來告狀了,他不就是想顯得我小氣。我不就扣了他幾個月的工資嘛。”
孟複偏過頭望著古澤,笑意妍妍,“王秘書沒有跟我說,你這算是不打自招了嗎?”
“哎,”古澤故意歎息道,“誰叫我在你麵前變成了傻瓜。”
他輕笑。
又閑碎的說了幾句。
然後,
孟複將臉枕在書上,這麽趴著,看著古澤,又垂下了眼瞼,“古澤,欠王秘書的工資,用那張銀行卡的錢還了吧。”
“他的工資,我扣的都是合理的。”
孟複淺笑,“這樣叫合理,那你以後底下可沒有員工了。”
“你不就是我的員工。”他順勢說道。
“對,”似乎是才想起來,古澤才是這家圖書館的主人,“你也是我老板。”
也許是他們這樣的對話打擾了別人,聽見了兩聲咳嗽聲,孟複再是沒有說話,他拽了拽古澤的衣角,示意他去書架後頭看書。
五點。
古老的吊鍾發出了聲響。
關了門。
外頭的風忽然起得很大,夾雜著涼意。
一個不經意的抬頭,一片花瓣落在了孟複的臉上,他抬手拿下來,是淡黃色的臘梅花,有淡淡的幽香。
“過兩天,我們去買臘梅樹種吧。”古澤說。
“好。”
似是想起了什麽。
他和謝真真分別後,再回古家,便沒有了臘梅樹。
他有些突兀的,卻是千百次想問出口的,
“古澤,真真,她還是沒有消息嗎?”
“抱歉,孟複,抱歉。”
抱歉,我沒有金錢和能力去替你調查謝真真了。抱歉,我自私了,我沒用你所有的錢去找謝真真那個女人。抱歉,我心裏其實不希望謝真真被找到。
孟複搖搖頭,了然道,“找一個人多麽不容易,人海茫茫的,一個人要是躲起來,別人肯定是找不到。”
所以,古澤想,孟複,我總是那般害怕你逃跑。
直到現在,我的心安定了一些,可那最底處,依舊隱藏著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