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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高壓之下
馬英傑現在是新區開發領導小組副組長,他隻是一道具,在別人精心布下的一盤棋內東西遊走,四下亂撞,替人掩耳盜鈴!而別人早已蹲在後麵,玩坐地分贓的遊戲。餘傑沒再回答馬英傑,隻是充滿憂慮地提醒他說:“回去吧,秘書長,這盤棋我們不了,怎麽下也是輸。”
鄧散新也說:“折騰來折騰去,原來是這麽一個結果。我們拚死拚活在這裏工作,處理糾紛解決矛盾,人家卻在看熱鬧,我們太傻啊。”
是傻。這點馬英傑已經很清醒地認識到了。他現在是來不及後悔,也不能後悔。他必須想清楚一個問題,是繼續幫他們把戲演下去,還是脫下戲袍,清清楚楚跟羅天運等人談一次?
談什麽,怎麽談?馬英傑忽然又讓羅天運難住了。羅天運不是這樣,真不是,什麽時候開始變的呢?難道老板真的變了嗎?而且變得這麽快?快得讓馬英傑都沒有思想準備。
到了這時候,馬英傑才算明白,他並不了解羅天運。甚至一向跟他姐弟相稱完全沒有陌生感的司徒蘭,也不能算是徹底了解。他們隻露給了他一麵或是幾麵,馬英傑就錯以為是全部,就把心完全交了出去,坦坦誠誠麵對人家,殊不知人家會拿他的坦誠當漏洞,會給他暗中布局。會把他當煙幕彈,四處去放-——
“媽的!”馬英傑罵出了兩個髒字,罵完後,他覺得解氣一些,可是接下去他該怎麽做呢?他思來想去,還是把電話打給了司徒蘭,在這個時候,他發現他能商量的,能說說心裏話的人,還隻有這個姐姐了。
電話一通,司徒蘭卻先說話了:“馬英傑,我知道你心裏很糾結,但這不是你的錯,或許也不是他們的錯。為官難啊,馬英傑,你才到副秘書長位子上,別人辦什麽事,當然不會找到你頭上,他們就說不定了,人在高壓之下,必會變形,這是常態,不足為怪,你也不必多想。關鍵是你要想清楚,如何麵對現在這種局麵,你不至於傻到跳出來跟他們作對吧?”
馬英傑一邊搖頭,一邊說:“蘭姐,我不會的。”他還真沒想過這麽做。一個人不能跟一股力量去硬碰,哪怕你是正義,這點政治頭腦他還有。但到底怎麽阻止這場鬧劇,到現在他還沒想好辦法。
“我就知道你不會,依你馬英傑的智慧,不應該傻到那地步。這事不用多想,聽我的,當猴,按部就班幫他們把戲下去。”司徒蘭在手機另一頭如此說著。
“當猴我會,可是下一步呢,如果他們真要繼續搶地的時候,我,我該怎麽辦?”馬英傑為難地說著,他也不明白,司徒蘭似乎知道了邱家灣搶地的鬥爭,也似乎知道了正在發生的一切。她又是怎麽知道的呢?
“你不要當一隻乖猴子,要當一隻調皮猴子,適當時候呢,你這隻猴子要跳出來,給他們製造點麻煩。有人最怕麻煩,所以他們才不惜一切代價要封別人的口,你要在這方麵做做文章。馬英傑,明白我的意思不?”司徒蘭在手機中的態度很溫和,而且破天荒地沒有對他大呼小叫的,可司徒蘭越是這樣,馬英傑越是不安。這一場搶地運動,到底要發展到哪一步呢?無論朝著哪個方向發展,馬英傑都覺得良心上過不去啊。這可是吳都人民的地啊,被一批外來的人員搶來搶去的,他這個副秘書長於心不忍啊。
“馬英傑,是不是又是同情心發作了?我可告訴你,天佑哥哥沒有行動之前,你隻能裝傻,明白嗎?他比你更清楚內幕是什麽,別以為他不發話或者不向你交待什麽,你就可以任由同情心泛濫成災,這個時候,更要謹小慎微,錯一步的話,你和天佑哥哥又回打回原形,回到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時代。另外,我告訴你一件事,你那個丹丹姑娘現在成了路明飛的碼子,所以,別以為你看到的全是事實,真正的事實是你永遠看不到的,明白嗎?”司徒蘭說到這裏,不等馬英傑再說話,就掛斷了電話,一點也不給馬英傑再說話或者再回的機會。
馬英傑握著手機,半天轉不過彎來,司徒蘭似乎把一切都說清楚了,又似乎什麽沒說。不過,馬英傑已經很清楚司徒蘭要他做什麽了,無非就是在錢富華身上多下功夫,故意攪局。但他真不想這樣,到現在他還是過不了黃副省長這一關,畢竟他曾經欣賞過他,幫助過他,黃副省長對他,有恩啊,他怎麽能恩將仇報呢?再說了,老板明明針對的是路鑫波,怎麽突然間又好象轉變了方向一樣呢?而且司徒蘭說邱丹丹和路明飛攪在一起,難道他那個香港的早晨聽到的電話是路明飛?
馬英傑的冷汗又在往外冒著,怎麽一下子變得如此迷陣一樣呢?他們到底想演什麽呢?馬英傑發現他真的看不明白。馬英傑正想著,葉小青敲門來了,一見馬英傑發愣,關切地問了一句:“秘書長,你,你沒什麽吧?”
“你,你怎麽來了?”馬英傑驚了一下,不自在地四處看了一下。他和葉小青有過那麽一回,他一直很不好意思。
馬英傑跟葉小青,的確發生過故事。這是一段極為隱蔽的感情,到現在,怕也沒幾個人知曉。就連馬英傑,也時不時要恍惚,自己跟葉小青,真的有過麽?
馬英傑剛來邱家灣時,心情還是比較灰暗,盡管他現在是老板的大紅人,負責著這麽重要的新區工作,可是,他卻一點興奮感沒有,而且,內心空空洞洞的。失去思思對於馬英傑來說,打擊不小,他一直認為自己對思思是心存執著的,盡管他也對別的女人有過那麽一刻的欲念,但是他對思思是真的愛護著,真沒有想要沾汙她,哪怕在她願意的情況,他都守住了自己的底線。可是,他對葉小青,或者是葉小青對他心存幻想吧,具體是怎麽一回事,他確實不知道。
馬英傑從香港回來後,李惠玲和羅天運都想讓他到邱家灣去,負責此項工作。按羅天運的話說,邱家灣的搬遷比建設更重要,但凡牽扯到群眾的事,馬英傑出麵最合適。李惠玲也同意這個意見,認為馬英傑做事穩妥,處理群眾矛盾有經驗,畢竟他在秦縣呆過一年,有基礎層工作的經驗。特別是老板,交待馬英傑停下手頭的所有工作,投入於邱家灣的工作之中,在傑克先生到來之前,邱家灣的事情一切必須擺平,無論采取什麽樣的手段和措施。
這麽重要的工作交給馬英傑,他除了感激二位領導的信任外,就是一頭紮進了邱家灣的工作之中,而且這確實是一項富有挑戰性的工作刺激自己,拯救自己,讓自己從思思的痛苦中走出來。
就在前期工作鋪開,市裏準備配備新區融投資中心班子的前一天的晚上,李惠玲在吳都大酒店設宴,款待馬英傑。那天晚上到場的政府秘書長方揚,接古慶明工作的常務副市長馬三思,接馬三思副市長位置的孫紫娟,還有李惠玲的秘書唐小婉。擬提拔的中心兩位領導鄧散新和葉小青也來了,是李惠玲叫來的,意思是讓他們提前跟馬英傑有溝通,將來一旦正式任職,馬上能進入到角色中。
馬英傑跟葉小青早就熟悉,早在他當羅天運的秘書時,兩人就有過接觸。葉小青年齡比馬英傑小兩歲,兩個經曆也有點相似。記得在一次幹部競聘中,馬英傑幫葉小青說,惹得同來競聘的另一位女人胡玥四處造他的謠,一度時間還鬧到了妻子安琪耳朵裏。其實那個時候馬英傑對葉小青並沒太深的印象,幫她純粹是因為葉小青跟他的一位同學沾著親,那位同學不止一次在馬英傑耳邊吹風,讓他照顧照顧這個遠方小姨子。
又是小姨子。馬英傑對這三個字十分敏感。後來搞清,葉小青並不是同學正兒八經的小姨子,是同學那段日子有個相好,是葉小青叔叔的女兒,大葉小青一歲,同學就這樣拿葉小青當親戚,去討他相好的歡心。葉小青老公是位外科醫生,在省城工作,葉小青長期住在她母親家。
那晚李惠玲興致很高,大約是邱家灣前期工作進展順利,讓她這個市長臉上有麵子,還有李惠玲那些天也有喜事,兒子考上了江南最好的重點學校,老公又官升一級,當了省裏某重點工程的副總指揮,級別到了副省級。幾件喜事加起來,李惠玲就死命地張羅著喝酒,還暗示秘書長方揚,一定要讓馬英傑喝高興。
“馬秘書長最近很辛苦,又是跑北京,又是忙邱家灣的工作,你們幾個可要幫我照顧好了,馬秘書長不醉,這酒就算沒喝好。”李惠玲如此說,這天,她確實是想熱鬧,這一段她被擺布得都不知道自己姓氏名誰了,好在,馬英傑還算聽她的話,並沒有真正把她當作仇敵一樣,再說了,她也不清楚,路鑫波省長怎麽突然之間又和羅天運親近起來了?她問路鑫波,可他說了一句:“男人之間的事情,女人少攪和。”這話讓李惠玲很不爽,她攪和的事情難道還少嗎?怎麽到了關鍵時刻,一切全成了她的錯一樣呢?古慶明的外逃,難道對大家來說不是最好的結果嗎?這個結果難道也要算在李惠玲頭上?
###第150章 裝大事的男人
方揚好久沒有這麽喝酒過,而且他和馬英傑認識也久,李惠玲不說這話他都想把馬英傑灌醉,李惠玲一說,越發帶了勁。在他印象中,自打馬波到政府大樓工作後,馬英傑就一直被領導看中一樣,甚至超過了他這個秘書長。後來,馬英傑不動聲色地離婚了,又去了秦縣任副縣長,方揚就認為,馬英傑這樣的男人,心裏是裝不下情啊愛的,隻裝大事。後來才發現,越是馬英傑這種男人,感情那個結越打不開。不過,方揚隻是猜的,具體的事情,馬英傑肯定不會對他說,但是馬英傑這一次從北京歸來,心情確實是灰蒙蒙的。這一點,對於方揚而言,就料到與女人有關。至如和哪個女人有關,方揚就不得而知。
結果,馬英傑那天真喝多了,中途李惠玲接到羅天運電話,去了另一個場子,他都不知道。其他人也喝了不少,基本都到了醉酒狀態。方揚更是喝得爛醉,他這個秘書長常常是連續作戰,酒精把身體全浸泡透了,加上又要給李惠玲代酒,他喝醉實屬正常。散場時,送馬英傑回家的任務就落在了鄧散新和葉小青身上,方揚摟著鄧散新脖子說:“這可是你們二位將來的頂頭上司,能不能順利挪到融資中心去,就看你們今晚的表現。”說完又衝葉小青吼:“還磨蹭什麽,快把秘書長扶了下樓,你表現積極點好不,今天可是組織考驗你的機會。”一句話說得葉小青臉紅許多。
鄧散新和葉小青並沒把馬英傑送回家,馬英傑家裏太冷清,欒小雪不在家裏,就算在家裏,欒小雪也不是他的女人,而是他女人的思思卻丟給他那麽一句話,他竟然發現自己連個說說話的女人都沒有了。不過,葉小青也不敢上馬英傑家去,一個女人,半夜三更到秘書長家,讓人看見怎麽說?她和鄧散新商議一番,就在賓館開了三間房,鄧散新進去不久就倒頭睡了,照顧馬英傑的任務,就自然落在了葉小青身上。
馬英傑並不知道那晚發生過什麽,真是不記得了。或者說,他把詳細過程忘了,朦朦朧朧中隻記下一些片段。那些片段令他難以相信自己。那個夜晚之前,馬英傑對自己是很有信心的,尤其男女關係,他認為把持得很好。都說如今當官的離不開女人,還說官員兩隻手,一隻摸在錢上,另一隻摸在女人女房上,能讓他們獲得這兩樣的,是官員屁股下的椅子,也就是權力。馬英傑是個例外,他貪權,但不貪錢,也不貪色。到那一天為止,他除了司徒蘭,除了他的前妻安琪外,他還真沒有再上過別的女人,對於哪些養小三小四的男人,馬英傑總也奇怪,他們能夠玩得轉嗎?那些女人難道就不知道嗎?或者是心甘情願?
但是這天晚上,馬英傑還是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還是讓自己顛覆了自己。
不能怪酒精。是個男人都喝酒,不能一出格就說是酒精惹的禍。也不能怪葉小青。葉小青那天晚上是主動,她也喝了酒,難免衝動。而且那晚葉小青確實有委身馬英傑的動機,隻是不知道,這動機是否跟她的仕途升遷有關係。葉小青是那種看似對政治對仕途沒有興趣,官做也行不做也行,非常平實非常能接受現實的女人,但內心卻藏著某種肉望,或者叫理想。這是馬英傑後來才感知到的,那晚之前沒。但這不是理由,任何時候都不能把錯歸到女人身上,否則,你不配做男人!
那晚的真實情況是,馬英傑一開始是醉著的,葉小青為他換衣服為他倒水用熱毛巾給他敷臉,他都不知曉。後來,後來他感覺身上熱乎乎的,好像有蟲子在爬,伸手一摸,卻觸到了葉小青的身體,那是一種真實得滿是肉望的肉團,是他好久以來沒有摸過而又真實需要的肉團……
總之,那個夜晚發生了不該發生的事,早上醒來時,馬英傑發現身邊躺著赤條條的葉小青。馬英傑嚇壞了,一骨碌翻起身,發現自己也是光的,一絲不掛。邊找衣服邊問自己,怎麽會這樣,怎麽會這樣呢?昨晚好像記得不是她啊,是……但他又連忙搖頭,昨晚明明是她,他還問過一句,葉小青,你怎麽會在這裏?
馬英傑迅速穿好衣服,見葉小青睡得正香,沒敢驚擾,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腦子裏閃出昨晚一些畫麵,支離破碎,連貫不起來,但每一幕都那麽觸目驚心,讓他震顫,讓他不安,讓他羞愧。幾次他站起身,想撲向葉小青,跟她說對不起,但腳步牢牢地困在那,邁不開,真是邁不開。後來馬英傑撕住頭發,不停地問自己,你怎麽能這樣,怎麽能這樣啊!
過了半小時,葉小青醒了,睜開了那雙美麗的黑眼睛。她似乎也有困惑,搞不清自己為什麽會睡在這裏,等一眼看見馬英傑時,整個人怔了一下,身體發出一片子悸。
那片悸被馬英傑清晰地捕捉到。同時,馬英傑看到了一對飽滿的山峰。昨晚正是那對尤物,讓他失去了理智,失去了堅守的原則。
那真是一對尤物啊。馬英傑極為不舍地扭過了目光。
葉小青開始穿衣服。馬英傑以為她會緊張,會羞澀,會不安。沒。她穿得極鎮定,就跟自己家一樣,一點沒顯出慌張和混亂。一件件的,將散落在床邊地下的衣服拿起,極細致地裹在了自己身上。有那麽一會兒,她還把美麗的裸背呈給馬英傑,那是一片極為耀眼的白,光滑、柔嫩,美得令人窒息。馬英傑的呼吸變急,變粗,如臨大敵一般,感覺一場暴風雨就要來到。
那個早晨的葉小青完全控製了屋子裏的局麵,包括馬英傑的心跳,也捏在她手心裏。她用非常鎮定的方式維護了馬英傑的體麵,也化解了一場男人女人之間的危機。穿好衣服,葉小青洗了臉,然後跟馬英傑說:“時間不早了,我該回去,早飯我就不陪秘書長吃了,鄧主任在隔壁,等下他陪秘書長您吃早飯。”說完,拿起坤包,邁著淡定的步子出了門。
馬英傑已經是滿頭大汗,做賊一般,撲過去就鎖上了門。同時鎖上的,還有他跟葉小青這一夜的秘密。
可是現在,葉小青卻出現了馬英傑的辦公室裏,而且據鄧散新說,葉小青離婚了,不聲不響地離婚。如果不是鄧散新親口告訴他,馬英傑根本就想不到這一層。
葉小青離婚了,馬英傑忽然就變得不安。
有些女人天天嚷著要嫁給你,你未必動心,有些女人一句嫁的話也不說,甚至一個念頭也不流露給你,但你不能保證心裏沒她。馬英傑發現他心裏怎麽就多了一個葉小青呢?此時,她正關切地看著他。不過,馬英傑還是驚了一下,畢竟做過賊啊,而且葉小青竟然這麽迅速離了婚,馬英傑說不怕是假的。
“你,你,葉,葉主任,”馬英傑的話還是變得結結巴巴。
“秘書長,你就忘了那天晚上的事吧。你這個樣子,我,我挺難過的。再說了,我離不離婚,與你沒關係。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秘書長一件事情,錢村長手裏的證據,其實羅書記知道,你不在吳都的時候,聽說錢村長找過羅書記。你,你就別這麽為難自己了。”葉小青看著馬英傑,很小心地說著,她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裝上了這個男人,更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那麽心甘情願地把自己交給他,而且沒有原因,也沒有理由。
“葉主任,謝謝你。”馬英傑還是不敢看葉小青的臉,那張被他親過,撫摸過的臉。
“秘書長,你,你能不能叫我小葉或者小青呢?我就隻有這個請求。”葉小青看著馬英傑的臉說。
“小,小葉。”馬英傑還是結巴地叫了一句,“你說的事情,我知道了。謝謝你。”馬英傑越是客氣,葉小青的心竟越痛著,她並沒有想找馬英傑的任何麻煩,更沒想讓馬英傑負責什麽的。就算沒有酒精的刺激,她也願意把自己的身體給他。在他兩年前為她說話的時候,她的內心就裝上了他。
“你多保重。我走了。”葉小青如來的時候一樣,走得那麽輕巧,也走得那麽突然。
馬英傑叮著葉小青的背影,那是一道很美的風景,可是,曾是在他酒後占有了,而且占有得沒有任何聲息,再回憶得起來的,隻有早晨看到的那一對山峰,那麽尤物般地占據他的大腦,他的心,甚至是他的欲念。
葉小青一走,馬英傑馬英傑猶豫了那半天,最終還是決定去找羅天運。他實在繞不開羅天運這一關,他必須搞清羅天運的真實思想,或者,最起碼該知道他怎麽想。
馬英傑自己開車去了市裏,他事先沒有給老板打電話,恰巧這天羅天運辦公室正好沒人,馬英傑敲門進去時,羅天運剛跟誰通完電話,看神情,好像是快樂的。
羅天運一見馬英傑,笑了笑說:“馬英傑啊,來得正好,這兩天怎麽失蹤了,沒看到你了。”羅天運的臉上竟然堆滿了笑容,口氣也是一如既往的好,仿佛前幾天他沒有教訓過馬英傑,也沒有和馬英傑發生過任何不快一樣。
###第151章 這擔子不好挑
“書記忙,不敢打擾。”馬英傑說了句冠冕堂皇的話。
“馬英傑,什麽時候學會說假話了,我看你馬英傑現在才是大忙人,有兩次次吃飯,讓先暉麵叫你,你都不來,怎麽,對我有意見是不?”羅天運冷不丁給了馬英傑這麽一句,把馬英傑給說啞巴了。結了那一陣舌頭,他趕緊說:“書記,不是這樣的,我,我這幾身體不舒服,怕喝酒,所以就……”馬英傑說了假話,羅天運確實讓何先暉給他打過兩次電話,也都是吃飯時間,一次是說路鑫波省長秘書小安子到了吳都,要他一塊作陪。馬英傑那天也在接待客人,客人的身份雖然比不上小安子,但對馬英傑來說,卻是一次難得的機會。省委組織部一位副部長到臨市視察完工作,路過吳都時竟讓秘書給他打了電話。這位副部長說來還是東源引薦他認識的,認識之後馬英傑有意無意加強了聯係,結果關係發展得很好。那天副部長找他是私事,朋友開車出了車禍,撞傷兩個人,就在州境內。馬英傑將彭青山叫去,當著副部長麵叮囑一番,副部長很滿意。因為這檔事,馬英傑就借故身體不舒服把羅天運這邊推掉了。第二天原想打電話解釋一下,但那幾天他對羅天運和李惠玲都有想法,這個電話就遲遲沒打。至於後來一次,完全是馬英傑有了其他想法,因為電話都是在飯局開始時打的,證明羅天運一開始並沒想著讓他參加,打那種電話,其實也是照顧照顧他情緒,並不想著讓他真參加。
官場上的飯局是很有講究的,必須要在飯局中出現的人,提前幾個小時甚至一天就通知了。即興到場要麽是客人中間忽然提起了你,主人抹不開麵子,跟你通個氣。主人打你電話時,心裏希望你不去。還有,這種電話看誰打,如果非要他去,羅天運自己會打,讓下麵打,分明就是走走過場,他要是去了,反而弄得人家不高興。還有一種情況,就是拉你去代酒,當人家的酒桶。馬英傑不是酒桶,也不想做別人的代酒工具。
羅天運見馬英傑吞吐,他便將話題一轉說:“馬英傑,辛苦了吧,新區工作千頭萬緒,這擔子不好挑啊。”
羅天運也沒想讓馬英傑為難,很多關係是很微妙的,甭看他是書記,吳都一把手,但如何處好跟下麵這些人的關係,還真是一門學問。羅天運自己感覺著,最近跟馬英傑的關係出現了問題,責任一半在他,他沒把有些事跟馬英傑講透,讓馬英傑心裏有了疙瘩。但另一半也在馬英傑,不是每個書記都能把所有事告訴下麵人的,有些事隻能到他這裏,馬英傑應該很清楚這一點。很多事他羅天運都搞不明白,他還被人灌迷魂湯呢,怎麽跟你講?但馬英傑畢竟不是別人,在羅天運這裏,他永遠算得上自己人,說俗一點就是心腹,加上最近馬英傑跟李惠玲走得近,羅天運更是不敢放鬆他這邊。剛才他在電話裏,就是跟路鑫波省長解釋馬英傑,路鑫波省長越來越對馬英傑有意見了,認定錢富華上訪事件是馬英傑背後操縱的,是受個別人指使,想壞他路鑫波的好事。羅天運再三保證,不會有這事,絕不會。路鑫波省長最後給了羅天運一句說:“實在不行,就讓這人挪開,當初讓他當副秘書長,感覺他還有點能力,還是塊培養的料子,怎麽現在一點長勁也沒有呢?而且還那麽容易衝動,衝動就是一大問題。”
路鑫波說完這段話,就掛了電話,可是關於“長勁”這個詞,羅天運還是想了好半天,這詞頗值得人玩味。路鑫波絕不是指馬英傑工作上沒有進步,而是指他腦子怎麽還不開竅!關於錢富華的事情,羅天運不是不知道,而是不想去管,目前無論是路鑫波省長也好,還是黃廣軍省長也罷,他們怎麽鬥是他們的事情,而且在他認為之中,他們鬥得越凶,搶地搶得越嚴重,對於羅天運來說,就越是最好的好事。他需要把他們的證據牢牢抓在自己手裏,他需要掌握主動權,而不是被路鑫波和李惠玲牽著鼻子走,任由他們的人時不是給吳都來點爆炸性的事件出來,無論這樣的事件最終由誰平息的,傷的都是時間,是他羅天運的執政能力。在這一點上麵,他絕對不允許留下太多的負麵影響。當然了,這也是朱天佑書記的想法,在他還沒有把江南的重心控製在自己手裏時,任由他們去搶吧,不就是幾塊地嗎?損失一點地算什麽,隻要讓他們不停地鬥著,朱天佑書記才有精力去經營他在江南的勢力範圍。這些內幕,羅天運能夠告訴馬英傑嗎?他自己都是在猜測朱天佑書記的意圖,自己都在迷蒙中摸索著,這個時候,馬英傑卻又讓自己的同情心和正義心泛濫著。
羅天運不敢把這些話說給馬英傑,甚至不敢把表情帶在臉上,佯裝開心就是想讓馬英傑輕鬆,在他麵前沒有負擔。他們這些人,亂七八糟的負擔太重了,重得常常不知道自己真的肩負著什麽。迷失,最近羅天運常常想到這兩個字,感覺自己真是迷失了,根本不是以前的那個自己。
羅天運知道,罪魁禍首還是新區開發。可他現在卻不能去後悔,他後悔就意味著被動,被動就得挨打,他不想再被別人打著,就得反過來去打別人。
是人都有致命處。羅天運這兩年的錯誤,就是太依賴上麵,太聽命於高層某些人。羅天運跟路鑫波省長原來關係並不怎麽親密,隻是還沒有到成為對頭的程度,可是朱天佑書記一來,路鑫波省長自然而自然地把羅天運劃入了朱天佑書記的行列,羅天運便成了路鑫波的對頭,特別是把李惠玲派到吳都來,就是要牽製住羅天運的。羅天運清楚這些,隻是他並沒有意識危險性,可一場火災燒醒了羅天運,他才知道,他得放下他自己的一些原則,與路鑫波妥協,因為路鑫波在江南的實力,還有其經營能力,江南政界無人不知無人不曉,關於這一點,就連書記朱天佑也懼他三分。這人根基太深,上上下下都有網,尤其這些年在江南培養了一大批自己的人,使他要風有風,要雨有雨。他到下麵視察工作的陣勢,遠比書記朱天佑“壯觀”,說話自然也比朱天佑書記有份量。但凡他看中的人,沒有一個上不去,相反,如果被他嫌棄,你在江南想有作為,幾乎是句夢話。
羅天運當然想在江南有大作為,從市長挪到書記位子上,他一半靠的是僥幸,雖說當時采取了一定措施,也運用了一些智慧,但僥幸的成分還是很大。人不可能一輩子都僥幸,官場變數往往在眨眼之間,比如原書記孟成林,一念之差就是兩重天,前車之鑒必須要吸取。況且到了市委書記位子上,再往上走,就難得讓人超乎想象了,幾乎是他個人能力達不到的,必須依靠外力,依靠更多的東西。羅天運年輕,這是資本,再說了,吳都這一點他隻想經營好,卻不是他最後的政治生涯,他的理想更大,更廣,所以他不甘心,也不能甘心。但他苦於找不到跟路鑫波省長搭上關係的那根線,這關係絕非工作關係,而是在圈子裏心領神會在外界又被傳得十分神秘的那種關係。說穿了,就是建立私交,不能成為路鑫波的人,至少也得讓他放棄把羅天運樹為敵人。一個無意的機會,羅天運聽說了賀子龍,一個毫不起眼的角色,卻又手眼通天,能量大得非凡,跟路明飛的關係,更是非同一般。羅天運大喜,他上任書記的時候,差一點聽了政協主任的建議,將賀子龍從北京召回,換別的人過去。可能真是上天助他,沒讓他犯下如此大的錯誤。於是他跟賀子龍密談了一次,他答應了賀子龍所有要求,這要在半月前幾乎是不敢想象的,但他做到了。人在特殊時候,就必須做出特殊抉擇,這是羅天運為官多年得出的一個結論。不果決,便毫無作為。前怕虎後怕狼者永遠在官場無立足之地。作為回報,賀子龍陪他去了一趟路鑫波家裏,見到了原本就不陌生的路鑫波——
這次見麵,對羅天運意義非常。怕是對路鑫波,也是個意外。這之後,火災的事情正麵宣傳出來了,關於吳都新區的報道也多了起來,而且但凡牽扯到吳都的事,路鑫波不再跟李惠玲交待了,電話也不打,隻讓小安子跟羅天運說一聲。
那些事都不是平常事,辦的時候,羅天運的手是發著抖的。一次又一次的發抖中,他終於領會到權力的另一個功用,就是讓人變得無恥,變得急功近利,變得不可收拾。是不可收拾。一度時期,羅天運有點怕,想退縮,回到以前,但賀子龍在電話裏說,這道門隻有進口,沒有出口,如果非要找一個出口,也有,那就是地獄。
###第152章 他要江山
地獄!賀子龍不是威脅羅天運,他說的是實話。其實到了這時候,他跟賀子龍已經無所謂親無所謂恨,他們同是踏上那條不歸路的人!不過,他要的是整個江山,而賀子龍要的就是吃點玩點和找找女人。
羅天運便清楚,將來的新區開發或建設,那不隻是一個無底洞,關鍵還在於已經伸向新區建設的那些手,哪一隻也不能擋回,哪一隻伸得都很長很深。可以說,這是一口巨大的陷阱,暗洞,一旦掉進去,怕是比掉進地獄還殘。他腦子裏迅速轉出一個計劃,不如趁這機會,抓緊運作項目,讓它落到吳都,然後,讓自己掌握更多的東西,在巨大的黑洞前,扳回一切,這是一步非常危險的棋,可他既然選擇這樣走了,就必須走下去,至如,馬英傑,他不想告訴他這些,一來,馬英傑還年輕,二來,很多事情,多一個人知道不如少一個人知道,如果他真的發生什麽不測,至少還能保住馬英傑。
現在,馬英傑就在羅天運麵前,他很清楚馬英傑想問什麽,他除了用笑臉去掩視,還能對馬英傑說什麽呢?
羅天運此時的變化,馬英傑卻不知道。可是,馬英傑又急於想知道,他和羅天運之間的問題在哪裏,這個問題在馬英傑內心打了一個結,一個讓馬英傑怎麽也不知道如何去解的結。
這天馬英傑本來能跟羅天運談得很好,羅天運都想拉開架勢跟他認真談一次了,誤解藏得太深不好,有些關係一旦出現夾生,就再也熟不了。羅天運不想要這個結果,不管怎麽說,馬英傑都是他的人,他的親信,他的左右臂,這一點,他不想改變,跟馬英傑建立起來的關係也不能去毀掉。有些東西雖然不能直說,但可以用其他方式委婉地表達出來,羅天運相信馬英傑的悟性,很多話別人可能聽不明白,聽不出話裏話外藏著的意思,馬英傑卻能。
羅天運最欣賞的就是馬英傑這一點。可是馬英傑這天卻不合時宜地提出了錢富華,而且要求羅天運過問此事。羅天運都明著阻止不要談這個話題,他對馬英傑說:“不就是一次群眾上訪嘛,馬英傑,你又不是沒遇到過,讓他們處理就行了。這樣的事情,隻要不影響到工作的進展,就讓別人去做吧。”
馬英傑竟毫無心靈感應地對著羅天運說:“怕不隻是上訪那麽簡單,我看吳都的事現在越來越怪了,等哪一天把吳都整個市賣了,書記都不會知道吧。”
“馬英傑!”羅天運厲聲打斷馬英傑,嚴辭製止馬英傑說:“別的事都能談,這件事不能,我希望你牢記一點,有些事不是你這個副秘書長過問的!”羅天運一臉冷若冰霜。可如果馬英傑這個時候醒悟過來,還不至於徹底弄僵,可他沒,反而越發失態地說:“書記,是嗎?看來現在禁區是越來越多了,好吧,不說了,我找別的地方說去。”馬英傑竟然忘了老板就是老板,而且他平時明明是怕老板的,明明是唯老板的就是聖令的,今天卻冒然地說了這麽一句話。
“敢?!”羅天運幾乎擺出家長作風了,馬英傑仍然沒吃他這套,起身,衝羅天運恭恭敬敬彎了彎身子,說:“書記,實在對不住,我現在是越來越招人煩了,耽擱了書記的寶貴時間,我真是抱歉。”說著,馬英傑就往外走。
羅天運氣得要罵娘了,遇過一根筋的,沒遇過一根筋插出腦子外的。看著馬英傑憤世嫉俗的樣子,羅天運忽然很後怕地想,這個年輕人,不會真的捅馬蜂窩吧?他是不是把馬英傑寵壞了?對他太好了?還是讓他參與自己的隱私太多了?馬英傑現在怎麽就敢在他麵前犯暉呢?這麽想的時候,羅天運沒有阻止馬英傑,他想冷馬英傑一段,讓馬英傑清楚自己是誰,讓他明白年輕與衝動就是魔鬼。
馬英傑生氣地離開了羅天運的辦公室,他把司徒蘭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他確實是生氣啊,羅天運真的知道賣地的事情,而且也真的知道錢富華的事情,可他偏偏裝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老板為什麽突然就不信任自己了呢?這讓馬英傑極為不爽。
馬英傑還真就按羅天運怕的那個方向去做了。當天晚上,他把鄧散新和餘傑叫來,讓他們分頭做兩件事,一是迅速查清錢富華手中材料的來源,特別要查清是誰向錢富華提供了那麽機密的東西,他相信這件事餘傑能做到。二是設法通知錢富華,讓他千萬別妥協,別被那些人嚇住。他馬英傑這次就算豁出去,也要為邱家灣村民喊一次冤。
馬英傑布置完這件事後,就去了省城,他不信整個江南成了個別人的天下,找不到他說真話的地方!再說了,朱天佑書記對他印象不錯,他想找朱天佑書記好好談談,要不,內心這麽大的結,解不開啊。解不開的結,讓馬英傑怎麽繼續往下做工作呢?
遺憾的是,馬英傑這次去的不是時候,到了省城,跟朱天佑書記的秘書打電話,才知道,朱天佑書記去了北京,得一周後才能回來。馬英傑的步子困住了,不得不從省城又回到了吳都。
而在吳都,鄧散新和餘傑正在不打折扣地執行馬英傑交付的任務呢。兩人早就等馬英傑下指示了,這段日子,他們看的,聽的,還有從飯桌上揀來的,都是些讓人心灰意冷的消息。工作幹得窩囊不說,還得睜著眼睛裝瞎。別人可以瞎,他們真是瞎不了。說來也怪,太多的人在官場摸打滾爬一陣子後,性格沒了,剛烈沒了,變得越來越溫順,越來越聽話,越來越像個官場中人。而鄧散新和餘傑,卻怎麽也打磨不掉身上的棱角,褪不淨身上那些刺。人以類聚,物以群分,這大約也是他們能跟馬英傑合得來的緣故吧。三個臭脾氣,倒惺惺相惜地擰成一股繩。他們真還不負厚望,把馬英傑那番話帶進了錢富華耳朵裏。他們這一次滿以為擰成一股繩後,就可以扭轉已經成為定局的局麵,包括馬英傑,以為等到一周後,朱天佑書記回到江南後,他就可以解開自己的心結。
馬英傑在這中間給司徒蘭打了電話,司徒蘭竟然還說要過幾天才能到吳都來,一來是孩子的問題,二來還有傑克先生沒看夠古跡,還希望多留幾天。隻是這個理由讓馬英傑產生了懷疑,因為朱天佑書記在北京,司徒蘭不可能不知道這個消息吧?再說了,朱天佑書記現在北京保一周的時候,這麽久,他們會不見麵嗎?
這些,馬英傑隻能去猜測,司徒蘭不說,他也不能去問。而他現在和老板之間產生了互相的不相信,老板也沒有給他打一個電話,他現在年輕氣盛,而且一身的正義一樣,自然也不會去向羅天運低頭。
可是,天說變就變,吳都前些天還豔陽高照,轉眼間,就下起瓢潑大雨。一連三天的暴雨,下得人心裏濕漉漉的,感覺要發黴一樣。因為城市下水的問題,吳都街頭四處積水,很多街道早已被積水淹沒,不少商鋪灌了水,不得不停業。市內小學已經放假,中學生也不得不靠一些特殊的交通工具才能到達學校。市裏為安全起見,通知各中學,自己掌握情況,可以隨時決定放假。
城市公共交通一半已經癱瘓,很多地方成了汪洋,車子根本過不去。另一半,也處在勉強通車的狀況。市裏開始緊急救急,應對突然而至的混亂局麵。馬英傑被緊急從邱家灣召回,擔任生活保障應急小組組長,負責統籌安排暴雨期間全市居民的生活資料供應。
這天馬英傑剛從一家超市回到辦公室,鄧散新和葉小青風塵仆仆趕來了,馬英傑以為他們是跑來支援他,想主動請戰,就想給他們安排工作。情況緊急,能調動的力量都已調動起來,但仍顯人手不夠。一場雨,就弄得全市驚慌,顧頭顧不了尾,這種局麵讓市裏一班人非常尷尬,李惠玲已經在電視裏向全市人民檢討了,承認政府這方麵準備不足,應對措施不周全。這個時候,馬英傑自然不敢懈怠。越是老板對他有想法的時候,他越要用行動,用自己幹工作的踏實去證明給老板看,這是馬英傑想的。誰知鄧散新一見馬英傑,開口就說:“秘書長,出事了。”
馬英傑擦了把臉,他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褲角上還沾滿泥水,餘傑忙著給他找褲子、皮鞋。等一會他還要到市委那邊去開會,匯報情況,接受新的任務。反正欒小雪還在北京,馬英傑的辦公室就變成了半個家,也懶得回家,索性就在辦公室睡。
聽了鄧散新的話,馬英傑漫不經心地說:“還有啥事比這雨大,你瞅瞅這老天爺,考驗我們呢。”說完,目光往葉小青臉上瞅了瞅。
鄧散新對雨沒興趣,情急地又道:“秘書長,真的出事了。”
葉小青也說:“秘書長,我們有重要事情向您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