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生死之王 先死個神以示慶祝
天色完全黑下來以後，唐昊帶著五人，頂著皎潔的月亮奔襲上百裏路程，來到了巴拉克王國和西索王國的邊境處。
穿過了一片造型猙獰可怕的樹林後，六人來到了一個光禿禿的荒原。
這片土地即便是在巨大的月亮底下也毫無美感，看上去灰蒙蒙的一片。偶爾有風吹過，那灰塵便在月光之中扭曲成一些恐怖猙獰的形狀，仿佛有鬼怪經行。
來到這樣的地方，就連體溫最高的馬紅俊都不得不打了個寒顫。
“爸爸，這裏是什麽地方？”
一晚上了，唐三終於鼓起勇氣和唐昊主動說話，口氣聽起來有些緊張。
“在天鬥帝國統一之前，這裏是巴拉克和西索兩個國家的交戰之地，如今已經成了一片寸草不生的古戰場，雖然沒有多少危險，但是荒蕪一片，除了沙子還是沙子，連仙人掌都無法再此生存。”
唐昊說著的時候，眾人在腦中勾勒出古代國家金戈鐵馬的交戰景象，“如今除了一些特殊的魂師會把這裏當修煉用的擬態環境，根本不會有人來這裏。”
說著，唐昊的眼睛瞟向了馬紅俊：“小胖子，幾點了？”
“啊？”馬紅俊先是一愣，然後趕緊按了按自己的機械義肢的側麵，一個幹巴巴的機械女聲傳來，“現在時間是，1月15日，晚上23:49分33秒。”
“文獻上說要等到午夜，還剩十分鍾的時間了。”唐三環視了一眼眾人，表情鄭重地問道，“凱隱能不能複活就在此一舉了，大家的各自負責的咒語都記下來了嗎？”
所有人同樣麵色嚴肅地點了點頭。
“好的，你們其他人先休息。”
唐三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備份文獻，“竹清，你跟我一起去把這些咒語刻在地麵上，盡量雕刻地深一點，氣勢要足夠才行。”
那張紙上寫滿了陌生的鋒利文字，像是什麽怪物人用爪子摳出來的一樣。其實，那是相赫從遊戲《上古卷軸5》中弄出來的龍語，不過是為了增添一些儀式的元素，讓整個事情看起來更加真實罷了。
就這樣，五人組開始了召喚生死之王的準備，唐昊把一人高的昊天錘拄在地上，在遠處警戒，以防那些孩子覺得不自在。畢竟他們早晨才打過一架。
而在一千米之外的一座矮山上，四個身影正遠遠眺望著這一切，正是這次行動的計劃人千仞雪（本身），三供奉聖龍鬥羅，以及同為九十六級排名卻遠遠靠後的千鈞降魔兩兄弟。在這座矮山底下的營地裏，還有二十個魂聖，八個魂鬥羅，以及被聖龍鬥羅從比比東那裏策反的魔熊鬥羅。
這種配置，可以說千道流對唐昊以及生死之王的重視，已經遠遠超過七寶琉璃宗那邊的劍鬥羅和相赫了。如果他不是擔心那幾個百家天使武魂的後輩會被比比東殺死，恐怕早已親自出馬給給兒子報仇了。
“果然是唐昊。”千鈞和降魔看著遠處那不算陌生的身影，皆露出咬牙切齒的表情，當年他們尚未成為武魂殿的六七供奉時，曾分別被唐昊和唐嘯兄弟爆錘過一次。
說起來也挺好玩，在兩兄弟不使用武魂融合技的情況下，他們總是敗績居多，先是敗給了唐家兄弟，後來又敗給了玉元震，再加上在武魂殿裏也不會說話做人，因此也一直不被千道流重視。
如今唐昊那邊隻有一人，他們兩個當然不會放過這種一雪前恥的機會。
“三供奉，我們還等什麽！”兩兄弟中，哥哥千鈞尤其衝動，還沒打起來，整個人已經臉色通紅，“就他一個95級的封號鬥羅，我們還不是輕鬆拿下？”
降魔也接嘴道：“對啊，聖女不是說她已經知道了召喚生死之王的方法了嗎？我們到底還在這裏等什麽啊？”
“稍安勿躁，不要衝動。”聖龍鬥羅惱冷淡地說了一句，隨即看向一旁的千仞雪，“我們還不知道生死之王對人類的態度。若他對人類抱著惡意，就讓唐昊去做第一道防線好了，我們也好看一看這上一紀的存在到底有多麽強大。”
兩兄弟瞬間把視線轉移到千仞雪身上。
“三供奉說的不錯。”
千仞雪點了點頭補充道：“按照文獻裏的介紹，生死之王還是凡人時，曾經遭受過邪教的欺騙，認為殺的人隻要足夠多，就能在死後前往神界，成為神明的座上嘉賓。他曾經屠殺了世界上一半的人類，隻為求得在死後獲得神明的青睞。但當他死後發現這是個騙局時，才孤身一人，以靈魂的形態著手建立了屬於死者的世界。後來，他因為重返人間時違背了誓言，才被封印起來。”
聽到屠殺了一半的人類，就連一向猖狂的千鈞降魔也彼此對視了一眼，感覺到有些不寒而栗，“這不就是個瘋子嗎？”
“瘋子還是其次。”千仞雪淡淡道，“關鍵是，他有過違背誓言的先例，所以我麽最好等召喚儀式完成，看看那些小鬼的下場，便知道到底能不能與之交涉。如果不行，那麽正好讓他替我們除掉唐昊。”
降魔舔了舔嘴唇，“可這樣的家夥，我們真的要坐視他打破封印重新出世嗎？”
他的意思很簡單，這不是引狼入室嗎？
“這容不得你們置喙。”聖龍鬥羅皺了皺眉頭，“這是大供奉的吩咐，再說這家夥被關了千百萬年，死者的世界除了獻祭者之外，沒有多餘的靈魂供養，早就不知道虛弱到了什麽地步。就算他很強，能比得過大供奉嗎？”
這兩個人不知道，他還能不知道嗎？
大供奉還指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複活呢。隻要千尋疾複活過來，他們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把比比東推下來，畢竟天使家族才是武魂殿教皇正統。
很快，時間就來到了十一點五十九分。
在儀式開始前，唐三特地滿臉認真地跟唐昊說道：“爸爸，無論發生了什麽，您千萬不能跟生死之王動起手來！”
相赫告訴他的話總是對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唐昊皺起眉毛，“難道你有什麽事瞞著我嗎？”
“爸爸，一旦我們將他釋放，就等於重新打開了冥界大門，從此世間死去的所有靈魂，便都歸其所有。就連神明隕落，也無法逃脫他的掌控。”
唐三腦子裏又想起了閻王爺的比喻：“我們的生與死，對那種存在而言，不過是一念之間而已，幾乎沒有什麽本質區別，甚至可以隨意顛倒。所以如果發生了什麽不好的事情，也請你千萬不要衝動，有些事情我們不能以生者的身份和他交談，以死者的身份同樣可以。”
唐昊有些懵，怎麽這話聽起來像是遺言一樣。他本想勸阻唐三，但想到了相赫早晨說過的話，硬生生地止住了衝動。他嚴肅的目光從五人的臉上一一掃過：“你們真得要為一個人做到這種地步嗎？”
除了朱竹清，所有人臉上都浮現出猶豫之色，隨即便被堅定和果決所取代。
“爸爸，我們的命本來就是他救的。”唐三眼眶有些發紅，“雖然這麽說可能有些自私，但無論是什麽樣的代價，我們都要嚐試一下。況且，上一次他殺死了召喚他的人，違背了誓言，才導致被封印。如果他不想再被關上千百萬年，應該不會再繼續這麽做了。”
“我明白了。”唐昊歎了一口氣，“我答應你，不會跟他動手的。”
他自己已經愧疚地活了快半輩子了。
他不想唐三也麵臨著這樣的人生。
“好了，現在您就到遠一點的地方去吧。”唐三擰過頭，眼睛看向朱竹清，“把盔甲拿出來吧！”
朱竹清兩手一揮，總長度超過十八米的漆黑盔甲轟的一聲砸在地麵上。在車間裏配上那火光，這盔甲便已經足夠猙獰了，但是當它在月光和荒原之中，就愈發顯得詭異和恐怖起來，仿佛有某種企圖侵略一切的事物恐怖之物躲藏在其中。
馬紅俊瞅了一眼自己的左手：“十二點了！”
“那就開始吧！”
五個人圍成一圈，站在盔甲的五個方位上。
戴沐白第一個上前，念出了屬於他的咒語：“fus-ro-da（不卸之力）！”
（知道有些人看不懂這個梗，說明一下，出自《老滾5》）
這一聲龍吼戴沐白用上了自己的半成魂力，如同猛虎一般的咆哮幾乎傳遍了整個荒原。就連遠在千米之外，等待著入場時機的相赫也聽得一清二楚。
相赫已經決定了，等他成功建立了冥界，死者世界的官方語言就是龍語了，聽著多有力量感和侵略感啊！
緊接著，是唐三的聲音響起：“od-ah-viing（召喚巨龍）！”
然後是小舞、馬紅俊和朱竹清。
一共四輪過後，由朱朱竹清念出了最後一句咒語：“strun-bah-qo（風暴召喚）！”
“是時候了。”相赫轉頭看向跟在他身旁，還沒有被清洗記憶的凱隱，說是另一faker也不為過，“記住你的角色，等會打起來，絕對不能讓那群小鬼受到致命的傷害，尤其是朱竹清。還有，完全解鎖破敗王者之刃這種傳說級道具，需要讓人流傳它的名字，記得中二一點，反正到時候還要給你洗腦。”
“凱隱”此刻肩膀上正扛著一把紫色的雙手大劍，沒好氣地翻著白眼：“知道了知道了，反正社死的不是我！”
相赫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雙掌一合，整個人化作一團璀璨的慘綠色能量，憑空消失在天地之間。
另一邊，朱竹清念完最後一句咒語後，發現鎧甲卻沒有半點動靜。
“怎麽回事？”她一股從心底中用上來的慌張，“難道是咒語念錯了嗎？”
“不應該啊！”唐三拿出備份，準備仔細看個清楚的時候，突然發覺腳下的大地開始震動，而震動的核心，正是那具躺倒在地的盔甲。
“來了，快後退！”其餘四人聞言，趕緊紛紛推開。
接著，讓他們在場所有人難忘終生的場景出現了。
一道慘綠色的光柱，從這猙獰的鎧甲上噴吐而出，直通天際，仿佛要把宇宙給戳一個窟窿。那光柱如同倒流的瀑布一般，將荒原上空的整個天空染成一片壓抑的黑綠交加色，就連之前皎潔的明月也都如同蒙上了一層黑紗一般，看上起像是黑白照片，灰蒙蒙的。
遠處的唐昊眯著眼睛，仰頭看天，沒想到古代生物的威勢居然如此強大。
“快看索托城的方向！”小舞一聲怪叫，所有人下意識轉過頭去，發現百裏之外的索托城上空，有一道綠色的漩渦正在形成！
此時，還在索托城的獨孤博也從調息中被驚醒過來，他慌忙地走到大鬥魂場的房頂，感受著頭頂上那覆蓋整座城市的漩渦瘋狂的吸力，但神奇的是，沒有任何物體被其吞噬。
反倒是過了一會兒，周圍的居民區裏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叫聲，接著他才看到，一股股黑色核心帶著慘綠色尾巴的光霧正從整個城市的不同地方升起，不約而同地朝著天上的窟窿飛去。而那些光霧升起的地方，總是伴隨著撕心裂肺的嚎哭聲或者恐懼的尖嘯。
獨孤博沒有弄明白，那到底是怎麽回事，莫非這漩渦正在隨機殺人不成。
而天空出現漩渦的，絕不僅僅是索托城一座城市，而是大陸上所有的城市！
無論是天鬥、庚辛和武魂城這樣的大城，還是諾丁、西索這樣的小規模城市，有一個算一個，全都遭到了墨綠之眼的突襲。
此時，武魂城，武魂殿偏廳裏的比比東，反而是第最先弄明白發生了什麽的人之一。
一個剛剛被在她麵前被鬼魅處死的魂聖，在那綠色漩渦出現的一瞬間，他的屍體旁邊，便出現了一個完全虛幻的人影，麵貌五官與死者一模一樣，唯獨身體模糊不清。
“這是？”鬼魅何曾見過這種事情，滿臉狐疑之色，“莫非是假死不成？”
而那死者的虛影，也是莫名其妙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然後滿臉疑問地望著比比東和鬼魅，“我這是怎麽了？”
“故弄玄虛。”比比東媚眼一瞪，屬於封號鬥羅的威壓直接朝著那虛影襲去。
然而什麽也沒發生，使得比比東皺起了眉頭。
這時，她和鬼魅所在的這座偏廳裏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了，來者正是胡列娜和她的來個那個跟班，步伐非常匆忙，一看就知道是發生了大事。
“老師，天空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綠色大漩渦！”胡列娜滿臉慌張，“那個漩渦出現以後，這幾天被處死的那些人，全部都複……”
然而當她看見在大殿裏發呆的那個綠色虛影，聲音立刻減弱了不少。
“都變成了他這樣……”
也正是此時，所有人都感覺到了從頭頂傳來的吸力，但隻有那綠色的虛影突然露出了恐懼的表情，便化作一團黑綠色光霧被帶走，穿過屋頂後消失不見……
比比東一個閃身，就出現在了武魂殿的最高處。
然而她剛剛立足，便發現千道流正滿臉凝重地站在她的對麵，兩人肉眼可見的所有天空，皆被一片粘稠的黑綠色所渲染，看上去淒厲恐怖，還有成千上萬的光霧正在飄向那巨大的漩渦之中。
這兩個人都明白那黑綠相間的光霧是什麽。
那是死者的靈魂。
兩個人視線相遇，千道流什麽話也沒說，隻是衝著她搖了搖頭。
【不是我幹得。】
隨即指了指天。
【也許得問問他們才行。】
比比東一言不發，但她體內的死亡蛛皇，卻隱隱對那漩渦產生了親切感。
而他們不知道的是，被這墨綠色渲染的，不隻是人間的天空。
神界。
毀滅神王麾下的二級神明——死神的居所，忽然被一道十多米粗的慘綠色光柱轟成了碎片，堂堂一位神明，連一點渣滓都沒有留下。屬於死神的神格也隨之消失，就連毀滅神王親自出手，也沒能挽留住它。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毀滅神王大怒道，“為什麽我死亡的權柄被人剝奪了？！還有，剛剛殺死死神的光柱，到底是總哪裏來的？”
死亡，從創世之初，便是屬於毀滅神王的力量之一，沒想到居然能有被人剝奪的一天。
他手下的另一名二級神低著頭瑟瑟發抖，“應該是從下界來的……”
“這怎麽可能？”毀滅神王立刻就懷疑到了其他幾個神王頭上，“一定是修羅或者邪惡那家夥幹得！也不知道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然而，他話音未落。
一個宏大、粗野、近乎咆哮的聲音，出現在人間、神界所有生命的耳邊。這聲音既像是從他們心底中發出，又像是從天空中墜下，飄渺無比，又真實不虛。
“千萬年不見，一個卑微柔弱的天神，也膽敢竊取屬於我的力量。”
對那些強者而言，這聲音簡直是震耳欲聾！
驚駭無比的表情出現在他們的麵孔之上，到底是誰，能夠通過這總方式與他們交談。
尤其是被奪走了權柄的毀滅神王，久違地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腦袋。
“是誰？你是誰？”他瘋狂地仰天大吼，聲音傳遍整個神界，“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我是誰？”那聲音再度響起，語氣仿佛暴風雨前的寧靜。
“看來，這個世界已經忘記了我的存在，現在，該讓他們想起的恐懼的源頭了。”
“在永恒存在與徹底湮滅之間，我，是唯一的唯一的壁壘。”
“我毀去了自然的循環，從而讓萬物永存。”
“任何神，任何人，都無法阻止我奪回屬於我自己的東西！所有靈魂，都收歸我有。”
“無知的人們膜拜神明，而他們，終將懂得膜拜我！”
“這片宇宙的生靈，你們記住了！”
“你們所有人！都將臣服於生——死——之——王！”