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執念在身
“那些騎兵要繞過中間那片區域雖然看起來危險，實際上則不然。如今黨項的各個餘部正在向中間聚集，尤其是那些處在邊緣位置的人，之前他們就是那個蔣鹿林主要清掃的對象，現在有了逃命的機會，自然是早就逃離原地和其他餘部匯合去了。這麽一來，隻要沿著邊緣部分繞去赤沙府，非但沒有什麽危險，反而還會安全的很。”
“另外……”
衛關的那些激動依然還停留在自己的臉上：“赤沙府雖然也有防禦工事，但是那裏都破落了這麽多年，飯都快吃不起了還能有多少用處？也就是中間的這些黨項人早就看不上了赤沙府，為了那麽點兒的東西不至於傷亡人命，否則現在赤沙府的城牆早就成了平地了。”
“最後，這計策竟然連赤沙府裏那點兒基本沒有什麽戰力的百姓也都算上，利用他們的仇恨來助自己成事。”
“三弟說的不錯……”
衛紹點了點頭：“隻不過，那些原住在赤沙府的百姓也不能說完全沒有戰力，之前的他們隻不過是沒有機會擁有戰力而已，現在有人幫他們把黨項人趕走，然而再給他們分發兵刃的話，在仇恨的驅使之下也是不可小覷的。”
“原來如此……”
衛關恍然道：“這麽一來，那騎兵在他們身後的夾擊就不單單是‘出奇’那麽簡單了，而是實實在在的一股力量。”
講到這裏的他已經握緊了雙拳，不管怎麽說他都是肅州之主，也是涼國的代王殿下，現在看到有能徹底清掃涼國西北威脅的機會，心中自然是有些情不自禁。
“那……到底是誰？”
“就是三弟你剛才建議重用洛州陳積。”
“這……”
聽到這個名字的衛關頓時僵在了那裏，他剛才確實有說過陳積是個可用之才，但是這種水平的謀略顯然是和陳積的身份以及年齡沒有什麽關係。
在衛關的心中，他其實猜到的人是自己的侄子衛悌之，八個皇子之中，就屬他機智聰明，博覽群書，而且最關鍵的是，在國家大事的層麵上，也屢屢可以幫大哥出謀劃策。
“大哥……你確定是他？”
衛紹嗯了一聲這才從位子上緩緩站起，一邊踱著步子一邊道：“悌之親口對我說的，雖然那孩子一直想要在陳積的身上下些重注，但是在這種事情上麵，他還是不會說謊的。”
聽到這裏的衛關，在此時突然有些沉默了。有勇有謀的人才確實值得重用，但是在這個計策上麵，陳積所表現出來的，已經不隻是那些了。
那種寬闊高瞻的視野，不應該是一個毫無戰事經驗的及冠之人可以看得到的。
衛悌之雖然也沒有什麽實戰經驗，但是他的年紀畢竟要大一些，而且在皇帝身邊這麽久，耳濡目染之下也幫著處理了不少事情。
“這個小子……莫非是什麽天生的鬼才不成？”
衛紹搖了搖頭，對於三弟的這個猜測他也曾想到過，但那陳積給人的感覺確實不像。
“如此說來，這小子……好像確實不那麽好用啊。”
衛關抬起頭，臉上的表情滿是慨然：如果這小子沒什麽野心也就算了，如果他那滿肚子花花腸子，那還真不如保持現狀的好。
衛紹的臉上倒是淡定許多，三弟的那些擔憂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麽，如果想要重用的話，他有太多的辦法可以監視陳積的一舉一動。
現在他思考的問題是在其他方麵，陳積的出身來曆雖然清晰明了，但是這個人的身上好像總是帶有那麽一絲絲的謎團讓人捉摸不透，在這種未知之下，衛紹自然不會輕易的選擇把他牽扯進自己的國家大事之中。
而且，這裏麵的考慮還涉及到公主幼笳。
衛紹之前對於陳積的態度一直都是冷處理，在保證其安全的情況下盡量不管不顧，目的就是為了拉開他與幼笳的距離。
慨然之後的衛關對於自己此行的目的，也是突然有些踟躕起來。
“這樣的話，那幼笳的事情可就有些棘手了……”
琵琶街上，夜幕之中的陳府好像比平時多了幾分靜謐，前院裏習慣了打鬧的兩個孩童，在此時好似也都同時學乖了，待在一起早早溫習起了今日的功課。
何三娘輕輕關上紅袖兒的房門，燭光之下，故國公主純淨無暇的眸子裏帶著些許詢問。
“殿下無需太過擔心，涼國公主的脈象已經平穩了許多。”
何三娘的聲音也比平時低了許多：“至於陳世子，也是沒有大礙的。”
說實話，她並不習慣這種聲音，即使此時周圍的環境如此靜謐。不過看到紅袖兒之後，她便想起了剛才在正房之中教過陳積的那些辦法……
此時，旁邊房間之中的幼笳公主依舊靜靜的躺在床榻之上，除了偶爾之間的睫毛微動之外，她的樣子和白天的時間裏沒有多少區別。
坐在床邊的陳積猶豫再三，最後還是將幼笳的纖細玉手捧入掌心，無心體會那種細膩與柔軟，陳積緩緩靠近幼笳，輕聲開口道：“幼笳公主，不知道你能不能聽得到，不過……陳積來給你道歉了。”
回想起那些種種往事，陳積的語氣之中已經帶有了一絲愧然：“想當初還在洛州的時候，公主應該也能看出，陳積對於紅袖兒的鍾情。不瞞公主，在陳積得知自己心意的時候，就曾給自己強加了個隻迎娶她一人的執念。所以，在後來公主對陳積投以好感的時候，陳積才會不識好歹的拒絕公主。”
“不過……”
陳積歎氣一聲：“曾經常聽人說，天下男子沒有一個好東西，我陳積也沒能例外。尤其是在這段時間裏，公主的身影還經常在陳積的心裏揮之不去。在那執念之下，我隻盼著時間能夠過的快些，然後自己就不用想那麽多了。隻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竟連累公主傷心至此。早知道……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